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8、她愛她,她愛他,他愛她
汪大夏從病西施立刻怒發(fā)沖冠為紅顏。
順天府衙門差役看著害怕, 說道:“我們武都頭發(fā)現(xiàn)端倪,救了魏大夫,此刻正在順天府衙門。”
陸纓立刻提刀, 大手一揮,帶著心腹,“我們走?!?br/>
順天府衙門圍捕逃跑的車夫時,也驚動了中城兵馬司——朝陽門那一帶屬于中城兵馬司管轄, 可是順天府和中城兵馬司聯(lián)手, 最后還是讓車夫給跑了,消失在街頭,淹沒在人山人海中,空手而歸。
陸纓汪大夏等人趕到順天府衙門, 順天府尹王泥鰍親自在門口迎接, “陸統(tǒng)領, 汪百戶, 好久不見?!?br/>
其實也就五個月沒見, 上一次汪大夏來到順天府衙門時,還是陳千戶父子被殺案,汪大夏被錦衣衛(wèi)周小旗等人一路追捕到此, 當時汪大夏只是個白身,過堂問審還需要跪在蒲團上回話。
如今汪大夏成了百戶,王泥鰍自是以禮相待。
汪大夏并不在乎這些虛禮, 回了一禮后,問道:“魏大夫人呢?”
王泥鰍說道:“魏大夫并不大礙, 就是流了好多血,我給魏采薇送去紅糖水、紅棗還有桂圓,都是補血的?!?br/>
汪大夏一頭沖去找魏采薇, 陸纓對王泥鰍施了一禮,“勞煩府尹大人帶下官去看那輛綁架魏大夫的馬車?!?br/>
魏采薇為了對外示警,割破胳膊,流了大概有六個月月經(jīng)那個量的血,血氣虧損,身體有些受不住,臉色發(fā)白,唇色也淡淡的,身上一陣陣發(fā)冷,王泥鰍送的紅糖水暖得了胃,暖不了身,她雙手捧著茶杯取暖。
汪大夏沖進來,旁邊保護的衙役們都認識北城四害,當然也知道汪衙內(nèi)和魏大夫的傳聞,連忙識相的跑了。
沒有外人在,汪大夏膽子大了,坐在她的身邊,還握著她的手,“王泥鰍還有臉說你沒事,你的手怎么這么涼?”
“沒事,養(yǎng)一個月就好?!蔽翰赊贝蛄恐澳愕膫€沒有好,別再這樣心急火燎的瞎跑了?!?br/>
年輕就是恢復的快,短短三天汪大夏就恢復了元氣,說道:“我沒事,我皮糙肉粗,就是你……用鮮血示警,虧你想得出。”
活了兩世,歷經(jīng)滄桑,魏采薇才能在危機下尋找破局,“已經(jīng)是最好的結果了,只是流點血。倘若馬車出了城門,走了人跡罕至的小道,后果不堪設想?!?br/>
汪大夏說道:“一定是有人早就盯著你,否則也不會那么巧等你雇馬車時湊上去綁架你。是宮里有征召嗎?你早上剛剛出宮,尚美人又叫你回去啊?!?br/>
“不是美人?!蔽翰赊闭f道:“我是打算去錦衣衛(wèi)衙門找你,看看你傷情如何。”
汪大夏聽了,一股暖流涌到心頭,又澀澀的,說道:“對不起,我們錦衣衛(wèi)千防萬防,還是把你卷進了與白蓮教的斗爭之中??磥硎前咨徑痰乃朗總円獙δ銊邮??!?br/>
魏采薇蹙眉說道:“我感覺不太對,以前你們一連搗毀兩處白蓮教巢穴,可曾發(fā)現(xiàn)白蓮教的經(jīng)書寶卷?”
汪大夏想了想,搖搖頭,“沒有,紅袖招那個地方是直接炸飛燒了,什么都沒有找到。但是萬貨商行好幾個倉庫,包括教主趙全住的地方都沒有發(fā)現(xiàn)寶卷。”
魏采薇說道:“我以前也沒有聽過丁巫說過發(fā)現(xiàn)寶卷的事情,所以一直疑心。白蓮教行事極其隱蔽,否則錦衣衛(wèi)不可能十年都沒有覺察這兩顆毒瘤。白紙黑字的東西最容易落人口實,我聽丁巫說,白蓮教在外頭傳寶卷,愚弄信徒,大多是口述的行事,口口相傳,一來方便傳播,二來白蓮教信徒基本上都是大字不識的底層老百姓?!?br/>
“所以綁架我的人為什么冒著偌大的風險夾帶寶卷?萬一失手,豈不是人和寶卷兩失?這和白蓮教平日謹慎的態(tài)度截然相反,我懷疑綁架我的車夫并不是白蓮教?!?br/>
汪大夏沉思,“庚戊之亂,京城多少百姓失去親人,白蓮教在京城猶如陰溝里的老鼠,人人喊打,名聲最臭。如果綁架你的不是白蓮教,那么就是故意栽贓白蓮教,這樣即使綁架失敗,東窗事發(fā),他也有替死鬼,讓錦衣衛(wèi)懷疑不到他身上?!?br/>
魏采薇吃了一顆新鮮的脆棗,“是不是白蓮教動的手,要丁巫在豐城白蓮教總壇那里查一下就知道了。我最近得罪過的人,只有景王府的衛(wèi)太監(jiān)才能有本事做到如此精細的綁架,難道是他?”
汪大夏說道:“景王昨天就已經(jīng)舉家遷往湖北安陸了,衛(wèi)太監(jiān)是景王府掌事太監(jiān),當然隨行,他們都不在京城?!?br/>
景王被厭棄,嘉靖帝都不準他進宮辭行,所以魏采薇還不知道景王已經(jīng)去了安陸。
排除了白蓮教,又排除了景王,魏采薇問:“陳千戶家里已經(jīng)絕嗣,他們還有什么厲害的親戚朋友嗎?”
汪大夏說道:“樹倒猢猻散,陳家不成氣候?!?br/>
魏采薇環(huán)顧四周,附耳說道:“難道我那天假傳圣旨救了你,有漏網(wǎng)之魚找我報復?”
汪大夏說道:“以我和陸纓的身手,不可能留有活口。他們執(zhí)意追殺我,就得付出代價。即使報復,也會先報復到我頭上,怎么會盯上你呢?”
說得有道理,魏采薇說道:“那就是嚴世蕃了?!?br/>
汪大夏說道:“嚴侍郎若要動你,早動手了,他的目標還是我,不是把我父親的官都搞丟了嗎?!?br/>
這也不是,那也不是,魏采薇想了想,“會不會是饕餮樓羞辱過我的陸仁佳、卜堯廉和吳連池?”
汪大夏拍案而起,“他們敢!”不過,這三人的功名皆被削去,終身禁考,絕了前程,難道氣急敗壞,鋌而走險,報復魏采薇?
汪大夏遂出去命吳小旗帶人去查三個人最近的動向。
魏采薇提筆,將白蓮教、衛(wèi)太監(jiān)景王、嚴世蕃、還有猥瑣三人組都寫在紙上,“我覺得兇手就在這四股勢力中間。白蓮教可能故意露出破綻,讓我們覺得他們被人利用。衛(wèi)太監(jiān)和景王也是同樣的道理,他們離開的第二天我出事,讓人懷疑不到他們,可是天知道景王府里這些年都養(yǎng)了多少死士,萬一他們就留在京城呢。”
“嚴世蕃以為你我關系親密,就綁架我來威脅你——”
“不,他現(xiàn)在不會這么想了。”汪大夏突然出言打斷。
“為什么?”魏采薇問道。
“這個——”汪大夏就像做錯的孩子,低著頭說道:“陸纓要跟我做個交易……”
汪大夏把陸纓是女兒身,為了保護遠在白蓮教當臥底的丁巫,想盡一切辦法留在錦衣衛(wèi)當差的事情說了。
“……我們兩個各取所需,只是演戲,但是連皇上都誤會我和陸纓的關系,嚴世蕃當然也會這么想,我現(xiàn)在是陸大人的準女婿,嚴世蕃一定不會因為我一個小人物而惹得陸大人不快,他不會再針對我了,所以更不會用你要挾我,因為我現(xiàn)在算是陸纓的人?!?br/>
“啊?”魏采薇萬萬沒有想到,她在宮里僅僅多待了三天,外面就發(fā)生了這么大的變化,成了她愛我、我愛她、我流產(chǎn)和她分手、他愛我、我愛他、他因攀附她家的權勢和我分手、她愛他、他愛她、他和她在一起了、我一個人單著了的三角戀愛情故事。
汪大夏說道:“當然,我和你有三年之約,得看你的意思?!?br/>
“我同意這門婚事。”魏采薇立刻說道:“陸纓是為了顧全大局,我沒有她的心胸和格局,只是想要保護丁巫。不過,我的心胸也沒有那么狹窄,你和陸纓隨便演,你只需——”
魏采薇往汪小夏那里一瞥,“男孩子在外面做事,要好好保護自己。我的要求不高,處男之身尚在就行了。其余的,我都不會介意的?!?br/>
魏采薇欣然同意,是因此事不僅能夠保護丁巫和汪大夏,還能讓陸纓避免嫁都江南望族余姚孫家的幼子孫鑲,不會重蹈青春守寡、從此青燈古佛的覆轍。
真是一箭三雕,還有這等好事!
汪大夏沒想到魏采薇會如此直白,脫口而出就同意了,還要他注意保護貞操,一張俊臉刷一下就紅了,“我……你……你怎么能這么說,你還沒有出嫁呢……你要矜持一點?!?br/>
看到面紅耳赤、清純?nèi)缢沟耐舸笙?,魏采薇心中涌起一股憐愛之意,重來一世,汪大夏、丁巫、陸纓都能過得比上一世要好,那么重生之路再艱辛、危險也是值得的。
魏采薇說道:“我若是矜持之人,怎么會寫婚書,定下三年之約?”
汪大夏尷尬的摸著后腦勺,“那你……你也不能直接說什么處男之身。”
魏采薇打趣道:“你做不到嗎?”
汪大夏當即舉手發(fā)誓,“我當然能做到,打死我也不能從了陸纓,我到現(xiàn)在也把她當出生入死的兄弟、上司的,我怎么可能和上官睡——再說陸纓她也看不上我。你要相信我?。 ?br/>
“我信。”魏采薇說道:“你靠近一點,我還有話要交代?!?br/>
汪大夏把臉湊過去。
魏采薇說道:“近一點。”
汪大夏像個烏龜似的把腦袋從殼子里努力向前伸。
魏采薇:“再近一點?!?br/>
汪大夏又伸了脖子,這已經(jīng)是極限了,他和她之間只隔著一層窗戶紙的距離。
唉,和上一世一樣,都聽不懂我的暗示。
魏采薇主動突破了一層窗戶紙的距離,就像上一世那樣,吻住了他的唇。
被親吻的瞬間,汪大夏化作一座石雕。
她的唇,好甜!
剛剛喝了一杯紅糖水,當然甜了。
等汪大夏回過神來,要撲過去回吻她時,魏采薇如蜻蜓點水般結束了這個吻,“好了,你的初吻已經(jīng)給我了,以后可以放心大膽和陸纓演戲?!?lt;/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