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1章 雞犬不留
只是慕容豪怎么也想不到,樂嬋父親雖然身體有恙,卻也不是他能夠?qū)Ω兜摹?br/>
樂嬋父親身形忽動,冷聲道:“你們父子竟是真的意圖謀逆。”
他滿眼怒『色』,腳下連踩,眨眼便繞到慕容豪左側(cè),向著慕容豪的面門拍去。
慕容豪大驚,手腕反轉(zhuǎn),劍尖刺向他的手掌去。
樂嬋父親忽地翻手撤掌,竟是以兩根手指穩(wěn)穩(wěn)捏住慕容豪的劍刃,袖袍鼓『蕩』不止。
斷山指樂無償,年約二十便在武林中名聲初顯,三十指殺高手榜第五十六名大盜丁千虎而名聲大振,五十獨斗武林聞名的敗類河山九鬼,以一己之力將河山九鬼擊殺于河山山下土地廟,登上高手榜第三十七。此后雖然隱匿于江湖,難現(xiàn)蹤跡,排名逐漸降低,但其威名,始終都被江湖人稱道。
慕容豪雖是雷州武林新起之秀,但如何會是樂無償?shù)膶κ郑?br/>
劍刃剛剛被樂無償捏住,他便知道自己踢到鐵板了,驚叫道:“你武功還在?”
樂無償冷著臉并不答話。
明亮的劍刃忽然在他雙指間折斷,上頭劍尖呼嘯而出,直直刺到慕容豪的腦袋里去。
慕容豪瞪著眼睛,仰面而倒,死不瞑目。
以指斷劍這手,卻是他連想都不敢想的。便是他的父親,也斷然沒有這種功力。
慕容川還在士卒群中肆虐,極快沖向被擋在外頭的樂嬋。
岳鵬早已下馬,持槍和士卒合力攻殺慕容川,但竟也只有招架之力。他功力不濟,岳家槍法雖是精妙,但更適合于戰(zhàn)場廝殺,追求橫掃八荒,與慕容川這種老江湖交手,實是短板。若光論招式的精妙,顯然江湖上的武學要更勝不少。
所幸樂嬋看到自己父親劍殺慕容川,不再那般焦急。
她退后兩步,咬咬牙,卻是忽地從地上撿起把劍來,也向著慕容川攻去。
此時此刻,她腦中滿是羞怒,只覺得慕容川父子將自己和父親騙得好苦。若不是皇上到來,自己怕是嫁入虎『穴』仍不自知。她最為痛恨的便是那些不忠不義之徒,每每想到趙大的那句秀林堡密謀行刺,她便是止不住的怒意。
只是她這般持劍攻來,卻是反而讓得慕容川心喜。
揮劍又刺死幾個士卒,慕容川面容扭曲著,手中長劍綻出梅花,撥開樂嬋劍尖,向她喉嚨刺去。
“休傷我女!”
殿門口響起大喝。
樂無償見到這幕,目呲欲裂,渾身青衫鼓『蕩』不定,捏著手中斷劍向慕容川甩去。
慕容川被這大喊驚到,稍稍回眸,余光瞥見寒芒『射』來,顧不得樂嬋,忙回劍抵擋。
叮的聲響,斷劍跌落在地上。
慕容川臉『色』微變,袖袍鼓『蕩』間,只覺得右手有些微微發(fā)麻。
他的功力怎的還在?
再看到殿門口躺著的,額頭上還『插』著劍尖的慕容豪尸首,他忽地仰頭大喝,瘋狂起來。
劍風『蕩』漾,他只如旋風般,竟是在剎那將圍住他的數(shù)十個士卒都迫得連連退去。
他雖然有不少女人,但卻只有慕容豪這個兒子。
雙眼通紅地盯了眼樂無償,慕容川忽地縱身而起,大步掠出,向著圍墻處跑去。
岳鵬早已羞惱,率著士卒連忙追殺過去。
樂無償暗黃的臉上泛出『潮』紅之『色』,輕輕咳嗽兩聲,卻是未再動手。
他舊疾成傷,早已山根骨,卻是不能過度催動內(nèi)力。
慕容川披頭散發(fā),渾身血跡,邊跑邊殺,竟是硬生生殺出條血路來,直到墻角處。
然后,他回身長劍一掃,將『逼』到近前的岳鵬等饒兵器迫開,飛身而上,眨眼間便掠上了墻頭。
立刻有無數(shù)的箭矢向著他呼嘯而來。
但見他手中長劍舞如瀑,竟是悉數(shù)將這些箭矢撥落開去,跳下墻頭,再也瞧不見人影。
趙洞庭冷冷瞧著這一切,一言不發(fā)。
墻外還有無數(shù)士卒包圍,他不覺得慕容川能夠跑掉。
飛檐走壁又如何?
誰還能是這么多大軍的敵手?
可惜改進的火銃還未成制式,要不然有火銃隊,縱他武功再高,也只有被打成篩子的份。
墻外喊殺聲起。
大殿前早已是橫尸無數(shù),桌椅散落,酒水混合著血水在地上蔓延,散發(fā)著令人作嘔的氣味。
有秀林堡的弟子想要拼死沖到趙洞庭前面,都還未近十米,便被『亂』箭『射』成了刺猬。
趙洞庭身前數(shù)十米都成為真空地段。
飛龍軍初顯威,便是單對單和那些秀林堡弟子廝殺,多數(shù)也不落下風。
樂嬋終于得以回到父親身邊,忙攙著樂無償?shù)氖?,?“父親,您沒事吧?”
樂無償嘆息道:“沒想到他們父子竟是如此人面獸心,為父差點害你了……”
樂嬋只是搖頭,但眼中卻也有幾分苦澀。
眼下,她忽然發(fā)覺自己有些不知道該如何再面對趙洞庭。
自己剛剛竟然還那般氣勢洶洶地喝問他。
自己都差點與狼為伍了,有什么資格去喝問于他?
樂無償本想走到樂舞那里去,卻感覺到自己大女兒的雙足死死釘在地上,微微疑『惑』,便不再動。
趙大帶著數(shù)十飛龍軍護在父女身側(cè)。
他看似威猛得有些憨厚,便向那李逵似的,但可不傻。
之前這女子敢喝罵皇上,還和樂舞妹子那般親密,和皇上的關系肯定不簡單就是了。自己能讓她出事?
如此過去數(shù)十分鐘,廝殺聲漸漸歇了……
大殿前,秀林堡弟子橫尸無數(shù)。
趙洞庭這回真是怒了,只要是穿著秀林堡服飾的,無人幸免。
從大殿后側(cè),也陸續(xù)有士卒跑回來。他們的兵刃上都沾著血跡,殿后到處,都是秀林堡饒尸首。
秀林堡人多雜『亂』,分不清誰忠誰『奸』,索『性』全然殺了。只有那些女眷和女婢或是跪地乞饒的傭人還活著。
許多人被士卒押著到大殿前來。
岳鵬將眼前最后那個秀林堡弟子也用長槍刺穿,高聲大喊:“將他們?nèi)慷紟н^來!”
數(shù)百賓客都被士卒帶到趙洞庭面前,團團圍著。
血腥味刺鼻得很。
這些賓客眼中都是悔意,早知如此,便是無論如何也不會來參加這狗屁倒灶的婚禮了。
有些沒見過這等場面的富賈已是嚇得失禁。
趙洞庭的眼神自他們面上冷冷掃過,道:“仔細盤問,不得遺漏任何秀林堡余孽。”
他當真是要讓這秀林堡雞犬不留,不然心中憤恨難平。
罷,他深深看了眼還立在大殿前的樂嬋父女。
樂嬋也在看著他。
兩人眼神的接觸,好似都有些不清道不明的深意。
但趙洞庭終究沒什么,只是勒起韁繩,緩緩道:“回宮?!?br/>
率著殿前司禁軍在他后頭掠陣的蘇泉『蕩』領命,讓士卒拱衛(wèi)著趙洞庭,浩浩『蕩』『蕩』往山下而去。
樂舞頻頻回頭看向姐姐和父親,終是鼓起勇氣問趙洞庭道:“皇上,您……不叫上姐姐么?”
趙洞庭不語。
之前樂嬋對他的質(zhì)問的確是刺激到他了。
原來她竟是連自己的品行都信不過。
李元秀剛死,尸骨未寒,趙洞庭也實在沒有心思再流連這些風花雪月。
下山時,路過一湖泊。
湖中碧波如洗,漣漪潺潺。
趙洞庭忽的勒住馬,什么也沒,只是將手中魚腸劍向著湖中拋去。
這是把不祥之劍,縱是神兵又如何?
如果可以,趙洞庭寧愿不要這身功力,換回公公的『性』命。
岳鵬和樂舞看著,都是有些心疼,但也只能心中嘆息,不敢什么。
以后,這名劍魚腸怕是再難有重見日的時候了。
趙洞庭怔怔看著湖水半晌,忽地縱馬疾行,往山下狂奔而去。
即使滅了秀林堡,卻也撫平不了他心中的悲憤。
岳鵬連忙呼喝著士卒們馳馬跟上。
如此,只是短短的兩刻鐘不到,就到了??悼h知州府外。
門口處,韻錦竟是仍然跪在這里,許多路人在沖著這位大名鼎鼎的新花魁指指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