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在老家過年有意思。媽媽，以后咱們能每年都回來老家過年嗎？”
    喬晗長這么大，覺得今年過得是最有意思的。
    農(nóng)村過年的講究很多，從臘月二十三小年開始，每天都有約成俗成的風俗，做年糕，炒山貨、花生瓜生，貼對聯(lián)，大打除，拆被子洗被子……
    到了臘月三十，早幾年不讓供的祖譜現(xiàn)在也都恢復了，做供碗，提前幾天就開始準備。到了年三十，一大早就開始忙。五奶奶手巧，如今日子也好過了，能做出來十八碗不同樣式的供碗。
    饅頭都不是簡單的蒸十個大白饅頭排兩堆，而是蒸的花饅頭，據(jù)說還是跟她奶奶學的呢。老家是山東闖關(guān)東過來的，最會蒸花饅頭。
    祖譜供上了，云慕淮帶著孩子們在外面放炮迎祖先。
    喬之茉和五奶奶接下來的一天，都在準備年夜飯了。
    下午的時候，市里和縣里的領(lǐng)導一起來家里慰問烈屬。給五奶奶帶了兩百塊錢慰問金，還有一袋大米一袋白面。這個年頭兒，東西很是不少了。
    報國叔那邊也有。
    要么說呢，人家領(lǐng)導就是領(lǐng)導，消息總是那么靈通。
    之前幾年，五奶奶跟報國叔在京城住，每年年底人家都是讓王隊長轉(zhuǎn)交慰問金，今年回來過年，人家就親自上門了。
    不得不說，這工作做得，細致。
    晚上家里也有祭祖儀式，云慕淮按照祖譜上的人，一個一個的跟孩子們講祖輩的英雄事跡。哪一年去當?shù)谋谀囊粋€部隊上，都打過什么仗，立過什么功，又是在哪一年因為什么事情犧牲的。
    進而再講一講前面幾十年的歷史。孩子們聽得都很認真。
    這幾個孩子，包括陽陽，在京城的時候，也都聽不少人講過古，但是角度不同，又是另外的感動與震撼了。
    云慕淮教育孩子，引經(jīng)據(jù)典但又不死板，總是娓娓道來，把故事講得很容易讓人共情，孩子們都很愛聽。白天就有一堆孩子圍著他聽故事。
    祭祖過后，才是年夜飯，飯前孩子們還給長輩拜年，領(lǐng)壓歲錢。
    年夜飯的餃子里包著喬之茉特意準備的花生米大小的小金花生，還有大棗，大蔥、糖塊什么的，吃到了有獎勵，孩子們?yōu)榱说锚剟睿綍r能吃二十個餃子，這會兒得吃三十個。
    吃那么多，也不敢讓他們馬上睡，就帶著他們打撲克、守歲，紅十，簡單易學，玩兒吧。消化一會兒了，再練一練功，徹底消食兒了，才敢讓去睡。
    喬之茉與云慕淮兩個基本一宿沒睡，守著祖譜前的香火，兩口子倚靠在一起，頭挨著頭，坐在廳里，院子里亮著紅燈籠，園子里是白雪映射的光。
    就那么看著，一人手里捧著個大茶杯，小聲兒的聊著當年在知青院的那些人，那些事兒……
    早上天剛亮，就去準備早飯，早上還是餃子。
    孩子們放下筷子就都跑出去玩了。今兒個全村的孩子都滿村子跑著拜年收紅包呢。自家準備了整整一筐的紅包，每個包里一塊錢，等著孩子們上門。
    一直到初三，每天都是熱熱鬧鬧的。
    初三晚上送神，收了祖譜。
    初四就開始待客了。回娘家的，走親戚的，要開始走動了。
    “您怎么過來了？我倆正要出發(fā)往您家里去呢……”
    馮場長一家第一個上門的。
    喬之茉沒說假話，是真打算要過去的。年前五奶奶和孩子們剛回來的時候，林場的年貨就送到了。他們回來之后，年前馮有志又來送過一次獾子油。
    原打算今兒上門去拜年，八盒禮都準備好掛在自行車上了。沒出發(fā)呢，人家先到了。
    馮場長哈哈的笑，“就是怕你們過去，我們才特意早點來的，家里還有老人呢，我們來給老人拜年才是正禮兒。”
    說著話，進了屋，一家三口就按子侄禮給五奶奶拜年。五奶奶給馮有志紅包，他也樂呵呵的收著，“我給我大侄女攢著，將來給她當嫁妝。”
    這嘴甜的，那一塊錢的紅包別管能不能攢出來嫁妝，人家這個話說得，就讓人受用。
    “叔，有志的工作有方向了嗎？現(xiàn)在有啥單位到學校要人了？”
    聊了些閑話之后，難免還是要問起工作的事，馮有志也是這一批要畢業(yè)的大學生呢。
    馮印就說馮有志，“給你姐說說。”
    馮有志也不怯場，就跟喬之茉說起來，“姐，我們學校是市里的大學，也不是名牌，沒啥名氣。來要人的都是下面縣城的醫(yī)院，我打聽了，按校領(lǐng)導的說法，我們這一批，要一鍋端，全進市醫(yī)院……”
    哦，還知道打聽，行，小子不孬。
    喬之茉就問他，“那你自己有什么打算啊？要是不想去市醫(yī)院，去京城也行，我認識一家香江老板開的醫(yī)院，明年就要開業(yè)，雖說是私人性質(zhì)，但醫(yī)生也是正式工，醫(yī)院也是掛靠在部委下的。工資福利應(yīng)該也能比一般醫(yī)院的醫(yī)生多一些。”
    她說的當然是茉莉莊園，只是隱去了自己是老板的事情。馮有志很機靈，這一家子，相處了這么多年，也是信得過的，有個這樣的自己人在醫(yī)院，也是很好的幫手。
    但馮有志顯然有自己的想法，“姐，我想去市二院，二院有個凍傷科，是專門針對咱們北方的天氣才有的那么一個部門。里同的大夫在咱們?nèi)珖加忻Ｎ夷兀质强恐憬探o我的凍傷藥的方子特招上的學，去那邊兒，咱也算有特長，專業(yè)還對口。
    我知道姐能給我安排到京城，可我才出校門，啥也不懂，去了干好了行，給姐長臉。萬一干不好，那姐不是也為難嘛。
    我先守家在地的在市里干幾年吧，熟悉熟悉業(yè)務(wù)。等我爸媽退休，到時候我也學得差不多了，人往高處走，免不了麻煩姐給我張羅，行不？”
    能把方方面面想的這么細致的人，到哪里他都能成功。
    那有啥不行的。
    自己缺幫手是不假，但也得人家自愿不是，人各有志，強求不得。
    喬之茉就笑，問馮場長，“叔，這不是你教的吧？你和我嬸子咋教育的呀？把有志教得這么好？”
    當?shù)鶍尩模類勐牭木褪莿e人夸自家的崽子好。
    馮家兩口子讓喬之茉給說的，嘴角是怎么都有落不下來。
    馮嬸子還謙虛，“教啥教啊，那時候天天忙得要死，哪有時間管孩子？剛會走的時候，怕磕著碰著，我做飯，都把他們拿繩拴門上。進山腰里拴個繩，牽著他們仨，跟遛狗崽子似的，還教呢，長啥樣兒是啥樣，全憑他們自己悟了……”
    五奶奶可認同這個話了，就接過話去，說起來村子里跟馮嬸子差不多年紀的人，家里孩子多的，都是那么放養(yǎng)。種地的時候，孩子就在地里爬，都不知道吃了多少土……毣趣閱
    這話題又聊過去了。
    喬之茉這邊給馮有志做保，也是跟馮場長說呢，“叔，他想去二院，就讓有志去吧。他說得有道理，專業(yè)對口將來發(fā)展好。凍傷也不是小科，干好了一樣，咱就是當大夫的，治病救人，當然還得是擅長的方向。
    你也別給他跑了，這事兒歸我管了。回去上班我就把這個事情辦了。有志，你在學校就是安心的學習，管住嘴，不要聲張，其它的事情你不用管，把成績搞好，穩(wěn)穩(wěn)當當?shù)漠厴I(yè)，聽見沒？”
    嗯嗯嗯，馮有志美滋滋的點頭。
    沒一會兒，幾個男人就聊到了戰(zhàn)場上，從南疆的戰(zhàn)事聊到了國際局勢，又聊回到國內(nèi)政策，到生活上的改變。
    待了大半天，吃過下午飯才回，酒桌上馮場長還感慨，“好幾年沒吃上茉莉做的菜了，今兒個得多喝兩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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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么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里是鎮(zhèn)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wěn)定的一個機構(gòu)，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yè)。
    可以說。
    鎮(zhèn)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么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yīng)，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zhèn)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zhèn)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zhì)的人。
    沈長青屬于后者。
    其中鎮(zhèn)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yè)，一為鎮(zhèn)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zhèn)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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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zhèn)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zhèn)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zhèn)魔司的環(huán)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zhèn)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zhèn)魔司中，呈現(xiàn)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huán)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zhèn)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