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七章 到來
善行呆呆的望著眼前的一切,曾經(jīng)和善的師兄弟們在這一刻卻仿佛是生死的仇敵一般。</br> 各種難聽的話語從他們的嘴里噴出來,似乎要將以往心中的不滿和憤恨都發(fā)泄出來。</br> 曾經(jīng)香火鼎盛的寺廟此時此刻卻化作了魔窟,挑動著人深埋在心底里的欲望。</br> “我和你們拼了!”突然胖胖的十二師兄一聲怒吼。</br> 一把便將眼前的一個和尚推到,只見他沖到佛臺之前,舉起燭臺便向著距離最近的和尚砸了過去。</br> 只聽見一聲悶響,凄厲的慘叫聲頓時在大殿中回蕩。</br> 那和尚被銅制的燭臺砸的頭破血流,甚至都能看見森然的頭蓋骨。</br> 在地上痛苦打滾的聲音并沒有將眾人嚇醒,反倒讓他們變得更加的兇殘,于是他們拿起了身邊所有能夠作為武器的東西,開始了一場慘無人道的混戰(zhàn)。</br> 善行被眼前這一幕嚇得不住的后退,直到大殿的角落之中,他怔怔的看著這些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此時的他們是那樣的陌生。</br> 在善行的記憶中,這些師兄都是十分的和善,很少與人爭執(zhí),往日里也都是平靜淡然,有種被佛法熏陶后的氣質(zhì)。</br> 可是如今的他們卻大變了模樣,曾經(jīng)一直掛著和善笑容的臉龐變得無比的猙獰,炯炯有神的眼睛中布滿了猩紅的血色。</br> 他們狀若瘋狂的互相攻擊著,似乎將對方視作了最痛恨的仇人。</br> 善行的淚水不斷的從眼角滑落,他大聲的吼叫著希望可以喚醒師兄弟們的理智。</br> 可是一切早已無力回天,無論他如何的喊叫,眾人依舊沉浸在這種可怕的欲望當(dāng)中無法掙脫。</br> 從來沒有這一個夜晚這樣讓善行感覺到如此的難熬,哪怕是前幾日被慘叫聲回蕩,被可怕的人影靠近,善行也沒有這般絕望過。</br> 可是當(dāng)他看到眼前和善的師兄弟們躺在血泊當(dāng)中,臉上帶著猙獰的笑容,似乎在享受周圍的鮮血一般的情形時,他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絕望。</br> 他抬起頭,眼含熱淚的哀求道:“佛祖啊,救救我們吧!”</br> 佛陀的神像高大威嚴(yán),臉上還鑲嵌著金箔,那都是曾經(jīng)最虔誠信徒的供奉。</br> 然而這個以往被世人認(rèn)為無比靈驗(yàn)的寺廟,此時卻沒有絲毫的改變,佛像依舊在那里,似乎和曾經(jīng)沒什么兩樣。</br> “善行,佛祖是不會救我們的。”一個威嚴(yán)的聲音響起。</br> 只見一位臉上略顯蒼老的和尚緩緩的從佛臺后面走出來,他穿著一身華麗的血紅色袈裟,臉上帶著慈悲的神色,緊閉著雙眼。</br> “主持師傅!”善行喃喃自語道。</br> 他這才意識到,這么一個夜晚,這位寺廟的主持竟然從頭到尾都沒有出現(xiàn)過,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瞬間便充滿了他的心靈,讓他整個人都不由的戰(zhàn)栗起來。</br> “世人多貪多殺,七情六欲纏繞其身,若不能勘破其中迷障便會永墮苦海,不得超脫?!?lt;/br> “唯有放縱欲望,方能在絕望中尋得一絲希望,得見如來?!?lt;/br> 主持的話語當(dāng)中似乎帶著奇特的魔力,竟然讓善行有種想要跟隨他放縱欲望的沖動。</br> “不對,這是不對的,主持師傅,你不是說了唯有慈悲為懷,見心明性放能修成正果,放縱欲望只會沉淪其中不得超脫?!鄙菩邢乱庾R的反駁道。</br> 他雖然年幼,但從小便長在寺廟之中,深受佛法熏陶,對于佛法大道有著自己獨(dú)特的理解,因此很快便發(fā)現(xiàn)了主持言語中的不對。</br> “阿彌陀佛,是你一葉障目,無法窺見佛法真諦?!?lt;/br>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鄙菩携偪竦膿u著自己的腦袋,主持的說法好像是邪魔外道。</br> 然而這位主持卻依舊自顧自的說道:“不要反駁,我已經(jīng)看見了靈山,面見了如來,來吧,我?guī)е阋黄鹑ツ俏鞣綐O樂世界看一看?!?lt;/br> 主持一邊說一邊向善行靠近,他的腳踩著地上鮮紅的血跡,在地上留下了鮮紅的腳印,看起來十分的顯眼。</br> 善行不住的向后縮著,他知道主持也已經(jīng)入魔了,整個寺廟或許就只剩下自己一個正常人了。</br> 然而手無縛雞之力的他,也沒有能力能夠力挽狂瀾,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主持一步步向自己靠近,迎接自己的死亡。</br> 一縷亮光從外面射了進(jìn)來,照耀在了善行身前,原來天不知不覺便亮了。</br> 主持望見這光芒不由的皺起眉頭,但是他依舊向善行靠近。</br> 枯瘦的手指上還有著斑駁的血跡,善行從主持的身上聞到了一股腥臭的味道,它是那樣的刺鼻,讓他有種想要嘔吐的沖動。</br> “來吧,我?guī)闳ヒ姺鹱妫 敝鞒粥f道,仿佛魔咒一般在善行的耳邊響起。</br> 對方似乎并不急著將善行殺死,反倒像是在戲耍一般,他這是要將善行的心靈徹底擊垮。</br> 可是這個從小便生長在寺廟中的小和尚,雖然已經(jīng)被嚇得夠嗆,可是心靈卻異常的堅(jiān)韌,即便到了這個地步,依舊還在勉力的支撐著。</br> “誰來救救我!”善行喃喃自語道。</br> “沒人會來救你的,這就是你的命運(yùn),來吧,迎接屬于你自己的命運(yùn)吧?!敝鞒值穆曇舴路鹗菒耗У牡驼Z在善行的耳邊響起,不斷的摧殘著他幼小的心靈。</br> 此時善行的心神仿佛一艘即將沉沒的小船,在風(fēng)雨中不住的飄搖,卻異常的頑強(qiáng),無論如何都依舊在海面上航行。</br> “阿彌陀佛!”一個滿是慈悲的聲音突然響徹天際。</br> 璀璨的佛光籠罩了整個寺廟,即將靠近善行的主持不由的發(fā)出了凄厲的慘叫聲,這一聲慘叫聲中似乎包含著曾經(jīng)那些死去師兄弟們的慘叫,聽起來讓人瘆得慌。</br> 劇烈的佛光從大殿外涌入,一瞬間便將主持擊飛。</br> 主持的身體撞在了大殿的墻壁上,于是潔白的墻壁上突然多了一個鮮紅的人影。</br> 滋滋的聲音在善行的耳邊響起,定睛一看,這才發(fā)現(xiàn)在佛光的照耀下主持的身體仿佛燃燒起來了一般,不住的發(fā)出聲響,伴隨著黑色的煙霧。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jiān)f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xiǎn)的廢墟中,半點(diǎn)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