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冤罪加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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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撼天動地的歡呼生生將謝清舒吵醒,她迷迷糊糊地睜開雙眼,葉蓁蓁的臉猛的出現(xiàn)在眼前:“師尊!你終于醒了!”
葉蓁蓁見自己的師尊醒了,連忙端上來漱口用品和濕巾,平時謝清舒是不需要弟子時刻伺候在側(cè)的,但是她可是剛大病初愈,享受一下優(yōu)待也無可厚非。
謝清舒洗漱完便問葉蓁蓁:“外面這是怎么了?”
葉蓁蓁喜笑顏開:“那些散播疫情的撒種人全被抓住了,城門也打開了,金蘭城總算是挺過來了?!?br/>
謝清舒稍微詫異了一下:這才一晚,就全部抓住了?
城門既開,之前在幾里外觀望的各派修士都涌入城中,聚集在一片開闊的廣場地上,木清芳也在那里發(fā)放配制的藥丸。前幾日還死氣沉沉的金蘭城一片歡喜洋溢。一共抓住了七名活著的撒種人,全都隔離在昭華寺的結(jié)界中。
葉蓁蓁緊跟著謝清舒一起出門。
金蘭城危機(jī)解除,謝清舒很是高興,也就沒追問為何葉蓁蓁還帶著兜帽。她一出門就直奔站在廣場中間的柳清歌,直接搭上他的肩:“柳師兄,你效率好高呀!”
柳清歌沒有回答,只是一把握住謝清舒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腕,一股純凈的靈力順著她的脈絡(luò)疏通全身,明確謝清舒已經(jīng)完全恢復(fù),柳清歌眉間的冷肅這才消散。
柳清歌:“我昨晚只抓住了兩個撒種人,其他五個讓那個小畜生抓住了?!?br/>
柳清歌口中的小畜生還能是誰?
謝清舒驚呼出聲:“洛冰河?!”
洛冰河怎么會去抓撒種人呢?他可是魔族啊,還是最高級的魔族!他不主動放撒種人就算燒高香了,怎么可能抓呢?甚至謝清舒之前還猜想這次的瘟疫是洛冰河干的,就是為了達(dá)成某種目的……
思維轉(zhuǎn)了一圈,謝清舒才意識到,柳清歌剛剛說的是,他抓住了2個撒種人,洛冰河抓住了5個,這可是2:5!這個事實讓她三觀震裂。柳清歌可是蒼穹山第一戰(zhàn)力,這不科學(xué)??!
柳清歌撇開目光,忽然道:“那小畜生傷了你,我會讓他付出代價?!?br/>
謝清舒被這個突如其來、類似于承諾的話整得有點懵。她其實想告訴柳清歌,自己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事了,昨天的那一番話也是希望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畢竟自己有錯在先……但是,蒼穹山就是這樣一個同氣連枝、有人情味的地方。
——哪怕自己不愛惜自己,蒼穹山的其他人也會替你愛惜。
謝清舒的鼻子忽然有些酸楚,視線也變得模糊,她拽住衣角點了點頭。
忽然,近處弟子齊齊收斂嘈雜,自覺開道,騰出空間。不遠(yuǎn),幾派首腦人物緩緩走來。岳清源和幻花宮老宮主并行,天一觀與昭華寺緊隨其后。
洛冰河就站在老宮主身旁,一臉云淡風(fēng)輕,甚至在與謝清舒視線相對時也是波瀾不驚,只有柳清歌一把按上了乘鸞劍。
謝清舒連忙阻止,沈清秋也搖著折扇從對面岳清源的身旁走來,低聲道:“我知道柳師弟的想法,但現(xiàn)在還不是時候,以后有的是時間和他慢慢清算?!?br/>
洛冰河現(xiàn)在依附幻花宮,老宮主也對他青睞有加,在別人的眼皮子底下搞事著實不明智,洛冰河不可能永遠(yuǎn)都待在幻花宮,之后有的是機(jī)會與他周旋。
柳清歌自然也明白其中的道理,他只是氣不過,一時無法掩蓋對洛冰河的厭惡罷了。
人群中傳來一陣喧嘩,只見有一中年男子,披麻戴孝,領(lǐng)著一大幫男男女女,非要在洛冰河面前跪下,正是那金蘭城城主。他激動不能自已:“小城蒙各位仙師舍身相救,此恩無以為報,日后若有吩咐,定當(dāng)萬死不辭!”
洛冰河的應(yīng)對也非常標(biāo)準(zhǔn),謙虛道:“城主請起。金蘭城安然渡過此劫,多虧各派同心協(xié)力相助。獨一人之力斷難通天?!?br/>
洛冰河的說話舉止,既誠懇又得體,自己風(fēng)光不損,別派聽了心里也稍稍平衡;這說話水平,連大學(xué)被戲稱為“端水大師”的謝清舒都自愧不如。
那七個被團(tuán)團(tuán)困住的撒種人桀桀亂叫,令人心中煩躁。有人道:“這些齷齪東西,該怎么處置?”
沈清秋是蒼穹山清靜峰的峰主,知識儲備最為淵博,岳清源便詢問沈清秋:“師弟,你可有想法?”
沈清秋沉吟道:“清秋在古籍中看過相關(guān)記載,撒種人畏懼高溫,似乎烈火焚燒之法才能除盡他們這身軀的腐蝕傳染力?!?br/>
非常好理解,消毒必須用高溫。有修士震驚道:“這……這如何使得,這種方法,豈非和魔族一樣野蠻殘忍?”
他的聲音很快被湮滅在周圍金蘭城幸存城民一片憤怒的呼喝中。
瘟疫橫行的這段日子里,城中已有無數(shù)無辜生命逝去,而且死狀全身潰爛,慘不忍睹。好好一座繁華的商業(yè)之都,變成了如今這副鬼模樣。這時候?qū)θ龇N人表示同情和發(fā)揚人道主義,就等于是整個金蘭城的敵人。
七名撒種人在結(jié)界中,大多都齜牙咧嘴,桀桀大笑,毫不示軟。它們很可能還認(rèn)為自己是為本種族創(chuàng)造糧產(chǎn)豐收的英雄。只有一名身材最為瘦小的撒種人抱頭痛哭。
這時,一件遠(yuǎn)超所有人意料的事情發(fā)生了。
那名瘦小的撒種人猛撲過來,咚地撞上結(jié)界邊緣,猩紅的臉因嚎啕大哭越發(fā)猙獰,大喝道:“謝仙師,您可千萬別讓他們燒死我啊。我求求您了,謝仙師求您救救我??!”
???
謝清舒覺得腦子里有根弦,繃斷了。
這什么情況,她怎么可能認(rèn)識撒種人啊?她承認(rèn)她廣游山川,或許曾經(jīng)結(jié)識過一些魔人,但是!絕對!不可能!見過!撒種人!
——這是□□裸的污蔑!
整個廣場上,數(shù)千雙眼睛一下子聚焦在謝清舒的身上。
那名撒種人繼續(xù)干嚎道:“我們只聽您的吩咐行事,可沒說過要被火燒?。 ?br/>
謝清舒忍無可忍:“我都沒見過撒種人,我怎么可能對你們吩咐事情啊?你別血口噴人!”
“我相信謝仙師?!?br/>
人群之中,楊一玄站了出來。
有他帶頭,陸陸續(xù)續(xù)有青年、老人和孩童站出來為謝清舒說話。
“謝仙師在疫情當(dāng)中幫助我們良多,我相信她是不會做這種事的?!?br/>
“我?guī)啄昵熬驼J(rèn)識謝丫頭了,她不是那樣的人!”
“謝姐姐對我可好了,她才不是壞人!”
……
最開始只是涓滴,隨即三兩成群,最后匯聚成洪流。曾經(jīng)付出的真情,曾經(jīng)結(jié)下的善緣,都在此刻得到了回報。
在這一陣陣聲源中,謝清舒的心臟狂跳不止,心底莫名涌出一股力量,就連想要趁機(jī)發(fā)難作壁上觀的幻花宮老宮主也沒有辦法開口。
就在這僵持之中,一個少年的聲音道:“她或許不是金蘭城瘟疫的主謀,但縱厲鬼害人這件事卻是推脫不得的!”
謝清舒:???
——wha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