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給北佳打完電話后,徐臨風(fēng)隔了一個星期才來渝城,倒不是因為他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去處理,而是故意這么做的。
北佳猜的沒錯,他就是在故意磨她,或者說,在懲罰她。
那天早上他其實挺生氣,氣她的不告而別,說來就來說走就走,把他當(dāng)什么了?但是他卻沒表現(xiàn)出來,冷靜地給她打了通電話,云淡風(fēng)氣地告訴她自己要去渝城,成功讓她意識到這件事不會這么輕易結(jié)束后,心滿意足地掛了電話。
從西輔出發(fā)開車到渝城需要將近四個小時。臨近年關(guān),擔(dān)心路上會堵車,徐臨風(fēng)早上六點多就出發(fā)了,快十點的時候出了渝城收費站,導(dǎo)航顯示距離高速口不遠(yuǎn)處有一座家電城,他本想在家電城附近找個地方停車,然后給她打通電話,然而他才剛把車開到家電城門外就看到她和另外一個年輕男人從同一輛車?yán)镒吡顺鰜恚髢扇艘宦酚姓f有笑并肩朝著家電城走了過去。
其實他很想她,迫不及待地想見到她,但卻沒想到會有另外一個男人在場,無論這個男人和她是什么關(guān)系,他都不高興,同時還有幾分委屈,神色瞬間冷了下來,趁他們還沒走遠(yuǎn),先踩油門后剎車,氣勢十足地把那個男人的車堵死了。
這種行為很幼稚,明擺著故意挑釁,但他就是控制不了。
趙陽還從沒見過這么神經(jīng)病的停車方法,脾氣一下子就上來了,氣勢洶洶地朝著路虎車走了過去,邊走還邊質(zhì)問:“你怎么停車的?你這么停讓人家怎么開車?”
徐臨風(fēng)沒理會他,不過是淡淡地掃了他一眼,不慌不忙地開門下車,將目光鎖定在了北佳身上。
他的神色看似清冷,卻隱藏著一股令人難以抵抗的壓力,薄唇還一直緊抿著,北佳一看就知道他生氣了,當(dāng)即緊張的不行不行,心跳快的幾乎要從嗓子眼里蹦出來,但她更怕趙陽和徐臨風(fēng)起沖突,趕忙朝著他們倆跑了過去:“陽哥,都是誤會,他是我同學(xué)。”
趙陽的怒火瞬間被疑慮取代了,這時他才發(fā)現(xiàn)面前這位小伙子長得還挺帥,而且還不是一般的帥,是非常帥,無論是身材還是五官幾乎都接近完美,關(guān)鍵是很有氣場和氣勢,就是現(xiàn)在的臉色不太好看,總感覺誰欠他錢了。
而后趙陽又看了一眼北佳,發(fā)現(xiàn)這小丫頭臉紅了,神色中還帶有幾分不安與焦急,他忽然意識到了什么——這小伙子吃醋了,隨后略帶譴責(zé)地看向北佳:“不是說沒男朋友么?”
北佳怔了一下,趕緊解釋:“他不是我男朋友。”言畢,她悄悄抬眸打量了一下徐臨風(fēng)的臉色,感覺好像更不妙了,還當(dāng)他是因為被強行賦予了自己男朋友的身份生氣了,畢竟他們倆現(xiàn)在除了一夜.情外什么關(guān)系都沒有,這次來渝城說不定就是為了跟她清算一夜.情這筆賬,怎么可能會想當(dāng)她男朋友?她根本配不上他……于是又語氣堅決地補充了句:“你別亂想,他真不是我男朋友,就是同學(xué)。”
趙陽半信半疑,但也沒深究,畢竟這是人家倆的私事,不過停車位的事還是要解決:“你把車停這兒也不是事兒啊,一會兒交警來了肯定要把你車拖走。”知道這小伙子是北佳的同學(xué)后,他的態(tài)度明顯比剛才好了許多,還好心提醒了句,“前面有個大型超市,附近應(yīng)該還有停車位。”
通過這個男人的話語,徐臨風(fēng)判斷出來他并不是北佳的追求者,很可能是他的親戚或者朋友,態(tài)度緩和了些,但神色和語氣卻一如既往的淡漠:“我是來找她的。”
趙陽蹙起了眉頭,顯然沒明白現(xiàn)在的人物關(guān)系,半是疑惑半是探究地看向了北佳。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既然選擇了趁人之危,就要承擔(dān)后果。
北佳輕嘆了口氣,也不緊張了,因為已經(jīng)破罐破摔了,神色從容地看著趙陽,道:“陽哥,要不你先去辦自己的事兒吧。”
趙陽一聽就明白什么意思了——自己現(xiàn)在是個電燈泡,但他還是有點不放心這個陌生男人,誰知道他是來干什么的?
“你自己能行么?”趙陽詢問。
北佳回道:“肯定能行,放心吧,要是有事兒我就給你打電話。”徐臨風(fēng)就算再生氣,也不至于吃了她。
趙陽遲疑地點了點頭,最后又給了徐臨風(fēng)一個警告的眼神才離開。
現(xiàn)在就只剩下了她和徐臨風(fēng),北佳一直默默地低著頭,不敢看徐臨風(fēng)的臉色,靜靜地等待著最終審判。
徐臨風(fēng)一言不發(fā)地盯著她看了一會兒,無奈地嘆了口氣:“你有什么要說的么?”
說什么?說我會對你負(fù)責(zé)么?她倒是是愿意負(fù)責(zé),但就是不知道徐臨風(fēng)會不會氣死……北佳糾結(jié)了一下下,而后開口:“我不是故意的。”但是說完她就覺得此時此刻說這句話好像不太合適,像是個始亂終棄的渣女在推卸責(zé)任,然后趕緊又補充了一句,“我喝酒了。”
好像,更渣了……
徐臨風(fēng)的眉頭蹙得更深了,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如果不是故意的,那天晚上為什么要去找他?
那天晚上,她一直在喊他的名字,語氣中盡顯溫柔繾綣,如同她看向他的眼神,柔情似水深入靈魂,給了他一種自己就是她的全世界的獨占感。
如果不是因為這份獨占感,他根本沒有勇氣來渝城找她,成長經(jīng)歷導(dǎo)致了他面對感情時的遲疑,而他本就不是一個善于表達(dá)感情的人,太過濃烈的話說不出口,更別說要去勉強對方,所以她忽如其來的退卻令他不知所措,那份令他信心十足的獨占感忽然成了虛妄的錯覺。
兩人間突如其來的沉默令北佳更忐忑了,一直緊緊地埋著腦袋,雙手不安地絞在一起,模樣像極了一頭受驚的小鹿。
看她這副樣子,徐臨風(fēng)內(nèi)心突然特別無力,沉默良久,只能對她說一句:“走吧,我送你回家。”
他來一趟渝城,既沒有對她興師問罪,也沒有對她呵斥譴責(zé),只是為了送她回家嗎?北佳覺得徐臨風(fēng)應(yīng)該不會干出這么無聊的事,猶豫了一下,她抬頭看著他,問道:“你來渝城到底是為了什么?”
為了你。
但是徐臨風(fēng)說不出口,怕會嚇到她,只好說道:“來過年。”
北佳更不理解了:“來渝城過年?你們家有親戚在渝城嗎?”
徐臨風(fēng)回道:“沒有。”
那你還來渝城過年?
似乎是看出了北佳的疑惑,徐臨風(fēng)語氣平靜地解釋道:“家里就我一個人,在哪過年都一樣。”這句話他沒有撒謊,確實是在哪過年都一樣,都是他一個人,無非是換了個地方而已。
自從父母離婚后他就一直和姥姥姥爺生活在一起,因為他媽太忙了,忙到甚至沒時間回來吃年夜飯。幾年前姥爺因心臟病去世了,第二年姥姥也跟著走了,他曾因此消沉了很長時間。
姥姥和姥爺還在世的時候,每年過年是他最開心的時候。他平時話不多,但是為了哄他們二老開心,他總是會在年夜飯的飯桌上喋喋不休地說很多,雖然飯桌上只有他們?nèi)齻€人,但也其樂融融熱熱鬧鬧,因為有家的感覺,因為有人關(guān)心他。
他永遠(yuǎn)也忘不了姥姥臨終前對他說的話。
躺在病床上的姥姥奄奄一息,頭發(fā)花白,身軀枯瘦矮小,但是握著他的那只手卻強而有力,似乎是用盡了她全身上下所剩無幾的力量:“臨風(fēng),姥姥要走了,你別難過,總有這么一天。”
姥姥的聲音沙啞、微弱,如同一盞即將熄滅的油燈。
“你一定要記得自己的生日,三月二十八號,等到了那天,別忘了去給自己買個蛋糕,姥姥走了之后,就沒人給你買蛋糕了……”
這是他記憶中姥姥對他說的最后一句話,其實那天她還不放心地叮囑了他許多,但是他已經(jīng)記不清了,因為那天他的情緒崩潰了,跪在姥姥的病床旁,像是個舍不得離開家的孩子一樣緊緊地握著姥姥的手,哭得泣不成聲。
但無論他如何不舍,姥姥最后還是走了,從此之后他就沒再過過年,也沒再過過生日。他媽也會偶爾回家看看他,但也只是偶爾的情況,像是一位匆匆而來又匆匆而去的客人,一年到頭,基本上都是他自己一個人,他會背著畫夾天南地北的采風(fēng),也會獨自一人坐在空蕩蕩的畫室內(nèi)畫畫,聽起來無拘無束自由自在,其實很孤獨,但他已經(jīng)習(xí)慣了這種孤獨。
所以他沒騙北佳,真的是去哪過年都一樣,都是他自己。
北佳也從劉思彤那里了解了徐臨風(fēng)的家庭狀況,但聽他說這話的時候,她還是會心疼,而且她也無法想象自己一個人怎么過年?如果是她,在家家戶戶都合家團(tuán)圓的日子獨自一人守歲,估計早就瘋了,就算是不瘋也要被自己可憐死。
垂眸糾結(jié)了很長時間,她深吸了一口氣,鼓足所有勇氣看向他,緊張詢問:“你愿意……去我家過年么?”
徐臨風(fēng)怔住了,難以置信地看著北佳,甚至懷疑自己在做夢。
北佳還當(dāng)他不愿意,慌忙解釋道:“我就是隨便問問你要是不愿意我……”
但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了,他啟唇,溫聲說道:“我愿意。”
作者有話要說:北佳:“第一個‘我愿意’竟然是他對我說的!”
徐臨風(fēng):“不是你問我愿不愿意么?”
北佳:“可是我總覺得哪里怪怪的……”
徐臨風(fēng):“不怪,很正常,你問的很好。”
北佳兩手一攤:“他說的如此一本正經(jīng)可我總覺得我哪里吃虧了。”
吃瓜群眾:“你這孩子也就看起來精,被人從里到外吃干抹凈了還覺得自己占了便宜,唉……”
……
佳佳和風(fēng)風(fēng)都沒談過戀愛,比較羞澀,不過雖然人家倆不敢把話說出來,但是敢做【狗頭】
今天依舊有紅包~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