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1.蝌蚪痣(一) 密密麻麻的蝌蚪涌動………
祝寧可能怕他咬舌自盡,嘴里都纏著絲線,像紅線制成的口枷。 裴書掙扎時渾身肌肉繃緊了,身體反弓,無法壓抑痛苦。 祝寧臉色陰沉,沒預料到他突然發(fā)瘋,以為他最多發(fā)瘋是攻擊他人,白澄和祝寧都不是那么容易被人襲擊的,所以也沒怎么放在心上,沒想到裴老師是想自己死。 白澄眼疾手快給裴書注神愈合劑,但針頭剛扎進去就融化了,她斧頭一翻,像是打暈林曉風那樣,反手就是給裴書來了一下。 裴書哼了一聲,腦袋一垂,重重喘息著。 祝寧暗罵一聲,還是覺得剛才驚險,這都是什么跟什么,剛才事發(fā)突然,都沒反應過來,要是自己速度慢點,裴書可能已經死了。 裴書姿勢是跪著的,兩條手臂分別向兩側打開,脖子被絲線吊著,胸膛劇烈起伏,祝寧手掌硬化,拎著他頭發(fā)把他拽起來,想找他問個說法。 裴書臉色慘白,承載著祝寧的怒意,正常人應該是流汗,但他是到處著火,靠近就燙得下意識想后退,也只有祝寧能在這種情況靠近他。 意識的絲線跟祝寧相連,祝寧感受到他掙扎力沒剛才那么大,裴書眼皮子顫了顫,這好像是一陣一陣的,過了那陣之后,精神會慢慢恢復正常。 祝寧看他好點了,低聲問“你玩我呢” 白澄很少看見祝寧那么生氣,說話像是威脅,祝寧手上都是灼傷的痕跡,她不知道裴書會有這么強烈的自毀傾向,如果越靠近北方,這種傾向越強,祝寧是在害他。 帶這么個人上路,祝寧如果不知根知底,她就是冤大頭。 祝寧冷笑一聲,問“有秘密啊” 裴書低下頭,頭發(fā)絲兒的火光滅了,好像想證明自己沒問題,但沒那么容易。 祝寧“放心吧,我沒興趣,我以前認識一個人也有,他到死我都不知道,你不說我我不強求,你走吧。” 祝寧不想一無所知帶著一顆定時炸彈,她不是自己,是隊長,需要為其他隊員考慮。 裴書是病人,病人應該接受治療,不是跟著自己亂跑。 裴書假裝沒聽到最后一句話祝寧要趕走自己,問“那個二號員工” 裴書覺得自己猜對了,“我知道他,如果你想知道,我可以告訴你?!?#160; 祝寧靜靜站著,眼里是一片紅,看上去沒什么人情味兒,裴書以為自己是越界了,想把這個話題帶過去。 祝寧突然開口“不用?!?#160; 宋知章自己說的,有秘密才有魅力,祝寧不太想破壞。 裴書沒聽懂,只知道祝寧不想聽,也是,如果祝寧真的想知道,去第二區(qū)找個資深情報販子就能得到完整的信息,宋知章什么時候出生,幾歲遇險,交過什么朋友,像人物小傳一樣寫的明明白白。 祝寧嘆了口氣,“裴書,你回去吧,別跟我了?!?#160; 裴書問“你不要我了” 祝寧面無表情“給你最后一次機會,你要說就說,不說就走?!?#160; 裴書不知道她是威脅還是真的,祝寧這人,下了決定就不會更改,裴書頭一輕,她已經松開手,向后退了兩步,黑色粘液覆蓋到被他燎傷的掌心。 裴書頓了下,外面沙塵暴噼里啪啦打在避難所鐵壁上,這不是個什么好地方,但他久違地感到安全,可能因為這兒的污染濃度是0 其他人都睡了,可能被驚醒也不敢往這兒看,盡量躲得遠遠的。白澄拎著斧頭蹲在裴書對面,隨時準備再給他來一下。 祝寧以為他會保守秘密到底,心里已經做了決定,直接讓裴書走。 “我在養(yǎng)育營長大的?!?#160; 外面風沙鬼哭狼嚎,襯得裴書聲音特別輕,祝寧皺了下眉,裴書破了個口子,后面的話沒那么難說。 “那邊專門培育墻外調查員,我們先是生活兩年,一起學理論課,等大家差不多熟了,開始參加每年一次的資質考核,形式類似于大逃殺,我第一次參加考核的時候十歲,年紀不算小了,有些特殊獵魔人也是十幾歲入職的?!?#160; 祝寧認真聽著,她記得山貓很早開始服役,聯邦這種物化人的制度,很多孩子都沒童年,林曉風今年出墻也才十歲。 大逃殺模式的話,如果祝寧沒理解錯大概是把一群人投放到試煉場,限定了時間和最后的存活人數,比如設定這次只能活五個,如果到達終點的有八個人,他們八個人要自相殘殺才獲得存活名額。 一般什么殺手組織特別常見這種培訓模式。 裴書“那是我第一次殺同類,其實還好,也有很多人經歷過,你之前看到的老趙,他跟我同批次考核的,據說這是考驗在極端環(huán)境下能不能殺了同伴存活。” 在墻外,有時候不能考慮常規(guī)道德感,這樣才能活下去,這是每個調查員的必備考核。 “老趙明明通過考核,打算不干了,他說自己實在是受不了,轉頭去報了后勤兵?!?#160; 在考核的過程中,裴書身邊的同類越來越少,最后只剩下陌生人。 “我都忘了那天什么感覺了,連細節(jié)也想不起來,更別說什么愧疚或者心理負擔?!?#160; 后來心理醫(yī)生說,不是你沒負擔,是你大腦保護你,所以把這事兒給忘了。 但裴書覺得醫(yī)生在放屁,有的人天生就冷漠點。 “同類相殺不算是我們訓練里惡心人的,起碼這個本事真的在墻外幫了我?!?#160; 祝寧猜測他殺過不少隊友,在墻內殺同窗,在墻外為了活下去曾經做了一些極端選擇。 裴書說到這兒,偏下了頭,笑著問“你知道訓狗嗎就是搖一下鈴鐺就有反應的那種?!?#160; 裴書的表情在祝寧眼里特別慘,他繼續(xù)說“調查員第一目標,保留信息。養(yǎng)育營為了達到這一點,幾乎是不擇手段。” 最初手段相比較溫和,類似于精神污染,不斷進行信息重復。 做選擇題,書面考試,只要出現“保留信息”這四個字選他就行,開放題,那就真情實感寫小作文,抒發(fā)保留信息的重要性,可以不要命,但一定要有信息。 久而久之,你看到這四個字就會跟“標準答案”掛鉤,它入侵你生活的方方面面,有時候你都控制不住就想去選它。 這很像某種思維烙印,通過日復一日的重復,把這個念頭植入了。 等到了這一步,接下來就是模擬考試,將你投放進污染區(qū),鏡頭背后是考核官的眼睛。 必須帶出信息才算贏,能夠用命換信息的,算是優(yōu)等生。 如果不帶著信息,哪怕到了出口,考核官也不會放你出來,你會死在里面。 更高級別的訓練更加私人訂制,無數次模擬,隊友和信息選什么選信息。 老師和信息選什么選信息。 愛人和信息選什么選信息。 一次次重復,直到判斷你合格,就算放你出墻,你也會像條狗一樣出去找到信息,再叼回來。 這個過程最痛苦的一點在于,人是利己動物,所有本能都應該是利己的,但你偏偏要學會將信息視為生命最高點。 所以調查員大多數都很難有任何親密關系,至親好友,生死之戀,這些想不都不要想。 大家都有心理陰影了,有的人極端點看見異性或者別人碰自己就想吐。 所以鮑瑞明當時派遣一支調查隊出去,他們會拼死保護一顆毫無價值的藤壺,哪怕他們知道沒意義,但已經無法反抗慣性。 聯邦只想要培育工具人,你最好就不要有個人思想,自由思想是有害的,但人不是工具,起碼裴書不是,在這個過程中就是關于自我的極限拉扯。 每一天都像是受刑,沒有一刻是輕松的。 但裴書已經是預備調查員了,他們這類人,好像被詛咒了一樣,死也只能死在墻外。 老趙非常厭惡調查員的培訓方式,最后也是當了后勤兵,沒離開過這一行。 他們的思維已經被改變,無法像正常人一樣過日子,裴書去給陸鳶當老師的那段經歷,跟做夢一樣,每天只處理一些瑣事兒,沒什么危險,晚上往那兒一躺,你知道自己不是墻內人,你總要再出去。 他無數次想起劉瑜,劉瑜才是給他留下烙印那個,比“保留信息”這四個字更加無法泯滅。 他的人生自從遇到劉瑜的那天就變了,所以裴書第一次出墻時甚至有些興奮。 裴書“我們所有人出墻前,最后都要見一次普羅米修斯,算是某種畢業(yè)儀式吧?!?#160; 普羅米修斯的大數據可以預測每個人的命運,準確度有百分之五十,已經很高了,所以大家出墻前像是算命一樣會單獨跟普羅米修斯見面。 不用接入人機聯合裝置,進入一個潔白的房間,從天花板上垂下一顆菌絲纏繞的小球,里面散發(fā)著藍色光芒。 少年裴書需要在這兒接受自己的命運,普羅米修斯的聲音非常冷漠,“在墻外,你會比同類死得要遲?!?#160; 這句話有兩個信息,第一,你們這批畢業(yè)生會死在墻外,包括裴書。 第二,裴書是活得最久的那個。 裴書“我當時聽到這句話很詫異,我的成績雖然挺好,但不像戚雪柳那樣學霸,門門都是全a,憑什么我是活到最后的那個” 裴書的聲音越來越輕,“但我真的是活得最久的?!?#160; 他們同批畢業(yè)的第一名叫易靈鶴,非常有本事的女隊長,裴書之前一直跟著她出任務。 他們隊找回的信息算挺多的,但都是碎片信息,沒有關鍵點,導致他們出墻這么多年,不僅沒有對世界的了解更多,反而更迷茫了。 這到底是一個什么樣的世界可能他是一只井底之蛙。 他們最后一次任務是盡可能接近北方,調查員的工作大致分兩類,一類探路獲得信息,一類是在有信息的情況下進行深入勘察。 探路工作很像大冒險,所有信息都是新鮮的,每多走一步就比前人走得更遠。 裴書“我走過最遠的地方,因為了解的信息過于稀少,還沒有官方命名,在地圖上還是個問號,有人稱它為極北之地,你的普羅米修斯的坐標,在極北之地再往北?!?#160; 裴書是少數去過的調查員,所以當時白澄才建議把裴書帶上。 “就是在那兒,我們損失了全隊,我的隊長易靈鶴死了?!?#160; 裴書閉了閉眼,身上的火焰熄滅了點,“那是我去過最詭異的地方,沒有謎題,所以也不必去尋找答案,沒有怪物,所以也不必去擊殺對手,只有一片荒蕪?!?#160; 正在手打中,請稍等片刻,內容更新后,請重新刷新頁面,即可獲取最新更新! 祝寧可能怕他咬舌自盡,嘴里都纏著絲線,像紅線制成的口枷。 裴書掙扎時渾身肌肉繃緊了,身體反弓,無法壓抑痛苦。 祝寧臉色陰沉,沒預料到他突然發(fā)瘋,以為他最多發(fā)瘋是攻擊他人,白澄和祝寧都不是那么容易被人襲擊的,所以也沒怎么放在心上,沒想到裴老師是想自己死。 白澄眼疾手快給裴書注神愈合劑,但針頭剛扎進去就融化了,她斧頭一翻,像是打暈林曉風那樣,反手就是給裴書來了一下。 裴書哼了一聲,腦袋一垂,重重喘息著。 祝寧暗罵一聲,還是覺得剛才驚險,這都是什么跟什么,剛才事發(fā)突然,都沒反應過來,要是自己速度慢點,裴書可能已經死了。 裴書姿勢是跪著的,兩條手臂分別向兩側打開,脖子被絲線吊著,胸膛劇烈起伏,祝寧手掌硬化,拎著他頭發(fā)把他拽起來,想找他問個說法。 裴書臉色慘白,承載著祝寧的怒意,正常人應該是流汗,但他是到處著火,靠近就燙得下意識想后退,也只有祝寧能在這種情況靠近他。 意識的絲線跟祝寧相連,祝寧感受到他掙扎力沒剛才那么大,裴書眼皮子顫了顫,這好像是一陣一陣的,過了那陣之后,精神會慢慢恢復正常。 祝寧看他好點了,低聲問“你玩我呢” 白澄很少看見祝寧那么生氣,說話像是威脅,祝寧手上都是灼傷的痕跡,她不知道裴書會有這么強烈的自毀傾向,如果越靠近北方,這種傾向越強,祝寧是在害他。 帶這么個人上路,祝寧如果不知根知底,她就是冤大頭。 祝寧冷笑一聲,問“有秘密啊” 裴書低下頭,頭發(fā)絲兒的火光滅了,好像想證明自己沒問題,但沒那么容易。 祝寧“放心吧,我沒興趣,我以前認識一個人也有,他到死我都不知道,你不說我我不強求,你走吧?!?#160; 祝寧不想一無所知帶著一顆定時炸彈,她不是自己,是隊長,需要為其他隊員考慮。 裴書是病人,病人應該接受治療,不是跟著自己亂跑。 裴書假裝沒聽到最后一句話祝寧要趕走自己,問“那個二號員工” 裴書覺得自己猜對了,“我知道他,如果你想知道,我可以告訴你?!?#160; 祝寧靜靜站著,眼里是一片紅,看上去沒什么人情味兒,裴書以為自己是越界了,想把這個話題帶過去。 祝寧突然開口“不用?!?#160; 宋知章自己說的,有秘密才有魅力,祝寧不太想破壞。 裴書沒聽懂,只知道祝寧不想聽,也是,如果祝寧真的想知道,去第二區(qū)找個資深情報販子就能得到完整的信息,宋知章什么時候出生,幾歲遇險,交過什么朋友,像人物小傳一樣寫的明明白白。 祝寧嘆了口氣,“裴書,你回去吧,別跟我了?!?#160; 裴書問“你不要我了” 祝寧面無表情“給你最后一次機會,你要說就說,不說就走?!?#160; 裴書不知道她是威脅還是真的,祝寧這人,下了決定就不會更改,裴書頭一輕,她已經松開手,向后退了兩步,黑色粘液覆蓋到被他燎傷的掌心。 裴書頓了下,外面沙塵暴噼里啪啦打在避難所鐵壁上,這不是個什么好地方,但他久違地感到安全,可能因為這兒的污染濃度是0 其他人都睡了,可能被驚醒也不敢往這兒看,盡量躲得遠遠的。白澄拎著斧頭蹲在裴書對面,隨時準備再給他來一下。 祝寧以為他會保守秘密到底,心里已經做了決定,直接讓裴書走。 “我在養(yǎng)育營長大的?!?#160; 外面風沙鬼哭狼嚎,襯得裴書聲音特別輕,祝寧皺了下眉,裴書破了個口子,后面的話沒那么難說。 “那邊專門培育墻外調查員,我們先是生活兩年,一起學理論課,等大家差不多熟了,開始參加每年一次的資質考核,形式類似于大逃殺,我第一次參加考核的時候十歲,年紀不算小了,有些特殊獵魔人也是十幾歲入職的?!?#160; 祝寧認真聽著,她記得山貓很早開始服役,聯邦這種物化人的制度,很多孩子都沒童年,林曉風今年出墻也才十歲。 大逃殺模式的話,如果祝寧沒理解錯大概是把一群人投放到試煉場,限定了時間和最后的存活人數,比如設定這次只能活五個,如果到達終點的有八個人,他們八個人要自相殘殺才獲得存活名額。 一般什么殺手組織特別常見這種培訓模式。 裴書“那是我第一次殺同類,其實還好,也有很多人經歷過,你之前看到的老趙,他跟我同批次考核的,據說這是考驗在極端環(huán)境下能不能殺了同伴存活?!?#160; 在墻外,有時候不能考慮常規(guī)道德感,這樣才能活下去,這是每個調查員的必備考核。 “老趙明明通過考核,打算不干了,他說自己實在是受不了,轉頭去報了后勤兵?!?#160; 在考核的過程中,裴書身邊的同類越來越少,最后只剩下陌生人。 “我都忘了那天什么感覺了,連細節(jié)也想不起來,更別說什么愧疚或者心理負擔?!?#160; 后來心理醫(yī)生說,不是你沒負擔,是你大腦保護你,所以把這事兒給忘了。 但裴書覺得醫(yī)生在放屁,有的人天生就冷漠點。 “同類相殺不算是我們訓練里惡心人的,起碼這個本事真的在墻外幫了我。” 祝寧猜測他殺過不少隊友,在墻內殺同窗,在墻外為了活下去曾經做了一些極端選擇。 裴書說到這兒,偏下了頭,笑著問“你知道訓狗嗎就是搖一下鈴鐺就有反應的那種?!?#160; 裴書的表情在祝寧眼里特別慘,他繼續(xù)說“調查員第一目標,保留信息。養(yǎng)育營為了達到這一點,幾乎是不擇手段?!?#160; 最初手段相比較溫和,類似于精神污染,不斷進行信息重復。 做選擇題,書面考試,只要出現“保留信息”這四個字選他就行,開放題,那就真情實感寫小作文,抒發(fā)保留信息的重要性,可以不要命,但一定要有信息。 久而久之,你看到這四個字就會跟“標準答案”掛鉤,它入侵你生活的方方面面,有時候你都控制不住就想去選它。 這很像某種思維烙印,通過日復一日的重復,把這個念頭植入了。 等到了這一步,接下來就是模擬考試,將你投放進污染區(qū),鏡頭背后是考核官的眼睛。 必須帶出信息才算贏,能夠用命換信息的,算是優(yōu)等生。 如果不帶著信息,哪怕到了出口,考核官也不會放你出來,你會死在里面。 更高級別的訓練更加私人訂制,無數次模擬,隊友和信息選什么選信息。 老師和信息選什么選信息。 愛人和信息選什么選信息。 一次次重復,直到判斷你合格,就算放你出墻,你也會像條狗一樣出去找到信息,再叼回來。 這個過程最痛苦的一點在于,人是利己動物,所有本能都應該是利己的,但你偏偏要學會將信息視為生命最高點。 所以調查員大多數都很難有任何親密關系,至親好友,生死之戀,這些想不都不要想。 大家都有心理陰影了,有的人極端點看見異性或者別人碰自己就想吐。 所以鮑瑞明當時派遣一支調查隊出去,他們會拼死保護一顆毫無價值的藤壺,哪怕他們知道沒意義,但已經無法反抗慣性。 聯邦只想要培育工具人,你最好就不要有個人思想,自由思想是有害的,但人不是工具,起碼裴書不是,在這個過程中就是關于自我的極限拉扯。 每一天都像是受刑,沒有一刻是輕松的。 但裴書已經是預備調查員了,他們這類人,好像被詛咒了一樣,死也只能死在墻外。 老趙非常厭惡調查員的培訓方式,最后也是當了后勤兵,沒離開過這一行。 他們的思維已經被改變,無法像正常人一樣過日子,裴書去給陸鳶當老師的那段經歷,跟做夢一樣,每天只處理一些瑣事兒,沒什么危險,晚上往那兒一躺,你知道自己不是墻內人,你總要再出去。 他無數次想起劉瑜,劉瑜才是給他留下烙印那個,比“保留信息”這四個字更加無法泯滅。 他的人生自從遇到劉瑜的那天就變了,所以裴書第一次出墻時甚至有些興奮。 裴書“我們所有人出墻前,最后都要見一次普羅米修斯,算是某種畢業(yè)儀式吧?!?#160; 普羅米修斯的大數據可以預測每個人的命運,準確度有百分之五十,已經很高了,所以大家出墻前像是算命一樣會單獨跟普羅米修斯見面。 不用接入人機聯合裝置,進入一個潔白的房間,從天花板上垂下一顆菌絲纏繞的小球,里面散發(fā)著藍色光芒。 少年裴書需要在這兒接受自己的命運,普羅米修斯的聲音非常冷漠,“在墻外,你會比同類死得要遲?!?#160; 這句話有兩個信息,第一,你們這批畢業(yè)生會死在墻外,包括裴書。 第二,裴書是活得最久的那個。 裴書“我當時聽到這句話很詫異,我的成績雖然挺好,但不像戚雪柳那樣學霸,門門都是全a,憑什么我是活到最后的那個” 裴書的聲音越來越輕,“但我真的是活得最久的?!?#160; 他們同批畢業(yè)的第一名叫易靈鶴,非常有本事的女隊長,裴書之前一直跟著她出任務。 他們隊找回的信息算挺多的,但都是碎片信息,沒有關鍵點,導致他們出墻這么多年,不僅沒有對世界的了解更多,反而更迷茫了。 這到底是一個什么樣的世界可能他是一只井底之蛙。 他們最后一次任務是盡可能接近北方,調查員的工作大致分兩類,一類探路獲得信息,一類是在有信息的情況下進行深入勘察。 探路工作很像大冒險,所有信息都是新鮮的,每多走一步就比前人走得更遠。 裴書“我走過最遠的地方,因為了解的信息過于稀少,還沒有官方命名,在地圖上還是個問號,有人稱它為極北之地,你的普羅米修斯的坐標,在極北之地再往北?!?#160; 裴書是少數去過的調查員,所以當時白澄才建議把裴書帶上。 “就是在那兒,我們損失了全隊,我的隊長易靈鶴死了?!?#160; 裴書閉了閉眼,身上的火焰熄滅了點,“那是我去過最詭異的地方,沒有謎題,所以也不必去尋找答案,沒有怪物,所以也不必去擊殺對手,只有一片荒蕪?!?#160; 正在手打中,請稍等片刻,內容更新后,請重新刷新頁面,即可獲取最新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