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89
一頓飯吃到尾聲, 喝太多水的宋枝想去洗手間,旁邊聞時禮跟著她一同站起身:“這里的洗手間有點偏,我?guī)氵^去。”
宋枝擺擺手:“不用麻煩, 我問服務員就行。”
“不麻煩。”男人語調(diào)輕緩溫和, “正好我要出去結(jié)賬, 順路。”
“好吧。”宋枝說。
兩人相繼離開包間。
包間里,陸蓉不住笑著夸贊聞時禮:“小聞這孩子在外幾年,還越來越懂事了。”
宋長棟用牙簽剔牙,冷笑道:“高智商的危險人格的患者情商都高, 擅長偽裝, 對你的態(tài)度全憑他的心情,或許他今天算心情還算不錯。”
聽到這話,陸蓉多少有點不太樂意:“人家小聞多好一人, 你非要這么說人家才行?”
宋長棟動作一頓:“主要是我太了解他了啊,他在我那里做了那么久的治療, 我能不知道?”
陸蓉:“我看你這就是偏見。”
“行行行, 我偏見。”宋長棟不想與陸蓉發(fā)生爭吵,“我不說他行了吧?”
陸蓉:“你別忘我們來前說的。”
宋長棟:“沒忘呢。”
兩人在來前就商議過, 見到聞時禮的話要當面好好感謝一下他, 甘愿下跪來換宋枝的安危。
新聞鬧得很大。
在來的路上, 都聽到不少人在討論這件事情。
陸蓉說:“你等下態(tài)度好一點。”
宋長棟:“知道, 那小子對枝枝確實不錯,真的當親妹妹對待。”
“是的呀, 小聞把枝枝照顧得多好啊。”陸蓉說, “親哥哥都不見得有那么好的, 所以你不要對人家那么苛刻。”
宋長棟耐心應著:“遵命。”
聞時禮把宋枝帶到洗手間的位置:“去吧, 我去結(jié)賬。”
眼見他往完全相反的方向去, 宋枝叫住他:“你不是說順路嗎?這完全就兩個方向。”
聞時禮回頭看她:“怕你迷路。”
“”
她又不是智障。
上完廁所,宋枝洗完手擦干凈后從女洗手間出來,來的時候沒注意到這里洗手間外過道上的壁燈還挺好看的,鐵藝牡丹狀的燈花,散著朦朧的黃光。
想看看另一邊的墻壁有沒有相同對稱的壁燈,她一轉(zhuǎn)頭,就看見站在壁燈旁的聞時禮。
姿容清絕,眉眼散淡。
那雙風流含笑的桃花眼在暗黃光色對照下,清寂得似藤蔓燒灰。
正一瞬不瞬地望著她。
宋枝走過去:“你怎么還在這,結(jié)賬了嗎?”
聞時禮:“嗯。”
他說:“在等你。”
宋枝心里一暖,笑笑:“那我們回去吧。”
正要抬腳,手腕被男人手指拉住,宋枝轉(zhuǎn)頭看他:“啊?”
聞時禮上前一步,朝她逼近。
一股難言的壓迫感朝她卷來。
宋枝腳尖一轉(zhuǎn),被迫后退:“干、干嘛。”
聞時禮握住她的手腕,低低問:“你怎么不愿意告訴叔叔阿姨。”
宋枝哽一下:“就覺得有點早。”
聞時禮:“那什么時候不算早。”
宋枝:“過段時間吧。”
“過多久?”
“”
“你總要給我一個具體時間。”
“”
宋枝不清楚他為什么會抓著這個問題不放,想了想,說:“我決定后給你說,可以嗎?”
他今日出奇的難纏:“不可以,現(xiàn)在說。”
這男人怎么回事?
沒等她開口,只見男人用三根手指輕輕捏住宋枝下巴,朝上微一用力一抬,她被迫抬頭,他俯身近距離去看她的眼睛:“小宋枝,你別玩我。”
嗓音沉寂,如風雪天。
她不得不承認,他嚴肅起來的時候很嚇人。
壓迫感撲面而來。
呼吸滯住。
宋枝緊張得心跳加速:“你,你在說什么?”
玩?
她玩他什么?
兩人眼睛的距離只有兩三厘米左右,聞時禮將她抵到墻上,微微偏頭,視線赤直得沒有任何折衷:“我和你是來真的。”
宋枝有點委屈:“我也沒和你開玩笑啊。”
“你這樣把我藏著掖著,不告訴叔叔阿姨。”聞時禮聲音越說越低,最后他移開視線不看她的眼鏡,似有些狼狽,沉默半晌后輕輕說:“會讓我覺得你只是和我玩玩,沒有以結(jié)婚為目的。”
“”
“你只是在單純耍我的流氓。”
宋枝簡直比竇娥還要冤,根本不能理解這男人的腦回路構造。
還她耍他流氓?
今日大無語事件非此莫屬。
宋枝偏頭去看他眼睛,認真道:“哥哥,你看看我,我這張臉有流氓樣嗎?”
聞時禮與她對視,目光一一滑過她的眼睛,鼻梁,嘴唇,最后他一個沒忍住,眸光暗了暗,而后直接扣著她的下巴吻上去,一邊吻一邊含糊不清道:“挺有的。”
宋枝:?
到底誰流氓啊啊啊啊啊啊啊!!!
這狗男人一邊親她一邊還說她流氓!是人嗎!是!人!嗎!
男人唇舌溫熱,吻她的力道用得剛剛好,扣著她的下巴半點沒松,像生怕她逃跑似的。
宋枝仰臉承著他給的糾纏。
漸漸,他薄涼的唇帶著溫熱鼻息輾轉(zhuǎn),路過她雪白的頸,弧線優(yōu)美的鎖骨,再往上,含住她小巧敏感的耳垂。
宋枝渾身輕輕一顫,耳朵被他熱熱的氣息圍剿住。
叫她無所遁逃。
宋枝推推他的肩膀,委屈巴巴地小聲說:“哥哥有人來怎么辦。”
“小流氓。”聞時禮壓根不管有沒有人會突然出現(xiàn),舔吻著她的耳朵低啞道,“你給哥哥個具體的時間,不然我真的沒有安全感。”
“”
原來是因為沒有安全感。
宋枝一下就能理解他為什么會抓著這個問題不放,手繼續(xù)推著他的肩膀:“你先松開我。”
聞時禮:“松開你就說?”
“嗯。”
得到肯定的回答,聞時禮這才松開她,此時的宋枝早已滿面緋紅,一副被欺負的小可憐樣。
聞時禮撤回雙手,目光在暖黃的光線里也跟著變得溫柔:“說吧,哥哥聽著。”
“過年吧。”宋枝認真想了下后,覺得這個時間點不錯,“就今年過年的時候,你跟我回家,我給爸媽說。”
他相當滿意這個答案,當即便瞇眼笑道:“好。”
——“聞時禮。”
突兀的女聲穿插進來。
在曖昧時被人打斷,算不上什么好體驗,宋枝甚至有些被嚇到,肩頭輕輕一顫,慌亂地從聞時禮身前退出來,站到一邊,羞得把頭垂得低低的。
而后,她聽到聞時禮以一種冷漠的口吻開口:“有事?”
冷漠得像零下幾十度的雪。
他從不會用這樣的口吻對她說話,她也是第一次聽見。
究竟是誰?
出于好奇,宋枝抬頭,看見站在三米開外女洗手間門口的年輕女人,臉上帶著譏嘲的笑看著她和聞時禮,那樣的目光甚至有些不屑。
不用過多的反應時間,宋枝就認出來——褚珊珊。
那個丟掉紙鶴菠蘿的女人。
褚珊珊單手插在玫紅的風衣口袋里,她看著聞時禮,冷笑著說:“你當初不是說不想談戀愛嗎?”
現(xiàn)在居然看到他把一個小姑娘按在廊道墻壁上親。
還說些那么卑微的話。
沒有安全感?
鬼知道這男人當初傲成什么樣子,拽得二五八萬誰都不放在眼里,居然會說沒安全感這種話,實在令人笑掉大牙。
“不想和你談而已。”聞時禮擅長殺人誅心,語喊暗嘲,“沒說不想和她談。”
“”
作為他口中的“她”,宋枝在下一瞬就感覺到褚珊珊的目光落到臉上,讓她非常不自在。
褚珊珊看著她的臉,愣了下,旋即恍然大悟般:“原來你不是他的親妹妹啊”
宋枝實在不知道說什么來接她的話,索性什么也沒說。
很快,褚珊珊笑著問她:“你知道,你身邊那個男人是個瘋子嗎?”
“”
“我不允許你這么說他。”宋枝皺眉,一下變得很不高興,“你沒得到他就這樣說他,真的挺沒意思。”
褚珊珊聽得眼角一抽:“誰稀罕啊!”
“不稀罕你在這里陰陽怪氣的干什么?”宋枝說,“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在這里眼紅得不行呢。”
褚珊珊臉色一變,張口就要再懟些什么,宋枝卻沒給她這個機會,直接拉著聞時禮的手:“哥哥,我們走,不和小人計較。”
聞時禮彎唇一笑:“好。”
看著兩人親密牽手離開的背影,褚珊珊氣得在原地跺了三下腳。
去死吧狗情侶!
回包間的路上,聞時禮揉揉宋枝的頭發(fā)溫聲道:“謝謝小宋枝保護哥哥。”
宋枝嘀咕:“就看不慣別人說你。”
她還真的挺護短的。
誰說他都不行。
其實宋枝也好奇,為什么他這么多年都沒有談戀愛,她問:“除開剛剛那女的,應該也有其他女人喜歡你吧,怎么一直沒談?”
“就不想談。”
“那你為什么和我談?”
“”
快要到包間了,兩人松開牽著的手,宋枝催促:“快說呀,等下要進去了。”
聞時禮眉目里透著認真:“那些女人只是蕓蕓眾生里的甲乙丙丁。”
而你不一樣。
——你是救贖我的光。
宋枝“啊?哪不一樣。”
他沒詳說,只淡笑著答:“因為你是小宋枝,所以不一樣。”
“”
見兩人重新回到包間里,陸蓉忙給宋長棟遞眼色,宋長棟立馬會意開口:“臭小子,不管怎么說,這回你救下枝枝的事情還是要感謝你。”
聞時禮略一點頭:”沒事。”
“平時你也多照顧著枝枝些。”宋長棟說,“她一個女孩子在外面讀書,多少會有需要幫忙的地方。”
聞時禮目光曖昧地看著宋枝,慢條斯理道:“放心宋院長,我會好好照顧枝枝的。”
比如剛剛在洗手間外面的過道就“照顧”得挺好。
以后也會嘗嘗這么照顧。
宋長棟毫無察覺,甚至有些欣慰地說:“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