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br> 整整一年的時間,這是奶奶第一次同意我給她上香,我擦拭眼角的淚水,看著奶奶那開裂的牌位,說道:“奶奶,孫兒已經(jīng)長大了,你不用再牽掛我了,安心的走吧?!?lt;/br> 隨著三支長香味燃燒殆盡,夜晚也終于來臨了,在漆黑的夜色之中,人皮燈籠散發(fā)著淡淡的光芒,照亮了進藥鋪的三尺道路。</br> 說實話,第一次接診兩途孤魂,我還是有些緊張的,畢竟這十八年來,我還沒有真正見過那個世界的東西!</br> 我坐在奶奶曾經(jīng)坐過的搖椅上,心不在焉的看著手中的醫(yī)書,緊張的等待著我的第一個客人到來。</br>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隨著子時的鐘聲響起,門外刮起了一陣涼風,掛在門前的人皮燈籠被吹的左右搖曳了起來,我知道,是客人要來了!</br> 等到門外的風停了之后,我便看到了兩道長長的影子,出現(xiàn)在了搖椅前面。</br> “請問兩位是來問診,還是來抓藥?”我一邊搖晃著椅子,一邊看著醫(yī)書,淡淡的問道。</br> “我兩是來帶你走的!”我話音剛落下,一聲不帶任何感情的聲音就在藥鋪之中響了起來。</br> 聽到這熟悉的聲音,我嚇得一個哆嗦,連忙放下了手中的醫(yī)書,目光朝前看了過去。</br> 出現(xiàn)在我面前的,是一黑一白兩張熟悉的面孔,這兩人不是別人,正是九年前就曾經(jīng)來拜訪過我的,黑白雙煞。</br> 九年過去了,這兩人的相貌一點變化也沒有。</br> 我怎么都沒有想到,我開業(yè)的第一天,進來的會是這兩尊大神,我只好重新裝成了傻子的模樣,流著哈喇子,傻笑的看著兩人說道:“兩位大哥哥,是給我送老婆來的嗎?”</br> 黑煞掃了我奶奶靈牌前的香爐一眼,然后冰冷的說道:“皮劍青,你不用裝傻子,傻子可不知道給死去的人上香,你奶奶騙了我們九年,你還想騙我們多久?”m.</br> 聽到黑煞的這句話,我知道沒有繼續(xù)裝下去的必要了,便收回了臉上的傻笑,悄悄的摸向了口袋中兩個上了年代的銅錢,歷經(jīng)千年的銅錢,可以斬殺鬼神,我打算拼死一搏了。</br> 不過我不清楚這黑白雙煞的實力,還不敢貿(mào)然行動,而是假裝一臉無辜的看著黑白雙煞,說道:“兩位大人,我是五帝之婿,你們強行把我?guī)ё?,就不怕得罪五帝嗎??lt;/br> 以前我不知道奶奶為什么要選李趙申朱金這五個家庭,直到我精通了奶奶留給我的“尋龍?zhí)鞎敝?,我才明白了過來,我這些年之所以能夠平安無事,一是依靠著奶奶的照顧,二便是有唐宋元明清五帝婚約在身,哪怕是閻王也不敢貿(mào)然帶我離開。</br> “五帝婚約已毀有四,剩下的朱皇家族奈何不了我們,你要是識相點的話,就把你口袋中的銅錢放下,乖乖的跟我兩去那邊報道,不然休怪我兩不客氣?!?lt;/br> 聽到黑煞讓我把銅錢放下,我心中一驚,這兩人不僅知道了白天發(fā)生的所有事情,還知道我現(xiàn)在正捏著兩個銅錢想要偷襲他們,可見兩人實力完全碾壓于我,不是我能對付的。</br> “這么說,你兩不把朱家皇族放在眼里了?”我還想用和朱家的婚約來壓壓這黑白雙煞,故意威脅的看著兩人。</br> 兩人聽到我的這句話,互相對視了一眼,顯然是被我的這話給唬住了。不過很快,白煞一臉笑容的看向了我,說道:“小哥真會說笑,我兩只不過是在那邊世界當差的,閻王點卯要你,我兩也只能奉命行事,怎么敢不把朱家放在眼里呢?!?lt;/br> 從白煞的話中,我可以聽出來,他們還是十分忌憚我和朱家這份婚約的,不過他們也不傻,要是那邊世界的朱家追究起來,他們完全可以把一切責任都推脫給閻王。</br> “說好的隨機點卯,閻王卻連續(xù)三次點我的名字,這不擺明著出老千嗎,我不會去的?!蔽铱隙ú粫@么輕易的跟黑白雙煞離開,刻苦學習了九年,我可不想在第一天不當傻子,就死了,更重要的是,我不想讓那個白衣女孩替我守活寡!</br> 黑煞聽到我說閻王出老千,臉都氣綠了,他滿臉殺意的看著我,說道:“閻王點你,你只能無條件的去報道,你不配合,我就綁了你去。”說完,黑煞從腰間抽出了一條長長的鏈子,在鏈子的兩頭,分別纏繞著兩把鐮刀,正是傳說中的鎖魂鏈。</br> 鎖魂鏈被拿出來的那一刻,我感受到了一陣來自靈魂的恐懼,要不是有風水術法在身,換了普通人,恐怕當場就要嚇得跪在地上了。</br> “兩位大人且慢!”就在黑煞要鎖我魂魄離開的時候,一聲悲涼的聲音從屋外響了起來。</br> 金妍兒,她怎么來了?</br> 我順著聲音的方向朝門口看了過去,只見在兩盞人皮燈籠中間,多了一個穿著綠色吊帶裙子的女人,這女人乍一眼看過去和金妍兒十分的相似。</br> 等我看清楚女人的臉之后,才長長的松了一口氣,這人長得和金妍兒很像,卻不是金妍兒。</br> 而且這綠裙女子</br> 身上沒有半分生機,已經(jīng)不是陽人了。</br> 我重新看向了黑白雙煞,開口說道:“兩位大人,不好意思,天醫(yī)館來客人了,兩位想帶我離開,恐怕還要等一等了?!?lt;/br> 風水界的規(guī)矩,天醫(yī)接診,鬼神避讓,誰敢違背,就會面臨滅頂之災,黑白雙煞也無例外!</br> 黑白雙煞自然知道風水圈的規(guī)矩,兩人對視了一眼,就默默的退到了穿著吊帶裙子的女人身后,不再說話。</br> 門口的女人見黑白雙煞后退了幾步之后,就大著膽子走到了我的面前,柔聲的問道:“先生,您是這里的天醫(yī)嗎,我需要你的幫助?!?lt;/br> 我看了那沉默不語的黑白雙煞一眼,兩人沒有離開這間屋子,我知道他們兩人的想法,想要等我給這穿著吊帶裙的女人看完病后,再對我下手。只是他們太低估天醫(yī)了,奶奶自從把我抱緊這間藥鋪后,就再也沒有接診過了,足足停診了十八年,十八年后天醫(yī)館重新開張,今晚來問診的鬼魂,恐怕要一直排到天亮去。</br> 只要凌晨四點一過,黑白雙煞就必須離開,他們再想找我就必須等到下一個逢九年才行了。</br> 見黑白雙煞不敢再為難我,我就提起了柜臺上的天醫(yī)木箱,走到了綠裙女人的面前,問道:“姑娘,說說吧,你需要什么幫助?”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