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 決心
一夜魚龍舞,當(dāng)陸文昌從沉睡中醒來,看到依舊熟睡中的佳人,眼神中閃過一絲難以置信。</br> 自己就這樣和一位女子定了終生,放在以前他想都不敢想。</br> 就在此時,柳依依似乎被他的動靜驚醒,睜開眼,冰冷徹骨的眼神讓陸文昌感覺到有些陌生。</br> “你可以走了!”冷冰冰的目光好似寒冬中的冷風(fēng),言語中更是沒有帶一絲情感。</br> “依依?”陸文昌有些難以置信的說道。</br> “怎么,陸大公子莫非真的以為這座青樓之中還有真心不成,一切都只不過是逢場作戲罷了?!?lt;/br> “你昨日替我解圍,我和你共度一夜,不是很公平嗎?!?lt;/br> 冰冷的言語好似一把把刀子在陸文昌的心中不斷的切割,他整個人都變得失魂落魄了起來。</br> 嘴里依舊喃喃自語道:“不可能的,不會的,這不是真的?!?lt;/br> “這才是現(xiàn)實(shí),陸公子你應(yīng)該清醒了?!?lt;/br> 陸文昌失魂落魄的被趕出了房間,尤然不相信的回頭看了一眼,卻只見到緊閉的門窗,柳依依甚至連出來相送都沒有。</br> 一門之隔,仿佛兩個世界,陸文昌從來沒有覺得世界竟然會是這般的遙遠(yuǎn)。</br> 他不知道的是,在那門的另外一邊,柳依依早已是淚流滿面。</br> 她親手將自己的愛人推了出去,用最無情的言辭讓這個男人心灰意冷,只因她知道自己的命運(yùn)就是如此。</br> 千金閣的實(shí)力非同小可,想要從這里要人是何等的艱難,自己不能害了陸文昌,他應(yīng)該還有廣大的前程,還有想要實(shí)現(xiàn)的理想。</br> 他注定將會是這個世界的人上人,而自己卻只配在泥污里打滾,就讓他將這一切都忘記吧。</br> 而她的早已準(zhǔn)備好了毒酒,等到陸文昌離開之后便自盡,人生在世,能夠得到一個真心愛自己的人,她已經(jīng)足夠了。</br> 陸文昌是她人生中為數(shù)不多的光,她愿意守著這絲光亮去死。</br> 當(dāng)陸文昌滿心不解的從閣樓上下來,看見的便是在大快朵頤的林方和鳳九。</br> 剛看到他,林方就笑著打招呼道:“咱們的新郎官起床了啊,春宵一刻值千金,怎么不多睡一會?”</br> 陸文昌卻是走在林方面前施禮道:“多謝林兄相助,此恩永世難忘,若日后有何吩咐盡管來找陸某?!?lt;/br> 說完便要轉(zhuǎn)身離開。</br> “不吃完早飯?jiān)僮??”林方笑著問道?lt;/br> “不了,我有些事情要想想?!?lt;/br> “那你可就要抓緊了,否則后悔都來不及?!绷址叫χf了一句讓他覺得沒頭沒尾的話。</br> 房間中的柳依依看著陸文昌漸漸遠(yuǎn)去的背影,眼淚再也忍不住的滾滾而下,瞬間打濕了衣衫。</br> 一旁的侍女疑惑的問道:“姐姐既然心中有他,為何要說出那般無情的話語,與陸公子雙宿雙飛難道不好嗎?”</br> 柳依依卻是微微搖了搖頭道:“你不懂,這便是我的命,從剛開始就注定的命運(yùn)?!?lt;/br> 以前她從來不相信命運(yùn),但是此時此刻,她卻覺得冥冥之中似乎真的有種名為天意的東西在操弄著世人的命運(yùn)。</br> 自己根本無法挽留,因?yàn)樗芮宄?,像自己這樣的人要贖身,千金閣會開出多大的價錢。</br> 那是一個妖怪一生也無法積攢下來的財(cái)富,若是陸文昌執(zhí)意,恐怕只會迎接死亡。</br> 畢竟昨天夜里出現(xiàn)的那位金翅大鵬便不是什么良善之輩。</br> 手中緊緊握著一個瓷瓶,那里有她原本就準(zhǔn)備好的毒藥,最初是打算在破身之前便喝下去,一了百了,未曾想陸文昌的出現(xiàn)打斷了她的計(jì)劃。</br> “永別了!”柳依依抬頭就要服下毒藥,卻聽到一陣清朗的聲音從外面響起,他是那樣的熟悉,那樣的讓人心生顫動,以至于拿著毒藥的手都變得顫顫巍巍。</br> “陸文昌請千金閣主人一敘!”陸文昌依舊穿著那副被洗的花白的儒衫。</br> 他靜靜的站在千金閣的大堂里卻好似一座大山。</br> “呦!這不是昨天那個好運(yùn)的小子嗎,怎么找本大王有事?”金翅大鵬鳥笑著出現(xiàn)在千金閣里,語氣中帶著一絲調(diào)侃的說道。</br> 望著出現(xiàn)的金翅大鵬,陸文昌的臉上沒有絲毫的懼怕之色,依舊沉穩(wěn)的說道:“我想要為柳依依贖身,不知道需要多少錢才可以?”</br> 金翅大鵬卻是臉色一變道:“你是在和我開玩笑不成,我千金樓就沒有贖身的規(guī)矩。”</br> 北俱蘆洲和東勝神洲不同,這里的女子如同奴隸是沒辦法贖身的,除非老板愿意。</br> “規(guī)矩是人定的,我希望閣下能夠成人之美,陸文昌在這里謝過了。”言罷鄭重的向金翅大鵬施禮。</br> 金翅大鵬卻是哈哈大笑道:“你這家伙莫不是讀書把腦子讀壞了吧,這是在叫本王做事?”</br> 言罷,眼神銳利的盯著陸文昌,那對金色的雙眸中滿是冰冷。</br> “陸文昌,你走吧,我說過只不過是逢場作戲罷了,你又何必在此糾纏,白白丟了臉面。”柳依依推開窗戶,望著陸文昌冷冷的說道。</br> 陸文昌卻是輕笑道:“依依,這事你就別管了,萬事有我?!?lt;/br> 言語依舊溫柔真誠,滿是愛意。</br> 這一句話,讓柳依依徹底破防,她再也無法維持那副冰冷的模樣,眼淚刷刷的往下流,悲情的說道:“為什么要回來,離開這里,你會死的?!?lt;/br> 陸文昌卻是堅(jiān)定的搖了搖頭道:“不把你從這里接出來,我是不會走的,若是連你我也救不得,那么又何談改變這個世界。”</br> “好,有膽氣,我已經(jīng)很多年沒有見過像你這樣有膽氣的年輕人了,放心待會我會下手輕一點(diǎn),不會讓你死的太難過的。”金翅大鵬在一旁拍手叫好道。</br> 但是誰都能從他的言語中聽出冰冷的殺意,為了維持千金閣的臉面,殺死一個妖怪對于金翅大鵬而言并非是一件難以做出選擇的問題。</br> 唯一讓他忌憚的是還在一旁大吃大喝的林方,若是此人出手,自己恐怕難以招架,不過如今卻發(fā)現(xiàn)林方似乎并沒有出手的跡象,這也讓金翅大鵬暗自松了口氣。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jiān)?,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diǎn)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