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再見甑令
羅蘭和碧絲上岸后,碧絲喬裝打扮成別的模樣。羅蘭領碧絲到一個鄉(xiāng)間小舍休息。四周田野里的油菜花開得美極了,天空湛藍湛藍的,風兒輕輕柔柔的,碧絲和羅蘭每天早晨到田野里散步看風景,很愜意。這樣過了三天安閑自在、快樂無憂的日子。
一天早晨,兩人在田野里散步,一前一后走在田埂上。碧絲說:“我希望回去后能和馬超一起過一段平靜的日子,沒有任務,沒有煩惱,象現(xiàn)在這樣悠閑地看油菜花。”羅蘭說:“我也希望自己和男朋友過一段平靜的日子。但是使命一召喚,我們又得忙碌了。”碧絲說:“是啊!只希望有一段休息的時間,過幾天家常的日子。”羅蘭嘆道:“不知什么時候能休息。”碧絲回頭說:“開心點。現(xiàn)在我們不就在休息嗎?”羅蘭說:“是的,但是你心愛的人不在身邊。”碧絲說:“想你男朋友了?”羅蘭說:“有時不由自主的想他。我騙他要執(zhí)行一個任務,要一年,可現(xiàn)在已經過去兩年了。”碧絲懷著興奮和憧憬未來的心情說:“現(xiàn)在任務不是完成了嗎?”羅蘭表情凝重,說:“碧絲,有一件事要告訴你,——任務,還未完成。”
碧絲吃驚地張大口,好久才合上。她問:“怎么了?”羅蘭說:“組織上得到情報,說科恩伯格的日記里藏著一個驚天大秘密。還有他的藥冊,不知落到誰的手里,最好我們能得手。最重要的一點,科恩伯格的頭發(fā)還有,他們正準備再基因復制幾個科恩伯格。這些我們都要處理好。”
碧絲聽了這話,很快就平靜下來,沒有再吃驚,而是仔細地思量了一下。她說:“基因復制一個科恩伯格要三個月,我們還有近三個月的時間。記得以前說過日記在基辛格手里,至于藥冊,有沒有情報說在哪里?還有頭發(fā),究竟還有多少科恩伯格的頭發(fā),都藏在哪里?”
羅蘭細細回答她的問題:“對。基因復制人要三個月,我們先放一放,到時再從小島西北部潛進去,維尼可以做內應。日記放在基辛格辦公室的保險柜里。我這里有科技部辦公樓的地圖,科技部部長辦公室在四樓左邊走廊第四間。關于藥冊,我們的情報有說科恩伯格的妻子離婚后帶著他們的孩子隱居生活,這本藥冊可能在他們的后人手里。至于頭發(fā),情報說還有三根,一根在約漢遜那里,兩根在基辛格那里。”
謹慎的碧絲問:“這頭發(fā)總共有幾根?不要有遺漏才好。”
羅蘭說:“這個確實要落實一下。目前先從別的下手吧。”
碧絲看著羅蘭,說:“那就開始行動吧。從哪里先開始呢?如果先從基辛格那里開始,約漢遜接到消息后可能會加強警備,不能給他太多時間。還是先從藥冊開始吧。”
羅蘭說:“對。”
兩人回到小木屋里商量對策。
羅蘭介紹說:“我們輾轉查出科恩伯格妻子離婚后帶著孩子隱居在梅爾羅斯海濱小鎮(zhèn),地址是卡地爾小街176號。”
碧絲問:“到那里要多久?”
羅蘭回答說:“從這里到那里的主要公路,最快的是F-5,要四天的車程。”
碧絲懷著迫切的心情說:“我們上路吧。爭取一兩個星期內完成任務。”
羅蘭感慨地說:“還得易容上路啊!你已經暴露了。”
碧絲莞爾一笑,說:“是啊!周滟和約漢遜肯定很震驚。”
羅蘭樂了,說:“他們難保不氣急敗壞、七竅生煙!”聞到此言,想象著對手那著急上火的模樣,兩人就忍不住“哈哈”大笑。
碧絲和羅蘭輪流駕車,花了四天時間來到梅爾羅斯小鎮(zhèn)。來時已經是傍晚時分了。走馬觀花路過街道,兩人也無心去細賞。向路上的居民問清卡地爾小街的方向,經過曲曲折折的小道,終于找到了176號。門緊閉著,但二樓的的窗戶開著。碧絲下車上前敲門,久久不見人來應門。兩人失望著,但仍站在門邊等待。
時間慢慢過去,感覺很漫長。天漸漸地下起小雨來。這時旁邊175號的門開了,走出一個頭發(fā)花白的老婦人,拎著把傘。她看到她們兩人站在細雨中的門邊,熱心地問:“你們是找達維太太吧?”
碧絲和羅蘭對望一眼,趕緊點頭。
老婦人說:“她今天去懸崖那里了,還沒回來呢。她天天都去那里,很晚才回來。天下雨了,可不要淋病了才好。你們找她有什么事啊?”
碧絲說:“我們是她朋友。”
老婦人說:“她精神狀態(tài)不是很好,醫(yī)生說她得了憂郁癥。希望你們多開導她。以前她可是個多活潑的人啊!即使是得了絕癥也一樣樂觀。可是自從達維先生在明古國死了之后,她是一直沉默寡言,心情抑郁。”
碧絲脫口而出:“甑令!?”
看向羅蘭,羅蘭點點頭。
老婦人沒注意到她們說什么,只是自顧自地說下去:“她是個好人,達維先生也是個好人。好人怎么沒有好報哪!你們好好勸勸她,不要太傷心了。時間也過了幾年了,不能老沉溺在過去了。我走了。你們沿著這條街往下走,到盡頭,就可以看到懸崖了。”
碧絲和羅蘭連忙道謝,老太太打開傘走了,一邊走一邊搖著頭,口里念叨著什么,似乎是在講甑令的事。
溫鈴蘭開車載著呂鈴沿街道向下走,到了盡頭看到一大片海灘。雨漸漸大了,天陰沉沉地,天地一片灰暗蕭索。走在海灘上面的人廖廖無幾,有兩三個原本海上沖浪的人,現(xiàn)在也都回來收起沖浪板打道回府了。
碧絲感覺到要在這種情形下與甑令相見,更令人傷感了。碧絲往左右看,看到懸崖就在左邊。羅蘭也看到了,說:“左邊。”碧絲“嗯”了一聲,默默無言地開車向左行。遠遠地,看到黑黝黝的懸崖上有一個小小的人兒站立在雨中。
到了懸崖邊,兩人跳下車,冒雨爬上巖石嶙峋的懸崖。兩人看到一個女人瘦弱的淺灰色身影,面朝大海。碧絲沖上前去,呼喊甑令的名字。那個女人本來兀自一人一動不動,聽到呼喊聲,回過頭來。碧絲看到了雨中那張原本美麗的臉,如今很瘦很蒼白,眼神空洞。但是,但是,她有頭發(fā)!她有頭發(fā)了!一頭烏黑的短發(fā)!碧絲猛的一陣驚喜,疾步跑上前去,抱著甑令喜極而泣,緊接著一陣極深地悲傷涌上心頭。
甑令問:“你是誰?”聲音淡漠,似乎不帶感情。
碧絲說:“我是碧絲。不,我是溫鈴蘭啊!”
甑令臉無表情地搖搖頭,自言自語地說:“你怎么會是她。她遠在明古國。臉不是這張,聲音也不一樣。”
雨聲漸漸大了,溫鈴蘭提高聲音大聲說:“我整容了,聲音也整過了。”
甑令說:“你怎么證明你是她?”
溫鈴蘭用充滿感情地聲音說:“‘何以再去尋找另外的幸福呢?就這樣守著對他的愛戀,默默地關心他吧。’這話是你對我說的,那個“他”是簡正。你又對電話里求了八次婚的達維說:‘達維,我是傳統(tǒng)的女子,我期盼的是相逢若能在相知路上,愿用一生陪伴你,晨風□□舞,繁星中細語,在地齊心并肩走,在天攜手比翼飛。’對不對?”
聽了這話,原本表情木木地甑令突然“哇”一聲,蹲下來雙手捂著臉痛哭。溫鈴蘭原本抱著她的手懸在空中。看著甑令痛哭,溫鈴蘭一時不知該如何勸解。
羅蘭上前對溫鈴蘭說:“讓她哭吧!不哭更讓她難受。”
溫鈴蘭默默地點頭,心中一片凄楚。雨很大,“嘩嘩”地沖刷著三人,不知是要增加這傷心人心中的陰霾,還是要沖刷掉這人間的痛楚。
甑令掩面痛哭,溫鈴蘭和呂鈴站在雨中難受。海面上波濤洶涌,海水拍打碰上懸崖,發(fā)出巨大的轟響。過了好一陣子,甑令的哭聲漸漸小了,原本劇烈抖動的肩膀也慢慢平靜下來,只是臉還捂在手中。
溫鈴蘭蹲下身去,一只手放在她的背上,溫柔地輕拍,說:“哭出來就好了。”
甑令抬起頭,溫鈴蘭看到她的眼睛因為哭泣而布滿血絲。
甑令抬起楚楚可憐的臉龐哭喊著問天:“老天,你為什么要這樣子對我?為什么?”
溫鈴蘭想起佛經上的話,如今正好可以用來勸慰甑令。她說:“一切的感受都是從心中來的。你的心覺得痛苦、難過,你就認為自己不幸。可是,我們不能任由黑暗吞噬我們寶貴的心。把握自己的心,尋求快樂吧。”
甑令哭著說:“我怎么能快樂?他是多么地愛我,為我付出了太多太多,今生我欠他的,是沒辦法回報了。都是我,都是我,是我害了他。要是我不叫他到明古國去,他就不會死了。”
溫鈴蘭說道:“一切都是命,一切都是緣。每個人有每個人的命運,盡人事聽天命。相信自己,盡自己的全力去掌握自己的命運。”
甑令搖搖頭,癡癡地說:“再沒有人比他更懂我的好,更包容我的錯。他死后,我就選擇不再愛別人,從此只有凋謝了。”
溫鈴蘭心中嘆惜,她深深明白那種生死相隨的愛情。但死者已矣,生者還要完成人間的使命和意義。她必須將大家都明白的道理再說一遍,提醒已經將它忘記的甑令。
她彎下腰,一只手撫著甑令的背說:“不管你將來是否要接受別人的愛,你首先要愛自己。而達維對你的愛,你就將它留在心中,讓它陪你渡過未來的漫漫人生。”
甑令聲音凄惶,悲楚地說:“沒有了達維,我還有什么呢?我還有什么可留戀的呢?我之所以還沒有去死,是因為他不讓,我不能讓他難過。”
溫鈴蘭把她扶起來,聲音溫柔而有力:“你還有自己,這是你最大的財富,最堅實的依靠,也是你最忠實的知己。曾經,你是多么自強自立。‘當我輸了他的時候,我一時間以為全世界都拋棄了自己,可當父母即將離開人世用留戀擔憂的眼神看著我的時候,我向他們保證我會活得很好,我知道我還有自己,還有很多很多,我很珍惜。’這是你對簡正說的。當時你就說過你還有自己,還有很多很多,你很珍惜。”
甑令的內心被深深地觸動了,她看著溫鈴蘭的眼睛喃喃道:“‘我還有自己,還有很多……’,我說過的話,你都還記得。”
溫鈴蘭溫柔地看著她,拍拍她的手,說:“是的,都記得。你是個好女人,我一直把你當做好朋友。你一直很堅強。但是絕癥讓你失去了自信,忘記了跌倒后要自己站起來,思維上一直停留在依賴達維的時候。其實,只要你愿意,就能自己站起來,沒有任何人任何事可以打垮你。你依舊是一朵美麗的奇葩,為周圍的人帶去芬芳和快樂。很多人都在關心你,剛才我們碰到你的鄰居,老太太很擔心你,要我們開導你,讓你想開點。”
雨漸漸小了,海面平靜。天空呈現(xiàn)出一半陰暗一半光亮地景象。懸崖這面的半邊,濃云密布,一層一層卷曲著鋪蓋著天空,而對面海上的另一半,晴朗無云,夕陽揮灑著金黃色的光輝,將天空鍍上了一層薄金,燦爛輝煌。
溫鈴蘭一只手扶著甑令,一只手指向對面那廣闊的天空,說:“你看,天空上有烏云,也有光輝燦爛的太陽。就象人生一樣,有起有伏,有明有暗,有悲有喜。但是,烏云總是遮不住太陽,陽光總能刺穿烏云,驅趕烏云。”
甑令抬頭看那天空,廣闊壯麗的落日景象讓她明白這是一種震憾,是一種美麗,她已經太久沒有感受到感動的感覺了。她喃喃說:“多久了?到底有多久沒有感動了,沒有這樣痛快的哭一場了?這些年來,我感受不到快樂、悲傷、痛苦,只有麻木。我太想擁有以前的感受了,哪怕是痛苦,也能證明我是活生生的。我怕老這樣子死氣沉沉的,我怎么辦?”
溫鈴蘭知道她得了抑郁癥,所以感情淡漠。現(xiàn)在,她的求生欲望已經燃起,所以她想擁有以前那種豐富的感情了。她問:“你知道你得了抑郁癥嗎?”
甑令抬頭渴望地望著她說:“我知道。我要怎么辦才好?”
溫鈴蘭說:“你的感情淡漠就是這個抑郁癥引起的,需要治療。”
甑令猶豫了一下,隨后說:“我會配合治療的。”
溫鈴蘭握緊她的手,用力搖了搖,說:“你會好起來的。”
呂鈴在一旁看她們說,也不去插話,只默默靜靜地站著陪著,在一旁感受她們的喜怒哀樂。這時,看她們說得差不多了,三人的衣服也半干半濕的,這才上前對溫鈴蘭說:“我們該回去了,等會兒天就黑了,海上風也大,太晚會著涼的。”
甑令說:“我?guī)銈兩衔壹胰ィ銈兙驮谶@里住下吧。”
溫鈴蘭點點頭。
甑令引她們去停了車,而后三人步行到卡地爾小街176號。街上的燈已經亮起,溫鈴蘭和呂鈴這時才有心觀賞一下。這條街很古老,建筑很有特色,門都是古老沉重的樣式,外墻是暗紅色的石頭砌成的,顯得古樸而有質感。176號是幢兩層建筑,門牌很別致,古銅制的,是個一本打開的書的模樣,做得充滿藝術感。
甑令開了門,打開燈。家具都是木制的,木制的靠背椅、四腳桌、高低柜,十分精致。溫鈴蘭看到墻上掛著六張照片,最后一張是達維的,別外五張溫鈴蘭猜是達維的父母、祖父母和曾祖母。看到這些照片,溫鈴蘭不禁感傷達維的不幸。
甑令領她們到洗浴室,讓她們先洗。兩人看恭敬不如從命,就準備了衣物輪流去洗澡。溫鈴蘭洗澡的時候聽見甑令在彈琴,只是那琴聲干澀難聽、不帶感情,心中感嘆。洗完澡出來,甑令見了她不禁一愣,說:“你的臉”
溫鈴蘭摸摸自己的臉,想起自己將易容的皮面具摘下了。她解釋說:“哦,我剛才有化妝,現(xiàn)在卸妝了。”甑令心中疑惑,但聰明地不再追問。
甑令下廚做了面食和煎牛排,三人好好的吃了一頓,補充消耗掉的能量。餐桌上,溫鈴蘭和甑令聊起了兩人在明古國分開后的生活。甑令告訴她們,自己的絕癥在銳新國治好了。溫鈴蘭很關心地問她是怎么治好的。
她說:“達維不幸身亡后,我心灰意冷地回到銳新國。本想在達維的老家這里等死,但是達維的公司很關心我。兩年前他們找到我,說有一家醫(yī)療研究所有新的技術可以治我的病。當時,一切對我來說,有得治沒得治都一樣。但為了不讓他們失望,我配合了治療,沒想到病奇跡般的好了。醫(yī)生也說他們的技術也是剛開始,成功率只有58%,所以我算是幸運的。”
溫鈴蘭高興地說:“老天還是沒忘記你的。看,你的絕癥也好了。我太高興了!”說完喜極而泣。
甑令拍拍她的手,自顧自地說:“絕癥是好了,但我又得了抑制癥。這一次,我沒有配合治療。我心灰意懶,什么追求都沒有。只是每天到懸崖上去看海,回想往日和達維的一切。可是,我的心好灰暗,連回憶里那些原本快樂的時光也引不起我的歡樂……”
說到這,甑令低頭哭了,溫鈴蘭連忙擦干眼淚,拍拍甑令的背,小心的問:“你怎么啦?”
甑令抬頭哭著說:“我整日象具行尸走肉,沒有感情,沒有歡樂,比死了還難受。你看我現(xiàn)在哭了,其實我的心是干枯的,就象枯萎的花一樣沒有感覺。”
溫鈴蘭心有戚戚焉,關心地問:“你為什么不配合醫(yī)生治療呢?”
甑令用面巾紙擦了擦眼睛,說:“我吃過四個月的藥,沒有一點效果,后來就不吃了。”
溫鈴蘭安慰她說:“也許藥不對癥,也許要吃長一點才見效。放寬心,一定會有辦法的。”想起剛才甑令彈的琴,她心里一動。她想起來,在綠島實驗室,基因復制人尤天圣說過治療心理淡漠最好的辦法是音樂,音樂是萬能的治療師。她問:“你這里有琴?”
甑令回答說:“有一臺古琴。”
溫鈴蘭說:“吃完飯,我彈個曲子給大家聽吧!”
甑令點頭說好。
一向刀光劍影慣了的呂鈴驚奇地問:“你還會彈古琴啊?!”
溫鈴蘭微笑著回答她:“會彈一點。”
飯后,收拾好杯盤,甑令帶溫鈴蘭和呂鈴進她的臥室。臥室有點凌亂,顯得是平日里無心收拾。墻上桌上到處是達維和甑令往日一起在海邊嬉戲的相片,兩人笑容甜蜜,動作親昵,真是難得的一對的碧人兒,溫馨而浪漫。墻角的桌上有一臺古樸的古琴。
溫鈴蘭走上前去坐下,撥弦三兩聲,聲音清悠。她伸出雙手,彈起那晚在莫江邊與馬超一起聽到的那首動人的樂曲。這首曲子她當時聽的時候就有心記下了它的曲調,今日終于派上用場。樂曲響起,悠揚動聽。那琴聲時而婉轉,時而激越,時而無奈,時而抗爭,似乎帶著滿懷的憧憬和執(zhí)著描繪著對塵世、對生活的深沉的愛。
這首曲子,雖說是那日聽到的,但今日彈奏,已加入了太多溫鈴蘭自己的感受。當日磅礴大氣,今日更為細膩多情。溫鈴蘭全情投入,沉浸其中,心情隨樂曲曲曲折折。一曲終了,溫鈴蘭回過神來,一回頭,看到甑令淚流滿面。
甑令喃喃地說:“好美啊!我聽到了花開的聲音了。我又體會到那些感動。我知道,你是要用這首樂曲讓我的心活過來。”
溫鈴蘭動情地說:“當日我的心也死過一次,只是聽了這首樂曲就讓我重生。我覺得這樂曲好美,我教你,好不好?”
甑令僵硬地笑著擦干眼淚,一臉向往地說:“好。”
溫鈴蘭把譜記下來,讓甑令彈。甑令開始彈的時候顯得干澀難聽,到第三遍的時候,已經有些感情了。溫鈴蘭指點她在該用力度表示激越的時候用力,該輕柔表現(xiàn)婉轉的時候輕柔。甑令很興奮,整晚都在練習,彈得一遍比一遍好。漸漸地,她的眼角眉梢有了些許紅潤,眼睛里有了些微的感情。溫鈴蘭注意到了,很心慰,告訴她,每天多多彈奏幾遍這首曲子,有利于治療她的抑制癥。甑令點點頭,表示明白。
這時,呂鈴拿了一張寫了字的紙過來,對甑令說:“這是個中藥配方,可以治療你的抑郁癥的。你配合醫(yī)生的西藥一起吃,會更有效果。”
溫鈴蘭笑著說:“呂鈴可是中醫(yī)世家的傳人,醫(yī)術了得。”
甑令表示萬分感謝。
晚上休息的時候,溫鈴蘭和呂鈴一起躺在甑令為她們安排的二樓客房的床上。呂鈴兩只手枕著頭,說:“我們要找的東西什么時候對甑令說比較好?”
溫鈴蘭摸摸空調被,很軟,輕聲說:“看她的狀況,明天可以找機會跟她說一下。”
呂鈴看著天花板說:“嗯。那首曲子很好聽,我從來沒聽過。”
一抹微笑照亮了溫鈴蘭的臉龐,她說:“是一個晚上和你們頭在莫江邊聽到的。”
呂鈴感慨地說:“頭不知道現(xiàn)在怎么樣了?我們完成任務后,你就可以回去和他相見了。我也可以和我男朋友一起相守一陣子。”
溫鈴蘭說:“是啊!我也盼望這一天。我還沒問你你男朋友叫什么名字呢!他做什么的?”
呂鈴說:“他叫王一斌,在大學里教古代文化。”
溫鈴蘭說:“你們正好一個習文一個習武,所謂‘文武雙全’。“她翻過身,看著呂鈴的側臉說:”他應該很博學了。”
呂鈴轉頭看她,說:“他就那樣,平日里就喜歡講古代文化。我們是小時候的鄰居,兩家一直交好。”
溫鈴蘭笑稱:“你們可真真是青梅竹馬了。”
呂鈴感嘆地說:“算是了。交了我這個女朋友,他付出了很多。他很支持我的工作,我一走一年半載的,相聚的日子不多,但他從不報怨過問。”
溫鈴蘭說:“他很信任你。”
呂鈴說:“我也信任他,這都是相互的。可能我們從小一起玩著長大,相互之間太了解了,所以能做到百分百的信任和支持。”
溫鈴蘭感慨地說:“真替你們高興!”接著想起了另外的兩個小伙子,說:“我們這個組已經有我們兩對了,一飛和小榕也得加把勁啊!早日談上女朋友。”
呂鈴憂慮地說:“是啊!不過也不容易,要找到情投意合,又能支持我們工作的不多啊!”
溫鈴蘭安慰說:“放寬心,遲早會有的。”
聊著聊著,兩人就睡著了。
由于長途駕車,疲勞的兩人睡得很沉,醒來陽光已經從窗戶外照進來了。溫鈴蘭第一個醒,她輕手輕腳的起床穿衣。沒想到呂鈴也醒了,她看看窗戶外的陽光說:“哦!今天睡遲了,很少睡這么晚的。今天天氣倒明媚得很。”
溫鈴蘭說:“你醒了,我們下樓吧。不知甑令醒了沒有。”
兩人下了樓,找到餐廳,甑令正坐在靠背椅上看報紙,眉頭微蹙似乎為什么憂心。由于太過專注,連她們走進來也沒注意到。
溫鈴蘭喚一聲:“甑令。”
甑令慌亂地抬頭應一聲:“哦!”忽忙合上報紙,用手掌壓住,又不自然地放開。
兩人疑惑,溫鈴蘭問:“甑令,你怎么了?”
甑令心慌意亂地說:“沒,沒什么,我,我去端牛奶。”說完站起身,又停下腳步,回身拿起報紙收進墻邊的柜子里,關上柜門,這才走進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