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三人三簽,法海飛升
    紫金庵,在臨安府的名聲不如金山寺響亮,但也是佛門名勝之一。
    庵內(nèi)供奉的觀音妙相,和呼之欲活的十八羅漢像,都出自雕塑名家之手,遠(yuǎn)近的人無不慕名參拜。
    一夜神清氣爽后的陳勾,被白素貞拉著來到庵內(nèi)給未出世的孩子祈福。
    妖精來拜菩薩,而且比誰都虔誠,陳勾感覺這個世界真的很神奇。
    走進大殿,迎面就見三尊大佛,面容安詳,端坐于蓮座。
    望海觀音,神情優(yōu)婉,紅綠華蓋,在微風(fēng)中簌簌飄動,普渡苦海眾生。
    菩薩周圍十八羅漢分列兩旁,威嚴(yán)凜然,金剛肅穆。
    陳勾看在眼里,不禁細(xì)想:如果法海突破成功,晉升羅漢境,是不是將來的某一天,雕像也會被供奉在某座寺廟中?
    繼而又想到,如果他自己還繼續(xù)留在佛門,說不定哪天也能有這樣的待遇。
    紫金庵香火鼎盛,并不在金山寺之下,因為很多女子都喜歡來庵中祈福,而不是去寺廟。
    終于輪到白素貞,只見她親自上香,跪拜在觀音菩薩前,虔誠稟告:
    “菩薩在上,愿我夫君鴻圖展志,扶搖九天,愿我兒長壽安康,無災(zāi)無難得長生……”
    愿夫君,再愿兒,最后才是自己。
    陳勾的臉色,復(fù)雜且深沉。
    情深似海,浪蕩子何以為報?
    片刻后,白素貞從蒲團上起身,笑道:“好了,咱們走吧。”
    陳勾連忙扶住她的手,一起轉(zhuǎn)身朝外面走去。
    “咦!”
    下臺階時,白素貞忽然瞟見院墻的角落里擺著一張桌子,上面放了個簽筒,一個容貌慈和,風(fēng)度嫻雅的女尼站在桌后。
    陳勾眉頭微皺,他記得剛剛來的時候好像還沒有女尼和簽筒桌子,可能是剛剛才來的。
    “那有求簽的地方,咱們?nèi)ソo孩兒求一簽吧?!卑姿刎懻f完就直接拉著陳勾走了過去。
    女尼看到有人來,朝二人微微一笑,伸手道:“兩位施主請?!?br/>
    白素貞似乎真的很信神佛,當(dāng)下就拿起簽筒要搖。
    陳勾則百無聊賴,他最不喜歡的就是看相算命之類的東西。
    算好了自然能開心一時,但到最后難免空歡喜一場。
    沒算好提心吊膽,自己把自己的形態(tài)搞沒。
    “施主等等!”
    女尼忽然攔住白素貞,而后看向陳勾笑道:“兩位一起來,便不妨一起求一次,心誠更靈?!?br/>
    白素貞一聽覺得有理,一雙秋水明眸眼巴巴的看向陳勾:“夫君,來吧,就一次?!?br/>
    陳勾無可奈何,只得上前和她一起握住簽筒,然后搖了起來。
    不一會,有簽從簽筒里跌了出來,竟然有三支,一支在陳勾面前,兩支對著白素貞。
    不等他們反映,女尼就拿起陳勾面前的那支看了看,遞還給他,笑道:“恭喜施主,這是第十五簽,上吉,明皇游月殿?!?br/>
    陳勾拿著簽低頭仔細(xì)看去,只見簽語寫著:仙槎一葉泛中流,月殿蟾宮任爾游,盈耳霓裳聲漸歇,酒詩吟飲幾時休。
    “此簽講的是唐明皇得一葉仙舟,扶搖直上九霄,遨游月宮,仙樂飄飄處處聞,詩酒歌舞,無止無休。”
    女尼笑著解簽:“求得此簽者,心有九天,可展宏圖之志,但吉中有患,須警惕勿太沉迷美色安樂,否則一切夢幻泡影,過眼云煙?!?br/>
    還說得像模像樣,神棍都這么遛的么?
    陳勾心中暗自吐槽,臉上卻笑呵呵道:“承師太吉言。”
    女尼聽他語氣就知道他沒放在心上,也不多話,又拿起白素貞面前的一根簽看后,說道:
    “第二十九簽,張翰思鱸,此簽雖只是中吉,但知足者求得,定有幸福愉快的日子,關(guān)鍵便在‘知足’二字?!?br/>
    白素貞聽了心中一動,拿起最后一只簽一看,登時驚訝道:“第八十八簽,木蘭從軍?”
    “替父從軍膽氣雄,須眉巾幗幾人同。以身報國忠而孝,笑煞當(dāng)時眾鉅公。”
    女尼看了眼白素貞的小腹,淡笑道:“此簽無需貧尼再解,施主自然明白?!?br/>
    白素貞懂了一些,但沒有全懂,還想開口再問,那女尼卻雙手合十道:“今日因緣已盡,來日因緣再會?!?br/>
    “走了,走了?!?br/>
    陳勾不想繼續(xù)待下去,連忙拉著白素貞下山。
    走到山道上,離開了紫金庵的范圍后,看似隨意,實則嚴(yán)肅的跟她說道:“我做過和尚,比你清楚佛門手段,反正就是神神叨叨,讓你聽了一知半解,似懂非懂,然后自己去猜,總之以后看到佛門的人離遠(yuǎn)點就對了?!?br/>
    “哦?!?br/>
    白素貞也不知道是不是真信了,忽然想起什么,眼睛一亮,笑道:“相公,你還沒給孩子取名呢?”
    取名!
    陳勾也眼睛放光起來,說一句不害臊的,他讀高三的時候就已經(jīng)想過這事,還真煞有其事的提前預(yù)備了好幾個。
    不過那時年輕稚嫩,取的名字也毫無內(nèi)涵可言,現(xiàn)在自然是不能拿來用,得認(rèn)認(rèn)真真的重新取一個。
    一邊走一邊沉思,一個又一個的名字在陳勾腦海中出現(xiàn),然后又被他否決。
    直到回到西湖邊時,他才終于確定,拉著白素貞的手?jǐn)偲?,用手指在上面寫下一個“沐”,然后又加了一個“兮”。
    白素貞美眸一眨,問道:“沐兮,有什么典故嗎?”
    “男孩叫沐,女孩就加個兮?!?br/>
    陳勾輕輕搖頭,不再解釋,領(lǐng)著白素貞漸漸遠(yuǎn)離西湖,沿著一條小溪進入森林之中。
    半個時辰后,終于來到那個底下隱藏著時空裂縫的小湖邊。
    此地還是芳草萋萋,蝴蝶飛舞。
    白素貞驚訝于陳勾為什么要帶她來這里,眼中露出詢問之色。
    “你說我們在這湖上立一座湖心小筑,然后把周圍全都圍起來,建一座莊園,怎么樣?”陳勾用手圈著地笑道。
    白素貞笑道:“相公想要住在這里?只要你喜歡,我自然可以的?!?br/>
    “不是我,而是你和孩子?!?br/>
    陳勾忽然神色悵惘,露出些許寂寥之意,嘆道:“事到如今,我也不能再裝了,我攤牌了,其實我是上蒼選中的救世主。身負(fù)崇高的使命,每過一段時間,就必須去某個世界磨礪自己。
    但當(dāng)我完成了磨礪之后,就要離開這個世界,然后過一段時間才能回來。而這座湖,正是我離開和回來的必經(jīng)之路!”
    “……”
    白素貞看了看毫不起眼的小湖,又看看一臉寂寞如雪的陳勾,握住他的手柔聲道:“相公,沒事,你開心就好,有病不怕,娘子懂醫(yī)術(shù),能治?!?br/>
    陳勾:“……”
    最后陳勾好說歹說,帶著白素貞潛入湖底親自看到處于紊亂狀態(tài)的空間裂縫后,才終于相信他不是得了失心瘋。
    然后連續(xù)幾天都懵懵懂懂,花了好長時間才徹底接受這個信息。
    “不能帶我一起去嗎?”
    面對白素貞期盼的目光,陳勾只能搖頭:“那通道初生,你修為太高過不去,不過等它徹底穩(wěn)定下來后,你就能過去了?!?br/>
    “另外,這個秘密事關(guān)重大,我在這里建立莊園,也是為了讓你守著入口。此事只有你一個人知道,切記不要再告訴任何人,包括小青!不是不相信她,而是為她好,知道這個秘密反而可能惹禍……”
    陳勾用前所未有嚴(yán)肅的語氣,仔細(xì)叮囑白素貞。
    這個世界,陳勾唯一能完全信任的人就是她,有她鎮(zhèn)守在小湖邊,也可以放心。
    只要不是法海,基本沒人能威脅到她。
    第二天就找來可靠的工匠,在小湖周圍圈地建造莊園。
    有白素貞用妖風(fēng)運送材料,進度自然快得很,僅僅大半個月,看起來就已經(jīng)像模像樣,整體框架都已搭建起來,只剩下雕梁打磨的細(xì)活。
    至于家具之類,都可以去西湖的白府去搬。
    這時陳勾就惱火自己的儲物空間還是太小,如果有個幾百上千立方,直接一趟就全搞定了。
    不過讓他和白素貞意外的是,法海和小青竟然在西湖的院子中等他們。
    看到法海的第一眼,陳勾就不由渾身一顫。
    只見這時的法海寶相莊嚴(yán)之中,身外竟都泛起一層若有似無的金光,整個人的氣息也變得無比雄渾浩渺。
    站在面前,讓人感覺如同面對一尊神祇!
    陳勾聲音顫抖道:“師兄,你……勘破心魔,晉升阿修羅了?!”
    “阿彌陀佛!”
    法海雙手合十,似笑非笑道:“貧僧能有今日成就,五分修行,五分機緣。而機緣之中,師弟的渡化之功占了七分,故而今日在飛升佛界之前,特來還愿?!?br/>
    陳勾還在驚疑他要怎么還愿時,就見法海抬手一招,陳勾一直戴在手上的梵天念珠就自行飛了過去。
    法海掌心浮現(xiàn)佛文,一掌接一掌落在面前的念珠上。
    須臾,所有一百零八顆念珠上就全都烙印下了他的佛印,金光內(nèi)斂,神秘而浩然。
    “師弟,今日就此別過,他日緣來再見!”
    法海雙手合十,轉(zhuǎn)身便踏空離去,腳下金光化雨,一步一蓮華。
    距離天空越近,金芒越盛,直至最后,整個人都被萬丈佛光淹沒……
    這就是飛升?
    真的有佛界!
    陳勾整個人都石化當(dāng)場。
    不知過了多久,等他從震撼中回神時,一切都已恢復(fù)平靜,只有梵天念珠上的佛印證明一切都曾經(jīng)發(fā)生過。
    陳勾仔細(xì)察看,發(fā)現(xiàn)念珠還是白銀品階,還是殘缺狀態(tài),但卻多了一條羅漢佛蔭的屬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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