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伍東從包廂退了出來,下樓到大堂,就瞧見倚在柜臺的喬聿兒,那大少正和柜臺的姑娘聊天逗趣兒,姑娘們一個個被逗的嘴都快咧到耳根邊了。
伍東想到包廂里的沈長眉,心想還是得知會喬聿一聲,剛邁動腳步,就見喬聿招手讓他過去:“老板,那天跟沈少來的那姑娘來了。”
喬聿晃了下神,還沒回過味來:“哪位?“
“就是那沈小姐,還跟著一男的。”
喬聿這下明白,心想奇了,沈長眉今兒怎么會到這兒來。他勾著鑰匙圈,不咸不淡的問:“什么樣的?”
伍東當(dāng)他問的是長眉,就說:“瞅著還挺漂亮的。”
喬聿拿起手中的菜單不輕不重地敲了伍東腦門一下:“那男的什么樣的?”
伍東:“看著挺斯文的,反正不是你們這樣的。”
喬聿玩味看他:“我們這樣的,哪樣?”
伍東咧嘴笑,溜須拍馬屁:“多金又帥的唄。”
邊上聽著的姑娘都忍不住撲哧一聲笑出聲來,喬聿歪頭去瞧那兩姑娘,后又拎起擱在柜臺的外衣:“人呢?”
伍東:“在三樓的桂苑包廂里。”
喬聿今兒閑著沒事,打算來清一清賬,倒沒想到碰上了這茬。喬聿從兜里摸出了根煙,叼在嘴邊,邊打著火邊上樓。
伍東口中的那男的興許就是那勞什子醫(yī)生。說實話,喬聿其實對沈長眉有點不爽,怎么個不爽呢?就覺得這女人太能折騰太作了,從小到大,他的哥們兒就被這女人折騰的不輕。喬聿覺得沈長眉也就一張臉看得過去,其余的還真沒什么好的,脾氣躁不溫柔也不可愛,可耐不住有些人就是看在眼里擱在心上了。
楊邵見那經(jīng)理對長眉殷勤勁兒,拿過桌上放著燕麥茶倒了點兒將餐具了泡了會兒:“你常來這兒?這經(jīng)理對你挺熟的。”
沈長眉含糊答:“還行。”心里估摸著這經(jīng)理對她這樣客氣,興許是沾了某人的光了。
沈長眉問了些楊邵參加研討會的事兒,剛點的菜也就陸陸續(xù)續(xù)送上來了。兩人邊吃邊聊,吃得三分飽時,包廂的門忽地被推開來。
喬聿吊兒郎當(dāng)?shù)仵饬诉M(jìn)來,扯了把椅子,就大咧咧地坐下:“你今兒來這,怎么也不知會我一聲?”
沈長眉發(fā)愣,許久才后知后覺地問:“這地兒你開的?“
“怎么得,你不知道?”喬聿托了個煙灰缸過來,磕了磕煙灰,給楊邵散了根煙,“你就是楊醫(yī)生吧?百聞不如一見啊,我吧?”他挑了下眉去瞅長眉,盯著長眉的眼睛,要笑不笑的“是你女朋友的朋友,認(rèn)識一下,喬聿。”
喬聿話雖說得客氣,然而態(tài)度卻十分散漫不羈,沈長眉聽到他說你女朋友四字總覺得有點嘲諷的意味兒。從她回國開始,喬聿對她的態(tài)度就不陰不陽明理暗里的刺她,沈長眉人也不木,哪里不明白他這樣對她的原因。
楊邵倒是沒察覺出什么不對勁兒,接過了煙,客客氣氣地說:“你好,楊邵。”
喬聿將煙捻滅在煙灰缸里,眼看著又要摸出一根,沈長眉說:“喬三兒,我們這兒還吃著飯呢。二手煙可吸不飽,你倒是有點自覺性啊。”她意有所指地看了看他夾在指縫間的煙。
沈長眉和楊邵在一起,性子一向溫和,楊邵很少見她情緒有這么外露的時候,更何況她還這么不客氣地嗆人,倒是起了幾分新奇,他很有意思的多看了長眉幾眼。
喬聿見長眉這么說,倒也是沒生氣,把煙又扔回?zé)熀欣铮瑢钌鄣溃骸罢f實話,楊醫(yī)生,她這性子,你受不慣吧?”
楊邵笑笑,輕描淡寫:“她跟我的時候,還好。”
喬聿心想,那她可能是沒把你當(dāng)回事兒,刻意端著呢。
沈長眉在沈家的時候也是這樣,安安靜靜的,話不多人也乖。唯有在一人面前,她才不是那樣的,會胡攪蠻纏會作天作地。
期間,喬聿擱在褲兜的手機(jī)在響,他出了包廂接個電話,沒過幾分鐘,又回來:“楊醫(yī)生,一些朋友想見見你。畢竟這兩年在G國,多虧你照料長眉,大伙也聽說了,怎么樣,賣我個面子?”
沈長眉剛想開口,就察覺到楊邵覆在自己手背的上的手,繼而聽他說:“好,我剛巧也想多了解了解長眉小時候的事兒。”
喬聿的視線落到那兩只交疊的手上,無聲地嗤了下:“那走吧,大伙都等著呢。”
楊邵明早還要早起趕高鐵到C市參加研討會,沈長眉想了想,提醒他:“你真要去?去了可不容易走得了,不鬧到到凌晨兩點,他們是不會作罷的。”
楊邵倒是不以為然:“沒事兒,見見你的朋友也好。”
沈長眉沒作聲,過了會兒,又執(zhí)拗地問:“你真要去?”
楊邵倒笑了:“你這是怎么了,我就是去見見你的朋友,又不是去什么龍?zhí)痘⒀ā!?br />
沈既遇結(jié)束了個飯局,送合作方上了車,看那車尾燈消失在車流里,這才摸出煙盒想抽根煙松口氣,就接到了喬聿的電話。
喬聿:“在哪兒,大伙在三昧等著,你來吧。“
沈既遇松了松領(lǐng)帶:“什么事?“
“有事和你說,挺重要的,你過來吧。”
喬聿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嚴(yán)肅,沈既遇不疑有它,上了車,解開領(lǐng)帶給扔到副駕駛座上,就開著車往三昧的方向而去。
進(jìn)了包廂,他視線逡巡了一圈。
肖笙喊著:“二哥,你來了呀。”
沈既遇點點頭,走到喬聿的背后,抬手給了他后腦勺一下:“閑的慌?不折騰點事你不痛快是吧?”
喬聿抽著煙,眸光點了點坐在另一處的長眉和楊邵:“這不是重要事?”
沈既遇都懶得搭理他。
人七七八八都湊齊,喬聿就給楊邵介紹沈既遇,后邊大伙玩了幾輪麻將,說沒意思,問誰有撲克牌,來玩□□,比大小。
這種玩法,他們都玩過,不賭錢,賭錢沒意思。玩法是贏家可以問其中輸家一問題或指派輸家做一些事兒,和真心話大冒險差不多,一個意思。
有人讓服務(wù)生拿了牌來,抽掉大小王,開始洗牌。
沈長眉沒想玩,可喬聿卻存心拉她進(jìn)來似的咄咄逼人:“你們夫妻兩,楊醫(yī)生又玩不來,你總得來玩吧?怎么得,還是你不敢,怕等會輸了?”
江綰今晚也來,看不慣喬聿對長眉的態(tài)度,見沈既遇坐在一旁沒事人似的抽著煙,耐不住自個先開口了:“喬三兒,你今兒是心情不好么,那也別撒......”
沈長眉握了握江綰的手,她知道喬聿有心激她,笑了笑:“玩就玩,沒什么可不敢的。”
“這就對了,玩?zhèn)€游戲而已嘛。”
喬聿洗牌,繼而將牌碼的整整齊齊擱在茶幾上,大伙開始摸牌。
沈長眉瞟了眼自己手里的三張牌,不大不小。□□這游戲玩得的是心理戰(zhàn),玩得并不只是牌的點數(shù),更是膽略和智慧。由順時針的方向叫牌,自然也由他喬聿先叫,他牌也沒看,就加注。后面跟上的兩個閑家都扔了牌,選擇放棄,現(xiàn)在就剩長眉了。
沈長眉去看喬聿,對方抽著煙兒,放松的倚在靠背上。
沈長眉估摸不準(zhǔn),但也沒想認(rèn)輸跟著下注。
雙方掀牌,沈長牌先翻一張,是一張黑桃9,再看喬聿那一張黑桃8。
眾人屏息凝神,看兩人的牌依次掀開來,沈長眉這邊是金花黑桃679,喬聿那邊是順金黑桃678。
順金〉金花
一個字?jǐn)?shù)的差別,眾人一陣欷歔。
喬聿看了眼長眉,裝模作樣道:“這里頭就你敢跟著下注輸?shù)囊矐K,那我就問你了,問別人也說不過去。你看,是吧?”
沈長眉輕嗯了一聲,沒有絲毫退怯的意思:“問吧,愿賭服輸。”
喬聿抬手撓了撓眉尾,似在在犯難該問些什么,尋思了會兒,才不緊不慢一字一句地開口:“初吻給了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