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6、前世今生
嘉靖帝病危, 雖然紫禁城封鎖了消息,普通百姓不知道宮里發(fā)生了什么,但是五軍都督府大都督朱希忠、錦衣衛(wèi)指揮使朱希孝已經(jīng)加強了京城防衛(wèi), 連五城兵馬司巡夜都加派了人手,政權(quán)交替之前的緊張感還是籠罩在京城。
恍惚中,魏采薇來到紫禁城的玉熙宮,是這里的掌事女官。上一世藴德宮被尚壽妃和嘉靖帝在床上放煙花, 夷為平地, 她跟隨尚壽妃搬到玉熙宮里住。
嘉靖帝在陸炳祭日那天病倒,昏迷不醒,尚青嵐第一個發(fā)現(xiàn)昏迷的嘉靖帝,立刻要東廠廠公汪公公趕緊把這個消息告訴裕王和內(nèi)閣首輔徐階, 做好繼位前的準備。
汪公公封鎖了西苑, 尚壽妃假裝無事發(fā)生, 每日飲食依舊, 晚上還在西苑放煙花, 好像嘉靖帝還陪著她玩耍。
但紙包不住火,宮里的盧靖妃收買了西苑的道士們,埋有眼線, 道士們發(fā)現(xiàn)他們每次進獻丹藥,都看不到嘉靖帝本人,發(fā)覺了破綻, 偷偷告訴了盧靖妃。
盧靖妃當即以自己生病為由,要景王進宮看她, 其實母子兩個密謀奪嫡。
因為按照宗法,裕王是長子,而且裕王有李九寶給他生了一對兒女, 景王沒有后代,首輔大臣徐階一直都是支持裕王的人,最后肯定是裕王繼承皇位。
盧靖妃和景王做最后一搏,他們收買了一個東廠的小檔頭,拿著汪公公的信物,來到玉熙宮找魏采薇,謊稱汪大夏有急事與她商量。
魏采薇心里有個聲音告訴她“別去!這是個圈套!”但腳步還是鬼使神差般跟著小檔頭走了。
魏采薇來到圓明閣,汪公公不在這里,卻看到盧靖妃和景王。
景王用利益和威脅游說,軟硬兼施,說道:“聽魏尚宮是汪公公心尖上的人,魏尚宮指南,汪公公絕不往北。魏尚宮罵雞,汪公公絕對不打狗。我們想與汪公公合作,設計讓裕王做起兵逼宮謀反的假象,我和汪公公及時救駕,殺了叛軍和裕王,將來魏尚宮和汪公公地位不變,榮華富貴,享用不盡。你們對食夫妻反正都要繼續(xù)效力宮廷,誰坐龍椅都一樣,都是我們老朱家的人。裕王能夠你們的,我景王給十倍!魏尚宮考慮一下?!?br/>
魏采薇假裝惜命,答應了和景王合作,“……不過,我與他不過是露水夫妻,宮里的對食夫妻,能夠長長久久的能有幾對?你們以我為籌碼,分量怕是不夠。不如放了我,我說服尚壽妃與你們合作?!?br/>
景王有些猶豫,但是盧靖妃不相信魏采薇,“尚青嵐這個迷惑君王的狐貍精,咱們母子兩個加起來都玩不過她,別節(jié)外生枝了,按照原計劃來。”
于是景王用魏采薇的生命要挾汪大夏,名義上合作,其實是逼著汪大夏就范,否則就殺了魏采薇。
汪大夏將計就計,假裝答應景王,然后與尚青嵐合作,用一個和裕王長相相似的替身,演了一出“逼宮”戲,要景王帶兵過來救駕。
景王中計,果然帶兵前往去“救駕”,然后真正的裕王出現(xiàn),帶著錦衣衛(wèi)和御馬監(jiān)壯士營救駕,將景王和叛軍甕中捉鱉。
最終,景王死于“亂軍”之中,盧靖妃吞藥自盡。
這是調(diào)虎離山之計,汪大夏帶著東廠的人去防守薄弱的圓明閣救魏采薇。
魏采薇被灌了藥,渾身無力,汪大夏把她抱到馬上,要她坐在前面,用身體給她當盾牌,騎馬疾行。
晉王府的衛(wèi)公公絕望的朝著汪大夏背后放帶毒的弓/弩。汪大夏中了箭,強忍住疼痛繼續(xù)往前跑……
魏采薇心中的聲音又叫起來:“快要他停下!他中了毒!趕緊把毒血吸出來,否則后患無窮!半輩子都要和藥罐子綁在一起,病痛不斷,壽止四十七!”
“醒醒!你在做什么夢?額頭都出汗了。”魏采薇從噩夢中醒來,汪大夏正拍著她的臉。
汪大夏活生生的就在自己面前,朝氣蓬勃,他剛剛從紫禁城當值回來,連盔甲都沒有脫,就來看她。
汪大夏捏了捏她的鼻子,“你真能睡,午覺都睡到天黑了,晚上走了困怎么辦。”
魏采薇一把抱住他,臉貼在冰冷的盔甲上,卻感覺到了心安。
這一世,盧靖妃提前倒臺,禁足冷宮,像個活死人、景王就藩湖北安陸,且已經(jīng)死了兩年、用毒箭射汪公公的衛(wèi)公公已經(jīng)吃了跳舞蘑菇,跳著舞摔死了。
裕王登基沒有任何阻礙和懸念,只需等嘉靖帝咽氣,汪大夏不會再次因保護她而被毒箭射中,身體慢慢被余毒侵蝕、英年早逝。
所有的隱患都被提前解決掉,再也沒有誰可以傷到汪大夏了。
“你怎么了?夢到什么了?我的盔甲像冰塊一樣冷,別凍著你。”汪大夏捧起魏采薇的臉,大手覆在盔甲上,將她的臉頰貼在手背,這樣盔甲就冰不到她了。
魏采薇挨著手背說道:“不記得了,好像夢到你有什么危險,我卻無能為力?!?br/>
汪大夏很少見到魏采薇還有脆弱害怕的一面,安慰說道:“夢都是反的嘛。我還夢到我娶不到媳婦,孤獨終老,但是現(xiàn)實是我有你這樣打著燈籠都難找的好妻子?!?br/>
魏采薇搖頭,“不是你打著燈籠找我,是我費盡心機找到你、結(jié)交你、要你愛上我。你是我來到這個世界最大的理由。”
因為上一世的執(zhí)念,才能回到你自宮之前。
汪大夏聽不懂她的話,還頗為得意,“你為我而生,我也為你而生,我們天上是一對,難怪我第一次看到你,就覺得你面善,好像在那里見過似的。”
魏采薇說道:“我真的在遇到你之前就認識你了,我剛來京城第一天,搬到這棟房子之前,就……做了個夢,夢到進宮當女官,和一個自宮的太監(jiān)結(jié)為對食夫妻,相濡以沫,太監(jiān)為了救我中毒,英年早逝,我在他靈前追隨而去?!?br/>
“我第一次在餛飩攤上看到你,就覺得你臉熟,你和夢里的太監(jiān)長的好像——”
“不可能!”汪大夏聽了,覺得襠下一涼,汪小夏好像沒有了,他不禁伸手摸了摸,還好,還在!
汪大夏指著汪小夏說道:“我怎么舍得割掉這個如此奇?zhèn)サ拇髮氊??我汪大夏無論遇到什么事情、什么困難,都不會割掉自己傳宗接代的家伙。我要是割了他,你豈不會要守活寡?別胡思亂想,快起來吃晚飯。”
魏采薇見汪大夏震驚的樣子,心道:果然還是不能告訴一個怕鬼的男人前世今生這種事情,他會崩潰的。
隔壁汪府的人送來食盒,汪大夏脫了沉重的盔甲,和魏采薇一起吃飯,又提起了嘉靖帝的病情,”……今天還是沒醒,太醫(yī)說兇多吉少,禮部的人已經(jīng)偷偷開始準備后事沖一沖。我希望皇上能夠活到除夕,好讓我們把婚給結(jié)了。”
自打嘉靖帝病危以來,汪大夏就一直處于焦慮狀態(tài),一怕皇權(quán)過渡交接時出幺蛾子又要經(jīng)歷廝殺——他不怕上陣殺敵,但是他討厭新婚時手上沾血,不吉利;二怕皇帝死在他和魏采薇結(jié)婚之前,婚期又又要被迫推遲。
看到汪大夏緊張的樣子,魏采薇燙了一壺酒,飯后小酌幾杯,放松一下。
汪大夏無心喝酒,惆悵的很,“我現(xiàn)在就是很后悔,一時高興,早早的把喜帖發(fā)出去了,覆水難收,現(xiàn)在不好改日子。倘若請?zhí)€沒發(fā)出去,我們就提前幾天,把婚給結(jié)了?!?br/>
上一世,魏采薇和汪公公早早成親,結(jié)為對食夫妻,沒有這種焦慮,但是上輩子有上輩子的煩勞和驚險,結(jié)婚容易,相伴一生難。
這一世,恰好反過來,結(jié)婚困難,或許相伴一生就容易了。
魏采薇曉得這次必定要推遲一百天,反正汪大夏已經(jīng)除了服,沒有家孝了,將來國喪三個月結(jié)不了婚,但可以提前干點別的啊。
魏采薇一言不發(fā)的就把汪大夏按倒在榻上親,汪大夏有沒有振奮起來她不知道,但是汪小夏已經(jīng)興奮起來了,迫不及待的要利劍出鞘,再試鋒芒。
半個時辰之后……
魏采薇再次覺得,就從床上的滋味來看,汪大夏還不如自宮呢。時隔三年,這把劍外觀尚可,就是不太好用,總是戳不準,不能命中要害,就像左手搓右手,隔靴搔癢似的,搓得時間再長有什么用?又不靠這個取暖!
食之無味,棄之……也并不可惜。魏采薇想要結(jié)束了,把手伸到了床頭柜上泡發(fā)在溫水里的羊腸上。
“不要!”汪大夏猛地想起了過去羞恥的一幕,頓生警惕,把魏采薇不安分的手給捉住了。
魏采薇十分想念過去心靈手巧的汪公公,真是有得必有失,就像盲人看不見,聽力就異于常人。汪大夏五肢俱全,就疏于技巧。三十六路劍法逐一耍過,都是花架子,沒有“殺傷力”。汪公公和汪大夏要是能夠合二為一就好了……
當然,這是不可能的,魚和熊掌不可兼得,做人不能太貪婪。魏采薇無奈,只得手把手的教他,“你先出來,看我自己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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