第三十二章 電話質(zhì)問買賣
一直到下午六點左右,一切才收拾妥當(dāng)。
錢進和錢來推掉了宋淑芳熱情的招待,離開前同許思年告別。
蘇望舒姐弟沒來,也不知是誰泄露的消息,倆人的母親得知要來幫許思年搬家,就把他們鎖在了家里,不準出去,許思年知道后笑笑,看來對方對她的成見不是一般的大,從上一次中考就能看出來,發(fā)生這樣的事也不奇怪。
“過兩天我會打電話給你們,都來我家吃飯。”許思年說道。
“知道了,走了。”
“恩!”一家四口圍坐在院子里的石桌旁休息。陽光落在院墻上一點,照的整個院子一片暗金色的光。
許紹年慫拉著腦袋,偏黑的膚色在陽光的暴曬下又暗了幾分。他捶著自己的胳膊腿,懶洋洋的嘆息:“這活真不是人干的,明天我要睡到日曬三更再起床!”
完又跟宋淑芳說:“媽,你別喊我啊!”
宋淑芳懶得搭理他,拍拍屁股上的灰塵準備晚飯去了。
許思年看著她哥越來越健康的面色,再想想自己怎么都曬不黑的膚色,忍不住替他哀嘆:“哥,你再曬就只能看見牙齒了!”
“去去去……”許紹年翻白眼:“你懂什么!我要是成了你那樣兒,跟小白臉有什么區(qū)別!看著就弱不禁風(fēng),哪有男人該有的樣子!”
許思年也毫不客氣的回了他一個白眼,嘀咕:“你就是羨慕我!”
“你說什么?”許紹年問。
“沒!”
“哼!”許紹年閉著眼嘀咕:“我還會白回來的!”
許思年:“……”
而一旁的許三石正瞇著眼的看著自己的一雙兒女嬉笑打鬧,心下卻是另一番情景。
一直知道自己的兒子是個硬氣的,自打上了大學(xué)以后,生活費從沒問家里拿過,時不時還會寄一些東西回來,孝順懂事,還肯吃苦,學(xué)習(xí)成績也是中上等,羨慕的人不是沒有,每每他卻只是同別人謙虛,可心里卻為有這么一個兒子而驕傲,唯一讓他美中不足的就是太好動了一點。
而女兒他卻是嬌養(yǎng)的,從小家里有什么好東西總是先緊著她,這樣的環(huán)境下長大,身上自然帶了一點嬌氣,可本性卻是好的,他也就這么由著她去了。
直到一場災(zāi)難降臨,他從小連一根手指頭都沒碰過的女兒生生的沒了一條胳膊,他怎么能不心痛!
所以他在原有的基礎(chǔ)上更是加倍的寵她,生怕她想不開,可到底是變了,怎么可能不變,在曾經(jīng)擁有以后,突然有一天再失去,這跟要了她的命有什么區(qū)別!
看著女兒一天天變得陰暗,沉默,他恨不得把自己的胳膊砍下來給她!然而,最怕的、最不愿意見到的還是來了!
跳河自殺!
他接到妻子電話時,險些沒暈過去。也許經(jīng)歷過生死的人性情都會大變。女兒被救醒后,整個人像脫胎換骨了一樣,要不是知道這是他女兒,他都要懷疑是不是別人假冒的!
之后發(fā)生的一切他始終像做夢一樣,女兒好了,家里也恢復(fù)了往日的歡聲笑語,離家兩年的兒子也回了家,生活再次重新活了過來。
這次女兒考了全市第一,他到現(xiàn)在都有些飄在云端,失業(yè)的事早被他拋在腦后。這些也就算了,只拿這一次的搬家來說,女兒的種種表現(xiàn),都讓他欣慰、心酸的不行。
這些體力活干一整天,連男人都會忍不住休息抱怨幾句,可她一個沒成年的女兒家,一次一次的搬東西,擦洗家具,玻璃,掃地,整理院子等等,竟連一句累的話都不曾說過,明明已經(jīng)熱的汗流浹背,累到不行,偏偏就是不服軟!
從小生活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下也就算了,可她不是啊,她是被一家人寵著長大的,突然變的這樣堅韌,他想不到別的,怕是那場事故留給她的陰影太大了!
許三石看著挨著兒子說話,臉上灰塵都來不及清洗的女兒,以及空空如也的右臂,心里就止不住的心疼,有些渾濁的眼睛像做了什么決定似得暗暗發(fā)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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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思年接到圖樓的來電時,已經(jīng)是晚上九點鐘,父母已經(jīng)睡下,許紹年不知道跑哪兒去了。
房子有三間,主臥室最大,剩下的兩個有點小,不過能有自己獨立的空間,已經(jīng)很開心了。
手機屏不停的閃爍,‘溫溫’的發(fā)出震動聲,許思年呼出一口氣,接了起來。
“喂……”字剛出口,對方的聲音就傳了過來。
“沒睡么?”聲音低沉:“在干嘛?”
許思年不敢大聲說話,聲音低低的剛好能讓對方聽到:“要準備睡了,沒想到……”
后面的話說不出來了!
低低的笑聲從手機里傳來,許思年好不容易壓下去的心跳又活了過來。
圖樓問:“不想接到我的電話么!”
''“不是……”許思年低聲辯解:“一直都是短信,所以沒想到你會打電話過來。”
“恩!”剛剛還笑著的圖樓,突然安靜下來,許思年不知道他怎么了,電話沒掛,可誰都不說話。
突然一聲自嘲般的笑自手機發(fā)出,圖樓聲音清冷,像是自言自語:“你現(xiàn)在是在南關(guān)買的房子里吧!”
“你怎么知道?”許思年驚訝。
“賀謝跟我說的。”圖樓隨意道,之后便是帶著委屈的質(zhì)問,“為什么不告訴我?”
“我……”
“思年!”圖樓打斷她,聲音變得認真又挫敗:“就算是朋友也不可能什么都不說是不是?”
“面對你,我好像做的很失敗!”
“明知道你爸媽不喜歡我,還是想去看你!”
“我也真是夠……”
聽著圖樓一句接一句的自語,許思年感覺胸口像被揪住了似得,她聲音微微提高了一些,急忙打斷他:“圖樓,我只是沒來得及跟你說!不是故意不說的!”
說完后,雙方都安靜了下來,過了片刻,帶著不確定的聲音響起:“真的?你不用安慰我,我知道在你心……”
“不是,對我來說,你不只是朋友而已!”
然后時間像定住了似的,許思年被自己說的話嚇得呆愣不動,手機里只有淺淺的呼吸聲不斷傳來。
不知過了多久,久到許思年以為一切都是自己的錯覺。
狹小的房間里,安靜的不帶一絲響動,一道帶著沙啞不可置信的聲音從手機傳出來,靜謐的空氣再次活躍起來。
“你……說的是真的?”
許思年閉了閉眼,干巴巴的開口:“不知道!”
然而,圖樓卻因為這三個字笑了起來,聲音低沉沙啞,帶著三分誘哄,輕聲說道:“再說一遍……好不好?”
他的聲音本就好聽,這會兒又用這種哄小孩兒的語氣說話,再淡定的人也招架不住了,許思年幾乎是他話剛出口就切斷了通話。
而遠在市中心的圖樓,坐在露天陽臺上,聽著手機里傳來的一陣盲音,有點可惜的嘆氣。
他點燃了一根煙,深深的吸了一口,身體平躺在陽臺上,看著漫天的繁星,后從鼻子里呼出兩股青煙,在他頭上方緩緩上升,慢慢飄散。
圖樓有一個習(xí)慣,那就是心情好的時候,會放任自己點一根煙,第一口會很用力,像是用這種方式來表達他滿心的喜悅,而且,每次都會留下半截?zé)煛?br/>
他討厭滿嘴的煙味兒,可又迷戀這種帶著發(fā)泄般的短暫麻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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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兩天,許三石去了一趟工廠,把賠償?shù)慕痤~付清,徹底于它斷開了所有聯(lián)系。宋淑芳也是在東華街的工廠上班,不過她的工作輕松,時間大,工資自然就少很多了。
如今許三石沒了工作,兩人就商量著干個小買賣什么的,總比宋淑芳一個人跑來跑去,一個月拿那一點微薄的工資強。
許紹年和許思年也同意,如今正好放暑假,兩個月的時間也夠初具成型了。
但是要干什么卻難倒了一家人,直到錢來幾人的到來。
蘇望舒兩姐弟見了面就跟許思年道歉,許思年擺擺手表示不介意。
而聽說他們家要干小買賣,但又不知干什么好時,錢來突然提議:“當(dāng)然是賣小吃掙錢啦!現(xiàn)在甭說孩子,就是大人也經(jīng)不住那誘惑!”
“是這樣的沒錯,我們那邊有一條街一排的都是賣小吃的,什么烤串呀,麻辣燙呀,烤魷魚呀,米線呀太多啦!我們經(jīng)常去吃,不過不讓在路邊賣,要組一個房子才行。”
送走了幾人,許三石坐在凳子上沉吟,想了一會兒突然跟宋淑芳道:“你還記得以前老村叔最拿手的面嗎?那會兒在鄉(xiāng)下是出了名的好吃,可惜認識的人沒人學(xué)到他的手藝,就慢慢荒廢了,也不知道老村叔如今還在不在鄉(xiāng)下?”
“怎么不記得!我還記得有一回你為了討好我,偷了你媽的錢買了給我吃!”
“你沒事兒說這個干啥?讓孩子們笑話!”
“怕什么!又不是別人!”宋淑芳翻著白眼轉(zhuǎn)頭看向兩個孩子:“你們說是不是?”
“是!”兄妹倆齊齊的回道。
過了片刻,一家四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齊齊笑出了聲!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yōu)質(zhì)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