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第19章 一陣狗叫
給優(yōu)秀畢業(yè)生頒發(fā)獎?wù)率切c活動的最后一個節(jié)目。
安皇在臺上和往常沒什么兩樣,用欣賞和鼓勵的態(tài)度對待每一位為社會作出杰出貢獻的優(yōu)秀畢業(yè)生。
但在簡之看來,和安皇在露臺聊過之后,他總覺得安皇并不像他表面上看起來那樣關(guān)心每一個子民。
非要說的話,和遇上梵天之前的簡之有點像。
對任何事都不關(guān)心,也不在意,只是拿出應(yīng)有的態(tài)度去對待工作和人際關(guān)系,僅此而已。
或許臨近退休的人都是這個心態(tài)?
簡之沒到那個年紀,摸不透安皇的想法,但是他突然意識到自己的想法有點不對勁。
他怎么會覺得,安皇和遇上梵天“之前”的自己有點像?
明明他“現(xiàn)在”也和之前一樣,對任何事都不關(guān)心,也不在意。
他的心態(tài)并沒有因梵天的出現(xiàn)而發(fā)生改變,所以他把自己劃分為“之前”和“現(xiàn)在”,這是一個錯誤的概念。
沒錯,就是這樣。
校慶活動很快結(jié)束,簡之剛站起來整理好西裝上的褶皺,安英曜的護衛(wèi)便走了過來,說大皇子在體育館外等候。
簡之看了看時間,十一點剛過,只要能盡快解決安英曜,那還是能趕回家做飯。
此時體育館的各個大門有大量正在離開的學(xué)生,而安英曜所在的這道門疏散速度顯然比其他門要慢很多,因為不少學(xué)生都停下腳步,拿出手機對難得一見的大皇子拍照。
“大皇子殿下,”簡之走到安英曜面前,禮貌地點了點頭,“找我什么事?”
“這里不方便說話,我們?nèi)€清凈的地方。”安英曜道。
最近的清凈地應(yīng)該是不遠處大皇子的專車,只要車門一關(guān),什么聲音都聽不到。
簡之跟上安英曜的步伐,然而安英曜并沒有在停車場停下,而是繼續(xù)往校園里面走去。
“大皇子,你這是要去哪兒?”簡之一邊顧忌著學(xué)生們的目光,一邊壓低聲音問道。
“很久沒有去西校區(qū)的園林了,簡教授陪我去逛逛吧。”安英曜笑道。
皇家公立大學(xué)成立了兩百年,校園內(nèi)有許多古樸的建筑和園林。
這些年隨著硬件設(shè)施的不斷翻新,宿舍樓和教學(xué)樓都經(jīng)過了一番改頭換面,但是西區(qū)的園林仍舊保留了最初的模樣。
簡之沒什么閑心雅致逛園林,他在大學(xué)里待了這么多年,早已對學(xué)校的園林失去了興趣。
他想直接走人,但偏偏安英曜不告訴他到底什么事,他也只得耐著性子跟在安英曜身后。
越往西走,路上的行人就越少。
園林區(qū)遠離了生活區(qū)和學(xué)習區(qū),平時很少有學(xué)生會專門過來,即使過來,也像簡之和安英曜一樣,都是過來散步。
進入園林之后沒多久,四周就沒了學(xué)生的蹤影,只剩下簡之和安英曜,以及四個不茍言笑的護衛(wèi)。
此時園林里的海棠花正值開得最鼎盛的時期,花枝倒影在鏡面般的湖水上,使整個世界就好似被粉色籠罩了一般。
簡之當下覺得氣氛有些詭異,正好這里也沒有外人,他收起裝出來的禮貌,催促道:“找我什么事?”
安英曜沒有回答,而是踏上了湖邊的一座石舫,接著轉(zhuǎn)過身對簡之伸出手,示意要接他過去。
簡之下意識地想要回避,左顧右盼地看了看身后,只見四個護衛(wèi)沒有再跟上來,而是兩兩分開守住了左右兩條通往石舫的小路,給他和安英曜留出了足夠的私密空間。
搞這么嚴肅?
簡之皺了皺眉,直接無視了安英曜的手,往前跨了一大步,來到了石舫上。
“這段時間有點忙,今天好不容易閑下來。”安英曜收回抬在半空的手,背在身后,“我仔細考慮了一下,有些話想對你說。”
終于進入正題,簡之心里的焦躁緩解了一些,他正色道:“你說吧。”
“我覺得我們需要多多接觸,這樣才能融入彼此的生活。”安英曜道,“我在皇家假日酒店安排了酒席,邀請了不少內(nèi)閣成員,待會兒你隨我一起去。”
簡之:“……”
“不了吧。”簡之微微一笑,禮貌地拒絕,“我最近養(yǎng)了只狗,今天中午還得回去喂狗。”
“喂狗?”安英曜略微詫異地歪起頭,似乎是不能理解這也算個理由,“沒關(guān)系,一頓不吃餓不死。”
“那不行。”簡之擺了擺手,“我家那狗餓得快,我要不喂他,回頭他得吃我。”
安英曜摸了摸下巴,像是來了興趣,問道:“什么品種?”
簡之腦子轉(zhuǎn)得很快,立馬胡謅道:“……黑背。”
“大型犬?”安英曜挑了挑眉,“像你這樣美麗優(yōu)雅的Omega適合養(yǎng)柯基那樣可愛的犬種。”
簡之:“……是嗎。”
“不過這種反差也不錯。”安英曜笑了笑,“你總是能給我驚喜。”
“我說大皇子殿下,”簡之換上一副語重心長的語氣,“你難道沒有發(fā)現(xiàn),除了外表以外,我沒有任何一個品質(zhì)是符合你心意的嗎?”
“有外表和身份就夠了。”安英曜淡淡道,“性格不重要。”
簡之實在覺得煩躁,這臨近中午的天氣本身就熱,他受不了地解開一個襯衣紐扣,松了松領(lǐng)口,結(jié)果下一瞬間,他的安英曜的表情同時僵硬了起來。
因為空氣中飄蕩起了一絲Alpha信息素的味道。
那味道顯然不屬于安英曜,很淡很淡,僅能分辨屬于Alpha,無法確定具體是什么香味,但簡之知道,那是早上梵天留在他脖子上的口水。
“簡之?”安英曜皺起了眉頭,目光中明顯帶上了敵意。
那是一種面對地盤遭到侵犯的姿態(tài),空氣中的紅酒味信息素猛然飆高,香味也不像平日一樣幽香,而是變得尖銳。
簡之沒有慌亂,他首先想到的是將計就計,索性直接告訴安英曜他有了別的Alpha,好讓安英曜死心。
但是在猶豫的瞬間,他立馬想到這樣的做法其實不妥。
雖然安皇知道梵天和他住在一起,但很顯然安英曜并不知道,不然不可能沒有任何表示。
如果此時告訴安英曜他有別的Alpha,那安英曜稍微一查,就能查到梵天頭上。
簡之不確定這兩人還有沒有聯(lián)系,但直覺告訴他,沒有。
暫且拋開梵雨的事不談,梵天曾因為比安英曜分化晚,就獨自生悶氣,可見他還是有一些好勝心理。
現(xiàn)在他淪落到靠Omega養(yǎng)活的地步,還怎么去面對高高在上的安英曜?
想到這里,簡之抿了抿嘴唇,鎮(zhèn)定地回道:“剛才一直和坐在旁邊的老師聊天,挨得近,可能沾上了一些唾沫星子。”
“哪個老師?”安英曜仍舊面色不善地問。
“別人已經(jīng)結(jié)婚了。”簡之道。
“是嗎。”安英曜沒有立即相信,“讓我仔細聞聞。”
話音剛落,安英曜便不由分說地把簡之攬進懷里,并低下頭來。
簡之愣了一瞬,趕緊撐住安英曜的胸膛想把他推開,但環(huán)在他腰上的手就跟鐵箍一樣,他也只能干看著安英曜的腦袋越來越近。
“你這是做什么?”簡之拼命往后仰,他既怕安英曜聞出他脖子上的香味,又怕這一幕被學(xué)生看見,到時候跳進黃河也洗不清,情急之下,他腦子一熱,釋放出大量的Omega信息素,想蓋住脖子上的味道。
“簡之……”安英曜加重了手上的動作,伏在簡之耳邊喃喃道,“你好香。”
糟糕。
這舉動明顯成了勾引安英曜了。
“大皇子你冷靜一點。”簡之斗膽撐住安英曜的側(cè)臉,把他腦袋推開,“我們是在學(xué)校,請你注意一下身份。”
“這里沒有其他人。”安英曜空出一只手,按住簡之的手背,側(cè)過臉吻了吻他的掌心,“你從來沒有在我面前釋放過你的味道。”
安英曜的眼里是看不見底的深沉,臉頰上是簡之從未見過的情動。
他的視線停留在簡之的雙唇上,眼看著就要吻下來。
“安英曜!”簡之皺起眉頭,從安英曜手里抽回手,撐住他的肩膀,“你可是大皇子,皇室的禮儀允許你這么做嗎?”
“禮儀?”安英曜諷刺地勾了勾嘴角,“我要不是遵守禮儀,你早就是我的人了。”
簡之被噎得無話可說,他也知道安英曜一直對他這么客氣,是因為皇室的身份束縛著他。
如果安英曜只是個財閥二世子,那會怎樣還真不好說。
“簡之,你年紀不小了。”安英曜慢慢低下頭來,“我還愿意等你,你應(yīng)該感到榮幸。”
簡之姿勢扭曲地別開臉,躲過了安英曜的吻。
他在腦子里設(shè)想了一下如何用膝蓋頂開安英曜的某個部位,但又怕因襲擊皇室成員被抓,到頭來落得個“襲皇鳥”的罪名。
“不要拒絕我。”安英曜狠狠捏住簡之的下巴,“我不允許你拒絕我。”
“安英曜……”簡之吃痛地皺起眉頭,他心想坐牢可能無法避免了,因為他的膝蓋已經(jīng)蠢蠢欲動。
然而就在簡之即將做出毀掉自己下半生的舉動時,一陣狗叫突然擾亂了兩人之間的氛圍。
趁安英曜分神的空檔,簡之趕緊推開他,從西裝外套里掏出了響個不停的手機。
“我的……同事找我。”簡之一個緊張,差點說成“我的狗找我”。
然而事實上,這個鈴聲確實是他專門為梵天設(shè)的。
安英曜將雙手環(huán)抱在胸前,黑著一張臉等簡之接電話。
“老婆,你怎么還不回來?”電話那頭傳來梵天蔫唧唧的聲音,“我快餓死了。”
“等等,我馬上回去。”簡之沒空糾正梵天對他的稱謂,說完這句,他捂住話筒的位置,又對安英曜道:“我有急事要處理,今天先告辭了。”
“簡之!”安英曜放下雙手,略微著急地說道,“我說了我安排了酒席,吃飯的時候我會宣布……”
“下次吧。”簡之疏離地點了點頭,以示歉意,接著頭也不回地往園林外走去。
守在路口的護衛(wèi)沒有給簡之讓路,他回頭看向安英曜,安英曜深吸了一口氣,調(diào)整好表情,接著對護衛(wèi)點了點頭。
終于從鋪天蓋地的粉紅當中解脫出來,簡之不由得松了口氣。
他放軟語氣問解救他的功臣:“中午想吃什么?”
“披薩。”梵天道,“等不及你做飯了。”
“乖,回去給你買。”
簡之說完這句就掛斷了電話,他不知道電話另一頭的梵天一臉莫名其妙地盯著手機,以為自己出現(xiàn)了幻聽——
老婆竟然夸我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