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老拳師的悲哀
十幾個日泉國武士灰溜溜的跑了,現(xiàn)場的氣氛卻高漲到了頂點,那些學生看著老拳師時,眼神中帶著狂熱,圍繞著他歡呼。
顧陽靜靜的待在一邊,臉上帶著微笑。這些學生才是夏啟武術未來的希望,他們的熱血依舊在,他們的愛恨毫不掩飾,年少,就是他們最大的資本。
“年輕人,走,咱們喝酒去。”
老拳師笑呵呵的分開眾人,拍了拍顧陽的肩膀,帶著他往外走去。其余人送白衣拳師去醫(yī)院療傷。
走了幾分鐘,兩人走到一座古宅門前。朱紅色的大門,精致的黃銅門環(huán),古色古香。
進了前院,古樹假山,鳥叫蟲鳴,整個布局意境深遠。幾個二十多歲的青年正在練功,目不斜視,拳腳有力,哼哈有聲。
走進大廳,老拳師像一個穿著青色練功服的女孩喊道:“小瑤,去整兩個下酒菜來,我今天要和這位小哥好好喝幾杯。”
“哎”
女孩約二十歲左右,眉清目秀,她答應了一聲,有些好奇的看了顧陽一眼,隨后走去廚房準備酒菜。
老拳師解釋道:“小瑤是我的小女兒,這丫頭燒的菜很不錯。”
顧陽笑了笑,說:“那我今天沾您老的光,有口福了。”
“哈哈哈,年輕人真會說話,今天高興,我去把我珍藏了多年的好酒拿來,咱們喝個痛快。”
老拳師進入內堂,不一會小心翼翼的捧出一壇子酒,那壇子大概有頭人大,看上去毫不起眼,光澤內斂。
但是,當老拳師拍開封泥的時候,一股濃郁得幾乎化不開的芳香頓時飄滿了整個屋子,甚至外面練功的年輕人也不斷的往里面瞄,喉結聳動。
“香,真香,前輩,今天我可真是有福了。”
顧陽笑嘻嘻的看著老拳師慢慢將壇子里的酒搖晃,心里也是欣喜,這酒呈淡淡的琥珀色,酒香醇厚,沒有新酒那種刺鼻,返璞歸真,價值不菲。
“那當然,這壇子酒我藏了十年,不過今天實在高興,咱們一老一少喝個痛快。”老拳師笑呵呵的說:“還有,別老叫什么前輩,顯得生份,我叫洪武,你叫我一聲老洪就行。”
別人可以這么說,但你要真這么叫就太傻了。顧陽笑著說:“哎,那可不行,這樣吧,我叫您洪老爺子吧。”
“這酒得醒一會,咱們先聊聊吧,不知尊師是哪一位?”洪武將酒搖晃之后,放在一邊。
“我的功夫是我爺爺教的,我爺爺大名叫葛淵,不知您聽說過沒有。”顧陽其實也不知道葛老頭到底在江湖上有沒有名氣,只好先在這探探口風。
“你是葛老哥的孫子?”洪武驚喜的握住顧陽的手,說:“你爺爺還好嗎?當年我和你爺爺也算好友,后來很久都沒有他的消息了。”
“我爺爺身體還好,前段時間受了點傷,現(xiàn)在好多了。”顧陽想起葛老頭受的傷,依舊怒火中燒,臉色稍微變了變。
“哦?以葛老哥的身手,當年可是打遍大半個夏啟,從未失手,是什么人能傷他?”洪武看樣子是真的關心葛淵。
“一群上不得臺面的跳梁小丑罷了,用槍偷襲,所以老爺子才受傷。”
“改天一定登門拜訪,說起來我和你爺爺也有二三十年沒見了,如今,都老了。”洪武自嘲的笑了笑,心中感嘆歲月無情,再厲害,再能打,也一樣要經(jīng)歷生老病死。
“好,我一定會告訴老爺子,想來他也會很開心。到時候打個電話就可以了,我們就住在天道山腳下的獨立別墅里,很好找。”
顧陽又想起洪武的功夫,心中有些猜測,于是問道:“我看洪老爺子那天施展的功夫,穩(wěn)重如山,大開大合,如果我沒看錯的話,應該是洪拳中的熊形吧?”
說起功夫來,洪武的興致也高了起來,笑道:“沒錯,正是洪拳,不過我們這一脈是北洪拳,如今年紀大了,身法沒有以前靈活,熊形剛剛好。”
顧陽聯(lián)想到一直下落不明的鬼三筍茲,于是問道:“不知那幾個踢館鬼子,老爺子知不知道打哪來的?”
“沒見過,跳梁小丑而已,很可能是人家放出來的投石問路的棋子,你這一說我倒想起來了,這群鬼子恐怕沒安好心,要防范一下。”
洪武仔細想了想,找來一個弟子,吩咐了幾句,那弟子點頭跑了出去,顯然是去打探消息。
“夏啟武術勢衰,強人越來越少,肯練的年輕人也越來越少,都相信什么跆拳道,空手道,咱們老祖宗留下來的寶貝,都丟得差不多了。”
洪武有些傷感,武術勢衰,年輕人也許沒什么感覺,但是這些年紀大的老拳師眼看著夏啟武術界一天不如一天,心中的痛苦是旁人想象不到的。
顧陽安慰道:“老爺子,大勢所趨,單憑一兩個人的力量是沒辦法的,而且,我相信,夏啟武術既然傳承了千百年不倒,將來肯定還會大放異彩。”
“我這心里就是不舒服啊,現(xiàn)在國外的東西在夏啟鋪天蓋地到處都是,可我們自己的東西卻在不斷丟失,很多都已經(jīng)斷了傳承。
現(xiàn)在的年輕人啊,一個個都想往外跑,什么都學習別人,卻把老祖宗留下來的東西都丟光了,假以時日,夏啟還是昔日之夏啟嗎?”
洪武說著說著,眼眶都紅了,顯然,老爺子對這些現(xiàn)象心痛欲絕,卻又無力改變,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這種感覺是最難受的。
顧陽幫洪武倒?jié)M一杯酒,又給自己倒了一杯,舉起杯說:“來,老爺子,喝酒喝酒,船到橋頭自然直,車到山前必有路,也不必太悲觀。”
“好,喝酒!”
一老一少兩人舉杯共飲,暫時把煩惱丟到一邊。十年的老酒多了一些醇香,少了一些刺激,喝在口里十分的舒服,不會如燒刀子一樣霸道,更像是經(jīng)歷了歲月沉淀的平和心境。
顧陽閉上眼睛,好好感受那酒在口中流入喉嚨帶來的不同感受,半晌,臉上帶著滿足的說:“果然好酒!”
“那當然!”洪武臉上終于露出了一絲笑容,說:“這酒可是我精挑細選的,又在地窖里藏了十年,一般人可喝不到。”
隨后洪武又笑著說:“你在武館說的很好,老頭子我聽了都覺得仿佛又回到了年輕的時候,一樣的熱血沸騰。”
“有感而發(fā)罷了,百年前的前輩拋頭顱,灑熱血,換來了如今我們的好生活,百年之后,我們自然也當效仿。”顧陽有些感慨,歷史永遠不會被忘記,那些為民族流過血的英雄也會永遠活在人民的心里。
一老一少很投緣,一邊喝酒吃菜一邊聊,興致來了還當場比劃了幾手,顧陽的風格很明顯帶著軍中的色彩,追求一擊必殺,狠辣果斷,但是對上如同一座山一樣的洪武,也沒有太多的辦法,只能落敗。
如果是生死搏殺,顧陽有很多種方法可以殺掉洪武,但是和平的比試嘛,自然就不如老爺子老練了。
一直到天黑,顧陽才告辭離去,洪武還有些不舍,約定了時間去別墅拜訪葛淵才放他離開。
顧陽喝了不少酒,但是并沒有醉,他也不敢醉,如今他的處境十分危險,稍微給敵人一點可趁之機很可能就會后悔莫及。
他并沒有回別墅,而是打算去夏流住的地方看看。夏流有自己的房子,并不住別墅,只有有事的時候才會趕到別墅和葛淵他們匯合。
夏流住的地方稍偏,要穿過很多條小巷,顧陽走了近路,專從那些小巷里穿過。
走著走著,他心里隱隱覺得不對勁。多年的生死搏殺養(yǎng)成的直覺告訴他,再走下去可能有危險。
然而顧陽并沒有停下,一是到底喝了很多酒,膽子比平時還大,二是他對自己的身手有信心,腰里還有把手槍,足以應付突發(fā)情況,第三就是他想挖出這些地老鼠。
暗處的敵人才是最可怕的,如果挖出幾個人,說不定能從他們嘴里撬出點消息。
前方的路燈不知被誰打掉了幾個,隔很遠才有燈光,其他的地方昏暗無比,大晚上的根本看不清楚。
顧陽心里有了警惕,雙手插兜,右手已經(jīng)握住了手槍,他的直覺告訴他,前方肯定有人,還不止一個,但他還是義無反顧的走了過去。
“砰”
一聲槍響突然響起,顧陽靠著自覺躲避開來,滾到一邊的一棵大樹后,同時手槍已經(jīng)掏了出來。
被冷風一吹,他的酒意徹底沒了,背后出了一身冷汗。剛才只要稍微躲避慢了一點點,可能就完了。
“出來吧,你逃不掉了!玄虎先生。”
一個男人說著別扭的夏啟國語,從黑暗中走出,槍口仍然殘留著淡淡的青煙。
他長著一張西方人的面孔,金發(fā)碧眼,身高大概一米九,身材中等,三十歲左右,身上穿著黑色的西裝,看上去就像是一個來夏啟國經(jīng)商的商人一般。
隨后,黑暗中又走出三個人,兩男一女,都拿槍指著顧陽藏身的那棵大樹,慢慢的包圍過去,只要顧陽稍有移動,他們就會果斷的開槍。(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