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競秀
秦瑟率先看向那個三十出頭的姑子,模樣相比競言來說,差了一些,只能勉強(qiáng)算得上周正,但面色柔和,看上去倒是極溫柔的,只是眼里泛著金光,舉手投足間,鼠頭鼠腦,仔細(xì)一看便是心思不純。
但她偽裝的很好,走動也好,行禮也好,都是柔柔的,讓人一看就覺得,她應(yīng)當(dāng)是個溫柔好相處的。
競秀朝著住持行了禮,在秦瑟打量她的時候,已然溫聲開口:“住持,你找我?”
她的發(fā)絲還有些濕潤,看樣子當(dāng)真是在沐浴時被叫回來的。
原靜住持抬手介紹徐知府,“這位是潯陽城來的知府大人,此次是來查案的,想要見一見你。”
競秀聞言先行了一禮,而后有些不解地問道:“不知大人要查什么案子,怎會找上我?”
徐知府插著手,放在腹部,“本官此次前來,是來調(diào)查俞柳兒失蹤一案,前頭已然去過俞家,從俞柳兒之父口中得知,他曾拿著俞柳兒的生辰八字,請你合婚,就想請你來問問細(xì)則,看看俞柳兒會否跑去了那戶人家,已然成親?!?br/>
競秀一聽,眉眼一彎,“那倒是沒有,小尼之前是替俞柳兒合婚過,只不過有比她八字更為合適的,由小尼推薦給了那戶人家,兩人已經(jīng)成婚了,至于俞柳兒姑娘,小尼還未曾見過。”
秦瑟聞言,問道:“不知是哪戶人家,成親這么快?”
聽到旁人插話,競秀看了秦瑟一眼,并未直接答話,“這位姑娘是?”
“她是本官之女。”徐知府隨意找了個借口。
秦瑟微微一笑,并未否認(rèn)。
競秀福身:“原來是知府千金,怪道面相如此富貴無極,小尼見過小姐,那戶人家說來,也是潯陽城中人,姓葉的,家中經(jīng)商?!?br/>
秦瑟一聽,問了一句:“可是家中有一女,名叫葉心蘭?”
競秀咦了一聲,“小姐竟認(rèn)識?”
秦瑟靠著椅背,笑了一下,“確實(shí)認(rèn)識,但我聽聞,葉心蘭前頭只有一個哥哥,早兩年就已經(jīng)娶妻,竟和競秀師父對不上呢?!?br/>
競秀愣了一下,旋即笑道:“小尼說的那位公子,乃是葉家庶出?!?br/>
“胡說八道!”徐知府聽到競秀還在胡扯,呵斥道:“那葉家老爺與夫人十分恩愛,一向守禮,從不納妾,哪來的庶出?”
競秀倒是從容應(yīng)對:“小尼說的是,旁支庶出?!?br/>
秦瑟:“原來是這樣。”她悄悄壓了壓徐知府的手背。
徐知府皺著眉,便沒再說話,其實(shí)他和秦瑟都看出來,這競秀滿嘴胡謅。
潯陽城從商的葉家,只有葉心蘭一家獨(dú)一份,葉文府的兄弟或堂兄弟們,都在京中,只他們一門在潯陽城,哪來的旁支庶出,會在潯陽城娶妻的?
這分明是胡說八道。
只是不知秦瑟為何攔著他,要不是秦瑟不讓說,他早就拆穿了這女人的真面目。
秦瑟繼而笑了一下,像是好奇地問道:“那不知那位公子,叫什么,娶的哪家姑娘?”
競秀略略一笑,“真是對不住,此乃公子私事,小尼不敢胡亂言語?!?br/>
“看吧,我就說競秀師父為我家柳兒合婚過就沒下文了,你們就是不信?!甭牭竭@兒,俞大海忍著疼,一邊說話,便朝競言笑。
競言在原靜住持面前不敢妄動,便拘謹(jǐn)?shù)卣驹谝慌裕⑽椿貞?yīng)俞大海。
俞大海心里頹然,老大不痛快。
瞥見這一幕,姚氏偷偷朝競言吐了一口唾沫,恨恨地剜了她一眼刀。
原靜住持聽到俞大海的話,便問道:“競秀,你何時答應(yīng)了為人合婚尋找沖喜新娘一事,我怎么都不知道?”
“這是葉家公子尋我來做的私事,小尼不敢隨口妄言。”競秀一臉柔順,恭敬地道。
原靜住持:“這么大的事,還是讓人去沖喜,如此傷陰鷙,你合該跟我說一聲才對?!?br/>
競秀乖順認(rèn)錯,“是競秀考慮不周,請住持責(zé)罰?!?br/>
“罷了,事已過去,就算了?!痹o住持是個好說話的,看到競秀乖乖認(rèn)錯,也不好在這時候追著不放,便擺了擺手。
秦瑟聞言,卻揚(yáng)唇笑道:“住持是好說話的,可我卻覺得競秀師父,怕是辜負(fù)了住持一番好意?!?br/>
原靜住持不解,“姑娘此話何意?”
秦瑟溫聲:“競秀師父說,為葉家公子合婚,我卻有一些疑問?!?br/>
競秀:“小姐有何疑問之處?”
“我想問一下競秀師父,俞柳兒是什么命格?”秦瑟反問。
競秀愣了一下,“自然是全陰命格?!?br/>
秦瑟再問:“那葉家公子是什么命格?”
“這個……”競秀突然卡殼,她沒想過會有問這么追問,沒有準(zhǔn)備這番對詞,但她反應(yīng)極快,很快便恢復(fù)如常:“葉家公子的命格,自然是虛弱血虧,羸弱之相?!?br/>
“那不知葉家公子的八字為何?”秦瑟直視著競秀,緊迫盯人地再問。
競秀噎住,竟說不上來話,其實(shí)她本可以隨意胡謅一個八字,可面對秦瑟的雙眼,她一時間竟想不出來一個合適的八字。
看到競秀說不出來話,其他人都覺得詫異。
原靜住持狐疑道:“競秀,你為葉家公子合婚,自然是知道他的八字的,怎么說不上來?”
競秀忙道:“時間過去太久,小尼忘了?!?br/>
秦瑟淡笑:“如今不到一年,競秀師父就忘了,可見記性確實(shí)不好。”
競秀面皮似是抖了一下,笑意有些僵硬,旋即又皺起眉來,問道:“小姐這一番咄咄逼人,到底是何意?怎么,俞柳兒失蹤一案,還能與小尼有關(guān)不成?”
“競秀師父別惱羞成怒啊,我也只是隨口一問罷了,別緊張嘛?!鼻厣崛岬囊恍?,眨了眨眼,看著好似很無辜一般。
競秀卻意外覺得,這小姑娘十分難纏。
競秀笑不出來,不由板著臉:“縱然你是知府千金,也不能這樣無端審問吧?”
“競秀師父言重了,我這只是隨口一問,怎么就成了審問?莫不是競秀師父心虛,將我這隨便問問當(dāng)成了審訊不成?”秦瑟揶揄道。
一旁的人只以為她是在說笑,可競秀卻是笑不出來,“您是知府千金,您自然愛怎么說就怎么說?!?br/>
言外之意,怪罪秦瑟拿權(quán)壓人。
秦瑟卻當(dāng)做沒聽出來,“照競秀師父這么說,我若說競秀師父殺人害命,競秀師父也認(rèn)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