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幫忙
祝寧第二次來豪宅, 裴書沒有引導(dǎo)她進去,祝寧自己上樓的。
最近天氣冷了,劉年年家溫暖如春, 祝寧沒見過王秦茜的時候感覺不到這種差距。
或者見過了, 但是無法意識到如此鮮明的對比。
王秦茜的溫暖距離是四十厘米,劉年年的溫暖距離是無限。
祝寧進去的時候劉年年正坐在沙發(fā)上,旁邊的機械管家站在她身側(cè)。
劉年年比上次更像個公主,她穿著肉眼就能看得出來昂貴的裙子,微卷的長發(fā)披散著,在月光下露出了半張精致的側(cè)臉。
劉年年真的很漂亮, 漂亮到甚至有些不真實。
但她就是真實的,劉年年代表著現(xiàn)在人類自然基因的巔峰。
她們就像是一幅畫, 祝寧正在走進一幅畫里。
“老板?”劉年年察覺到了門口的動靜, 看到祝寧露出了一個非常驚喜的表情,“你來了?”
劉年年:“不好意思啊,我哥突然來了。”
祝寧才看到她另外半張臉, 上面有個黑青的掌印,祝寧一愣,“他打你了?”
劉年年是財閥千金, 整個陸家能夠打她的應(yīng)該只有剛才那個人。
網(wǎng)上不都是說陸堯很寵愛自己的妹妹嗎?不是說放在手掌心里疼愛的小公主嗎?
網(wǎng)上還有很多人很喜歡他們兄妹的互動,這應(yīng)該是陸堯立的人設(shè), 陸堯在媒體上是“寵妹狂魔”, 很多人都想嫁給他, 也有很多人想當(dāng)他妹妹。
這就是貴族的寵愛方式?
像是養(yǎng)了一只貓,我心情好的時候可以讓你住在最漂亮的房子里,穿最好看的小裙子,我心情不好的時候想打你就打你。
祝寧剛才的想法一瞬間煙消云散了, 莫名涌起一股憤怒。
劉年年捂住自己的右臉,“哥哥向我道歉了,他只是……脾氣有點暴躁。”
祝寧垂在身側(cè)的手捏緊了,這算什么狗屁道歉?
但那是人家的家務(wù)事,祝寧是外人,劉年年應(yīng)該只是維護下哥哥的面子。
畢竟劉年年還要在陸家混的。
祝寧走到劉年年面前,距離更近更能看得清楚,劉年年皮膚很白皙,那個掌印非常觸目驚心,她右嘴角甚至都有傷,半張臉被打腫了。
原來機械管家在她身邊是在給她上藥。
祝寧問:“疼嗎?”
劉年年:“不疼的?!?br/>
祝寧聽她聲音都心疼,問:“你的臉怎么辦?”
劉年年這么漂亮,沒人想去毀滅美好,人看到漂亮的東西本能是想去珍惜她,而不是毀滅她。
劉年年對祝寧露出一個微笑:“沒事的,上藥之后不會留下痕跡?!?br/>
因為科技發(fā)達了,重傷都可以使用強效愈合劑,這種程度不算什么。
陸家黑科技多,祝寧見識過,上藥見效更快,過個兩分鐘就好了,所以打人甚至不會留下證據(jù)。
祝寧沒感覺這么無語過,科技發(fā)展成了一部分施暴的理由,竟然連劉年年都不例外。
這幫貴族沒事兒干就琢磨著吃人嗎?
獲利者蠶食弱者,獲利者陣營中再分出更弱者。
劉年年怕祝寧擔(dān)心,用長發(fā)遮擋住自己的臉,“坐啊,我真沒事兒。”
祝寧在劉年年的身邊坐下,機械管家收拾了醫(yī)藥箱,然后慢慢退出去,把私人空間留給她們。
劉年年語氣有點低落:“我要回家了?!?br/>
陸堯果然是來接劉年年走的,一個財閥千金在一個垃圾場待了近兩個月,這件事已經(jīng)快超過陸堯忍耐的極限了。
祝寧:“挺好的?!?br/>
劉年年低下頭,濃密纖長的睫毛垂下:“我不想回去。”
祝寧問:“需要我去解救你嗎?小公主?”
劉年年被祝寧逗笑了,陸堯帶給她的陰霾一掃而光,祝寧沒指責(zé)劉年年的隱忍,只問她是不是需要解救。
劉年年:“就像童話故事里拯救公主的騎士嗎?”
祝寧:“對啊,女騎士。”
劉年年臉上的青印已經(jīng)快消失了,說實話她沒有那么在乎自己的臉。
劉年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祝寧,問:“我需要的話你會過來嗎?”
祝寧想了想,“首先要看你給我多少錢?!?br/>
劉年年噗嗤一聲笑了,她從小到大最不缺的就是錢,她停了停,很認真地對祝寧說:“103區(qū)會很危險?!?br/>
祝寧有些意外,亂世的時候最值錢的是消息,劉年年竟然直接說出口了。
劉年年問:“你愿意跟我回家嗎?我可以帶你回去?!?br/>
哇,這就是財閥千金的魄力,像是災(zāi)難要發(fā)生前,她可以免費送你一張船票。
換個環(huán)境來看,這句話都意味著要發(fā)財了,多少人求之不得的機遇。
劉年年真把祝寧當(dāng)成自己的朋友。
祝寧想了會兒,覺得自己肯定不適應(yīng),“算了吧,我挺喜歡這兒的?!?br/>
劉年年適合生活在神國,那祝寧就適合生活在垃圾場。
劉年年想了想,覺得祝寧在第一區(qū)肯定不高興,沒有再繼續(xù)這個話題:“老板,你來找我什么事兒?”
劉年年需要一些事情讓自己轉(zhuǎn)移注意力,她的冒險馬上就要結(jié)束了,祝寧能帶來的消息對她來說都是好消息。
祝寧看著劉年年,她的臉已經(jīng)恢復(fù)如初,如果不是祝寧親眼所見,絕對看不出劉年年被打過,“我覺得這個時候?qū)δ闾岢稣埱?,真的很像渣男趁虛而入?!?br/>
劉年年剛被親哥欺負,祝寧要是再壓榨她,顯得挺沒人情味兒的。
劉年年:“可能你的請求在我看來很簡單?”
祝寧:“哇,不愧是財閥千金。”
果然裴書說的沒錯,有什么需求就跟劉年年直說,她會幫你完成的。
祝寧:“我需要去殺掉一個意識體?!?br/>
劉年年一愣,不愧是祝寧,提出來的要求非常麻煩。
祝寧沒有跟劉年年客氣,她把機械海洋館的事兒說了,也說了林曉風(fēng),她不是第一次跟人提起機械海洋館。
但對劉年年講的是最詳細。
祝寧說的時候劉年年就一直側(cè)耳傾聽,從頭到尾都沒打斷也沒提問題。
劉年年沉默了一會兒,這件事難度很大,創(chuàng)世科技的意識體云端被稱為堅不可破的堡壘,完全獨立,普羅米修斯更多是生物入侵,他都沒辦法接觸。
祝寧竟然要在陸家的意識體云端上動手腳,她提出的要求是要殺掉他們家的一位超級vip客人。
這位vip客人可能購買了很多安保服務(wù),甚至有可能就是跟陸家有深度合作的。
劉年年:“被發(fā)現(xiàn)了你可能會很危險?!?br/>
她說的保守了,祝寧不一定能在云端上活下來,就算她僥幸成功也會面臨陸堯無休止的追殺。
祝寧這個舉動絕對算是觸犯了陸家的利益。
祝寧:“我知道?!?br/>
如果她現(xiàn)在是給普羅米修斯打工,她還有機會去考慮這里面的利害關(guān)系,大不了太危險就拒絕。
但現(xiàn)在她給自己打工,她必須掌握主動權(quán),鮑瑞銘那邊可以得到更多消息。
這是跟死亡賽跑,祝寧要跑贏。
“我知道了,”劉年年點了下頭,說:“我可以幫你,但有個條件?!?br/>
祝寧就是過來跟資本家做交易的,她做好了出賣自己靈魂的準(zhǔn)備,劉年年想要她幫忙殺個人什么的她都可以接受。
說不定以后她跟你裴書還真的是同事,以后都給大小姐打工。
祝寧:“你說。”
只要不是特別違背她的原則,她都可以做。
劉年年:“我要一起去?!?br/>
祝寧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倒不是怕劉年年拖后腿之類的,劉年年精神值絕對比尋常人高。
但意識體死亡就真的死亡了,就算陸家神通廣大也不可能起死回生,劉年年竟然要一起去?
劉年年漂亮的眼睛看著祝寧,“沒有我你們也進不去,我是陸家人,只有我有進去的鑰匙?!?br/>
劉年年以為祝寧要拒絕她,繼續(xù):“這是我最后一次冒險,我要去?!?br/>
劉年年知道自己遲早要被關(guān)進牢籠,所以要不斷觸碰牢籠的邊界,這就是新的邊界。
……
謝家。
謝家祖今天剛下班,他平時工作也不忙,每天六點一到人就沒了。
這次他家里來了客人,徐萌坐在餐桌前,她掃視了一番,謝家祖過得真不錯,這個小區(qū)是清潔中心分配給主管的。
采光好,大陽臺,大吊頂,在寸土寸金的地段,多少人奮斗一輩子就想要這么一套房。
徐萌記得程莫非執(zhí)行任務(wù)之前也在看房子,他當(dāng)時想買個好房。
謝家祖愛喝茶,給徐萌倒了一杯,“隊長,找我什么事兒?”
他們這些人都有點年紀(jì)了,不像當(dāng)年的小年輕,以前謝家祖可不愛喝茶,那時候他最愛喝啤酒吃烤串,果然當(dāng)部長當(dāng)久了,身上有點領(lǐng)導(dǎo)的做派。
徐萌開門見山:“我想要一個人機聯(lián)合裝置?!?br/>
徐萌答應(yīng)了祝寧幫她這個忙,謝家祖最適合。
謝家祖皺了皺眉,徐萌是要求和普羅米修斯私聯(lián),清潔中心絕對的大忌,她準(zhǔn)備干什么?
謝家祖:“這算你求我?”
徐萌沒什么不好承認的:“算吧。”
謝家祖若有所思,徐萌不說理由,只說要一個人機聯(lián)合裝置,正常人都不會答應(yīng)這么離譜的請求。
但謝家祖說:“你等我兩天?!?br/>
謝家祖是部長級別,他就算想要調(diào)取一個人機聯(lián)合裝置也不容易,一旦被登記在冊后面被人挖出來,部長都沒得做。
但是干這行這么久了,人脈多少有點,私下處理可以。
徐萌點了下頭,他們沒什么話可說的。
謝家祖看徐萌站起身好像就要走,問:“你還是很生我氣嗎?”
徐萌動作一停,謝家祖坐著的,徐萌站著的,她的位置比謝家祖更高,很像當(dāng)年還在獵豹隊,謝家祖犯了錯,徐萌來數(shù)落他。
當(dāng)時也是這樣。
徐萌覺得謝家祖這幾年內(nèi)心肯定不好受,徐萌嘆了口氣:“其實沒有?!?br/>
謝家祖一愣,他抬起頭看她,徐萌繼續(xù)說:“我最開始有點氣,后來是真心祝福你會越來越好,我們獵豹隊有一個人有好下場就不錯了?!?br/>
謝家祖習(xí)慣徐萌說話夾槍帶棒,第一反應(yīng)就是:“諷刺我?”
徐萌:“不是諷刺,真心的,以后不麻煩你了?!?br/>
獵豹隊五個人,死了一個,剩下的也談不上有前途可言,這里面說誰未來光明,就只有一個謝家祖。
謝家祖沒干錯事兒,有野心有欲望不是錯的,徐萌作為隊長可以理解。
程莫非已經(jīng)死了,沒必要讓所有人都綁在這件事兒里無法自拔,總有人要繼續(xù)向前走。
謝家祖一定要活得好,他一定要爬到最高,獵豹隊最后的榮光說不定可以讓謝家祖實現(xiàn)。
謝家祖問:“山貓怎么樣?”
徐萌:“他挺好的,不用擔(dān)心他?!?br/>
謝家祖:“那你能跟我好好的嗎?”
徐萌笑了:“我哪兒跟你不好了,我跟你走太近,對你前途不太好?!?br/>
徐萌不是鬧脾氣的那種人,她經(jīng)歷了這么多大風(fēng)大浪,看事兒很準(zhǔn)。
徐萌要走的這條路非常危險,這是一條很孤絕的路,一旦被人揪出來,最倒霉的就是謝家祖,所以他們倆能沒交情就沒交情。
能交惡就交惡,讓人覺得他們針鋒相對勢如水火更好。
到時候被人發(fā)現(xiàn)謝家祖還能把這事兒給撇干凈。
大不了說以前同事來找人幫忙,謝家祖推脫不過,徐萌想好了怎么給他擇出去。
謝家祖已經(jīng)當(dāng)了部長,但徐萌還在考慮他,好像從來沒離開過獵豹隊的庇護。
謝家祖突然眼眶有點發(fā)紅,讓其他人看到可能會鬧笑話,啞著聲音說:“我知道的?!?br/>
他早就知道,獵豹隊親如一家,謝家祖是獵豹隊的一員,徐萌只是刀子嘴豆腐心。
徐萌:“你小心點?!?br/>
程莫非當(dāng)時做了任務(wù)報告發(fā)送給自己的上級,他后來資料被人強行抹去了,調(diào)查報告至今沒公布。
這個人可能還在清潔中心,這個機構(gòu)里水太深,謝家祖別落人把柄在手里。
徐萌說完就走,她避開監(jiān)控,直接化成了一片影子,悄無聲息從縫隙中滲透,絕對沒留下任何痕跡。
徐萌走后,謝家祖一個人在桌前坐了會兒,等茶都涼了才起身。
他打開自己的臥室,臥室里面有個衣帽間,衣帽間再打開是個暗格。
謝家祖一口氣拉開,露出最里面的墻。
墻上密密麻麻貼著資料和照片,被很多紅色的線條串聯(lián)在一起,這是他們之前的調(diào)查習(xí)慣。
謝家祖多年來一直在尋找程莫非的上級。
他從來沒有放棄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