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枝嗚泱泱地哭著,  眼淚啪嗒啪嗒掉個不停，她氣得直接一把輕擰住男人耳朵：“你你還笑！”
    聞時禮也不生氣，遷就著她,  溫和笑著說：“聽著有趣。”
    宋枝松開他,  抬手抹一把眼淚,  攀著他的肩膀哽咽問：“哪里、哪里有趣？”
    聞時禮：“悲歡離合有趣。”
    “”
    宋枝臉完全黑下來，掛著兩串淚痕，深呼吸一口氣說：“你放我下來，我不要你背。”
    聞時禮失笑：“別鬧。”
    “沒鬧。”她一下固執(zhí)起來,  “就不要你背,  我要自己走回去。”
    聞時禮手上力道稍稍加重，將她的兩條腿環(huán)得更緊：“哥哥只是覺得好玩,  就笑一下,  實際上我還是站在你這邊的。”
    宋枝賭氣問：“那你還笑！”
    一般不會笑的,  除非真的忍不住。
    聞時禮想到那句悲歡離合,  差點再度笑出聲，顧及到小姑娘的自尊心，他強(qiáng)行忍下來，輕輕咳嗽一聲掩過,  平靜問：“教練為什么那樣說你？”
    宋枝忍著哭意,  委屈兮兮地在他耳邊小聲道：“我踩離合老熄火,  而且松離合的時候太快,  車會抖得厲害。”
    “”
    聞時禮轉(zhuǎn)頭，接著姿勢方便，就近在她唇角輕輕親了下：“沒事，我們多練練，總能學(xué)會的。”
    得到安慰,  宋枝稍平靜下來，吸吸鼻子輕輕嗯一聲。
    聞時禮又說：“回家后以后也可以讓阿姨陪你練練。”
    宋枝嘟囔：“不行。”
    “嗯？”
    宋枝：“駕校的車是手動擋的，有一個檔桿需要操作，家里的車是自動擋沒有檔桿，不一樣。”
    聞時禮若有所思點點頭：“原來是這樣。”
    說到這，宋枝想到另外一件另外讓她傷心的事情，又開始嗚嗚哭了起來。
    聞時禮腳步變慢。
    耳邊，小姑娘的哭聲不絕。
    哭到一半，宋枝驟然止住，抬起臉問他：“你為什么不問我？”
    聞時禮：“問什么。”
    宋枝：“問我為什么哭。”
    “等你哭完再問。”聞時禮耐著性子說道，背著她走進(jìn)小區(qū)的大門，“現(xiàn)在哭完了嗎？”
    宋枝止住哽意，說：“差不多了”
    聞時禮便立馬溫溫和和地問她：“怎么了？”
    宋枝用告狀的語氣說：“教練說我笨，他說就算我僥幸拿到駕照也不一定開得明白車，建議我買輛駕校的車回去，那樣會好一點。”
    “”
    聞時禮聽得微微皺眉：“怎么一天到晚凈打擊你。”
    “對吧！”宋枝一想著就來氣，“練一天車下來，教練最少罵我二十次，我感覺臉上都是他的唾沫星子。”
    聞時禮：“”
    靜幾秒后，他發(fā)表評價：“學(xué)個車還挺慘。”
    宋枝點點頭。
    她沒再說話，哭得有些累了，軟綿綿地用半邊臉枕著他肩頸，只想快點回去洗漱睡覺。
    聞時禮突然叫她一聲：“枝枝。”
    宋枝：“啊？”
    聞時禮：“上次讓駱子陽告的那幾個網(wǎng)友，誹謗罪，勝訴了。”
    宋枝眼睛一亮：“真的啊！”
    今天可算有點好消息。
    聞時禮淡淡嗯一聲，說：“你可以去看看，那幾個男的道歉聲明都放微博置頂了。”
    宋枝小拳一握，破涕為笑：“真解氣啊。”
    聞言，男人唇角微微一彎，問她：“心情好點沒？”
    宋枝：“好多了。”
    “那就好。”
    乘電梯到四層，出去后宋枝將鑰匙串舉至他眼前，輕晃兩下，發(fā)出嘚嘚脆響，說：“我有帶鑰匙。”
    聞時禮卻說：“不用，阿姨沒睡。”
    宋枝狐疑，問：“你怎么知道我媽沒睡？”
    她記得出門的時候陸蓉已經(jīng)睡下了。
    聞時禮背著她來到門前，說：“敲門就行。”
    宋枝抱著懷疑的態(tài)度，抬手輕輕敲了三下門，很快，就聽到里面?zhèn)鱽砟_步聲，這不禁讓她瞪大眼睛：“你怎么知道的！”
    門打開。
    陸蓉穿著一身夏季成套睡衣，看見面前二人后，第一句話問的聞時禮：“在哪找到的？”
    聞時禮：“便利店，不遠(yuǎn)。”
    宋枝探出腦袋，看著陸蓉：“媽，時禮哥剛剛來過？”
    陸蓉：“半小時前剛到，就出去找你了。”
    宋枝：“哦。”
    看來聞時禮到蓮慶后，第一時間來的她家，沒見著她后才出來找的她，宋枝不禁好奇：“哥哥，你怎么知道我在便利店？”
    聞時禮：“從小區(qū)正門出去不就那一條路嗎。”
    宋枝：“也對。”
    陸蓉把著門，側(cè)身讓開：“別站在門口聊，先進(jìn)來吧。”
    進(jìn)到客廳里后，宋枝拍拍男人肩膀示意：“可以放我下來了。”
    聞時禮：“嗯。”
    他屈膝，微微俯身，小心地將她輕放在地，等她一站穩(wěn)就轉(zhuǎn)身握住她手臂：“能不能站？”
    宋枝點點頭：“能。”
    這時候，一股濃郁的血腥味漫至鼻尖。
    宋枝聞了聞，嫌棄地捂住鼻子：“什么東西啊，怎么這么味兒。”
    問完后，就看見陸蓉關(guān)上門隨手一指，指的廚房位置。
    秉著好奇心，宋枝慢吞吞地瘸著腳，一小步一小步地朝廚房走去。
    到廚房門口，伸手打開燈后，宋枝看見廚房中間的空地上擺滿白色塑料口袋裝的整只肉類，像雞，又有點像鴨。
    一個口袋里單獨裝一個，大致數(shù)了數(shù)有近二十只。
    “”
    “？”
    宋枝回頭，分別看一眼聞時禮和陸蓉，指著那堆肉類：“怎么這么多？”
    她家從來一次性買過這么多肉。
    陸蓉臉上帶著笑：“你問小聞，我也不知道，他拿來的。”
    晚上十一點出頭的樣子。
    陸蓉剛剛睡下不久，就聽到敲門聲，她起身下床出了臥室，來到門前通過貓眼往外看，看見聞時禮，以及他身后還有兩個工人模樣的男人。
    陸蓉忙拉開門，語氣帶點欣喜：“小聞！你怎么突然過來了？”
    “阿姨晚上好，打擾您休息了。”聞時禮語氣溫和，態(tài)度相當(dāng)良善有禮，“枝枝說想見我，所以我沒提前聯(lián)系，想給她一個驚喜。”
    陸蓉露出笑容來，親和道：“那你先進(jìn)來，我去叫枝枝。”
    聞時禮頷首淡笑著說好。
    陸蓉敲宋枝的臥室門，半晌都沒反應(yīng)，最后推開門開燈一看，才發(fā)現(xiàn)臥室里空無一人。
    陸蓉只好回到客廳，對聞時禮說：“枝枝不在房間，奇怪，不知道跑去哪里了，等著，我看下門口監(jiān)控看她什么時候出去的。”
    聞時禮：“好。”
    在手機(jī)上確認(rèn)過監(jiān)控內(nèi)容后，得知宋枝就在十分鐘以前出去的，聞時禮便說：“我出去找她。”
    他轉(zhuǎn)頭，朝門外的兩個工人說：“把東西提進(jìn)來。”
    兩個工人分三趟才把東西全部提到廚房。
    陸蓉瞧著，問：“都是些什么？”
    聞時禮笑笑，云淡風(fēng)輕說了一個字：“鵝。”
    陸蓉：“鵝？”
    “嗯。”聞時禮腳尖一轉(zhuǎn)，“回來再和您解釋，我先出去找枝枝。”
    “行，快去吧。”
    “”
    宋枝看著那一大堆成只的肉類，不可置信地睜大眼睛，對上聞時禮含笑的雙眼：“你別告訴我，是那些大白鵝”
    “真是不巧。”聞時禮懶洋洋地一笑，“還真是那些大白鵝。”
    宋枝：“”
    一整個直接無語住。
    陸蓉插話問：“小聞，怎么買這么多鵝？一時半會也吃不完。”
    聞時禮注視著宋枝震驚的小臉，沒移開視線，唇角稍彎笑得溫柔，說：“今天枝枝在練車的時候被場地邊上的白鵝咬了一口，我尋思著不能這么算了。”
    陸蓉：“所以你就全買來殺了？”
    他淡淡嗯一聲。
    當(dāng)聞時禮找到那家農(nóng)民，說要買走他全部的大白鵝時，農(nóng)民爺爺直接整個人呆住，還以為是自己耳背沒聽清，扯著嗓門喊：“你說什么——！要我全部的鵝子——？！”
    聞時禮牽唇一笑，稍稍加大音量說：“對，買你全部的鵝。”
    農(nóng)民爺爺露出淳樸的憨笑，嘿嘿一聲后擺擺手：“不賣，這些都是成年大鵝。”
    聞時禮轉(zhuǎn)眸，掃一眼池邊上那些大鵝，摸出錢包來，徐徐笑道：“老人家，在我看來，就沒有錢買不到的東西，如果有的話，那一定是給的不夠多。”
    他抽出厚厚一疊新鈔，遞過去：“三千。”
    農(nóng)民爺爺一愣。
    “不夠？”聞時禮又抽出兩千，遞過去，“這下總行吧？我打聽過，這種大鵝的市場價也就幾塊錢一斤，比你自己到時候賣劃算得多。”
    “”
    老農(nóng)民爺爺在心里思忖片刻，想著也是這么個道理，接過錢，食指沾了沾口水來數(shù)，邊數(shù)邊問：“你買這么多大鵝干啥？”
    聞時禮將錢包揣回去，淡笑道：“現(xiàn)殺。”
    “做餐飲的？”
    “不是。”
    “買來自己養(yǎng)？”
    “也不是。”
    爺爺忙著數(shù)錢，也沒有再問，在數(shù)完錢后對他說：“現(xiàn)殺的話，我知道有個屠宰場，就在這里不遠(yuǎn)的地方。”
    聞時禮點點頭：“行，如果可以的話，麻煩再幫我叫個車喊人幫忙搬這些鵝。”
    農(nóng)民爺爺：“這個點叫的話有點貴哦。”
    聞時禮：“沒事，多少錢不是問題。”
    如此一通操作下來，就演變成宋枝現(xiàn)在看到的畫面，十八只現(xiàn)殺后去凈毛的大白鵝堆在自己家的廚房里。
    宋枝簡直忍不住搖頭說道：“不至于吧。”
    “至于。”他笑，“怎么不至于？誰讓它咬你，它咬了你，那它就該死。”
    “又不是每只都咬了我。”
    聞時禮故作無辜，聳聳肩，慵懶笑著：“我又不知道是哪一只咬的你，所以全部買來殺掉，這樣總該不會有遺漏。”
    “”
    所謂寧可錯殺一千，不放過一個，說的就是他這種行為吧。
    他真的有夠大手筆的
    真有些哭笑不得，宋枝注視著那一大堆死去的白鵝，聞著濃郁的鵝膻味，噎了一下問：“這些要怎么處理啊”
    聞時禮倒回答得輕輕松松：“吃唄。”
    “？”
    宋枝望著他，不可置信地問：“這么多吃得完？”
    聞時禮被她的反應(yīng)逗到，輕笑一聲，說：“有什么吃不完的，天天鐵鍋燉大鵝，豈不是很好？”
    “”
    “天天吃也吃不完啊！”宋枝說，“就這么幾個人，一天一只都吃不完。”
    聞時禮：“凍冰箱。”
    “冰箱也凍不下這么多。”
    “行。”
    就在宋枝以為他意識到問題所在的時候，他直接正兒八經(jīng)地來了句：“明天給家里再添個大冰箱。”
    宋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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