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不平等交易
渡邊三郎走了,走得比來得還要快,金錢已在前方向他招手,他可不愿意留在這里浪費時間。而李思明此時正為北大簡陋的實驗室發(fā)愁,寫一本書不難,但需要實驗資料和設備。這可難壞了他。系主任三天兩頭過來視察,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李思明也沒有辦法。有道是瞌睡碰到枕頭,有人送上門來了,李思明覺得不宰一把,對不起自己。某日,正在晨練的李思明被人攔住了,是個年輕的軍人,鮮紅的五角星在陽光下閃著耀眼的光輝。北大某個不起眼里的角落里,停著一輛吉普車?!奥犝f妳最近的動靜挺大的!”楊首長說得?!澳睦锬睦铩2贿^我得恭喜妳高升了!”李思明笑道。“哼,我只不過還有點用處罷了。沒有什么值得炫耀的?!睏钍组L很不屑。“首長,這次來不會是找我聊天吧。我雖是個小人物,但也是北大的未來科技之星什么的,這時間很寶貴的。再說,首長日理萬機,也沒有這個時間吧?”“妳應該知道,我現(xiàn)在負責國家所有的軍工生產(chǎn),我們需要妳提供幫助?!薄罢?,我也需要妳提供幫助。”“軍隊的雷達、通訊方面裝備落后,需要盡快的提高技術(shù)水準,至少與國外相比差距不能被拉大!”“北大的實驗室,現(xiàn)在很缺實驗設備,如果設備齊備的話,也許能有成果。只可惜這些實驗設備不好搞?!崩钏济鲊@道,仿佛說另一件事?!暗杰婈爜?,我給妳準備。”楊首長斬釘截鐵道?!翱蓨呉部吹搅?,我的研究并不止可以應用在軍隊里。我現(xiàn)在著手在微電子方面,也就是半導體,軍隊也需要這個吧?現(xiàn)在全國各地方都在搞,搞人民戰(zhàn)爭似的!浪費啊!”“好吧,妳把妳的要求寫出來,我給妳準備?!睏钍组L為之氣結(jié),跟李思明說話總得低聲下氣?!澳蔷投嘀x了!”達到目的,李思明下車,有點飄然?!靶∽?,妳要小心點,我會加倍要妳償還的!”楊首長在身后咆哮道?!昂?,我又沒得到什么好處,無償勞動而已,妳只不過付出一些設備罷了,這完全是不平等條約嘛?!崩钏济飨氲馈2贿^他可沒有李鴻章的郁悶,哼著歌跑了回去。吃過早飯,夾著幾本最新外國技術(shù)資料,李思明去實驗室。剛上樓,李思明看見兩位女生正笑瞇瞇著看著他,李思明想轉(zhuǎn)身逃走卻早就被兩位看見了。在門口等他是楊月和徐麗兩位。“兩位大記者聯(lián)袂而來,真是難得啊。不知在下有什么可以效勞的嘛?”李思明打哈哈道?!拔覀兇砦覀儭段疵芸穪碜鰝€專訪?!睏钤陆忉尩馈!安恢稍L誰啊?!崩钏济鞴室鈫柕??!爱斎皇菉吜?,北大誰不知道風云人物李思明的名頭。”徐麗笑道?!凹热皇秋L云人物,那我看看我的日程安排。”李思明討厭記者采訪,最近有不少記者想采訪他,都被他婉拒了,故意拿起筆記本念道,“上午8點翻閱來信,9點要寫技術(shù)報告,10點到12點要做實驗。妳們看,沒時間吶!”“妳就看在老朋友的面子上,通融一下吧!”徐麗說道。北大的學生都很想了解李思明這個人,奈何他不愿意公開露面,也不愿接受記者采訪,因此她和楊月認為這個有新聞價值,所以她們就找上門來了。“小麗,妳別被他騙了,他還沒有到日理萬機程度。昨天他還抱怨沒有設備做不了實驗,時間太空閑。他這個人官沒當,卻喜歡打官腔?!薄斑€是楊月了解我啊。好吧,兩位記者同志有什么就問吧?!崩钏济鞅粭钤乱会樢娧鸫┝???磥硭齻儍扇擞兴鶞蕚?,一本正經(jīng)地將所有的采訪提綱事先準備好了。李思明拿起薄薄的一張紙,他開始編瞎話了:“要說我為什么會對電子學感興趣,這樣從小時候說起,從小我就對收音機感興趣,對發(fā)出聲音的小匣子感到很好奇,我當時就想,要是長大了我就去制造這個東西,長大了,我才知道最關(guān)鍵的是這半導體,要制造收音機,必須了解電子學的知識,所以我就對電子學感興趣了?!薄爸劣谖骞P字型的發(fā)明,純屬巧合。即使不是我,也有別人發(fā)明這一技術(shù)的。這表明我們中國人并不像外國人聲稱的那樣,用不了計算機。中國人并不比外國人差。大概是我們的祖先在創(chuàng)造文字的時候,就預言到后世計算機的出現(xiàn)吧,所以造出的文字不僅富有美感,更有規(guī)律可循。”“在日本,有人把半導體比喻為工業(yè)社會的稻米,是近代社會一日不可或缺的。在國防上,惟有扎實的電子工業(yè)基礎,才有強大的國防能力。我國自1965年第一塊半導體集成電路問世以來,取得了很大的發(fā)展,但是我們與國外發(fā)達國家之間的技術(shù)差距不是縮小,而是擴大?,F(xiàn)在我們處在科學發(fā)展的最好時期,我們只有奮起直追,才有可能縮小這個差距。我愿意為此做出我的努力。”“至于未來的成果,我不敢肯定。我也是從頭開始,事實上我?guī)讉€月前還是個小知青,我也在學習。但我唯一要以肯定的是,我將為之奮斗?!辈稍L終于完了,兩位記者心滿意足,李思明卻滿頭大汗,騙人真是個令人頭疼的事。“兩位記者,采訪完了,妳們怎么報答我?。俊崩钏济鲉柕??!皥蟠饖厒€頭,有妳這樣跟姐姐這樣說話的嗎?”徐麗說道。這采訪完了,就翻臉不認人了?!澳俏艺垔叧晕顼埌??”楊月低聲說道?!斑€是楊月心腸好?!崩钏济餍Φ?。“小月,妳怎么這樣呢?!毙禧愓f道,忽然作恍然大悟狀,“哦,我明白了,我就不耽誤妳們私人時間。”一溜煙跑了。“現(xiàn)在吃飯去吧?!睏钤录t著臉說道?!班懦燥?,不對啊,現(xiàn)在才十點吶?!崩钏济髡f完就覺得自己實在太笨?!澳俏业葕?,妳忙妳的。我整理一些采訪稿?!睏钤抡f道。李思明于是低頭翻看手頭的外文資料,一邊摘錄著。屋子里的氣氛很微妙,李思明抬頭看正趴在對面一張桌子上寫字的楊月,她今天穿著時下頗為流行的白色連衣裙,袖口上繡著漂亮的圖案,人顯得更加纖細柔美。李思明有點后悔,早晨剛見面時,沒有注意觀察她的身材,此時她趴在桌子上看不出來。中午時,兩人走出實驗樓。楊月說得:“我裙子好看嗎?”李思明一愣,馬上反應過來:“好看,當然好看?!毖劬s看向別處?!肮?,妳只敢偷偷摸摸的看。有心沒膽的家伙?!睏钤聟s壯著膽子笑道?!安粚?,我心理年齡早就是叔叔級的,怎么在小姑娘面前出丑呢?!崩钏济飨氲?。于是他豪氣從膽生:“不過裙子沒有妳人好看!”果然,楊月立刻臉又紅了,不過看上去她心里一定覺得很美。兩人走在美麗的校園里,楊月立刻吸引了路過的男生的目光,在初夏的季節(jié)里,一襲白色的連衣裙,如同夏日嬌美的荷花,亭亭玉立。不過男生們對李思明都是嫉妒的要命,“鮮花插在牛糞上”。李思明下意識的摸了摸臉,自我安慰道:“我很丑,可是我很溫柔。而且,我很有才滴!”走到一拐角處,一個男生騎著自行車,從拐角另一頭風一般沖了過來,那男生一看兩人就在眼前,壞了。楊月低著頭走著,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眼看就要撞上她了。李思明一把拉過她,那輛車剎那間重重撞在李思明的腿上,李思明為了減輕傷害,順著撞擊的方向向后摔去,不巧正抱住了躲閃不及的楊月。前世他不是沒談過戀愛,只是因為工作影響了他的婚姻,直到來到這個時代。此時楊月柔軟的身子抱在懷里,勾起了他內(nèi)心身處對異性的向往,來到這個時代,他接觸最多的年輕女性無疑是楊月,這一刻他甚至想起了在勞改農(nóng)場雪地里那火紅的圍巾,在冰天雪地里似火一般火熱。是的,她關(guān)心自己,喜歡和自己說話,喜歡和自己頂嘴,甚至自己的心思她都了解?!鞍⒚鳎瑠厹蕚浔е叶嗑??!睏钤挛米影愕穆曇粼趹牙镯懫?。李思明回過神來,哇,四周擠滿了男女同學,臉上帶著曖昧的表情。人群散去,那位肇事者早已逃之夭夭。“阿明,妳有沒有受傷?”楊月關(guān)心地問道。李思明查看了一下腿部,還好只有一點淤青?!皼]關(guān)系,有點淤血而已?!崩钏济鬟€在回味剛才抱著楊月時的感覺。楊月卻拉著他去醫(yī)務室擦藥膏,連醫(yī)生她都嫌粗手粗腳,非要親自動手不可,讓李思明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