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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瑜譴阿襄去打聽出了什么事,不過半刻鐘阿襄就回來了,面色慘白的很,牙齒打著哆嗦:“小……小姐,不好了,不好了,老夫人昏死過去了!我還聽說夫人說是小姐給老夫人開的藥方子出了問題,才會導致老夫人這樣的,小姐……咱們可怎么辦?。俊?br />
阿襄嚇壞了,若真是小姐的方子出問題了,宋家人該如何對她們?恐怕不會是將她們趕走那么簡單吧?
老夫人昏死過去了?!
阮瑜面色刷的慘白,但是她對自己的醫(yī)術(shù)十分有信心,這么久以來藥也是她親自煎的,她可以保證絕對沒有問題。
至于老夫人是為何昏死,還得她去看了才知道。
“阿襄,你別著急,待我去看了祖母之后再說。”阮瑜抬腳往外走,卻被阿襄拉住了衣角。
阿襄咬唇說道:“小姐,現(xiàn)在宋夫人認定了是你開的藥方出了問題,肯定饒不了我們,要不然……要不然我們趁亂逃走吧嗚嗚嗚……”
阿襄是被嚇破膽了,她猶記當初官兵們來阮府抄家時,他們一個個兇神惡煞的,十分粗暴。如今好不容易在宋家安頓下來,可又出了這事,她害怕那樣的遭遇又經(jīng)歷一次。
“阿襄,我開的藥方我心里有數(shù),不會有事的。你信我,老夫人會昏死過去,肯定是別的原因。你若是害怕,就在這兒等我,我一個人過去瞧瞧,你放心,肯定會沒事的?!比铊だ“⑾宓氖?,柔聲道。
“小姐……”阿襄躊躇著拉了阮瑜一下,到底沒敢跟著過去。
阮瑜剛出了院門,就碰上了秦氏身邊的徐嬤嬤。徐嬤嬤同秦氏一般認定了穆氏出事全賴阮瑜,對她自然沒有好臉色,冷著一張臉將她的胳膊拽過來,沉聲道:“阮小姐,老夫人就是吃了你開的方子,如今人已經(jīng)不大好了。你還在這兒做什么?該不會是想趁亂逃走吧?老奴可警告你,若是老夫人出了什么事,你也休想逃?!?br />
徐嬤嬤的力氣很大,拽住阮瑜胳膊的那只手像鐵鉗,阮瑜吃痛,眉頭緊皺。
可是她咬緊下唇,愣是沒叫出聲來:“徐嬤嬤,我正準備去看望祖母,并非要逃。我開的方子我心里有數(shù),祖母決不會是吃了我開的藥方而出事的,具體是如何,還得我去看了才知曉。還請徐嬤嬤松開我,莫要再耽擱?!?br />
徐嬤嬤注視著阮瑜,對于她的臨危不懼有些吃驚。畢竟阮瑜生的柔弱無骨,看起來就是那種嬌滴滴經(jīng)不住事的,可出了這樣大的事情,她非但沒有哭哭啼啼,反而這般冷靜,倒是叫人高看一看。
可縱使這樣又如何,他們?nèi)罴医K究不是從前的阮家,夫人心中是不大喜歡阮瑜的。
像徐嬤嬤這種在府中當久了差事的老人,自然懂得看主人眼色行事。秦氏不看重阮瑜,她自然也看低阮瑜一眼。
她冷笑一聲,拉扯著阮瑜朝前走:“誰曉得你說的是不是真話?我若不拉著你,保不準你待會兒便逃走了。”
阮瑜心中涌起一股屈辱,可到底是沒有發(fā)作。她不過是寄人籬下罷了,如今連最疼惜她的老夫人都出了事,無人再庇佑她。
徐嬤嬤粗暴地拉著阮瑜走了幾步,下一刻,心窩處便一陣疼痛。她整個人被一腳踹的飛出一米遠,重重摔倒在地上。
這動作發(fā)生的突然,連同阮瑜在內(nèi),都沒看清楚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情。明明上一刻徐嬤嬤還拉著她走,怎么一下子就被踹飛了……
徐嬤嬤到底上了年紀,經(jīng)了這么一腳感覺自己骨頭都快要散架了。她心中涌起一股暴怒,表情猙獰地罵道:“哪個不長眼的東西干的!”
宋河雙手抱胸走過來,在阮瑜身旁停下,表情陰冷地看著徐嬤嬤,聲音凜冽:“徐嬤嬤,你這‘不長眼的東西’,可說的是本少爺?”
“少……少爺?!”徐嬤嬤看到眼前的宋河,變了臉色,趕緊道,“不不不,老奴不敢,老奴不敢,老奴不知竟然是少爺……”
宋河嘲諷一笑:“你不敢?徐嬤嬤,我看你的膽子大得很啊,你一個下賤的奴婢竟然敢這么對待阮小姐?我想你應該知道阮小姐是本少爺?shù)奈椿槠?,宋府將來的當家主母,誰借你的膽子,讓你敢如此待她?”
“少爺……是老奴該死,老奴也是擔憂老夫人的病情,一時著急才會對阮小姐不敬。老奴知道錯了,老奴再也不敢了,請少爺饒恕……”
宋河平日里對阮瑜什么態(tài)度,府上人都是知道的,徐嬤嬤自然也不例外。但她無論如何也沒想到,宋河竟然會替阮瑜出氣,這般護著她。她又不能說是平時看秦氏對阮瑜的態(tài)度行事,只能默默認罪,請求饒恕了。
“你冒犯的是阮小姐,又不是我,求我饒恕做什么?還是求求阮小姐吧,看看她愿不愿意饒了你?!彼魏觽?cè)過身去,看向阮瑜。
阮瑜自然也沒有想到宋河會突然出現(xiàn),還替她出頭,教訓了徐嬤嬤,心中詫異。她那雙黑白分明的眸子里,帶著絲感激看向宋河。
她當然知道宋河所說的‘未婚妻’言論,是故意用來打壓徐嬤嬤的。他的心思她明白,若是愿意娶她的話,就不會總是說那些話讓她退縮了。
“阮小姐,老奴知錯了,老奴不應該這樣粗暴的對待阮小姐,老奴再也不敢了,請阮小姐饒恕老奴吧……”徐嬤嬤面向阮瑜,重新認錯,還磕了幾個響頭。
阮瑜見多了徐嬤嬤這種人,對她的認錯自然也是免疫的。可她如今這身份,若是當真要罰徐嬤嬤,就太沒有自知之明了。況且徐嬤嬤是秦氏的人,她若是動了徐嬤嬤,只怕秦氏也要恨上她。
再三思量,她抿唇上前,將徐嬤嬤扶起來,柔聲道:“徐嬤嬤,你快些起來吧,想來方才你也是太著急了,才亂了規(guī)矩,我并不怪你?!?br />
徐嬤嬤沒想到阮瑜竟然這般好說話,畢竟自己剛才拽她的力道,自己是知道有多疼的。她的眼中閃過一絲羞赧,覺得自己不如眼前這十幾歲的小姑娘通透。
秦氏如何看待阮瑜不要緊,最重要的是宋河如何待她。
如今徐嬤嬤已經(jīng)知道宋河心中是看重這阮家姑娘,并且愿意娶她的,阮瑜又有老夫人撐腰,今后必然能在宋府站穩(wěn)腳跟。
她心中思量,又對阮瑜深深一拜,誠心道:“謝阮小姐大人有大量,不跟老奴計較,今日大恩大德,老奴心中謹記,日后阮小姐有用的到老奴的,只管吩咐一聲便是!”
徐嬤嬤退下后,宋河便露出了不滿的神情,冷淡地掃了阮瑜一眼。見她低垂著眉眼,看起來一副好欺負的模樣,就氣的肝疼。
他伸出手指頭戳了戳她的額頭,恨鐵不成鋼道:“你怎么這般沒用?有我給你撐腰,你還怕什么?為什么不責罰徐嬤嬤?像她那種狗仗人勢的狗奴才,就應該狠狠的教訓教訓她,讓她吃點苦頭!方才我見她拽著你時用的力氣大得很,你疼的眼睛都紅了,既然疼,為什么不反擊?!”
“我、我不疼?!比铊ひТ?,低著頭沒敢抬眼看宋河。盡管如此,她也能猜到宋河的臉上是怎樣的表情,肯定很可怕,像是要吃人一樣。
的確如阮瑜所想,宋河的表情很難看,尤其是在聽她說出那句‘我不疼’的時候,氣的都快七竅生煙了。他親眼看到她疼的小臉都皺起來了,如今為了個奴才還對他撒謊?
他心里堵著口氣,覺得剛才白替她出頭了。
“不疼?我來試試看你究竟疼不疼?!彼魏由焓掷∪铊さ母觳?,雖然力道不大,但碰到的卻是徐嬤嬤弄傷的那處。
才稍微碰了一下,卻無異于在傷口上撒鹽,阮瑜痛的叫出了聲,眼角帶出了一滴眼淚。
宋河趕緊松開了手,臉色難看得緊,咬牙切齒:“阮瑜,你都疼成這樣了,還撒謊說不疼?快讓我看看傷的怎么樣了?”
他伸手過來,準備將阮瑜的袖子拉上去。
阮瑜嚇了好大一跳,心頭突突跳的厲害。她往后退了好幾步,轉(zhuǎn)身便朝老夫人的院子走去:“宋公子,男女授受不清,我、我去看看老夫人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