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時
各路藩王因不服二皇子繼位爭先叛亂,即使新王繼位他們又怎么可能輕易停止。
其中有一位異性王爺,實力尤為強(qiáng)大。其祖父幫先祖江彥北跟隨先祖創(chuàng)業(yè)有功,先祖一生征戰(zhàn)落下太多病根,不幸病逝,一次宴會為救太子,江彥北雙腿殘疾。太子繼位后封他為侯,可惜新帝當(dāng)時實力弱小,在朝堂備受限制,邊疆也嘗受侵?jǐn)_。一次宮變,遠(yuǎn)在江城的江彥北連夜趕回帶兵殺回。百姓們只記得當(dāng)時宮里的火光燒上了天,空氣中的血腥味久經(jīng)不散。
翌日,宮中傳來新帝駕崩,年僅五歲的孩子繼位的消息。太后垂簾聽政,江彥北自請鎮(zhèn)守邊疆,無召永不回京。太后徹底放權(quán)之時,陛下感念江彥北之功,封他為本朝唯一一位異姓王,鎮(zhèn)北王,代代世襲。
至今鎮(zhèn)北王仍有余威,不管是誰都得給三分薄面。
楊憶等人馬上就要到了鎮(zhèn)北王的領(lǐng)地,她當(dāng)時聽師父講這個故事的時候,因為好奇查了很多資料。
奇怪的是,這人終生未娶,只有他一副將之女名為柳眠的,陪在他身邊幾年為他生下了一子,后來卻不知道什么原因死無全尸。可他卻在晚年自傳中寫下了自己對其妻許意的思念和喜歡。她查閱那時的資料并沒有找到這個人,只查到了,當(dāng)時太后名為南風(fēng)意,且為奴籍出身。或許這并不是什么巧合。
楊憶將這位鎮(zhèn)北侯的英勇的殺敵故事講給了林如非聽,林如非聽完兩眼放光,轉(zhuǎn)頭問她“姐姐,你是覺著這位鎮(zhèn)北侯厲害,還是我父親厲害呢?”
這是什么問題,不認(rèn)識之前,她就聽說過林遠(yuǎn)道的幾分風(fēng)采,回京后不需要她刻意打聽,關(guān)于他的故事都在傳播。她在京城那幾日可把他那驚人的事跡聽了個遍。以少勝多,火燒軍營,三進(jìn)三出敵方軍營等等。不用否認(rèn),聽到關(guān)鍵時刻她的心也會隨那人狠狠的飛起,在聽他沒事后,又會重重的落下。在她的眼里,他還是很厲害的。
“你父親吧。”楊憶此時臉上的紅霞已經(jīng)飛起,不由嬌羞了起來。“好了,別說了,快看進(jìn)城了。”
林如非頓時被遠(yuǎn)處的熱鬧吸引,楊憶不時松了口氣。
“哪里好熱鬧啊,干什么呢?”
“小姐,我問過了,哪里是鎮(zhèn)北王正在舉辦游園會。要有身份令牌才能進(jìn)去。”
“哪里來的土包子,這都不知道。”伴隨著聲音的是旁邊一輛馬車的停止。
一紫衣女子在丫鬟的攙扶下從馬車上下來,“這里可不是什么人都能進(jìn)的。”說完,還意有所指的往這邊看了一眼。
守門的人立馬會意,看完令牌后把人恭敬的迎了進(jìn)去,還對門口把門的人使了眼色。
“小姐不好意思,這里不能隨便入內(nèi)。”那人問也不問便開始趕人了,楊憶不太高興。
“若我們有令牌呢,不知可否進(jìn)去瞧一瞧。”
“看見剛才進(jìn)去的那位小姐了嗎?你知道她是誰嗎?”
“不知,我們初來此地。”
“那就難怪了,那是信王的愛女。也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美人,不過我看姑娘長得也并不差。”伙計別過頭,咳嗽了一聲“她素來作威作福慣了,既然不想讓你們進(jìn),幾位還是不要去觸霉頭了。”
“多謝考慮,那我便不進(jìn)去了。”
楊憶放下了簾子“祥云,我們走吧。”
馬車內(nèi),林如非不解“姐姐,剛才那人那么厲害的嗎。”
“你不知道也不怪你,信王殿下老來得子,因此對她嬌慣了些。我們見到還是要繞著些走,這到省了不少麻煩。不過不該讓的時候就不用讓,這天下也不是她說了算的。”
楊憶收拾好行李已經(jīng)到正午了,云吞樓的分店開滿了各地,并且總會留頂樓那最好的一間以便給掌柜們休憩用。
當(dāng)?shù)氐脑仆虡情_在了很好的地段,自身的實力又?jǐn)[在那里,就變成了達(dá)官貴族很愛去的地方。因此云吞樓常常是客滿為患。云吞樓占地很廣,里面的雅間都伴水而立,湖心的樂隊載歌載舞,不失為一個清凈的地方。坐下來,喝口茶,聽聽曲也是極好的。因此,達(dá)官貴人們總是喜歡把活動辦在這里。
游園會辦在這里也不奇怪,楊憶因著不必要的麻煩當(dāng)時沒有進(jìn)去,可是現(xiàn)在她餓了,她就領(lǐng)著二人去了后門,見到了這里的掌事。沒想到是小栗子,還記得剛遇見他的時候,還是一個只會搶食物的小乞丐呢。
“姐姐,你怎么來這里了。”小栗子興奮的把她拉了進(jìn)去。
“路過這里,便來吃個飯。好久不見,沒想到你已經(jīng)這么厲害了。”
小栗子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頭,仿佛還是當(dāng)初那個害羞的男孩。“姐姐,這是你兒子嗎?”
“是啊。”
“姐姐,你什么時候有的兒子啊。我怎么不知道啊,他好好冷啊。”
“好了,快出去忙吧。真是這啰嗦的毛病還和以前一樣。”楊憶笑著將人趕了出去。關(guān)上門,發(fā)覺有一只手緊緊的拽住了她的衣服。
楊憶低頭看他“怎么了,不想我當(dāng)你的娘親啊。可是姐姐好像喜歡上了你父親啊。”
小團(tuán)子用力的點了點頭“想,想的,我想你當(dāng)我娘親。”
楊憶抱起了林如非,我也喜歡你啊,就是不知道你父親什么時候能發(fā)現(xiàn)啊。什么時候動心的,她不清楚。
可能是自己腿斷后,她來救自己那一刻也可能是更早吧。
還記得那個年會,熱熱鬧鬧的,可是總有些地方是冰冷的,潮濕的,陰暗的。
那時的她和哥哥住在一個破廟里,他們剛從家里逃出來,身上帶的盤纏也早就用光了。哥哥把一路上的干糧都給自己吃了,好不容易到了京城,哥哥確病倒了。
這天快過年了,哥哥為了得到貴人舉薦,還在病中背書。看著哥哥坐在那草席上,那單薄的中衣隨著風(fēng)肆意的拍打在哥哥的身上。我知道很冷很疼。哥哥不讓我去乞討,可是哥哥不知道,前幾天的食物都是我討來的,我可厲害了。
我收拾了一下,讓自己能夠博得同情,出發(fā)了。
還沒出去,被人攔下了。那是我收的小弟,其實乞丐也不是那么好當(dāng)?shù)摹_@不又有人來搶地盤了。他說小栗子已經(jīng)跟對方打起來了。
我急忙跑了過去,順路拿了一根粗木頭。因為我不要命的打法,對方被我打跑了。
小栗子也受了點傷,他看著我臉上從腦袋流下來的血,哭唧唧問道“姐姐,你會不會死啊,我害怕。”其他人也害怕的哭了。
我抹了一把果然一手的血,怪不得這么疼。小乞丐的老大也不好當(dāng)啊。“沒事,就是看著嚇人而已。你們回去吧,今天別出來了,給小云兒買點好吃的。”我把身上僅剩的二十文給了他們。本來今天想買烤鴨的,算啦,等會去偷一只吧。
小云兒是從南方來的,她和爹娘來投奔親戚,確在半路上遭遇了劫匪,只剩她自己活了下來。好在她爹娘還給她留了一本食譜。她一路走到了京城,投奔叔叔,可她嬸嬸只想要那本食譜。在半夜偷走了小云兒的食譜后,她嬸嬸把她賣進(jìn)了官窯。可真不是人,是小栗子實在不忍心帶人把她偷了出來,不過燒了人家的院子,老鴨在滿大街找人呢。
好在小栗子在這里混的可久了,把人藏在了很隱秘的地方。
我嘴上逞強(qiáng)著,可是這頭真的很疼啊。不行,我還得給哥哥帶東西回去呢。可是,頭好沉啊。我一頭栽在了雪地,再醒來時,發(fā)現(xiàn)自己在一個很暖和的屋子里,屋子里的碳燒得可暖和了,她一點也不想離開,就連家里也沒有這么暖和。
“醒了。”說話的是一個中年男子。“你說,我救了你這醫(yī)藥費怎么算啊。”
糟糕,我沒錢。我感覺到頭上的傷口已經(jīng)處理好了。“我,我又沒讓你救。”我不敢看他。
“好了,不找你要,把這些帶回去吧,我這幾天都在這里,沒吃的就來這里吧。”
就這樣,我抱著一堆東西離開了他家,真是個怪人。不過,我有吃的了,有點心,還有包子啊。
剛過拐角,就被一堆人攔住了,是剛才我打的人,看來是專門來堵我的啊。好家伙,一,二,三,四,五,五個人來堆我。打不過,看來今天又要挨頓打了。
“臭丫頭,敢拿棍子打我,給我上。”我赤手空拳和那幾人過了幾招,我沒有武器,就用牙咬,咬出血也不松手,我知道只要讓他們害怕就好了,再堅持一下。可是一個人怎么會抵得過五雙手,就在那棒子離自己一尺遠(yuǎn)的距離時,被人打開了,那人騎著馬,僅用一桿搶救繳了幾人的武器。他看著和哥哥一樣大啊,不過才十一二歲。他還下了馬拿了帕子把自己的臉擦了干凈。他好厲害,那是或許他就在自己心理埋下了一顆種子。
回到破廟,傷勢果然不好遮掩。藏在帽子的頭還是被哥哥發(fā)現(xiàn)了。不得已我交代了這幾日的行蹤。哥哥聽后只是抱住了我,可我感覺到我的后背濕了一大片,風(fēng)吹在上面,好疼。當(dāng)天晚上,哥哥便帶我去給那怪人道謝。那天晚上,哥哥和那怪人待了好久。他在指導(dǎo)哥哥的讀書,他說“我也算你半個師父。”哥哥沒反駁。
后來哥哥每天都去他家,連帶著我一起。那人說,他只在京城停留幾天,如今為了哥哥破了例,待了十天。
過年那天,他帶我去逛年會。走著走著,人多了起來,原來到了皇城腳下,皇帝和其他國戚們正站在城墻上觀賞煙花。我看見那人一直盯著城墻,也不知道他看見沒有,我只知道人很多,我根本看不見。
后來那人走了,他把那房子留給了我哥哥。他說與其讓房子空著不如給我哥哥。他的書房有很多書,我哥哥每天都窩在書房,吃飯也在那里吃。
那人還給我們留了很多銀子,有了這些銀子,我買了個小院,把小栗子等人安排了進(jìn)去,哥哥聽說后,沒說什么,不過他給我們找的院子。
哥哥順利的被舉薦了,我們的生活也慢慢變好了。我也打聽到了哪日救我的人,是林路將軍之子林啟行,恰巧哪日是他送父親骨灰回京的日子。也許他只是借此來發(fā)泄自己的情緒而已。可我后來還是忍不住關(guān)心他。
一年后的今天,哥哥讓我拜那怪人為師,他也收下了我。后來我就隨著師父去了云臺山,在哪里學(xué)習(xí),師父很厲害,講的我都沒見過,我想這天下也沒人像我?guī)煾敢粯訁柡Α?br /> 隋師傅走后,我只有過年前后才會回到京城,小栗子等人也幫助小云兒開了一家酒樓,起名字的時候,大家都特別喜歡小云兒做的云吞,所以就叫了云吞樓,是不是特別草率。我給他們提供資金,他們就慢慢的把酒樓開到了各地。哥哥也娶了嫂嫂,嫂嫂很好看,我也很喜歡。
每年我都會打聽林啟行的消息,聽說他及笄了,我也渴望著及笄希望嫁給他。可是在我及笄前不久我聽見了他和別人有染,對方懷了孕。那時嫂嫂為我相看了人家,問我的意見,我同意了。
或許,本來我可能就會這樣嫁給那個人。可是哥哥被冤入獄,那人竟自請離京,只為逃避我的婚約。嫂嫂怎么會讓我受委屈,當(dāng)即退了婚。后來哥哥被釋放,重新任以重用,我也離京去往各地旅游,散心。師父說女子這一生并不一定要依賴夫君而活,我悟了,以后我便專心幫助小栗子把酒樓搞大,去往各地搜集食譜。
本來我以為我和林啟行不再有交集,可是再一次見到他,我還是忍不住心動。
“好了,想不想去看看風(fēng)景,這飯菜還要等一會呢。”
“想。”林如非不愿意放過任何一個和楊憶獨處的機(jī)會。
湖中心傳來的琴聲悠悠揚揚,卻突然不知道什么原因停了下來。還有女子的哭泣聲傳來,好歹是自家的地盤,楊憶便去看了看,同時換人去把掌事找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