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第16章 簡·煮飯婆·洗腳婢·之
同盟會游行的事情鬧得太大,當所有人都以為同盟會會就此完蛋時,卻有不明人士給被捕的幾個負責人請了律師,并交了天價的保釋金,把人保了出來。
這似乎印證了金融系老師說的那句話,同盟會背后有金融資本在提供支持,并不是一個小打小鬧的民間團體。
簡之關(guān)掉新聞頁面,靠在辦公椅背上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
都說經(jīng)濟基礎(chǔ)決定上層建筑,如果自由黨身后有龐大的金融勢力撐腰,那這場“選秀節(jié)目”似乎還可以繼續(xù)看下去。
敲門聲打斷了簡之的思緒,助理小歐抱著一個紙箱走進來,放到茶幾上,甩了甩胳膊道:“好重,簡教授快打開看看是什么東西。”
“誰寄來的?”簡之拿著一個小剪子來到茶幾邊,拆開了紙箱上的透明膠帶。
“不是快遞,是大皇子派人送來的。”小歐道。
簡之拆紙箱的動作一頓,自從上次和安英曜不歡而散之后,這還是安英曜第一次給他送東西來。
紙箱這么重,看起來也不像是裝著玫瑰或巧克力之類的東西,也不知道安英曜是不是放棄了追求他的想法。
然而當簡之徹底打開紙箱后,不禁眼角一抽,對安英曜的執(zhí)著刮目相看。
“《Omega肩負的使命》、《如何成為Alpha的賢內(nèi)助》……”小歐一一拿出紙箱里裝著的書,不顧簡之的臉有多黑,笑道:“大皇子怎么這么可愛,他這是想把教授培養(yǎng)成賢內(nèi)助?”
可愛個屁。
簡之皮笑肉不笑地說:“都什么時代了,還講三從四德。”
“皇室嘛。”小歐掩嘴偷笑,“傳統(tǒng)一些是應(yīng)該的。”
簡之把書扔回紙箱里,一邊轉(zhuǎn)身一邊道:“送你了。”
小歐趕緊拒絕:“可這是大皇子送給教授……”
小歐說到這里時,簡之正好走到了書柜邊,他用手敲了敲書柜門,回頭道:“你考慮一下它們的心情。”
“TA們?”小歐一時沒理解簡之話里的意思。
“我的書們。”簡之道,“它們不愿意跟這么沒水平的書待在一起。”
小歐噗嗤一下笑出聲:“好好好,我把這些書放到院里的圖書館去。”
小歐彎下腰,一邊整理書,一邊有話沒話似的問道:“對了教授,這幾天大皇子殿下怎么沒有給你送來玫瑰呢?”
簡之在辦公椅上坐下,不甚在意地回道:“可能因為我惹到他了吧。”
“誒?”小歐停下動作,直起腰看向簡之,“怎么惹到?”
“這個,”簡之不可能告訴小歐具體緣由,于是含糊不清地說道,“游行那天出了些事,跟他鬧了點矛盾。”
“游行啊……”小歐露出一副原來如此的表情,繼續(xù)埋頭整理紙箱,“教授你不參與政治,不過我一直覺得教授的價值觀和皇室并不是那么相符。”
“怎么看出來的?”簡之問道。
他倒并不是很意外,小歐在他身邊跟了好幾年,如果要說整個學校對他最了解的人,那非小歐莫屬。
“正常來說,沒有哪個Omega不想嫁入皇室吧。”小歐分析道,“教授你這么抗拒,應(yīng)該是有些別的想法。”
“嗯,確實。”簡之輕飄飄地說道,他突然想到安英曜送來的書,順口想到了一個理由,“我不想生孩子,這一點跟安英曜產(chǎn)生了矛盾,所以他才送這些書來。”
“這樣哦。”小歐微微彎起眼角,一副八卦的樣子,“游行那天正好是皇室慶典,你們聊到了生孩子,難不成大皇子殿下給你求婚了?”
簡之:“……”
他深吸了一口氣,露出一個微笑問:“還沒有整理好?”
“好了好了。”小歐抱起紙箱,識相地不再多問。
不過在走到辦公室門口時,小歐突然停下腳步,回過頭道:“對了教授,慶典那天你有跟暴亂分子接觸過嗎?”
“問這做什么?”簡之略微詫異地反問。
他那天不僅跟暴亂分子接觸過,還被打了一棍。
當然,這些不可能告訴小歐。
“同盟會在尋找目擊者,想證明暴亂分子不是他們內(nèi)部的人。”小歐說完,兩側(cè)嘴角微微下垂,“不知道這些人到底想搞什么鬼。”
嘴唇抿緊、嘴角下垂,是嫌棄的表現(xiàn)。
小歐是虔誠的皇室信徒,對同性戀深惡痛絕。簡之相信她之所以關(guān)心有沒有目擊者,也是希望目擊者能證明暴徒就是同盟會的人。
簡之不好多說什么,畢竟按理來說,他應(yīng)該和小歐站在同一戰(zhàn)線。正好上課時間快到了,他沒再和小歐繼續(xù)聊下去,帶著教學資料出發(fā)前往教學樓。
今天下午七八節(jié)沒課,簡之在下午四點多就回到了公寓里,然而每次他回家時都會撲上來的那只大狗沒了蹤影,整個公寓里空蕩蕩的,又恢復(fù)了以往的寧靜。
簡之微微皺了皺眉,下意識地掏出手機想問梵天去了哪里,但編輯好的消息還沒發(fā)送出去,他又收起了手機。
梵天去哪兒跟他有什么關(guān)系,他正好一個人樂得清凈。
五分鐘后。
[簡之:死哪兒去了]
[梵天:你到家了?]
[梵天:我馬上回來]
簡之啪地把手機扣到餐桌上,心里的火噌噌地往上冒。
讓他火冒三丈的對象不是梵天,而是控制不住給梵天發(fā)消息的右手。
他估計再這么下去,在被梵天氣死之前,他就已經(jīng)被自己給氣死無數(shù)回了。
算了算了,簡大教授很快平復(fù)下來,開始淘米洗菜。
本來在做飯之前就得問問梵天回不回來吃飯,否則到時候他沒做梵天的份,這只Alpha又要嚷嚷肚子餓。
不對啊,簡教授哐地把洗菜籃扔進水槽里,梵天在他這兒白住也就算了,怎么他還老實巴交地當起了梵天的煮飯婆?
這只Alpha整天屁事不做在他家里當大爺,他又上班又掙錢,憑什么他還要做飯?
沒錯,簡之兇巴巴地洗著蔬菜,心想得讓梵天學會做飯才行,以后他才是大爺,梵天頂多是他的洗腳婢。
“老婆,還沒好嗎?”回到家后就癱在沙發(fā)上等開飯的梵天從沙發(fā)后探了個腦袋出來,“我餓了。”
“要說多少遍,不準叫我老婆。”簡之皺著眉頭暴躁地把盤子擺上餐桌,“洗手吃飯。”
梵天右手上的傷還沒有好,簡之還是得像個老媽子一樣伺候他吃飯。
“今天的菜好像有點咸。”梵天砸吧砸吧嘴,擺出一副美食評審委員的模樣。
簡之徹底失去耐心地把勺子塞進了他嘴里,黑著臉道:“不想吃就別吃。”
梵天沒有接話,只是沒心沒肺地笑。
這人明明剛才還在嫌棄菜咸,但從他的笑容里不難看出,他其實心情不錯。
簡之突然有種感覺,梵天是在故意跟他找事,那樣子就好像暗戀同桌的小男生,每天不逗同桌一下就渾身不舒服一樣。
真是幼稚。
簡大教授在心里嫌棄道。
門鈴聲打斷了簡之的動作,他還在想會是誰在這個時間點找上門,身旁的梵天就已經(jīng)站起了身:“我網(wǎng)購的東西到了。”
簡之皺起了眉頭,他的家里本來沒有任何梵天的東西,但幾天下來,衣柜被梵天占去了一部分不說,就連衛(wèi)生間里也四處都是梵天的影子。
最初簡之意識到不對勁,是在某天晚上,他發(fā)現(xiàn)他的漱口杯里竟然插了兩只牙刷,一只藍色,一只黑色,黑色那只是新買的,款式和藍色的那只一模一樣。
之前梵天在簡之家里過夜時,用的都是買牙膏送的質(zhì)量較差的那種牙刷,現(xiàn)在正式住下來后,他買一根質(zhì)量好的牙刷也沒有什么不對。
但問題是,這家伙為什么不買漱口杯???
簡之揮著牙刷去找梵天理論,結(jié)果這家伙可憐兮兮地說自己沒錢,簡之只好忍了,大晚上的去了一趟便利店,給梵天買回來新的漱口杯。
然而一個連漱口杯都買不起的家伙,現(xiàn)在竟然還好意思說自己網(wǎng)購?
簡之默默放下碗筷,平靜地問道:“買什么了?”
梵天把快遞盒子放到茶幾上,并未急著打開:“隨便買了幾本書。”
簡之心情復(fù)雜地挑了挑眉。
他還以為梵天已經(jīng)不看書了,沒想到以前的興趣還沒有改變。
如果是買書的話……
那他就不計較了。
吃過晚飯之后,簡之收拾好廚房,和往常一樣來到客廳看電視。
不過在靠近茶幾時,他隨意地瞥了一眼快遞盒子,立馬就發(fā)現(xiàn)了有什么東西不對勁。
“這是你簽的?”簡之盯著快遞單上蒼勁有力的“林天”兩個大字,再怎么看也不像是個殘廢寫出來的。
“呃……”梵天的臉上閃過一瞬間的慌亂,不過他很快鎮(zhèn)定下來道:“我簽的。”
“你怎么簽?”簡之面無表情地問。
梵天的右掌因虎口處的傷被裹成了一個包子,手臂還打著石膏,所以肯定不可能用右手簽字。
但要說是用左手,這人連勺子都用不利索,更別說握筆了。
梵天一臉坦然地回道:“左手簽。”
簡之的頭頂冒出一個問號:“……?”
梵天面不改色地繼續(xù)道:“左手除了不會用勺子,其他什么都會。”
簡之:“……”這狗東西。
簡之的臉色黑得可怕,梵天雖然平時很無賴,但到底還是不敢真的惹簡之生氣。
他盤起雙腿,小心翼翼地看著簡之道:“老師……今晚該洗澡了。”
簡之微微一笑,眼神絲毫不帶溫度:“自己洗。”
“我簽字可以,但洗澡真沒辦法。”梵天可憐巴巴地說道。
“那就臭著。”簡之在沙發(fā)上坐下,一把拿過遙控器換臺,不再看梵天。
“老師。”梵天爬到簡之身旁,“我要是臭了,你不是聞不到你最喜歡的味道了嗎?”
“什么?”簡之莫名其妙地瞪著梵天,“什么味道?”
“迷迭香。”梵天耍賴地倒在簡之的大腿上,“第一次來我就注意到了,你家里迷迭香的味道不都是我身上的吧?”
簡之一時語塞,臉上也浮起了被戳穿后的紅暈。
“老師。”梵天眼巴巴地望著簡之,“我想洗澡。”
簡之皺眉道:“你洗毛線。”
十分鐘后。
簡之一臉生無可戀地坐在浴室小板凳上,給哼著小曲兒的梵大爺搓背。
他的視線不經(jīng)意地落在一旁的洗手臺上,兩只款式相同的漱口杯正靜靜地挨在一起,像是在暗示它們的主人有多親密。
那天晚上去第一家便利店時,簡之并沒有找到自己使用的那個款式,所以又去了第二家便利店。
他告訴自己湊一對漱口杯只是為了整齊,并沒有別的意思。
不過現(xiàn)在他看著看著,算是看明白了。
他就是個洗腳婢的命,梵大爺專屬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