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132
整個庭審的過程對石齊越來說, 就是一場人間煉獄。
從沒覺得活著這樣難熬過。
對于起訴書指控的犯罪事實,他表示有異議,但當審判長追問他具體哪里存在異議時, 他又無法詳細說出,整個表述都條理混亂、冗雜得斷斷續(xù)續(xù)。
因為他事先完全沒有準備,原以為有聞時禮給他辯護就可以高枕無憂。
審判長的每一個針對性提問都很致命, 他結(jié)巴囫圇, 滿頭大汗。
看著四周全是人的法庭,恐懼感漸漸襲上心頭, 雙腿忍不住開始打擺子。
更致命的是——
給宋枝辯護的那位陳姓律師,向?qū)徟虚L出示了一個視頻。
那晚在包廂里完整事件經(jīng)過的視頻。
明明那晚去派出所前就叫人將所有視頻刪除得一干二凈,怎么會有視頻在對方律師的手里?
這說明在他們被告一群人中出了叛徒。
審判長看完證據(jù)后,就進入到法庭雙方辯論的階段。
先由被害人以及委托辯護人發(fā)言。
石齊越渾身直直哆嗦。根本聽不見人在說話的聲音, 滿腦子都只有兩個字在不停竄出來。
完了。
輪到他做最后的陳訴時,審判長連叫他三聲名字, 他才堪堪聽到。
石齊越茫然抬頭,抖著唇:“啊?”
審判長:“你還有沒有什么想說的?”
“”
事已至此, 還能說什么?
石齊越絕望地緩緩搖頭,氣息微弱地說:“沒有?”
此時旁觀席上面的魏雪已經(jīng)捂著臉哭起來。
庭審全部結(jié)束, 結(jié)果擇日宣判。
對于石齊越來說, 當庭宣判和擇日宣判并沒有任何影響, 結(jié)局在聞時禮沒有出現(xiàn)在法庭的那一刻起,就已經(jīng)注定。
旁聽席上的人紛紛起身離去。
石齊越怔在原地。
他抬頭, 看著審判長手里緩緩放下的黑色法槌, 終于完全崩潰。
不明白為什么會是這樣的結(jié)局?
怒不可遏的石齊越憤然轉(zhuǎn)身,沖到旁聽席上面,抓著魏毅質(zhì)問:“舅舅!聞時禮他為什么沒有來!”
魏毅苦喪著一張臉, 攤手說:“我也不知道啊,他說讓你親自去問他。”
“好,我馬上去問!告訴我他在哪里!”
“”
-
庭審結(jié)束后。
宋枝和孟佳妮在法院門口分別,陳叔叔提議送她回學校,但她另外還有地方要去,于是婉拒掉了,選擇自己坐公交。
她從包里哪出手機給聞時禮撥電話,那邊幾乎秒接,像專門在等她這通電話似的。
聞時禮懶洋洋的聲音傳來:“結(jié)束了?”
宋枝:“嗯。”
靜了兩秒。
宋枝問出關(guān)鍵性問題:“你怎么沒來?”
聞時禮輕笑一聲:“你覺得呢?”
宋枝:“你故意的?”
他還是在笑,笑著反問:“不然呢?”
就知道是這樣。
宋枝臉上出現(xiàn)舒心地笑容,說:“你不知道庭審的時候,石齊越的臉色有多臭,他還一直發(fā)抖,話都說不清楚,審判長叫他名字也聽不見,估計已經(jīng)嚇傻了。”
“正常。”聞時禮語調(diào)輕松,含著幾分揶揄的笑意在里面,“畢竟馬上就要去吃牢飯了。”
宋枝噗一聲笑出聲來。
聞時禮又問:“是擇日宣判吧?”
宋枝嗯一聲。
聞時禮:“估計很快,大概一周內(nèi)就會出結(jié)果。”
宋枝往公交站臺的方向走去,想到一個很重要的點:“那你覺得石齊越會判多久?”
聞時禮笑道:“五年以上。”
五年以上?
宋枝不怎么敢信:“真的能判這么久嗎?”
聞時禮氣息綿長地呵笑一聲:“還不信我?他這個算聚眾猥褻啊,輕輕松松就五年以上的。”
“原來是這樣。”宋枝又想到另外一件事情,“對了,陳叔叔手里有視頻證據(jù),哪里來的,也是你搞到手的?”
聞時禮但笑不語。
宋枝好奇得打緊:“你說呀,那晚警察明明檢查過他們手機,都沒有發(fā)現(xiàn)的。”
聞時禮慵懶開口:“這么想知道?”
“嗯。”
“那見面說吧。”聞時禮說,“今天不適合思念,只適合見面。”
“”
鮮有在他嘴里聽見情話,這么猝不及防的一句,宋枝的心跳漏掉不止一拍,連呼吸都不約而同跟著滯緩一瞬。
老男人不講武德,撩人也不提前打個預防針。
嗚嗚嗚可惡!
宋枝穩(wěn)住心神,強行平靜地用勉強的語氣說:“也行吧。”
聽得聞時禮輕笑一聲,拖長尾音懶洋洋地重復:“也行?”
宋枝:“那你見不見,不見就算了。”
聞時禮忍著笑,妥協(xié)地說見。
宋枝:“那幾點見?”
那邊沉默幾秒后,才傳來聞時禮的聲音:“我這邊還有點事,晚點聯(lián)系你。”
“什么事?”
男人意味不明地低笑一聲,說:“還得見個人。”
宋枝沒有再追問,說:“好吧,那你到時候聯(lián)系我。”
聞時禮淡淡嗯一聲。
掛斷電話,宋枝剛好步行到公交站臺,站臺處零星有三四個人,稀稀拉拉地站著同樣在等公交。
宋枝準備去趟珠寶店,修一下那條斷掉的雛菊項鏈,然后重新戴上。
在等公交車到站的那十幾分鐘里,宋枝忍不住在想,其實今天也不算一個特別壞的生日天,畢竟照庭審過程來看,壞人會受到制裁。
她也會在這一天見到聞時禮,他將又陪她度過一個生日。
以后也會一起過很多很多個生日的。
對吧?
大抵會永遠都對他心動吧,就像天上的太陽,會一直散著光芒一樣。
她這樣想。
另一邊。
云水灣99號的別墅內(nèi),剛通完電話的聞時禮帶上手機,出了臥室,乘室內(nèi)電梯到一層。
客廳里有家政阿姨在做衛(wèi)生,按小時收費。
“王阿姨。”聞時禮說,“今天先不做了,你先回去。”
王阿姨誤以為自己哪里沒做對,有些慌亂,說:“我加快速度,很快就能做完的。”
聞時禮溫和地笑著:“別擔心,只是家里突然有客人要來,不太方便。”
王阿姨這才放下心來,在圍裙上擦兩下手:“哦哦,好。”
王阿姨在離開前又被叫住。
聞時禮坐在沙發(fā)正中央,抽著煙,懶懶笑著問:“還記得我的高爾夫球桿收在哪兒的嗎?”
“”
收納這一塊也是王阿姨在做,當然記得。
很快,王阿姨便找出裝著高爾夫球桿的黑色袋子來,靠著茶幾而放:“在這呢。”
聞時禮點頭示意:“謝謝,先回去吧。”
“對了。”聞時禮說,“出去的時候把外面大門留著,別關(guān)。”
王阿姨:“就進院子里那道門?”
聞時禮:“對。”
王阿姨說好,然后離開。
等抽完手中的那支煙,聞時禮將煙頭磕滅在玻璃缸中,拿起手機撥通駱子陽的電話,言簡意賅:“幫我預約一家高爾夫會所,半小時后過去。”
駱子陽疑惑:“您很久沒去打過高爾夫了,怎么今天突然想著去?”
聞時禮淡聲道:“少說話多做事。”
駱子陽:“好。”
一個小時后。
別墅大門被人敲得震天響,無規(guī)律地嘭嘭聲打破寧靜。
聽到敲門聲的聞時禮臉上浮出深意笑容,不疾不徐地起身,掃一眼茶幾旁擱放著的裝高爾夫球桿的袋子,徑直朝門口走去。
不用想都知道來敲門的是誰。
拉開門,外面果然站著一臉憤怒的石齊越。
看見衣冠楚楚的聞時禮站在門內(nèi),這令他更為惱火:“你為什么不來!你為什么不來給我辯護!”
聲音大得百米外都能聽見。
眼下,聞時禮打扮得格外正式,穿著一身黑色正裝,領(lǐng)帶系得規(guī)整,襯得五官愈發(fā)清絕難擋,他露出無辜的笑容,道:“你看我穿成這樣,我是準備來的。”
石齊越:“那你為什么沒有來!!!”
聞時禮慵懶地往門沿上一靠,用特遺憾地口吻啊了一聲,說:“是這樣的,我出門前看了一眼時間,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九點四十了,趕過去也來不及,索性就想著干脆不去了吧。”
“”
這個理由簡直讓人難以接受。
石齊越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不可置信地問:“什么?你居然是因為出門晚了所以不來?”
聞時禮聳聳肩,溫溫笑著:“對啊。”
“”
石齊越差點一口氣沒提上來,氣得他直接上前一步,雙手緊緊揪住聞時禮的西裝領(lǐng)子:“你他媽的有沒有一點職業(yè)操守!”
聞時禮垂眼,掃一眼石齊越揪著自己衣領(lǐng)的雙手,也沒什么鮮明的情緒反應,也沒有任何動作反抗,臉上還是斯斯文文地笑著:“這么激動做什么呢?年輕人,火氣別這么大,火氣大可是要吃虧的。”
石齊越憋著一肚子的火沒處發(fā)泄,又聽他說這些沒用廢話,更為光火,大力地拽著男人衣領(lǐng)搖晃質(zhì)問:“媽的逼!你知不知道你沒來意味著什么!你到底知不知道啊!”
聞時禮眼梢一挑,笑著:“我當然知道。”
緊跟著,他盯著石齊越的雙眼幽幽說道:“但是我不介意,畢竟要去坐牢的又不是我。”
石齊越:“你——!”
“我?”
聞時禮又笑了,笑得無比欠揍,吊兒郎當像個痞子:“我什么我?大不了我把委托費退你,再額外賠你一點錢,你看怎么樣?”
“”
石齊越完全崩潰了,撕心裂肺地吼道:“這他媽是錢的問題嗎!是錢嗎!你他媽的是不是有病啊你!”
聞時禮的從容被對方的憤怒襯托得格外明顯,他漫不經(jīng)心地笑道:“這個我當然也知道,但事已至此,你又能怎樣?”
作者有話要說: 嗚嗚嗚嗚怎么又三點了,我發(fā)誓這是我最后一次寫到三點鐘!!!(握拳
還沒有收藏欲欲專欄的老婆動動手指收藏一下子!愛你們!!
-
謝謝下面投喂的老婆~
地雷:阿略 1個;
營養(yǎng)液:阿略 2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