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36
宋枝一路都靠在男人肩頭睡覺。在公交快要到站的時候, 聞時禮微微動動肩膀,叫她:“小宋枝,我們該下車了。”
宋枝軟綿綿嗯一聲。
睜開眼的第一幕,她看見聞時禮近在咫尺的下頜。
視線再往上。
就是那雙黑白分明的眸。
而自己則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乜吭谒募绨蛏稀?br/>
宋枝腦袋白一秒, 僵硬問:“哥哥, 我靠著你睡了一路嗎?”
“不然呢?”聞時禮側(cè)過臉,看著她睡意懵懂的眼睛打趣道, “你這小孩怎么回事, 凈想著占哥哥便宜。”
這回宋枝真的冤枉, 她對此毫不知情:“我哪有啊!”
聞時禮靜靜看她兩秒, 特欠揍地悠悠道:“行吧,不承認(rèn)也沒關(guān)系,我受點委屈沒什么。”
宋枝把頭抬起來,和他拉開距離:“哥哥你有時候真的挺臭屁的。”
“”
公交車停下。
聞時禮沒有再逗她, 彎唇笑笑起身下車。
宋枝緊跟上去。
到家后, 宋枝直接回房間浴室洗澡。半小時后從浴室里出來, 一邊擦頭發(fā)一邊推開房門,尋找聞時禮的身影。
客廳里空蕩蕩的沒有人。
他不是說要給她擦藥嗎?
宋枝找了一圈都沒有發(fā)現(xiàn)人,包括他的臥室。
人哪兒去了?
不會嫌她麻煩所以走了吧?
宋枝坐到沙發(fā)上,有一下沒一下拿著毛巾擦著頭發(fā), 心不在焉的。
仔細(xì)回想一下,今天這事確實很麻煩。
換爸爸或者媽媽來,也不一定可以處理得這么好。
但聞時禮冷靜且條理清晰地把一切都處理好。
格外讓人有安全感。
真想以后每次遇到事情他都能像今天一樣出現(xiàn)。
宋枝想到這,動作一頓。
怎么辦, 自己好像越來越依賴他了。
但她也清楚,他不會一直在她身邊陪著她,這次可能只是剛好有時間而已。
還在胡思亂想時, 宋枝聽到開門的聲音。
她抬頭看過去。
聞
時禮從門口走進(jìn)來,她下意識問:“你去哪里了?”
他看到坐在沙發(fā)上的她,注意到她濕漉漉的頭發(fā),沒有回答,只是淡淡問:“怎么不把頭發(fā)吹干?”
宋枝還是問:“你去哪里了?”
不知道她為什么一直問這個,聞時禮覺得有點好笑:“還能去哪,我出去買包煙。”
聞言,宋枝心里暗松一口氣:“哦。”
還以為他嫌她麻煩跑出去了呢。
聞時禮經(jīng)過她時腳步未停,直接往她臥室方向去:“進(jìn)房間來,我給你吹頭發(fā)。”
宋枝拿著毛巾站起來,跟上去。
房間里。
聞時禮把吹風(fēng)機(jī)從浴室里取出來,彎腰插到床頭邊的墻壁插座上時問她:“坐沙發(fā)還是坐床?”
宋枝踢掉拖鞋爬到床上去,盤腿坐著,背對他等待。
她坐在床中央的位置。
距離稍遠(yuǎn),聞時禮單膝跪上床沿,打開吹風(fēng)時直接調(diào)到二檔,往她頭發(fā)上吹。
感受到吹來的風(fēng),宋枝覺得有點冷,條件反射地偏頭躲了一下。
吹風(fēng)聲停止。
后上方傳來聞時禮的聲音:“怎么了?”
宋枝回頭看他一眼:“哥哥,我覺得風(fēng)有點冷。”
“冷?”聞時禮勾一縷濕法在手指上,用小風(fēng)吹著尾端,“上次用三檔給你吹,你不是熱得臉發(fā)紅嗎?”
“”
其實那不是熱的。
而是害羞。
宋枝不敢說,只說:“我今天不怕熱,用三檔吧。”
聞時禮:“嗯。”
順著她的意思,他把風(fēng)檔調(diào)到三,風(fēng)速調(diào)到最大,給她吹頭發(fā)。
其實給女生吹頭發(fā)是一件麻煩事情,尤其宋枝這種頭發(fā)像一卦海藻似的,又長又濃密的,吹起來特別費時間。
好多女生每次洗完頭都會吐槽一句吹頭發(fā)真煩。
聞時禮的表情卻沒有一絲的不耐煩,動作溫和細(xì)致,每一下撩她頭發(fā)的時候都會很輕,生怕不一小心拉到后弄痛她。
宋枝不用自己吹頭發(fā)自然覺得享受,還覺得熱風(fēng)和他的手指很舒服。
當(dāng)然。
還是他的手指比較舒服。
還會幫她揉揉頭皮,力道相當(dāng)輕那種。
等把頭發(fā)完全吹干,時間已經(jīng)過去大半個小時。聞時禮說:“我出去抽根煙。”
宋枝:“好。”
沒等他走兩步,宋枝覺得有點口渴,也想出去接杯水喝,轉(zhuǎn)過身下床時卻沒注意吹風(fēng)機(jī)的線,直接絆上去。
插頭直接從插孔里彈出來,吹風(fēng)機(jī)更是掉到地上發(fā)出啪地一聲。
宋枝整個人重心失衡朝前摔去。
聞時禮就在前方。
他聽到動靜回頭,隔著一段距離想要接住她明顯不可能。
另一邊。
宋枝真的不想再度社死,于是絞盡腦汁想怎么樣在摔下去的時候姿勢能夠好看一點。
“”
現(xiàn)實往往很殘酷。
在她還沒有想出一個好看姿勢的時候,人已經(jīng)重重摔倒在地。
以一種相當(dāng)滑稽的姿勢。
兩邊膝蓋直篤篤地跪在地上,雙手朝前趴在地上。
emmmm怎么形容呢。
可無論怎么形容那都像是是一個朝拜的姿勢。
聞時禮當(dāng)場怔住。
一秒后,他破功般失笑出聲,一邊搖頭一邊走過來扶她:“不要這樣小宋枝,哥哥真的受不起這么大的禮,折壽了怎么辦?”
宋枝:“”
沒事的,沒關(guān)系的,一定要心如止水般淡定。
反正社死也不是一兩回,多來幾次習(xí)慣就好。
聞時禮握住她的手臂將她拉起來,低頭檢查她的膝蓋沒有破皮后,繼續(xù)無情嘲笑她:“不就給你吹個頭發(fā),至于這么感激嗎?”
“”
宋枝面無表情沉默站著,佯裝自己是個沒有情緒的機(jī)器。
聞時禮抬手親昵捏捏她的臉:“板著臉做什么?”
宋枝還是不說話。
“你不對勁啊小孩。”聞時禮微微偏頭,眼角含著笑意問,“不是說今天不熱嗎?怎么臉還是這么紅啊?”
宋枝依舊板著臉沉默。
僵持著站了會兒后,她越過他到客廳接水喝。超大一杯溫水
下肚后,宋枝才把心頭的尷尬消去一點,她轉(zhuǎn)頭飛快偷看一眼。
看見窗邊的聞時禮正好抽完一支煙。
他看過來:“擦藥。”
宋枝放下杯子,到沙發(fā)上坐著等。
在擦藥的時候,聞時禮一邊幫她擦一邊幫她吹著。從宋枝的角度看過去,他低頭幫她吹手臂傷口時,每一根長長的睫毛都看得分明。
冷白調(diào)的皮膚細(xì)得看不見毛孔,幸好他周身氣質(zhì)冷然,即便長相妖孽也不會顯娘相。
擦到一半的時候,宋枝想到一個問題:“哥哥,你今天為什么都不先問問我情況,就那么堅定地和他們對線?”
“沒必要。”聞時禮說,“有證據(jù)就只講證據(jù),只要有證據(jù),那我講什么都是對的。”
宋枝:“這么自信的嗎?”
聞時禮抬頭瞧她一眼,“小孩,你在質(zhì)疑我啊?”
“哪有。”宋枝討巧地夸道,“哥哥你以后一定會成為很厲害的律師,我以后要是有什么事情你就可以幫我辯護(hù)。”
“亂說話。”聞時禮神色稍冷,“你應(yīng)該說,希望我永遠(yuǎn)也不會給你辯護(hù)。”
“為什么?”
“我是刑事律師。”
在十三歲的年紀(jì),宋枝還不太懂刑事律師到底干嘛的,正準(zhǔn)備問的時候,就聽見男人溫聲對她說:“我只希望小宋枝平平安安,萬事如意。”
宋枝目光滯在他臉上。
聞時禮沒有注意到她的目光,低頭認(rèn)真給她擦著藥。
宋枝:“哥哥。”
“嗯?”
“哥哥。”
“嗯?”
這次,聞時禮抬起頭來對上她的視線,宋枝感動得一塌糊涂,再開口時聲音像是要哭:“你也要平平安安,未來的日子前程似錦。”
他怔一秒,旋即瞇眸淺笑:“好。”
察覺到她的哭音,聞時禮失笑:“干嘛呢這是,祝福哥哥有讓你這么痛苦嗎?”
宋枝吸吸鼻子:“沒,不過你一定要做到。”
“好。”他笑。
-
擦完藥。
宋枝回到房間躺下,鉆到被窩里后,聽到聞時禮在外面敲
門。
“進(jìn)來。”
房間里只有一盞睡眠臺燈亮著的。
光線昏黃暗淡。
聞時禮來到床邊:“哥哥有些話還沒對你說。”
宋枝:“什么?”
他俯身彎腰,揉揉她的腦袋溫聲道:“記住,無論什么事情都不要受委屈。別人欺負(fù)你,你就要反擊,就要以牙還牙以眼還眼,千萬不能忍。”
宋枝安靜聽著。
聞時禮接著說:“今天的事情,或多或少會在你心里留下陰影,以后你想起來還是會怕。就像是墻上的螺絲釘擰下來后孔還在是一個道理,但你一定要記住哥哥的話。”
“”
墻上的螺絲釘擰下來后孔還在。
宋枝回味著這句話,就像是他一樣嗎?遭受虐待后時隔這么多年還在痛苦中煎熬。
能清楚明白到這句話的意思。
沉默一會兒。
宋枝輕輕開口:“哥哥,那以后你還會像今天這樣為我撐腰嗎?”
“我還在你身邊的話,會。”他說。
剩下的話宋枝沒有再問。
心里開始酸澀難受。
好想再問一句,那要是不在呢?
聞時禮替她掖好被角后關(guān)燈離開,宋枝在黑暗里睜著大大的眼睛發(fā)呆。
開始仔細(xì)回想今天發(fā)生的一切。
他在她孤立無援的時候出現(xiàn)給她撐腰,簡直像個救世主一樣在她眼里發(fā)光。
帶她吃面,逗她開心,給她吹頭發(fā),給她擦藥。
擦藥的時候還會記得她怕痛,給她吹。
試問這樣一個細(xì)節(jié)溫柔的老男人。
誰又不愛呢。
宋枝覺得,她可能就是注定要喜歡他的吧。
不管在什么年紀(jì)遇到都會喜歡。
可暗戀好苦,長大又好難好難。
最后她想到他今天說的:長大后一次性可以談十個。
不。
她真的不想要十個。
只想要他一個。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老婆們滴投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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