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四章:戰(zhàn)局見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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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管秦晉已經(jīng)做好了最后的準備,但一直滯留在河東城中的杜乾運卻在忙活著集中資源,撤離此地的準備。崔煥在隨著秦晉視察各處的間隙中,無意發(fā)現(xiàn)了一直躲著秦晉的杜乾運。
杜乾運的商人身份他早就知道,但也沒想到戰(zhàn)局尚未明朗的情況下,此人居然就已經(jīng)打起了腳底抹油的鬼主意。見此人急急欲走,崔煥怒從心頭起,三兩步上前,一把扯住了他的袖子。
“全軍上下都在以命相搏,獨獨你這無義商賈卻在打著偷偷開溜的主意,府庫中的財貨都是郡中所有,要走你就一個人走!”
杜乾運被崔煥扯住了袖子難以脫身,面露難色,又笑臉逢迎道:
“參軍誤會了,卑下亦曾領軍與安賊作戰(zhàn),現(xiàn)在也身兼官職,豈,豈能做那等事……”
“巧言詭辯,難道崔某親眼所見都是假的嗎?”
崔煥被厚顏無恥,瞪著眼睛說謊話的杜乾運氣的渾身發(fā)抖,他指著滿院子已經(jīng)打包好裝車的物資,恨聲質(zhì)問。
“這,這,參軍請,請聽卑下解釋……”
崔煥冷笑,“希望你能說出個合理的解釋,否則崔某現(xiàn)在就將秦使君請至此處,看你如何蒙混過關!”
秦晉的心思現(xiàn)在全在城防上,剩下的兩千多團結(jié)兵軍紀渙散,戰(zhàn)斗意志薄弱,他必須時時與這些人吃住在一處,因而崔煥在很大程度上就成了他的佐吏,負責與城中各處官署的聯(lián)絡與協(xié)調(diào)。
這種信任讓崔煥更是謹慎對待,不敢有片刻松懈,在目睹了杜乾運背著秦晉偷運物資之后,他再也忍不住要管閑事了。
“參軍誤會了,使君雖說要與河東城共存亡,但不論絳州一戰(zhàn)結(jié)果如何,和安賊的仗不還得打下去嗎?這河東城內(nèi)物資若不及早運回馮翊去,難道還留給安賊來接收不成?”
這一番解釋倒是出乎了崔煥的預料,他向反駁,但又覺得有些道理,一時間竟有些踟躇了。杜乾運見崔煥的態(tài)度有所緩和,便趁熱打鐵。
“這些東西沒有使君的手令,卑下就連一針一線都運不出去,四門的守將都是使君親自任命的,豈能任由卑下胡來?現(xiàn)在將一切都準備好了,萬一局面敗壞,事不可為,咱們就是抬也得把使君抬回馮翊去,在蒲津還有咱神武軍的精銳,馮翊和河東郡之間還當著一條大河,到時仍舊大有可為??!”
這也就是人們常說的留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杜乾運的話不是沒有道理,一旦絳州大戰(zhàn)慘敗,裴敬、盧杞與皇甫恪勢必將難以幸免,在內(nèi)外孤立的情形之下,河東城便成了真正的孤城,守住了仍舊是孤城,守不住秦使君豈非白白犧牲了?
到這一刻,崔煥早就將對秦晉的偏見丟到了九霄云外,只覺得杜乾運這個商人居然也有如此冷靜的頭腦和長遠的目光,不禁大為感嘆,秦使君麾下果真人才濟濟。
不過,他還是有一絲一縷,“這件事瞞著秦使君終究不好,都知道神武軍軍紀嚴明,從不姑息枉縱,一旦……”
杜乾運卻滿不在乎的笑道:
“軍法是針對神武軍的,卑下乃朝廷命官,要處置也當以國法處置才是。再說,那條律令規(guī)定了,將物資打包裝車是違禁的?參軍可看好了,這些大車沒有一輛出了府庫的場院大門。”
詭辯,這廝真能詭辯。崔煥暗暗品評著,卻也對杜乾運這股無賴勁頭頗為贊同。
“既然如此,崔某便只做不見,還有要事在身,告辭!”
崔煥辦完了公事,急急返回去見身在東城樓的秦晉,上了城墻天就已經(jīng)黑了,他剛打算進入敵樓之中,卻陡然聽得城墻外有急促的馬蹄聲由遠及近。
這讓他的精神驟然緊張起來,難不成是叛軍的前鋒騎兵抵達了?
秦晉的反應比崔煥還快,三兩步就出了敵樓,來到城墻上手把著女墻向外張望,但面前除了漆黑一片的虛空什么也看不見,只有愈來愈近的馬蹄聲向催命鼓一般震的人心神皆顫。
“孤山捷報,捷報,叛軍大敗而走……”
戰(zhàn)馬奔至城下,馬上騎士扯開了嗓子大聲呼喊。
霎時間,城上的人,都仿佛如墮夢里,但很快團結(jié)兵們就陷入了歇斯底里的歡呼與興奮之中,包括崔煥在內(nèi)都激動的手舞足蹈,勝利來的太突然,讓人觸不及防。秦晉在收到了捷報之后,反而覺得疲憊極了,眼皮沉的就像掛了兩個鐵球,整個人仰頭便倒。
城上眾人頓時一驚,崔煥就在秦晉的身邊趕忙上前要扶起突然倒地的秦使君,卻忽然聽到了如雷的喊聲有節(jié)奏的陣陣響起,不由得松了口氣,又大笑起來。
自大戰(zhàn)開始以來,秦晉不曾有一刻合過眼,現(xiàn)在得了報捷,心下放松,竟至當場睡著,也是令人嘖嘖稱奇。
秦晉這一覺并沒有睡到自然醒,僅僅三個時辰之后,他就被人從睡夢中推醒,裴敬從孤山戰(zhàn)場派回來了一名裨將。這名裨將是裴敬的族弟,為軍中校尉裴獻,亦是神武軍復立后就在軍中的。
裴獻的身上滿是血污,也分不清究竟是他自身的血跡還是叛賊之血,在見到秦晉的第一反應竟不是慶賀,反而一頭撲到長跪不起,嗚嗚的哭了起來。
一個從尸山血海中廝殺出來的七尺男兒失聲痛哭,在場之人無不動容。秦晉當然知道裴獻哭的是什么,親自來到他面前,用力將其扶起,又一把按在了座榻上。
“使君,軍中將士孤山一戰(zhàn),十不存三……”
在側(cè)作陪的大驚失色,神武軍后軍竟一戰(zhàn)損失七成兵力,而更加讓他不可思議的是,在損失了七成的兵力后,竟沒有因為重創(chuàng)而崩潰,這簡直就是奇跡。
傷亡慘重亦在秦晉的意料之中,只是當真從裴獻的口中得知了大致的數(shù)目后,還是閉上了眼睛。如此損失,還是自他領兵以來的頭一次,一萬多將士就此埋骨孤山,但以慘烈代價換回的結(jié)果卻是值得的。
“叛軍大敗而走后,裴將軍接到了盧將軍的信,聞喜和絳縣全部攻下……”
裴獻的話說到此處,不等秦晉有所反應,旁聽的崔煥卻再也忍不住擊掌道:“聞喜、絳縣一下,關中與晉州的道路自此暢通無阻,河東道局勢底定,指日可待!”
在仔細詢問了孤山戰(zhàn)場的具體情形后,秦晉命人安排裴獻去療傷歇息。然而,與所有人的興奮激動還是有所不同,他的心思已經(jīng)全落在了身在安邑的皇甫恪那里。孫孝哲得知了自己上當受騙后一定不會善罷甘休,現(xiàn)在只看皇甫恪的兩萬人馬能否及時的趕回安邑。
他覺得有必要交代皇甫恪,不必在安邑與孫孝哲于夏縣的人馬硬抗,實在不行就撤至解縣、虞鄉(xiāng)一帶,憑借當?shù)睾恿骱瓷降亟诲e的復雜地形與之周旋。
……
日出東方,一騎飛入長安。李隆基有晚睡的習慣,此時正在酣睡中,忽然被宦官喚醒,心中頗有些惱怒,但聽到了帶著幾分驚喜的“捷報”二字,整個人頓時就精神了,氣也立馬順遂了。
“哪里的捷報?快拿與朕看!”
向天子報捷可是宦官最期盼得到的美差,趕上這等好事的宦官極為乖巧的將染滿征塵的火漆木匣高高捧至天子胸前。
“是河東道,秦使君送來的!”
這時,李隆基才恍然,原來不是來自潼關的戰(zhàn)報,不過秦晉的表現(xiàn)也的確讓他放心,只要此人用兵之處還沒有過敗績呢!
河東道的戰(zhàn)局重要性雖然不及潼關,但其緊鄰河北道,地理位置卻是極佳的,如果能夠順利蕩平河東道,唐.軍向南可以威脅洛陽,向北可以進逼安祿山的老巢范陽,對朝廷的平叛絕對有著極大的好處。
軍報的內(nèi)容令李隆基極為震撼,他想不到自己一直青眼相看的神武軍居然在絳州一戰(zhàn)損失慘重,文字看似尋常,但依舊可從中體味到大戰(zhàn)的殘酷和慘烈,不過不管代價如何,擊敗了一直盤踞于河東道南部的史思明部叛軍,奪回了地理位置至關重要的聞喜和絳縣,無疑是可喜可賀的一次大勝。
連日來籠罩在李隆基心頭的陰云竟在此刻被驅(qū)散一空,他只覺得神清氣爽,從商陽關大捷,到絳州大捷,由防守轉(zhuǎn)而主動進擊,唐.軍終于從去歲開始的驚慌失措中站穩(wěn)了腳跟。
“也許是時候反攻了……”
李隆基自言自語著。
“圣人如何起來了?如果老奴沒聽錯,圣人可是下了反攻的決心?”
高力士的身子自入夏以后一日好似一日,原本看似病入膏肓,現(xiàn)在竟奇跡般的痊愈康復了,昨夜他守了李隆基一夜,剛剛得空睡了一會,便得到宦官的稟報,天子被軍報驚醒了!
初聞軍報之時,高力士只覺心驚肉跳,他就怕是傳來了兵敗的壞消息,可急三火四的趕到后卻得知是秦晉在絳州打了打勝仗,不由得松了一口氣,暗暗想著,讓秦晉只做個馮翊郡太守還真是大材小用,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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