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二四章:大小
鴛鴦?wù)恢趺椿卦?,而在這時珠簾響處,晴雯和王熙鳳走了進(jìn)來,隨后兩人先是向李桂行了個禮,然后就側(cè)身屈膝對探春行禮道:“拜見夫人?!?br/>
她倆的禮節(jié)很正規(guī)。她們這樣做實(shí)際上是分大小。對于這一點(diǎn)探春是明白的,而且賈母還專門交代過,因此探春只是點(diǎn)了點(diǎn)頭,笑道:“起來吧?!?br/>
而實(shí)際上就探春、晴雯、王熙鳳三個而言,在李桂心里是不怎么分輕重的,但這樣的話,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中,李桂只能放在心里。
不過他看著畢竟別扭,因此攪和道:“快些讓上酒菜,昨晚只喝酒,沒吃飯,餓死了!”
而探春又何嘗不餓……
春杏與侍書擺上酒菜之后,李桂自然坐在了上首,探春坐在了他的旁邊,而晴雯、王熙鳳對視了一眼之后,便站在了李桂與探春的身后側(cè)——她們自然是知道姨娘們怎么侍候老爺、夫人的!
而李桂怎會愿意她們這樣做,更何況晴雯還有孕在身,因此把手囫圇一揮,對著晴雯、王熙鳳、鴛鴦、侍書等說道:“都坐下一起吃吧!我在不用講那么多規(guī)矩?!?br/>
晴雯、王熙鳳聞言都暗暗瞧向了探春,其實(shí)因?yàn)樘酱旱臋C(jī)敏、干練,此時她倆對探春心里是有所忌憚的。
而探春聞言卻不由的想道:“怪不得晴雯、小嬋兒她們都說老爺私底下很隨和,原來是真的隨和,只是有些太沒大沒小了……罷了,這事且隨他,以后慢慢立規(guī)矩。”
心中想著,探春笑道:“都坐下一起吃吧,人多了熱鬧。”
晴雯、王熙鳳、鴛鴦等聞言這才湊了上來。而這時李桂笑道:“對的,以后就這樣吃,人多了熱鬧?!?br/>
……
吃過早點(diǎn)之后,李桂就去了中堂,然后喊了詹光與卜固修。他是要送給那些禮到人沒到的送帖,打算在大觀園再開幾桌。這些都是有些身份的,比如忠禮王、趙文重等。
李桂清楚即使他送了帖,這些人也不一定有空來,但他還是要送,這樣才能表達(dá)他的心情。
……
而李桂去中堂之后,探春便拿著詹光送來的禮單,開始清點(diǎn)禮品、銀兩,然后分類,放入了庫房,庫房的鑰匙卻交給了鴛鴦保管。
清點(diǎn)完畢之后,探春向王熙鳳笑道:“姐姐,皮爾記的賬簿在哪里,我看一下?!?br/>
王熙鳳是何等的人物,知道探春這是要總攬府里的經(jīng)濟(jì)大權(quán)!
而對于她來講,以她現(xiàn)在的身份沒有對此事抗拒的理由,而且此時王熙鳳的心思也不在此——為了子嗣,為了后半生有所依靠,她已不愿意再為雜事熬費(fèi)心神。
因此聞言王熙鳳笑道:“我正想交于你呢。”說完去了東廂房。
見此探春和晴雯互視了一眼,隨即探春笑道:“她倒真是轉(zhuǎn)了性!”
聞言,想著王熙鳳以前的性子,鴛鴦、侍書、玉釧都不由的微微的笑了。
隨即探春問道:“她有了沒?”
探春早就從晴雯口中知道了王熙鳳想要孩子的事情。
“還沒。前兩天又偷偷找了馬婆子,不讓我對老爺說?!鼻琏┬Φ馈?br/>
“真是病急亂投醫(yī)。”
……
隨后的時間里李桂宴請、探春回門,不知不覺間三天已過,李桂的婚假也到期了。
然后一切步入了正軌,而不可否認(rèn)的是探春的到來,李桂的府邸像是有了主心骨,一切變的有序,當(dāng)然也是探春細(xì)致打理的緣故——這些事對于探春來講,并不是什么難事。
當(dāng)然大觀園的變化是巨大的……探春既然出嫁,自然不能再管理大觀園,所有的事情都壓在了李紈的身上,而李紈畢竟出自書香門第,年齡又大,前一陣子探春又有意對她鍛煉過,因此隨后李紈的潛力竟慢慢發(fā)揮出來了,把大觀園打理的井井有條。
當(dāng)然有變化的還有賈政,探春與李桂結(jié)婚后,他是心頭一塊懸石落地,大觀園又不讓他操心,因此所有的精力竟都集中在義學(xué)上了!
其實(shí)這也與他本來就重學(xué)有關(guān)。
另外有很大變化的還有惜春,迎春與探春婚后,只剩她一人,她自然備覺孤單,好在李桂的府邸距離近,也方便,于是惜春天天、時時走親戚。
……
三月二十六日,傍晚斜陽中,李桂從翰林院歸來,進(jìn)入內(nèi)宅后,探春親自給他拿出了便服,而王熙鳳則給李桂倒了水。
洗完之后,李桂接過了晴雯端來的茶,這時探春笑道:“我正有一件事要跟你說?!?br/>
“什么事?”李桂笑道。
其實(shí)看著探春、晴雯、王熙鳳在一起,他心里是挺高興的。
“爹爹不是給我陪嫁了兩間店面嗎,我覺得閑著也是閑著,剛才我們商議了一下,不如把皮爾記搬到這里來,這樣也方便些,老爺你以為如何?!碧酱盒χf道。
人是互相影響的,因?yàn)樗较吕锢罟痣S和的性子,探春也不可避免的收到了影響,私下里對李桂“老爺”與“你”的混叫著,并不想王夫人她們那么古板。
兩間鋪?zhàn)拥氖虑槔罟鹗侵赖?,就是他把大觀園的后墻拆了建成的,現(xiàn)在把它當(dāng)嫁妝,實(shí)際上賈府要往里帖租金,不過對于此時的賈府來說已經(jīng)算不上事了。
而要是剛過來也確實(shí)好處多多,因此李桂笑道:“也好?!?br/>
而他話音剛落,院外腳步聲響起,隨即賈義的聲音響了起來:“老爺,有人來訪,說是西山沈先生推薦來的?!?br/>
李桂聞言估計(jì)是沈正陽推薦來教義學(xué)的先生,既然是沈正陽推薦來的,李桂自然不能怠慢,“我卻過去。”匆匆對探春、晴雯說了一聲,李桂抬步就走。
……
過了中堂的拐角,李桂就看到一個形如竹竿,一身青袍之人,昂首負(fù)手,立于燈籠一側(cè)。
而聽到腳步聲那人也轉(zhuǎn)過臉來,李桂這時也走的近了,看到那人臉長如刀,但臉色干瘦、蠟黃,好像長時間忍饑挨餓似的!
而此時李桂也看清那人身上的青袍已經(jīng)洗的醬白。
“見過李大人,在下楊嚴(yán)之?!边@時那人開口道。
“先生里面請?!崩罟鹞⑿Φ?。
他并不因來者的寒酸而小瞧之,畢竟這是沈正陽推薦來的人。
“楊先生哪里人氏?”寒暄、落座、上茶后,李桂問道。
“在下江西澗溪人?!?br/>
“沈先生可向先生說了?”
“已說了?!?br/>
……
隨后李桂與楊嚴(yán)之閑談了一陣子,才知道楊嚴(yán)之與沈正陽乃是故交,也是沈正陽的門生,沈正陽受忠仁王打壓,他也跟著倒霉,又沒有起復(fù)的機(jī)會,而他子女甚多,又不擅經(jīng)營所以才落魄如此。
他的這個遭遇,倒讓李桂想起了賈雨村的經(jīng)歷……
閑談了一陣子,既是我輩中人李桂設(shè)宴留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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