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一章 報仇
冰冷的兵刃很快便來到了刑武的脖頸,他都已經(jīng)能夠感受到上面?zhèn)鱽淼年囮嚿?lt;/br> 不過此時的他渾身已經(jīng)沒有一絲力量,之前的爆發(fā)榨干了他身體中最后一點力量,此時此刻的他虛弱的好似一個嬰兒。</br> 黑袍的眼睛里閃過殘忍的神色,他仿佛已經(jīng)看到刑武死亡的模樣,那是一種讓他十分癡迷的狀態(tài),一種變態(tài)般的刺激直沖大腦,讓他整個人都變得興奮了起來。</br> “去死吧!”黑袍略顯沙啞的聲音響起,帶著一絲激動和興奮。</br> 然而就在此時,一聲咆哮響徹天際,巨大的聲浪將黑袍擊飛,轉(zhuǎn)過頭,只見銀色的巨狼重新佇立在天地之間,霸氣的目光盯著下方的黑袍,讓其從靈魂深處感覺到了恐懼。</br> 這是一雙多么淡漠的眼睛,高高在上,目空一切,就仿佛天地萬物在他眼中與塵土無異。</br> 這種眼神讓黑袍從心底里感覺到了恐懼。</br> 刑武癱倒在地,望著威風凜凜的巨狼,嘴角揚起一絲笑容,總算是讓他堅持到了,緊接著他兩眼一閉便昏了過去。</br> 這一段時間,他都是用自己的意志在堅持著,這一會放下心來的他再也堅持不住了,徹底昏死了過去。</br> 按理來說,這個時候正是乘勝追擊的好機會,只要沖上前去,毫無還手之力的刑武就會死在自己手中。</br> 可是黑袍卻無法做到,那短短的距離此時卻好似天塹一般,巨狼散發(fā)出的氣息,讓他本能的想要逃離。</br> 他奮力的開始掙扎,渾身上下黑色的不詳氣息變得無比濃郁,仿佛一只從地獄中爬出來的惡鬼。</br> 銀色的巨狼只是冷冷的望著他,眼神中似乎閃過一絲厭惡的神色。</br> 它緩緩的邁動著自己的步伐,好似一個高傲的貴族,額頭上的月牙綻放出璀璨的光芒。</br> 這光芒照耀在黑袍的身上,頓時讓他不由自主的發(fā)出慘叫之聲,縈繞在身上的不詳氣息也快速的消散著。</br> 或許是意識到了自己即將迎來毀滅,黑色不詳?shù)臍庀⒚腿婚g爆發(fā),似乎要做最后的殊死搏斗。</br> 無盡的黑色氣息在黑袍的身上化成了一個猙獰的厲鬼,只見他的身體仿佛是無數(shù)哀嚎的生靈構(gòu)成,充滿了怨恨。</br> 銀色巨狼看見厲鬼,眼神中的不屑更加的明顯,只見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沖到了黑袍身前,張開自己的血盆大口就向其咬了過去。</br> 厲鬼的周身開始伸出數(shù)不清的胳膊,尖銳的指甲在月光的照射下竟然閃動著森寒的光芒,隱約還能看見上面鮮紅的血跡。</br> 空氣中彌漫這鬼哭狼嚎,整個世界仿佛到了末日一般。</br> 然而就在這些蒼白的手臂逐漸向巨狼靠近的時候,巨狼身上綻放出耀眼的光芒,好似一輪明月落在了地上。</br> 皎潔的月光照耀在這些手臂上,瞬間讓其化作了黑色的霧氣消散在了天地之間。</br> 緊接著,月光大作,璀璨的光芒竟然將整座山頭都一起籠罩。</br> 隨著光輝漸漸散去,銀色的巨狼身形開始急劇的縮水,不到片刻的功夫重新化作了嘯風。</br> 此時的他頗為狼狽,渾身似乎被汗水浸濕,兩手扶著自己的膝蓋不住的喘著粗氣。</br> 他艱難的抬起頭,望向遠方,只見此時的黑袍趴在地上,早已沒有了人樣,剛剛的那股力量徹底凈化了他的身軀,因此如今的他只剩下了半邊身子。</br> 但是黑袍卻沒有立馬死亡,他掙扎的抬起頭,望著不遠處氣喘吁吁的嘯風,他的眼神里露出一絲怨憤。</br> “呵呵,我還沒有死,等著我過來殺了你?!彼淖炖镆琅f喃喃自語著,試圖用法力修復自己的身體。</br> 就在這時,皎潔的月光從他的傷口處迸發(fā),瞬間將他剩下的半邊身子化作了灰燼。</br> 這個曾經(jīng)妖族的強者,妖庭的叛徒就這樣懷著怨憤和不甘迎接了自己的死亡,直至最終他依舊沒有半點悔改。</br> 不過如今的他卻連下地獄的資格也沒有了,他的神魂亦隨之徹底消散在了三界之中。</br> 撲通一聲,嘯風跪在了地上,大口喘著粗氣。</br> 緊接著他抬起頭,發(fā)出快意的笑容,這一刻他終于出了胸中的一口惡氣,回頭望了一眼還在昏迷中的刑武,嘯風的笑容漸漸收斂,他沒想到對付黑袍竟然如此的艱難,自己和刑武兩人可謂是拼盡全力這才將其徹底殺死。</br> 這些活過了長久歲月的妖怪,果然沒有一個是簡單的。</br> 第二天一大早,刑武緩緩的睜開了自己的雙眼,映入眼簾的是茂密的叢林,以及從樹葉的縫隙中射出來的斑駁陽光。</br> 他微微松了口氣,能夠看到耀眼的陽光,證明自己的努力沒有白費,他們活了下來。</br> “刑武大哥,你醒了!”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br> 側(cè)過頭便看見一臉笑意的嘯風,此時的少年臉色還有點蒼白,但是精神卻是出奇的好。</br> “我們贏了?”刑武笑著問道。</br> “我們贏了,黑袍這個混蛋煙消云散了。”嘯風肯定的回答道。</br> 得到了少年的肯定的答復,刑武嘴角終于露出了笑意,他仰著頭,望著天空,斑駁的陽光灑在他的臉上,顯得格外的平靜。</br> “父親,我為您報仇了!”這個魁梧的漢子,此時卻如同一個孩子一般淚流滿面,他終于為自己的父親報了血海深仇。</br> 若是自己的父親不受傷,那么此時的他很有可能已經(jīng)是叱咤風云的人物,這是自己的老師給的評語。</br> 直到那個時候,他才知道自己向來以為弱小的父親會有這般輝煌的過去,他原本有可能成為主宰妖族的那幾位中的一員。</br> 可是為了保守妖庭的寶物,為了心中的理想和信念,他選擇了隱姓埋名,他選擇了咬牙堅持。</br> 黑袍毀了自己父親的一生,自從刑武知道這一切之后,復仇的火焰就一刻也不曾熄滅過。</br> 如今大仇已報,刑武只覺得自己渾身輕松,就像是卸下了一副沉重的枷鎖。</br> 藍藍的天空飄著白云,金色的陽光中,刑武仿佛看見了自己父親那張慈祥的面容,他仿佛向自己低頭示意,臉上滿是欣喜。</br> “父親!”</br> 刑武這樣一個魁梧的漢子,開始嚎啕大哭,哭的撕心裂肺,仿佛要將一切的悲傷和郁悶,思念和不舍全部宣泄出來。</br> 嘯風靜靜的坐在他的身旁,等待他發(fā)泄結(jié)束。</br> 他突然有些羨慕刑武,至少他的父親一直陪伴他長大,而自己的父親,在很早以前便已經(jīng)死亡了。</br> 在小時候的記憶中,父親總是能夠用最開朗的笑容開導自己,那是自己人生中最幸福的時光。</br> 北俱蘆洲靠近北海的一座豪華府邸之中,青蛟正愜意的坐在自家的小院子里,看著重孫輩的孩子嬉戲打鬧。</br> 這一刻的他,臉上盡是慈祥的笑容,很難將其和富甲一方的青蛟一族族長聯(lián)系在一起。</br> 自從那一日看到妖皇隕落在眼前之后,他雖然有點難以置信,但內(nèi)心卻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br> 北俱蘆洲的一切隨著妖皇的隕落將會塵埃落定,日后自己不用再提醒吊膽的過日子了。</br> 經(jīng)歷了這段時間折磨的他,無比珍惜如今的歲月,看著兒孫滿堂享受天倫之樂是他如今最大的滿足。</br> 家族的生意,他已經(jīng)漸漸交給了兩個二子打理,至于遠赴東勝神洲的老三,他卻沒打算再召回來。</br> 在三界生活多年的他,敏銳的感受到了三界的暗流涌動,他不知道可怕的風浪將會從何時何地開始,但是生性謹慎的他還是不愿放棄這一條退路,畢竟雞蛋不能放在一個籃子里。</br> 就在此時,耳邊傳來一個清脆的聲音,青蛟的臉色瞬間變得凝重起來,他緩緩從懷中掏出一枚玉佩。</br> 只見上面布滿了裂紋。</br> 他不由的輕輕嘆了口氣,因為他知道黑袍已經(jīng)死了。</br> 這個玉佩他與黑袍各持一個,一旦發(fā)生意外,那么另外一人的玉佩就會碎裂,算是示警。</br> 如今玉佩碎裂,黑袍兇多吉少。</br> 對于黑袍,其實青蛟一只不太喜歡,他的殘忍嗜殺都是青蛟不喜歡的。</br> 但因為同樣都是妖庭的背叛者,出于生存的壓力,兩人不得不報團取暖,這樣一來二去,也算結(jié)下了深厚的友誼。</br> 可是如今老友恐怕已經(jīng)不在人世,對其出手的又會是誰呢,妖皇已經(jīng)隕落,在天庭的威壓之下,還有誰敢興風作浪。</br> 不過他很快意識到了一件事情,連忙大聲叫進來了屬下。</br> “去給我查一查,天河水師有多長時間沒有來北俱蘆洲了?!鼻囹猿谅曊f道。</br> 在他記憶之中,天河水軍的巡邏是固定時間的,每隔一段時間,可怕的寶船便會北俱蘆洲的天空中一晃而過,為的就是告訴妖族中人,天庭的威嚴不容侵犯。</br> 但是最近這段時間,自己似乎都沒有見過寶船的蹤影。</br> 不多時,下屬匆匆趕來,將打探的消息一一道出,青蛟瞬間便變了臉色,因為從天庭傳遞來的消息,一整支寶船船隊竟然不翼而飛。</br> 船上的天兵天將無一幸免。</br> 這一消息讓青蛟驚呆了,他可是親眼見過寶船的厲害,以妖皇之尊,面對無數(shù)的寶船,尚且要暫避鋒芒,他想不到這北俱蘆洲中還有何人能夠做到這樣的事情。</br> 也難怪這么長的時間不見天河水軍的蹤影,有這樣的高手隱藏在暗中,在沒有十足的把握之前,他們根本不敢再派出船隊過來。</br> 一想到這里,青蛟的臉色便變得十分的難看。</br> 他總覺得寶船失蹤的背后,或許會和黑袍之死有一定的聯(lián)系。</br> 似乎有一雙無形的巨手在向自己靠近,讓他的心頭蒙上了一層厚厚的陰影。</br> 望著嬉戲打鬧的孩子,他不由的深深嘆了口氣,只希望這些孩子能夠健康的成長起來吧。</br> “我要你去調(diào)查一件事?!鼻囹詫傧陆兄辽砬?,低聲的吩咐了幾句。</br> “記住,活要見人,死要見尸?!?lt;/br> “家主盡管放心便是,不出三日,小的便將消息帶回來?!毕聦倥闹约旱男靥疟WC道,很快他的背影便消失在了青蛟的眼中。</br> 與此同時,一個妖族的小鎮(zhèn)子里,來了兩位不速之客,只見他們一個身材魁梧,背上背著一柄巨斧,一看就不好惹。</br> 一個則是一名少年,長相陽光,自帶一股威嚴的氣質(zhì),尤其是額頭上泛著紫色光芒的月牙,平添了幾分神秘的氣質(zhì)。</br> 來者正是殺了黑袍的刑武和嘯風。</br> 在經(jīng)過一段時間的休整之后,他們便踏上了旅程,一路上風塵仆仆,不敢有絲毫的耽擱,終于在今天趕到了這座小鎮(zhèn)。</br> “大人就在此地?”刑武有些好奇的問道。</br> 他環(huán)顧四周,這個小鎮(zhèn)子看起來十分的普通,周圍被茂密的樹林所包裹,建筑亦是平平無奇,他想不通那兩位大人為何會選擇住在這里。</br> “應該沒錯,離別的時候白龍大人說的便是此地,我們進去看看吧?!眹[風也是有些不太確信的說道。</br> 兩人緩緩的走入鎮(zhèn)子,一幫小孩子十分調(diào)皮的跑了過來,用好奇的目光打量著這兩位不速之客。</br> 嘯風敏銳的發(fā)現(xiàn),這些孩子和北俱蘆洲其他地方的孩子有所不同。</br> 這里的孩子,眼神里似乎多了名為智慧的光芒,他們看向自己的目光中只有好奇,卻沒有恐懼和不安。</br> “你們是什么人?”一個孩子笑著問道。</br> “我們只是兩個旅人,在這里找兩位長輩?!眹[風笑著回答,他的容貌好看,氣質(zhì)不凡,很容易得到別人的好感,因此出門在外,每次有這樣的搭話都是他出頭。</br> “長輩,你要找誰,我都知道?!毙『⒆勇勓灶D時十分自信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膛。</br> 嘯風看見這個自信的小孩子,臉上露出了一絲笑意,無論是哪個種族,孩子總是能夠引起人們的善意。</br> “我要找的是一男一女,長得很好看,男的名叫林方,女的名叫鳳九,你們可認識?”嘯風臉上掛著和善的笑容問道。</br> “原來你們是來找林先生的,我們自然認識?!毙『⑴d高采烈的回道。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