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 章 吻你【雙更】
第38章</br> 裴芷把臉埋進(jìn)他頸窩把自己放沉了一會兒。</br> 忽然抬頭,皺著鼻尖嫌棄:“你還抽煙。”</br> 她用力吸了吸,果然又聞到若有似無的薄荷煙味縈繞在鼻尖。</br> 謝行被她突如其來的嫌棄弄得有點(diǎn)懵,無意識啊了一聲。</br> 才想到剛才從房間過來的短短幾步,他確實(shí)倚著走廊護(hù)欄點(diǎn)了一根。</br> 有時候抽煙倒不是因?yàn)橛袩煱a,比起她,煙這種東西對他來說完全可有可無。</br> 說起來不太好意思,是因?yàn)榫o張。</br> 看著猩紅一點(diǎn)在指尖明明滅滅,煙氣騰空繚繞,最后消散在夜色中,心突然就沉靜了。</br> 這會兒像做了壞事被抓個正著,他撓了把頭發(fā)認(rèn)錯:“下次不了。”</br> “哦,下次。”裴芷拍掉他無措舉著的手,瞇了瞇眼。</br> “……你不喜歡聞,我現(xiàn)在就去換件衣服。”</br> 謝行覺得不夠,說完追加:“再洗個澡。”</br> “也不是那么討厭吧。”</br> 她突然就不知道怎么說,想了一會兒重新組織語言:“就是,你才二十一哪兒那么多煩惱,要抽煙喝酒的。”</br> --</br> 裴芷說完這句索性收回腿,跪坐在自己小腿上。手隨意撐床邊,往后仰一點(diǎn)兒,再抬高下頜用這個角度觀察他。</br> 總結(jié)道:“會容易變老的。活得快樂點(diǎn)兒,少年。”</br> “你說的。”謝行突然道。</br> “是啊。怎么了?”</br> 兩句好脾氣,他就欠身貼了過來,眼底星星點(diǎn)點(diǎn)跳躍著火焰,像要把她融化。</br> “那我想親你。”--</br> 一想到吻你就覺得快樂。</br> 想邊吻你邊聽你壓抑不住的急促喘-息。</br> 獨(dú)屬于少年的肆意直白,想便是想了,不遮不掩,不閃不躲。</br> 那句不行在腦海里冒了個尖兒,囫圇到嗓子眼。還沒吐出來,她就感覺到手腕上受到一股力。推搡著她歪歪斜斜往后仰。</br> 她還跪坐著,受力往后仰倒的時候,感覺到腳心情不自禁繃直觸到了后腰。身體像一張緊致的弓,延伸到了極致。</br> 于是完全是不能自己地,身體本能往上拱了一下。與黑色沖鋒衣貼到了一處。</br> 他的手按壓在她手腕上,舉過頭頂貼著被面。這張快要斷弦的弓就繃得更緊了。</br> 挺別致的姿勢。</br> 也挺高難度的。</br> 裴芷覺得自己不是舞蹈科班出身,實(shí)在是浪費(fèi)這副身體的柔韌度。換成旁人……</br> 這種時候,腦子里竟然想到和江瑞枝一起上瑜伽班的時候。江瑞枝每每被老師一對一指導(dǎo),都會殺豬般嚎叫著二十六歲的老少女經(jīng)不起這樣的折磨。</br> 都快曖-昧瘋了,她突然開的這個小差卻叫人沒忍住笑了場。</br> 對著他黑沉的眼眸,情</br> 難自持地噗嗤一聲笑出聲。</br> “哎,不是。”</br> 她一笑,肩線也跟著抖,“你有沒有想過,要是一個沒折好,我現(xiàn)在就斷這兒了。”</br> “我給你接起來。”</br> 謝行騰出單只手,輔助似的托了托她的腰,像是對她破壞氣氛不太滿意,還刻意往上撈了一把。</br> “舒服點(diǎn)兒了沒。”他平直著語調(diào)問。</br> “不舒服。”裴芷微揚(yáng)下頜,“拉我起來。”</br> “就——”</br> 就字起頭,裴芷就猜到他會小孩子脾氣說就不。</br> 但沒聽到后邊那個字,只聽到砰砰砰敲門聲。</br> 她朝謝行看了一眼,才偏頭去看房門。眼神里的意思很明顯,除了你從來沒人大半夜敲過我門。</br> 他也對突如其來的敲門聲表示愕然。</br> 愕然過后,就像捉到了山里的男狐貍精,嘴角不愉快地耷拉下去。</br> 兩遍敲門聲過后,裴芷清咳一聲,問:“誰?”</br> “哎,哎?”</br> 四聲調(diào)緊接著二調(diào)。唐嘉年的聲音出現(xiàn)在門外:“姐,你還沒睡呢啊?那我想問問,你見著我哥了么。”</br> 嗯。見著了。</br> 正在我上邊趴著。</br> 裴芷掃了一眼某人沉得快要下暴雨的臉,啊了一聲:“沒見著。怎么了?”</br> “我也不知道啊。”</br> 他在門外說,“就我今天隨便和他聊了兩句,他也沒表示,拿了煙說出門抽煙,這么久沒回我還挺擔(dān)心的,出來找找。這山里邊黑燈瞎火的,也不知道去了哪兒。”</br> 真是天真可愛又不自知的新時代好少年。</br> 裴芷覺得一定是這個怪異的姿勢,不小心戳到了她藏在哪兒的笑點(diǎn)。剛才想笑,現(xiàn)在更想笑。</br> 肩膀抖了幾下,她憋著蹭蹭往上躥的笑意。</br> 再扭頭去看謝行的時候,不知什么時候他壓低腰整個人伏了下來。</br> 他磨著后槽牙,用氣音在她耳邊說:“讓他滾。”</br> 裴芷快要笑出聲兒來了,用口型對他比——就、不。</br> 門外唐嘉年還在惆悵:“哎,姐。你、你真不知道啊?”</br> 裴芷特別好奇,唐嘉年這種傻白甜性格該是在什么樣的家庭環(huán)境才能保護(hù)得這么好成功長到二十沒被玩兒死的。</br> 傻吧,是真的傻。對身邊人也是掏心掏肺得好。</br> 但不是那種一點(diǎn)兒也不通人情世故的傻。</br> 裴芷估摸著唐嘉年現(xiàn)</br> 在心里的那點(diǎn)彎彎繞繞一定在猜謝行確實(shí)來找了她,所以鉚勁兒想試探她。</br> 但完全忘了多考慮一步,要是人真在她房間,他就這么在門口耗著,回頭會不會被秋后算賬無情分尸。</br> 裴芷拉長音調(diào),懶洋洋回:“我哪兒知道,我都睡——”</br> 了。</br> 最后一個字之所以沒說出口,是因?yàn)榇竭呁蝗徽瓷弦环N熟悉的,冰涼又細(xì)膩的觸感。</br> 他威脅無效,一低頭把自己的唇印到了她</br> 唇角。</br> 裴芷從嘴邊冒出個我字,條件反射想學(xué)唐嘉年的慣用口頭禪罵一句。</br> 但經(jīng)典國罵的下一個字依然沒能成功出口。</br> 他像掐準(zhǔn)了時機(jī),在還保持著“我”的口型時,舌尖貼著唇縫鉆了進(jìn)來。</br> 沒有橫沖直撞,而是慢條斯理地,淺嘗輒止地,帶著試探逛了一圈。</br> 語言功能好像暫時失靈了。</br> 那張繃緊的弦倏地軟綿綿下沉,騰空的腰身往回落。肌肉拉伸到極致,明明就酸得腿都要斷了,卻一點(diǎn)兒挪動的氣力都沒有。</br> 她仿佛看到了更迭的夢境。</br> 看著少年長睫微微顫抖,一點(diǎn)點(diǎn)逼近。鼻梁高挺擦著她的臉頰。用小狗一樣渴望的眼神無聲問她:姐姐,我可以親你嗎。</br> 渴望是真的,但包裹在底下的欲-望才更真實(shí)。</br> 她只要一睜眼,就能看到他親吻時暗藏在眼底不知饜足的風(fēng)暴。在某些特定時刻爆發(fā)出的強(qiáng)硬,是會讓人軟了身子的。</br> 她習(xí)慣了接吻閉眼。</br> 但此時,卻一眨不眨,不可置信地瞪著他。雙手還被扣在頭頂,連推搡的余地也沒有。</br> 他像是試探完了,戀戀不舍退出,偏頭吻了吻她的耳尖,聲音帶著喘息不怎么勻稱落在耳邊。</br> “他再不滾……就繼續(xù)了。”</br> 與此同時,唐嘉年在門外又哎了一聲:“姐,你怎么突然沒聲兒了?你剛說什么來著?我沒聽清啊。”</br> 聲音貼著門縫往里鉆。</br> 他像是整個人趴到了門邊。</br> 實(shí)打?qū)嵉模?情的禁忌感不打一聲招呼猛地躥了出來,在她體內(nèi)東敲敲西撞撞。</br> “我、說。”</br> 裴芷吸了口氣,努力讓自己心虛時說話氣勢不減:“不、知、道。我、睡、了。”</br> 這次唐嘉年聽得清清楚楚。</br> 只是覺得她的聲音有點(diǎn)奇怪,明明揚(yáng)高了卻像是一團(tuán)棉花。軟軟綿綿沒有氣力。</br> 他摸了摸鼻子,往外走了兩步,像想到什么又趴回來:“姐。哎,姐,你還在嗎?”</br> 陰魂不散都不足以形容他的。</br> 裴芷絕望地閉了閉眼,想把床邊的鐵皮凳摔出去。</br> 閉眼的那一瞬,她感覺到有什么在她唇間舔了一下。淡淡的煙草味帶著薄荷涼意又鉆了進(jìn)來。</br> 恨不得讓人懷疑,唐嘉年的陰魂不散是故意安排好讓他發(fā)揮的。</br> 裴芷偏過頭,他也追著吻得深入。</br> 明明只能算一個人的發(fā)揮,卻纏-綿出了不死不休的氣勢。那道房門外的世界,仿佛在予取予求之間碎片化似的飄遠(yuǎn),都與他們無關(guān)。</br> 少年直白又大膽。</br> 情深意濃時缺了考慮,也或許是氣氛好得讓人記不起門外還有喝冷風(fēng)的圍觀者。只是出于本能,沿著山脈起伏輕輕一握。</br> 隨著她終于沒忍住從唇邊溢出的哼氣聲,他像是觸電般猛地挪開手,唇也離開半寸。</br> 掌心壓在她唇邊,捂著。<另一條手臂隨手撈過枕頭狠狠往門口方向砸去。悶著一聲著地,凌亂腳步聲響起。</br> 他沉著的情緒終于沒崩住,罵了一聲操。</br> 唐嘉年在門外手足無措來回踱了兩步,中途靜默的半秒,聽到里邊傳來咬牙切齒的怒罵。</br> “滾。”</br> ***</br> 謝行大多數(shù)時候脾氣確實(shí)不夠好。</br> 從唐嘉年戰(zhàn)戰(zhàn)兢兢如履薄冰的狀態(tài)就可以看出來,一起長大的那些年應(yīng)該沒少受折磨。</br> 大概家里有一個性格差的,就會互補(bǔ)一個性格好的。</br> 唐嘉年就是那個互補(bǔ)。</br> 互補(bǔ)唐選手能忍受易燃易爆謝選手這么些年,理由也是特別純真可愛。</br> 據(jù)說是小時候長得一臉好欺負(fù),在學(xué)校全靠謝選手撐腰。幾個高年級的混混盯著唐可愛敲詐,被謝選手一磚頭拍得頭破血流。</br> 這些小道消息都是這兩天因?yàn)槟_踝腫著上不了山,坐在堂屋里邊修圖,邊和唐嘉年胡天海地聊來的。</br> 經(jīng)過混亂一夜。</br> 兩名當(dāng)事人還能泰然處之,沒想到最尷尬的是撞破奸-情的唐嘉年。</br> 謝行不用說,他這樣滿身桀驁氣的小朋友不知尷尬為何物。就是很煩,心里的煩躁一陣蓋過一陣。</br> 他特別想拎著唐嘉年的耳朵問,隔著門板有沒有聽見她哼哼。</br> 而裴芷其實(shí)也沒有太尷尬,她現(xiàn)在說實(shí)話,腦子里那根弦擰上之后,突然有點(diǎn)兒放飛自我。起碼還在祁山時,是這樣的。</br> 所以三人之間的尷尬,似乎非得要有一個人承擔(dān)似的,全壓在了唐嘉年身上。</br> 這種尷尬無聲無息縈繞,一直持續(xù)到回陵城。</br> 不過離開陵城十幾天,從機(jī)場出來竟然有一種恍如隔世的錯覺。</br> 最直觀的就是,手機(jī)滿格的信號。</br> 知道她今天回來,裴芷一下飛機(jī)就接到了江瑞枝的電話。密閉的車廂空間,江瑞枝興奮的聲音蕩氣回腸。</br> “我怎么就那么想你呢,啊,寶貝,我真的好想你。你要不要直接來雜志社?”</br> 車是唐嘉年去祁山之前停在機(jī)場的。</br> 裴芷按著話筒位置問唐司機(jī):“我們?nèi)ツ膬海俊?lt;/br> “姐,你想去哪兒。”--</br> 唐嘉年還在慶幸回到陵城等于回到主場,不用被迫承受濃濃壓迫。偏頭看了一眼謝行,才道:“機(jī)場回市里先經(jīng)過靜遠(yuǎn)區(qū),我先把我哥放下。然后你想去哪</br> 兒,我就送你到哪兒。”</br> 似乎是聽到這邊的說話聲。</br> 江瑞枝問:“哎,你跟誰一起呢?唐嘉年?正好啊,叫上他。這幾天被你折磨得挺慘吧,晚上泡吧帶上他一起玩兒。”</br> 裴芷愣了一下:“啊,泡什么吧?”</br> “就上次那個。”江瑞枝笑得意味深長,“池顏充了金卡會員,不去白不去。”</br> “啊,上次那個啊——”</br> 裴芷下意識往謝行的方向看,他無</br> 比投入地看著手機(jī),像是完全沒聽到這邊的動靜似的,連眼皮都沒抬一下。</br> 但很不幸,手機(jī)拿反了。</br> “怎么樣,去不去?反正已經(jīng)預(yù)約了,多一個唐嘉年也無所謂。”</br> “我問問。”她笑。</br> 掛斷電話裴芷曲指扣了扣駕駛座后背,問:“你江姐姐叫你晚上一起去泡吧,去么。”</br> “啊?我啊?”唐嘉年雖然受寵若驚,想了想還是覺得不方便:“我就不——”</br> “去。”</br> 手機(jī)顛倒的那位突然開口:“他去。”</br> 唐嘉年張嘴啊了一聲,有點(diǎn)明白過味來。</br> 有人沒被邀請,小肚肚里正在冒氣兒。</br> 知道自己亂發(fā)脾氣會被厭煩,正收著一身毛躁曲線救國,派他往那兒一坐,時時刻刻提醒表嫂,野花沒有家花香。</br> 唐嘉年覺得自己分析得很到位,立馬改口:“對,我去呢。江姐姐請客,我必須去。”</br> 事情就這么拍板定下。</br> 車子路過靜遠(yuǎn)區(qū),先到謝行家樓下。</br> 唐嘉年把車掛到p檔,去后備箱取完行李也沒見后車廂有人下來,他在邊上探頭探腦,想叫又不敢叫。</br> 看唐嘉年小心翼翼的樣子,裴芷好心提醒:“你不回家啊?”</br> 謝行終于沒再對著手機(jī),手指輕輕勾了一下她的小指,悶聲說:“有人始亂終棄。”</br> 裴芷被陰陽怪氣一臉,故意問:“……誰啊。”</br> “誰問誰有數(shù)。”</br> 他扳著她其中一根手指,清數(shù)罪狀:“當(dāng)年上了十九歲的我,也不負(fù)責(zé)。”</br> 扳第二根手指:“前幾天,和我接吻。爽完把我趕出房間。”</br> 扳第三根手指:“現(xiàn)在又不認(rèn)賬。”</br> 扳第四根手指:“連個名分都不給。”</br> 扳第五根手指:“還要去泡吧,看野男人。”</br> 一只手扳完,傾身去抓她另一只手。</br> 裴芷早有準(zhǔn)備,把另一只手藏在背后。于是眼神和他直直撞上,撞進(jìn)少年幽深的黑眸。</br> “為了看野男人,到樓下也不愿意送我上去。”</br> 他偏頭,神色淡淡:“嘖。”</br> 手剛搭上車門把手,另一邊車門先一步打開。</br> 裴芷扶著車門下車,往里看了一眼:“還要不要送了?”</br> “要。”</br> 他感覺世界都亮了。</br> 唐嘉年把車倒回車庫,裴芷先陪這位不太好哄的小</br> 朋友上樓。</br> 距離她上次過來有段時間了,客廳里的陳設(shè)和那回一模一樣,連倒在沙發(fā)邊的紙箱還是當(dāng)初隨意扔在那兒的樣子,無人憐惜。</br> 謝行路過客廳穿進(jìn)小吧臺,給她倒了杯檸檬水。再回來時,可能是嫌箱子擋了路,隨意踹到另一邊。</br> 顯得一疊七零八落的紙箱格外可憐。</br> 本以為送上樓就能把人哄好,沒想到只是起了個頭。他這杯水放下的意思昭然若揭,再坐會兒,不然還氣。</行吧,反正時間尚早。</br> 裴芷在沙發(fā)上坐了下來,目光若有似無飄過那堆紙箱,問:“放好久了,要收拾么?”</br> “哦。我一會兒收。”</br> 上回她多嘴問一句,他就把紙箱從電梯口搬回來。</br> 這回再問一句,他才想到要收拾。</br> 裴芷只記得是些國外寄回來的東西,隨手撈過一個仔細(xì)再看,視線落在寄件人抬頭上才明白他這副愛理不理的態(tài)度是怎么回事兒。</br> 抬頭都是謝云川和唐婉工作室。</br> 看樣子都是奔波世界各地時,順手給寄回的禮物。</br> 裴芷把東西擺回原處,想起在這之前也有不少這樣的禮物,都被他原封不動扔到了不知名角落。</br> 她抿了口檸檬水,問道:“還是不拆啊?”</br> “嗯,沒什么意思。”他答。</br> 確實(shí)沒什么意思。</br> 也沒誰家父母會拋下一點(diǎn)點(diǎn)大的小孩兒,只在乎工作。一會兒關(guān)愛山區(qū)留守兒童、一會兒為非洲小朋友捐款發(fā)聲,忙得滿世界飛做公益,陀螺似的停不下來。</br> 倒是本末倒置,抽不出一點(diǎn)時間來關(guān)心家里這位留守兒童。</br> 就這些禮物吧,也不走心。</br> 誰會給未成年的兒子送手工煙斗的。瘋了吧。</br> 談戀愛那會兒,謝行愿意跟她說以前家里的事,她也愿意聽。</br> 那個不小心燙傷自己不在乎痛,倒是在乎自己做錯事爸媽不回來的小孩兒懂事得讓人心疼。</br> 而后又叛逆得讓人心疼。</br> 她幫他把歪倒一地的紙盒都理好,問:“準(zhǔn)備放哪兒?”</br> “就——”他想了一會兒,“儲藏室吧。”</br> 他家儲藏室得占了一間客房大小,里面好幾排亞克力透明架整整齊齊羅列。有點(diǎn)兒像圖書館藏書室。</br> 但他更講究,還給每個置物空間頂頭裝一盞筒燈。</br> 燈一打,更像博物院。</br> 裴芷幫他把紙箱都搬進(jìn)去,拍了拍手上的灰,扭頭打量這間儲藏室。</br> 這間房間她以前基本不會來,沒什么印象。</br> 一扭頭看見靠墻的玻璃柜里單獨(dú)掛著把黑傘,傘褶疊得一絲不茍,木紋柄倒是像保養(yǎng)不佳似的外漆斑駁脫落。</br> 由于占據(jù)的空間特別大,尤其引人注目。</br> 從他固有的擺放習(xí)慣來看,隨意丟在墻角的屬于不太重要的東西,比如那堆新進(jìn)來的紙箱。安放在置物架上的各有價值,占著置物架空</br> 間越大,越是貴重。</br> 她有些好奇,多看了兩眼。</br> 見謝行順著她的目光一起望向那把黑傘,她很坦誠地吐槽:“恕我眼拙,這怎么看著像便利店二十五一把的天堂傘。”</br> “是不是二十五我不知道,但——”</br> 他頓了一下,從傘上挪開目光落回她身上:“極有可能是的。”</br> 裴芷沒反應(yīng)過來:“啊?”</br> “你的。”他嘆了口氣,說,“這兒有人始亂終棄,</br> 連第一次借我的那把傘都不記得。”</br> 看她一臉驚愕,又憤憤咬著重音:“連定情信物都不記得。”</br> 怎么就定情信物了……</br> 而且,那把傘第二天就還了吧。</br> 時隔兩年,裴芷覺得自己的記憶產(chǎn)生了偏差。思索了一會兒決定放棄:“我記得你還了啊。還跑那么遠(yuǎn),跨兩個區(qū)還的。”</br> 言外之意——像個傻子,所以應(yīng)該不至于記錯。</br> “還你的那把是讓唐嘉年照樣子買的新傘。”</br> 他把手搭在后頸處,一臉不爽地揉了一把:“姐姐那時候一點(diǎn)都不關(guān)注我。這都沒發(fā)現(xiàn)。沒良心。”</br> “……”</br> 裴芷還沒從隨意借出去一把傘被人珍藏這么多年的事實(shí)中緩過來,想了想:“不是,那時候我們都不算認(rèn)識。我要是那么關(guān)注一剛成年的小朋友,我是變態(tài)吧?”</br> “那你還上了呢。”他直白指出。</br> “……能不能閉嘴。”</br> “我在幫助你正視自己的問題。”</br> 裴芷攏了下衣襟往外走兩步,突然止住:“我覺得你也得正視一下你的問題。”</br> “嗯,我有問題。”他開始認(rèn)真剖析自我:“我不該一接吻就硬,讓姐姐有可趁之機(jī)。”</br> “……等、等等。”</br> “也不該那么大,每次總弄得姐姐哭。”</br> “求你閉嘴。”</br> “更不該心軟,姐姐一哭一鬧就想著再給一次。”</br> “你才是變態(tài)吧?”</br> 裴芷沒臉再聽他顛倒黑白無中生有,捂著他還欲喋喋不休的嘴按在門框上,威脅:“一會兒唐嘉年上來,你再亂說,你就死了。”</br> “哦。”</br> 他被捂著,聲音聽起來有點(diǎn)悶,一說話溫?zé)岫紦湓谒中模瑤е睔狻R矡o所謂被威脅,把她的手往下拉一點(diǎn)兒露出自己的唇,在她指尖來回蹭著。</br> 突然喊她:“姐姐。”</br> “干嗎。”</br> 他沉默半晌,突然道:“回陵城了。”</br> 裴芷縮了下手指,有點(diǎn)兒癢:“……嗯。”</br> “那你還會不理我么。”</br> 他問得很小心,尾音輕飄飄的,像是自言自語。</br> 這是存在他心底,對突如其來的好轉(zhuǎn)依舊不安。怕隨時,會因?yàn)樯磉叺囊恍┤撕褪拢绊懰臎Q定。</br> 這是他們在一起時的陵城,也是他們分手的陵城。</br> 裴芷有一瞬晃神,手指上細(xì)膩柔軟的觸感很快把她拉回現(xiàn)實(shí)。</br> 她堅定搖頭:“不會。”</br> </>作者有話要說:二合</br> 一!!!是二合一!!看字?jǐn)?shù)!!!</br> 我又lay了……第四次(題外話:姐妹們?nèi)p名都好有味道,芷定行也哈哈哈哈哈哈哈</br> 感謝金主爸爸:</br> pearl扔了1個火箭炮、也_暈暈扔了1個地雷</br> 感謝營養(yǎng)液:</br> 雪碧是可樂的朋友+1、miyano+6、花花虹的nc實(shí)習(xí)生+1、deerboss+10、ruiiny+4、pearl+20、anne+1,,大家記得收藏網(wǎng)址或牢記網(wǎng)址,網(wǎng)址m..免費(fèi)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diǎn)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