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貴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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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 她靜默了下,又說道:“膳房可不是什么隨便能沾的地方,這府里頭可住著這么多人呢,誰碗里不干凈可都說不清楚。
“她這冒冒失失地去了,可見果然是個沒見識的,不過是裝出來的世故老道罷了,——讓她去!最好是多去!”
下人看到她眼里算計的毒光,心領(lǐng)神會地退下了。
宋湘就著現(xiàn)成的食材做了兩葷兩素,讓太監(jiān)們抬著食籃出來后,轉(zhuǎn)身跟花景旺道:“方才我碰過的所有東西,都讓廚子頭兒找出來,你拿個箱籠鎖住,然后讓他畫個押。他要是問起,你就說是我不喜歡用過的東西給別人用,別的不要多說?!?br/>
景旺稱是,倒轉(zhuǎn)回頭了。
周側(cè)妃這邊雞湯熬好送去已是傍晚,晉王歪在承運(yùn)殿榻上聽太監(jiān)回話。
景泰道:“周大人升職之后,奴才確知消息已經(jīng)傳開了,但王妃與世子這邊都沒有什么動靜,周側(cè)妃這兩日在王府十分高調(diào),王妃也沒搭理她。”
晉王皺眉望著地下,片刻后坐起來:“她也沒問問周云飛的事?”
“沒有。”
“那她這幾日在做什么?”
“……便與平常一樣,待客出訪,往來應(yīng)酬,閑暇時傳世子妃與郡主她們?nèi)コ圆枵f話。聽說王妃還籌備這兩日要請幾位貴眷到王府來作客呢?!?br/>
晉王臉色更加陰郁。
門外又有人進(jìn)來:“燕吾軒那邊來人,說側(cè)妃請王爺過去喝湯。”
晉王眼底浮出絲冷光:“吃飽了,喝不下?!?br/>
來人默聲退下。
晉王望著景泰,一會兒站起來,停步道:“柳家那邊怎么樣?”
“沒有進(jìn)展。沈楠回來后也沒再有柳家那邊消息傳出來。不過——”
晉王看向半道停下的他。
景泰走上前:“打從沈楊兩家這婚事結(jié)成之后,沈家與楊家關(guān)系便密切起來,沈尚書有好幾次被人撞見在楊家留飯。而且沈家子弟與楊家的交往也比從前密切多了。
“此外,宋家小公子與沈家往來也很頻繁,在沈楠沈公子帶領(lǐng)下,宋小公子還曾與沈家?guī)孜恍斍巴鶙罴易骺汀!?br/>
“宋濂?”
作為兒媳婦的親弟弟,晉王不可能不知道那小孩兒?!吧蚣业故菚鸟R,把宋濂也給拍上了?!?br/>
景泰看了眼他:“似乎又不全是沈家跟王府套近乎的緣故,濂公子在沈家求學(xué)這幾個月,已經(jīng)得到沈尚書親自贊賞,這小——這濂公子年紀(jì)雖小? 但似乎特別有人緣?!?br/>
晉王默了下:“小孩子不重要?!?br/>
景泰頜首。
晉王又道:“還是緊盯柳家,務(wù)必找到那些東西?!?br/>
景泰再頜首。
……
周側(cè)妃沒等到晉王,咬著牙在窗前反復(fù)踱到夜深才讓人熄燈。
不管是在皇帝威懾之下也好? 還是晉王自己有著讓人看不透的考慮也好? 總歸目前而言? 王府是平靜的。即便有人暗中跳腳,那也還沒抓到什么機(jī)會。
當(dāng)然,“機(jī)會”也是雙向的? 有時候還真不知道會擊中了誰。
再度為夫妻的生活仍在按部就班地前進(jìn)? 這邊廂朝廷就漸漸將秋狝提到了日程上。
日期定在十月十五,位置不遠(yuǎn),就在承德。
秦王來信車駕距京已只剩百余里。漢王信中也說初十之前必然會到。這幾日京中便熱鬧起來。
皇帝登基三十余年? 青年時的驍勇自不必說? 到如今這年歲還能在獵場一展雄風(fēng)? 這是國運(yùn)昌隆? 社稷安穩(wěn)的體現(xiàn)? 故而從上至下都是樂見的。
宋湘作為在京的世子妃? 自然也在欽命隨行的女眷行列之中。
接到旨意的這日下午,她與晉王妃一道進(jìn)宮謝恩,并順道前往淑妃與俞妃處看看到時有何出力之處。
俞妃自貴妃位上下來之后,后宮便由安淑妃掌著,由于近年來的秋狩游玩的性質(zhì)大于捕獵? 隨行的官眷也有不少? 而這方面事務(wù)便當(dāng)仁不讓由她總攬。
安淑妃身段豐腴? 近五十歲的人? 臉上連皺紋也不見多少,見人便笑呵呵地。早幾日宋湘已與陸瞻進(jìn)宮來拜見過宮中長輩,相互見過面? 也就省去了那套虛禮,在她的景和宮坐著吃起了茶。
一開口自然是拉著晉王妃一道來掌事,晉王妃推辭不掉,就轉(zhuǎn)口說到了秦王:“一晃又出京多年了,雖說每兩年總能見上一面,但又總覺得日久天長似的。我們尚且如此覺得,想必娘娘心中更是期盼了?!?br/>
安淑妃輕嘆:“當(dāng)娘的自然是盼著多見幾面,但國有國法,又豈能不遵循?京中有晉王伴著皇上便夠了,外頭也要有人。他在封地為皇上看守著民生經(jīng)濟(jì),也算是發(fā)揮了一點(diǎn)用處。他們兄弟各司其職,我倒是頗為欣慰?!?br/>
話說的可進(jìn)可退,但也不過是場面話而已,沒必要深究。
如此幾句,太監(jiān)就報俞妃和南平侯夫人及東安侯夫人來了。
安淑妃道著“快迎”,這邊廂已經(jīng)著人把凳子椅子搬了過來。
“淑妃娘娘貴體安好?”
人才進(jìn)來,便有聲音仿似十分熟絡(luò)似的迫不及待地道起安來。
宋湘只當(dāng)自己是個陪坐的,聽到這聲音,就不由得扭頭看去一眼。
說話的是東安侯夫人。
東安侯夫人是個瘦削身材,巴掌寬的臉上堆著笑,隨在南平侯夫人身后,不像個貴眷,倒像個來倒貼的。
她倒本來也不是什么大戶出身,東安侯年輕時放浪不羈,原是許了個大家閨秀,但他婚前房里就收了人,且在婚期臨近的時候還生出個庶長子來,這未婚妻就不能忍了,拼著名聲不要也跟東安侯府退了婚。
后來東安候經(jīng)這一鬧,哪里還能許得著什么好女子?他們老太太就托京外的老親戚許了個當(dāng)?shù)赝蜖I里姓張的千戶長的女兒,娶回來成了婚,便是這東安侯夫人。
這些年這東安侯夫人與庶長子一房之間也沒少鬧出故事來。
宋湘與他們家原是井水不犯河水,可這張氏的兒媳婦,娶的就是佟彩月的干娘的娘家侄女,佟彩月當(dāng)初百般在京城里嚼她宋湘的舌根,其中一圈人里就有這張氏。
當(dāng)然,如今回歸原位的宋湘不可能揪著這么點(diǎn)過往還跟她過不去的,但這東安侯府,確實(shí)就是一府歪瓜咧棗,讓人不能明白她為何會與南平侯夫人一起,更讓人疑惑起她此行隨著俞妃到淑妃宮里來的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