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158
顧清池的手僵停在半道, 在離她不過一寸的位置,他神色平靜如常,似乎慣于應(yīng)對各種變數(shù)的場面, 她在他面前, 還是太嫩。
怕再刺激到她,顧清池收手,甚至主動退開一步給她足夠的呼吸空間。
紳士的派面功夫他做得極好,有模有樣, 但這可不會讓孟佳妮忽略掉他本質(zhì)上有多么的惡劣和虛偽。
“顧清池,我沒受過這樣的委屈,從來沒有。”
“讓我被迫當(dāng)小三,你有種。”她如是說。
顧清池垂眼,抬腕整理著一側(cè)袖口,散著風(fēng)雨不動的鎮(zhèn)靜, 遲遲沒開口。
孟佳妮看著他, 不, 是瞪著他, 她已經(jīng)不能完好地掩藏憤怒了。
須臾后,顧清池重新抬眼,對上她的眼, 慢條斯理地說:“我以為,你對我的喜歡可以支撐你接受諸多。”
“喜歡你就要給你當(dāng)小三!”
她幾乎在朝他吼, “你他媽說的是人話嗎!”
顧清池:“我說我會處理訂婚的事情, 你需要給我一點(diǎn)時間。“
“我不給, 我憑什么要給?”孟佳妮說, “你事先不告訴我你有未婚妻, 還和我發(fā)生關(guān)系, 你真的不覺得你有問題?”
“我知道。”
“你知道什么啊?”孟佳妮心中大為光火,越說越憤怒,聲音不自主地斜上去,“這件事本來就是你的錯,你全部的錯!”
顧清池略一點(diǎn)頭,應(yīng)下:“是,我的錯。”他稍稍一頓,等她喘完一口大氣,說:“所以我這不是主動來道歉了?”
“你道歉我就要原諒?”
“我希望你搞清楚一點(diǎn),顧清池。”她說,“我是很喜歡你,但你想讓我給你做小三,門都沒有,想都別想,你不配。”
顧清池靜靜聽完,持續(xù)長時的沉默。
孟佳妮撩一把微亂的長發(fā),呼出一口氣,語色不善:“沒話了的話請你離開,大過年的別給彼此找不愉快。”
顧清池:“我還是得說清楚。”
哪怕他不是個喜歡解釋的人。
“我和宋雅的婚事早就暗中決定好要取消的,無論告不告訴你,那都是要取消的,根本不會影響到我與你間的什么。”
“”
孟佳妮聽完后,只覺得這人無可救藥:“顧清池,你到底有沒有搞清楚重點(diǎn)啊,堂堂教授的理解能力不至于差到這種地步吧?”
“你說,重點(diǎn)是什么?”
“重點(diǎn)是你事先沒有告訴我,你還不懂嗎?”她覺得自己已經(jīng)氣到頂點(diǎn)了,“這也從側(cè)面說明,你是個多么自我的人,根本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沒有給我最基本的尊重。”
兩個人所吵的點(diǎn)不在同一個層面。
顧清池認(rèn)為,既然婚約遲早都要取消,那又有什么大礙?
孟佳妮覺得,你不在事先告訴我你有未婚妻,就是一件錯事。
各有各的理,各認(rèn)為各的對。
“嗯。”他輕輕一聲,“我的錯。”
服個軟又能怎樣。
他想。
突然的道歉,搞得孟佳妮一怔,本以為他還會和她爭執(zhí)個幾百回。
顧清池上前兩步,伸臂圈住她的腰,以指掌住,將她完全圍攏在他和墻壁中間。
暗色氣息撲面而來,帶著清冽的壓迫感。
讓她呼吸困難。
他修長的指輕輕撥開她耳邊的發(fā),臉低送過去,親了親她小小一枚耳垂,低低說:“是我的錯,好不好?”
聲息里攜裹著曖昧沉誘。
這男人該死的魅力,她簡直渾身都要被他這一聲搞得軟了下去。
孟佳妮抬手,推他肩膀,聲音里的強(qiáng)勢憤怒弱化不少:“別這樣。”
欲拒還迎的感覺,倒像一種無聲邀請。
是她無意而為。
男人將她腰身握得更緊,往前一用力,抵上去,緊緊的貼著。
緊跟著是她一聲微微倒吸氣的聲音。
珊瑚絨里探進(jìn)冷涼的修長,刺得她又吸一口涼氣,還伴隨著她下意識的質(zhì)問:“你的手為什么這么冷。”
他的吻已轉(zhuǎn)至她的頸間,寫不盡的蜿蜒溫柔,纏綿悱惻。
好半晌他才記得要回答她的話:“隆冬臘月的清晨總是很冷,外邊還在下雪。”
她控制不住身體輕微的戰(zhàn)栗,他發(fā)動的一場無聲戰(zhàn)爭,讓她連說話也不利索,仰著脖頸,像一尾瀕死的白魚,渴水般微微張著唇喘息:“那你為什么這么早過來,還來得這么突然。”
“為了見你,且不突然。”他說。
“是嗎?”
“早就準(zhǔn)備要過來的事,怎么能算突然?”
他說話總很有理有據(jù)。
厚厚一層絨起伏不定,來來回回,左左右右。
孟佳妮聽到一聲暗響,是他皮帶扣松開的聲音,她清醒過來,用力推他:“不行,這是在我家?”
“你家就不行?”他輕笑道。
“我爸爸”
“既然你孟總敢放我上來找你。”他放低語速,“你還不懂為什么嗎?”
孟佳妮瞪眼,驚道:“你和我爸說什么了!”
“也沒什么。”他勾著她的下巴,糾纏地吻上好一會兒,才緩緩說:“我說和你是舊識,上來找你談?wù)勑摹!?br/>
“”
孟佳妮不知該說什么好,還沒想好,他的吻便又落了下來,他的舌尖探了進(jìn)來,涼涼的,很軟,很滑,勾著她的舌端,親密無間。
可她還是有點(diǎn)怕,含糊不清地低喃:“不顧清池,不行”
對于顧清池來說,這樣的拒絕簡直就是烈性催情。
他的手朝上,輕輕握住她纖細(xì)的頸部,愛憐地輕輕撫摸,在她耳邊低啞問:“你的房間隔音嗎?”
“不是特別隔音。”
“那你控制住,別發(fā)出太大的聲音。”
“”
房間紗簾半攏,斜出外面漫天雪光,風(fēng)穿在顆粒的雪白間,帶得千萬雪花飄曳飛舞,搖搖晃晃。
弄得孟佳妮根本分不清,是她的視線在晃,還是雪花在晃,還是她在晃。
顧清池在做這種事時并非一聲不吭。
他喜歡和她說話。
一些毫無意義的廢話。
“來見你的路上,看見路邊凍死一只麻雀,很小一只,鳥嘴上都結(jié)了一層霜。”
“”
“我沒帶傘,淋了一身的雪。”
孟佳妮仰面看著他,回憶著剛剛觸碰他那件西裝時的觸感,分明干燥無誤,她控制住呼吸,語調(diào),盡量把零碎拼湊成句:“哪哪兒有雪?”
“大衣。”他單手撐在她耳邊,另一只手摸了摸她的臉,“肩頭全給雪打濕了。”
那下次記得帶傘。
本來想說這句話的她,忽地呼吸變得緊促困難,腦中白光閃滑而過,她看著她的臉,不禁想,他要撐黑色的傘,才好看。
一定得是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