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老賤種
“長榮去后,更是死命的磋磨陳氏母子四人。你為了全嬸,不敢給陳氏出頭,那才是真的錯了?!?br/>
章氏字字句句說到了沈青名心坎里,他暗暗下定決心,若是沈老太再不知收斂,絕不偏袒。
中午,沈家三房的伙食又好了起來。陳氏燒了三菜一湯,兩個肉菜,一個紅燒肉,一個糖醋排骨。
沈如月姐弟吃的嘴角抹油,葉清清也用了一碗半的飯,撐的坐在板凳上起不來。
索性趴在桌子上,和沈如月研究,那兩匹布怎么用。一人一套衣服兩雙鞋,再做三床被子……
葉清清繡活差,交給沈如月和陳氏做。她拽著沈從望出門,“村里誰木工好?”
“丁叔,村里人都找他?!鄙驈耐麊?,“你想打什么?”
葉清清想打的東西多了,桌椅板凳還有床,晚上和沈從安擠一張床,她別扭,只是這些都不急,“給你哥做個輪椅。”
“整天悶在房間里不好,要多出來曬曬太陽?!?br/>
沈從望一怔,遲疑道:“我哥他不會愿意……”
沈從安自尊心強(qiáng),不愿意接受別人憐憫可憐的目光。要是遇上那幾房人,還會被毫不留情的奚落,陳氏還因此和孫氏干過架,沈從安就更不肯出去了。
“今時不同往日?!比~清清笑道,朝沈從望擠了擠眼睛,“放心吧,你哥肯定會愿意的?!?br/>
從前沈從安以為一輩子不能走路,當(dāng)然心思脆弱,受不了別人的目光?,F(xiàn)在她已經(jīng)承諾過,會治好他的腿,就不用再在意其他人的態(tài)度了。
沈從望帶著葉清清到了丁叔家里,兒子下地去了,就他和丁嬸在家。丁嬸就是早上抱著沈從望回去的好心嬸子。
看見沈從望,丁嬸關(guān)心道:“小望怎么樣了,怎么不多休息會?”
沈從望乖巧道:“已經(jīng)好多了,謝謝丁嬸?!?br/>
葉清清側(cè)目,他也有這般乖順的時候,沈從望察覺到,沖她呲了呲牙。
葉清清抿唇一笑,“丁嬸,這次過來是想請丁叔幫忙做個東西?!?br/>
葉清清笑容干凈,眼神清透,面龐白皙秀麗,讓人升起幾分親近之心。丁嬸對她印象改善許多,臉上也帶上了笑,“想做什么就直說,你丁叔別的不行,就有一手木活,十里八鄉(xiāng),沒有比他更好的。”
“丁叔的手藝那還用說?”葉清清嘴很甜,順著夸了兩句,才說明來意,“丁嬸也知道我相公的情況,我想給他做個輪椅,也好推他出門走走。”
“不用太好,結(jié)實就成?!比~清清說完,有點(diǎn)不好意思,“錢可以做好了再給嗎?”
早上鬧了那么一出,她身上有錢現(xiàn)在也不能拿出來。
丁嬸爽快道:“成,不急。你們什么時候有什么時候給。”
丁嬸這么說,其實已經(jīng)做好了不要的準(zhǔn)備。鄉(xiāng)里鄉(xiāng)親的,能幫一把是一幫。
葉清清再三道謝,和沈從望從丁嬸家離開,回去時經(jīng)過沈家前院,沈如蘭和沈如花背著背簍準(zhǔn)備去后山挖野菜,看見她們,沈如蘭沒好氣道:“上午不還半死不活,這么快就活奔亂跳的,你果然是裝的吧?”
葉清清左右看了看,確定沒人,湊過去小聲道:“就是裝的,你能怎么樣?”
沈如蘭氣的跳腳,“我要回去告訴奶奶!讓奶奶抽你!把東西都拿回去!”
才吃了兩頓肉,又換回了清水粥配野菜團(tuán),落差太大,中午啃著菜團(tuán),味同嚼蠟,沈如蘭是一點(diǎn)都咽不下去。再聞著三房傳來的香味,連沈老太都?xì)獾乃ち艘粋€碗,躺床上直念叨胸口疼。
葉清清似乎嚇到了,瑟縮了下肩膀,臉上是泫然欲泣的表情,可憐兮兮的道:“大妹妹,你幫我們求求情,東西是奶奶自愿還給我們的……”
“你放屁!”沈如蘭指著葉清清鼻子罵道:“就是你這個攪家精,才進(jìn)門幾天,就惹出這么多事情來!那么深的河水怎么就沒把你淹死了,留著禍害人……”
沈從望小臉鐵青,啪的一下打開沈如蘭的手,“你胡說八道!”
沈如蘭擼起袖子,要來打他,“小兔崽子,膽肥了,幾天不收拾你就想上天是吧?”
沈如花在一旁死命的扯她袖子,沈如蘭怒道:“三妹妹,你不幫忙,扯我做什么?”
“我今天要打死這個有人生沒人養(yǎng)的小賤種!”錢氏和孫氏平時私下沒少這樣數(shù)落沈從望三人,沈如蘭聽過不少回,自然而然就說了出來。
沈從望猛然抬頭,眼中徹骨的寒意,讓沈如蘭渾身一震,那冷意似是鉆入她的四肢百骸,讓她動彈不得。
身后更有一道充滿怒氣的聲音,“他是賤種,你和他同宗同族,又算是什么?全叔全嬸是他爺爺奶奶,那又算什么,老賤種?!”
章氏也是氣狠了,才說出這樣的話來。上午得了陳氏送的布料,做衣裳不夠分,打算做鞋,去找妯娌尋新花樣,回來時就聽見這邊的爭吵。
她自己才叮囑沈青名多照看沈家三房,便遇見沈如蘭要打沈從望,還罵那么多難聽的話,哪里能當(dāng)沒看見?
她身側(cè)還有兩個妯娌,同樣鄙夷的望著沈如蘭,“多大年紀(jì),嘴巴這么臭,以后還了得?”
“上梁不正下梁歪!”
沈如蘭臉色發(fā)白,沈如花躲在她身后大氣不敢出。女孩子名聲很重要的,她說的那些話,要是傳出去,名聲就臭了,雖然她是訂了親,可沈如蘭還是很怕。
露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沈如蘭道:“嬸子,你怎么在這?”
章氏皮笑肉不笑,“要不是碰巧路過,我都不相信,這些話是從你嘴里說出來的?!?br/>
以前看著挺懂禮貌的一人,真實面目竟如此可憎。章氏覺得惡心。
沈如蘭慌了,“嬸,你別誤會,我就是和她們開玩笑,鬧著玩的?!?br/>
她轉(zhuǎn)頭惡狠狠瞪著葉清清兩人,“快說是不是?!”
葉清清委委屈屈的低下頭,“是。不是大妹妹的錯,是我不好,活該淹死,就不會礙著大妹妹的眼了,讓她看著生氣,還連累望兒挨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