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見冥皇,論黑血】
    從西北幽天出來,天狗侍者拎著段德的身軀,裝入羽化青棺之內(nèi),一路歷經(jīng)赤霄、碧霄、青霄、絳霄四座神宮,最終抵達天帝道場紫霄宮。
    紫霄宮并非天帝大朝會的凌霄寶殿,沒有奢侈華麗,至尊至貴的裝飾,沒有諸神朝會的輝煌神圣,反而古樸道韻,平靜自然,是一處清雅古地。
    白云悠悠流動,云霧之間有黃鶴飛舞,宛如一片道人家鄉(xiāng),張若虛身著羽衣坐在煙霞之中,品茶論道,怡然自得,身前唯有一琴一劍。
    “天帝!”
    天狗侍者將羽化青棺放下,恭敬一拜,立在了一側(cè)。
    張若虛抬頭望了一眼,笑問道:“讓你準備的禮儀,怎么樣了?”
    天狗侍者肅然道:“啟稟天帝,已經(jīng)找到了,是一支地府在外的傳承,據(jù)說是從冥皇時代流傳下來,最古老的儀式?!?br/>
    “已經(jīng)準備就緒,是否演奏。”
    張若虛似笑非笑看了一眼棺材板,頷首示意,大手一揮。
    天狗侍者開辟出一條通道,通道的盡頭是一方真真切切的喪葬團隊,吹拉彈唱,樣樣精通。
    嗩吶一響,布一蓋,全村老小等上菜,走的走,抬的抬,后面跟著一片白。棺一抬,土一埋,親朋好友哭起來,從此人間不再來。
    聆聽耳畔的哀樂,饒是天帝張若虛也不得不稱贊一句:“真專業(yè)??!”
    作為天帝,張若虛的風水造詣抵達不了源帝的水平,但是比起源天師綽綽有余,很快就為段德選了一個山清水秀的墓穴,埋葬了進去。
    入土為安,講究一個細節(jié),在把段德安葬的時間里面,張若虛一直蹲在,還時不時給段德上一柱香。
    這是一個極其古老的儀式,據(jù)說是冥皇傳下來,能幫助死人復蘇。
    雖然萬古歲月以來,就算復活了,也是尸體通靈成精。
    但是張若虛相信,冥皇留下的法,對于冥皇自己肯定有一些特殊的用處。
    七七四十九天之后,在山中內(nèi)部一個胖子從羽化青棺中復蘇,一臉茫然地坐起:“貧道不是被人追殺進了天庭嗎?”
    此刻,段德進入復蘇的領(lǐng)域,處在了一種玄而又玄的奇妙狀態(tài),元神陷入了某種輪回。
    “天庭?不對啊,帝尊是我徒弟,天庭怎么會追殺我?!”
    “不對啊,我一個半步準帝怎可能收帝尊為徒弟,我究竟是誰?”
    段德自言自語,緩緩自地底爬起,破開土層,他剛一鉆出來,就嚇了一個趔趄,因為在這出口早已坐了一個人,羽衣長發(fā),面容俊美,宛若一尊神。
    “你是誰?!”段德驚呼一聲
    張若虛微微一笑:“我是天帝,冥皇道友?!?br/>
    “你怎么會是天帝,天帝是我徒弟!”段德下意思脫口而出,緊接著又反應過來,神色驚恐道:“你是冥皇,呸,你是明皇天帝!”
    “這是怎么回事?!”
    望著回憶過往,記憶錯亂的段德,張若虛露出一絲憐憫,搖搖頭道:“冥皇是你啊,曹雨生,現(xiàn)在不是神話末年,是太古末年,荒古初年?!?br/>
    每個人都有自己不同的路,人生際遇不一樣,軌跡也就不同了,生命一日未走向終點,便會有各種可能。每個人都是自己人生的唯一主角,同時也是別人生命中的配角、過客,由此而交織成人世。
    唯有段德在輪回百萬歲月中爭渡,看人間諸友盡逝,一次又一次,其中的悲與哀,唯有他自己知曉。
    或許平日的不正經(jīng),是用來掩蓋心中那一抹的傷痛。
    段德頓時陷入了沉默,良久,緩緩自問道:
    “我是誰?我是冥皇,我是曹雨生!”
    “可是我從哪里來?我究竟要到哪里去?”
    段德眉頭緊緊鎖起來,追求最終的答案。
    “紅塵中爭渡,是為了追求最終的答案?!?br/>
    “道友不妨,論道輪回。”
    張若虛體生光輝,寶相莊嚴,宛如一尊輪回尊神,一枚輪回印照耀古今歲月,熠熠生輝。
    一枚輪回印刺激了段德體內(nèi)的三道輪回印,一絲絲過往浮現(xiàn)心中,一點點記憶在短暫中恢復。
    自亂古歲月葬下,渡劫天尊曹雨生結(jié)出一枚輪回印
    于神話初年葬下,被帝尊挖掘而出,冥皇結(jié)出第二枚輪回印。
    神話末年葬下,于太陰太陽中間的歲月之中,另類成道,締結(jié)第三枚輪回印。
    這是第四世,本該繼續(xù)沉睡百萬年的,但受到明皇另類輪回印的影響,冥皇提起復蘇出世。
    “大夢誰先覺,平生我自知?!?br/>
    段德一手指天,一手指地,背后黑白二氣交織錯落,宛如背負輪回。
    昔日整理五大秘境的天尊回歸,以尸與源術(shù)成道,開辟輪回仙路的冥皇重生。
    “悠悠百萬歲月,又是一尊天帝啊!”
    冥皇曹雨生望著張若虛,感慨一聲:“成仙筑道百萬秋,星殞月枯心緒愁,一眠萬古帝皇落,天庭已崩何處游?”
    “天庭雖崩,但帝尊未死?!?br/>
    張若虛沒有隱瞞,將帝尊欲要血祭宇宙的故事告知對方。
    “帝尊雖然高傲,但絕非血祭蒼生的人,這種事情只有晚年成道者才能做出來?!?br/>
    冥皇忍不住皺起眉頭。
    成道者的心都是九天十地無敵,帝尊不信自己能成就仙王,鑄就仙王器,反而血祭宇宙成就仙王器,這不符合正常成道者的心態(tài)。
    “其中必有隱情,他可能已經(jīng)不是我徒兒?”
    張若虛一驚,冥皇的肯定,讓他真正意識到帝尊被外界影響,而不是自己出現(xiàn)了變故。
    畢竟論帝尊的了解,沒有誰比得上帝尊的老師冥皇。
    可究竟是什么能讓帝尊,一位踏上紅塵仙路的絕世強者改變自己的心態(tài)。
    就算九天仙王來此,以帝尊的道心,只會赴死,不會屈服。
    “黑血?!”
    張若虛沉默片刻之后,吐出兩個字,讓冥皇一驚。
    “道友也知曉黑血之禍。”
    冥皇莊嚴肅穆,此刻他四世記憶加身,狀態(tài)無比特殊,甚至能想起亂古歲月的一樁樁慘烈之事。
    仙域,異域,九天十地,一場場大戰(zhàn)的根源,在于黑血的污染。
    若真是黑血,連仙王都能腐蝕,何況帝尊。
    張若虛頷首示意:“對于亂古的歲月,荒天帝一劍斷絕萬古歲月,我確實知曉一點,不然也不會來找道友。”
    “當今大宇宙,唯有道友最了解亂古歲月的血與亂。”
    冥皇神色黯淡,無比惆悵道:“確實如此,荒天帝為了保全了我們這一邊?!?br/>
    “一劍劈開萬古,斷開上蒼之下,隔開萬古歲月,連界海不見了,保護了堤壩這邊。”
    張若虛微微嘆息一聲:“原來一劍獨斷萬古歲月,斬斷并非時間,還有空間,難怪我探索混沌,除了奇異世界與仙域,再也找不到其他的世界?!?br/>
    荒天帝把仙域等大界封印起來,如此做是為保護故鄉(xiāng)和所有人,不讓上蒼接觸到故鄉(xiāng),給予故鄉(xiāng)的人和至親好友們一個相對來說平和的世界,對比慘烈的上蒼大戰(zhàn)來說,故鄉(xiāng)這算是完美的世界了。
    “如此算來,黑血流淌,應該是異域所為?!睆埲籼搯柕?br/>
    仙域與異域,還有九天十地,嚴格來算都是堤壩這邊的世界。
    若是帝尊被黑血污染,污染的源頭必然是異域。
    當年已經(jīng)平定的黑血,現(xiàn)在再次復蘇。
    “當年荒天帝殺到世上無人敢稱尊第,一戰(zhàn)平異域。將異域不朽王和巨頭屠盡。報了九天十地滅亡之仇!”
    “現(xiàn)在看來太過仁慈了,應該將異域斬草除根!”
    冥皇神色肅然,無比認真道:“如果帝尊真是被黑血污染,留給我們這一界的時間不多了?!?br/>
    “最多數(shù)百萬年歲月,一場風暴就要再次卷起?!?br/>
    “那就該迎難而上!”張若虛斬釘截鐵道:“百萬歲月足夠我們成長了,當年荒天帝走的就是紅塵仙路,我同樣在路上!”
    “紅塵仙路圓滿,破境登王,便可神來殺神,仙來殺仙!”
    “堤壩中殘留的黑暗算什么!”
    “我為人皇,當平定一切黑暗動亂!”
    張若虛意氣風發(fā),指點江山,宛如一尊天帝眺望歲月,俯視諸天萬界。
    讓冥皇一愣,想起了那個高呼哪個敢稱尊,哪個說無敵的人。
    ”冥皇道友可愿入我天庭?”
    “天庭再起,掃平黑暗,去上蒼之上支援荒天帝!”
    張若虛無比認真看著冥皇。
    冥皇苦笑一聲:“我走的路,不同人皇,帝尊你們,是在輪回中爭渡?!?br/>
    “每一次復蘇的時間很短暫,在紅塵飛仙之前,只有成道者的戰(zhàn)力,連仙都殺不了?!?br/>
    “幫不了人皇你太多啊?!?br/>
    張若虛微微一笑:“我并非請道友征戰(zhàn)。”
    冥皇有大用處,讓他去跟普通大帝一樣征戰(zhàn),是最大的錯誤用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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