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8章
068章
來人不是別人,竟然是我曾經(jīng)的初戀趙潔。
她的出現(xiàn)令我很意外。
當(dāng)時我和由夢剛剛走進大門,就聽到向后響起了一陣電動車的剎車聲。回頭一看,我頓時愣住了。
只見趙潔穿著一身鮮艷時尚的秋季女裝,描眉畫目如同明星。她輕巧地從電動車上下來,喊了一聲:“趙龍!”
身邊的由夢愣了一下,然后用胳膊輕輕碰我一下,細(xì)聲問道:“她是誰?”
我如實相告:“趙潔。”
由夢的臉色當(dāng)即一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掏了顆泡泡糖叼進嘴里,雙眼緊盯著朝近處走來的趙潔,俏眉緊皺。
我問趙潔道:“你怎么來了?”
趙潔將電動車停在門口,笑嘻嘻地道:“我們學(xué)校今天休息,所以我就回了一趟家,順便到你這里來看看。”
趙潔解釋完,仔細(xì)瞄了由夢一眼,頓時露出一副特殊的神情。那種神情似驚訝似詫異,但更多的,也許是嫉妒。
“這位美女是?”趙潔指著由夢問我道。
還沒等我說話,由夢搶先前進了一步,響亮地答道:“我是趙龍的女朋友,你是誰?”
趙潔的臉?biāo)⒌匾幌伦影琢耍@詫地望著我,半天才擠出話來:“趙龍,你能過來一下嗎?我有些話想跟你說。”
由夢的出場讓我成了擺設(shè),趙潔話畢,由夢再一次走近趙潔,嚼著泡泡糖極富強勢地問道:“你就是趙潔是吧?”
趙潔略顯怯懦地點頭道:“是,我是。”
由夢冷笑一聲,眼睛直盯著趙潔道:“你這個負(fù)心負(fù)意的女人,你還好意思來找趙龍?哪里涼快哪里呆著去。我告訴你,趙龍現(xiàn)在是我的男朋友,誰跟我搶,我就跟誰急!”
趙潔一愣,卻也開始反擊道:“我不管你是誰,我只想告訴你,我的事兒不用你管,像你這種不懂禮貌的女人,趙龍是不會喜歡你的,你怎么會是趙龍的女朋友?鬼才相信!”
由夢振振有詞地道:“禮貌?那得分誰。對你這種人用得著禮貌嗎?”
趙潔強忍住氣憤,道:“我不認(rèn)識你,也不想跟你說話。我找的人是趙龍,不是你!”
由夢卻道:“趙龍現(xiàn)在是我男朋友,她做什么事都得經(jīng)過我批準(zhǔn)。我不允許他再搭理你!”然后由夢朝我使了個眼色,意在讓我配合她好好損一下這個負(fù)情負(fù)義的研究生。
我只是苦笑。
說實話,兩方我都不想得罪,一個是我曾經(jīng)的初戀情人,一個是我現(xiàn)在的冒牌情人。雖然趙潔曾經(jīng)傷害過我,但是我卻不想傷害她,既然彼此已經(jīng)注定無法走到一起,但我也絕不會落井下石,再將人家損一頓,那不是我的作風(fēng)。對于由夢,我自然能感覺出她是想為我出氣,但是我覺得這種方式似乎有些過激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和戀愛原則,我們不能就此對趙潔進行人生攻擊或者任何傷害。于是我嘗試著勸說由夢道:“由夢,算了算了,趙潔現(xiàn)在是我同學(xué),讓她進來坐吧!”
我是話里有話,表面上是說給由夢聽,實際上還是說給趙潔聽的,意在告訴她我們之間不可能了,只能保持在同學(xué)關(guān)系,不可能再恢復(fù)以前的情侶關(guān)系了。
趙潔失望地愣了一下,抿了抿嘴唇,秀發(fā)被微風(fēng)吹拂,意欲遮掩雙目。她瞪著我道:“趙龍,難道你忘了我們的曾經(jīng)嗎?難道你忘了你當(dāng)兵時的那個晚上……”
我一狂暈,心想趙潔怎么什么都亂說啊,雖然那個晚上我們之間并沒有發(fā)生什么,但是那觸目驚心的一幕卻仍然浮現(xiàn)在腦海。是啊,那個時候的趙潔還是深愛著我的,只是自從她上大學(xué)之后,漸漸變得事故了現(xiàn)實了,她喜歡的已經(jīng)不再是人,而是伴隨在人身邊的地位和物質(zhì)生活。
趙潔隨便一說,由夢卻當(dāng)真了,急促地追問我道:“趙龍,那個晚上你們干什么了?”
趙潔搶先回答道:“干什么了?你自己去想吧!”
我皺眉對趙潔道:“趙潔,過去的都過去了,我沒欠你什么,你也不欠我什么,咱們之間還是好同學(xué)。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趙潔不知道從哪里學(xué)來了死纏濫磨的功夫,或許是她不相信由夢是我現(xiàn)在的女朋友,或許她還盲目地認(rèn)為我仍然愛著她放不下她,或許她現(xiàn)在真的很自信,自信自己能戰(zhàn)勝一切對手,重新回到我的懷抱。
何苦呢!
彼此在僵持著,兩個女人一臺戲。
而我,充當(dāng)了這場戲唯一的男主角。
由夢抱著胳膊,見趙潔依然沒有要走的樣子,皺著眉頭強勢地道:“這里不歡迎你,你到底走不走?”
趙潔把眼神轉(zhuǎn)向我,咬著嘴唇道:“趙龍是這家的主人,你說了不算!”
此情此景,最無奈的人便是我了。
我不知道該幫誰說話,也不知道怎么處理這場女人之間的糾紛。我只是覺得,自己仿佛很無助。
就在兩個女孩為了我打嘴仗的時候,我母親聽到了動靜,走了出來,見此情景也愣了一下。
還是由夢那丫頭機靈,甜甜地沖我母親叫了一聲‘媽’,道:“媽,您出來了。”
我在心里向由夢豎起了大拇指。不為別的,就為她這種見風(fēng)使舵的本事。
還別說,由夢這一聲‘媽’叫的,簡直比扇趙潔兩個耳朵還管用,趙潔見由夢和母親親切而談,先是愣了一下,隨即臉色急驟變得蒼白。以至于終于低下頭,將電動車調(diào)了個頭,道:“阿姨我先走了。”
母親追問:“不坐會兒了閨女?”
趙潔搖頭間,已經(jīng)跨上電動車,擰開電鎖,走了。
由夢仿佛得勝一般,晃蕩了一下漂亮的小腦袋,使勁兒地吹了個泡泡。
我詼諧地心想:這丫頭可真能攪和。要是真娶這么個媳婦兒,以后想有外遇都難了。
這段小風(fēng)波平息后,我去偏房拜見了那位神秘的黃老頭。
喔,不,應(yīng)該稱之為黃師父。
黃師父正在偏房里看書,見我進來,連頭都沒有抬,面無表情地繼續(xù)看書。
他看的是一本武學(xué)書籍,好像叫<世界武學(xué)總匯>,很樸素的名字,但是我卻覺得很有份量。
我率先問好道:“看書呢黃師父?”
黃師父仍然目不斜視地盯著書籍,冷冷地道:“現(xiàn)在我還不是你師父。”
我心里萌發(fā)了一絲涼意,心想這老頭怎么這樣啊。但還是恭敬地問了一句:“剛才聽由夢說過了,您是中國武術(shù)的權(quán)威,隱士高人,對此我很高興,希望黃師父多多指導(dǎo)。”
黃師父這才合上書瞧了我一眼,但沒作聲。我識相地上前替他倒了一杯茶水,恭敬遞上。
黃師父不冷不熱地問了一句:“趙龍,聽由局長說你是中南海最優(yōu)秀的散打王,但是據(jù)我端詳,你體不驚人貌不驚眾,甚至身上還有點兒書生意氣,這種形象怎么會是中南海第一警衛(wèi)?”
聽聞此言,我著實有點兒發(fā)蒙。說句實話,在此之前,還從來沒有人這樣貶低過我。我自信自己無論是形象還是自身素質(zhì),都能在特衛(wèi)局排上號。從來沒有人像黃師父這樣嘲笑我諷刺我。但是雖然心里尤為不滿,表面上我還是裝出無所謂的樣子,客套道:“黃師父說的極是,我只是一名普通的中國警衛(wèi)。”
誰知黃師父此時卻露出了一絲淡定的笑容,道:“年輕人,雖然你表面上客套慎言,但其實心里還是對我的話不滿,是嗎?”
我頓時愣了一下,心想難道這位黃師父能看穿人的心思不成?
但我只是微微一聲窘笑,卻不回答。
黃師父接著道:“要想成為一名真正的武學(xué)大師,武功的進步不是真正的進步,思想的跨越才是最重要的。當(dāng)你不再將別人對你的諷刺和嘲笑當(dāng)成一種負(fù)擔(dān)的時候,你便已經(jīng)進入了一種很高深的境界。”
我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黃師父說的極是,極是。”我附和道。
黃師父一擺手又道:“我告訴過你,現(xiàn)在我還不是你的師父,明白嗎?”
我真是丈二和尚摸不到頭腦。
這個老頭真夠怪的!
黃師父湊到我身邊,伸手在我肩膀上捏了兩下,然后自顧自地走出門。出門后才開口道:“你跟我出來,我試試你的底子!”
我疑惑地跟了出去,院子里,黃師父鎮(zhèn)定地站在中央,沖我微微一擺手。
我湊過去,只見黃師父上下打量我一番,突然向后退了兩步,伸開一只手臂,道:“來,你向我進攻,我用一只手臂,你可以四肢并用。”
他要試探我的功夫?
我客套道:“黃師父,這,這就……”
但是話還沒說完,黃師父已經(jīng)揮拳刺來。
我往旁邊一閃,黃師父接連又對我進行攻擊,只不過他只用右手一只手。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從他這只手上,我感覺到了以往從未遇到過的勁力和速度,他的身體穩(wěn)固如山,活動起來異常靈活且幅度極小,但是速如閃電,力能開山。我一開始還沒想盡全力應(yīng)對,但是幾招下來,我已經(jīng)被黃師父逼的沒有了退路。無奈之下,我只有付諸全力,拳腳并用。但是這樣并沒有改變我的劣勢,無論我出拳如何快如何狠,無論我使用怎樣的招式和動作,黃師父仿佛都能一眼識破,進而攻之破之。
片刻工夫,我身上已經(jīng)連中數(shù)拳。
我邊打邊心道: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啊,黃師父只用一只手,就能將功夫演繹的如此精妙,他的出拳簡直是防不勝防啊!
果然是高人中的高人啊!
這一刻,我終于對由夢的話再無任何懷疑。
這時候,父母聽到動靜后從屋里趕了出來,見此情景母親馬上驚呼了起來:“哎呀,這是怎么了,怎么還打起來了呢?”
父親則沖我繃著臉罵道:“龍兒,怎么這么不懂事兒啊,跟你黃伯伯比劃什么?”
黃師父這才突然間停下手,沖我的父母一笑,道:“沒事兒,只是切磋切磋。”
我也附和道:“是啊是啊,切磋切磋而已。”我望著這位神秘的黃師父,心想:他對我父母還挺尊重的呢!
黃師父說完,沖我一使眼色,便朝偏房走去。
我緊跟其后,用袖子擦了擦汗,心里暗想如果不是父母出現(xiàn),說不定我挨的打更多。
進了偏房,黃師父已經(jīng)開始拿著杯子喝水,他目不斜視地道:“趙龍,你知不知道你現(xiàn)在的功夫欠缺在哪里?”
我走近,站到黃師父旁邊,搖頭道:“不知道。還望黃師父指點。”
黃師父道:“看的出來,你的拳腳里有李小龍先生的連環(huán)拳和連環(huán)腳的影子,還有詠春拳的影子,你出拳的速度和力度都還不錯,身體重心保持的也比較好。但是你現(xiàn)在最大的欠缺就是在搏斗過程中還不夠‘巧’,就是說巧勁兒還沒充分發(fā)揮出來。這個巧字應(yīng)該巧在哪兒呢,就是說可以四兩撥千斤的那種感覺,詠春拳里說:‘一力勝十會,一巧破千斤。’這是對力量作用的精辟概括,也是對巧勁兒方面的精要描述。對于搏擊而言,力量的大小,只是決定敵我雙方勝負(fù)的某一個因素,能不能將自身的力量巧妙地發(fā)揮出來,做到以巧取勝,卻是一種很高深的學(xué)問。你現(xiàn)在雖然也學(xué)了不少李小龍先生的功夫,但是說實話,只是皮毛,沒有人指點,你只能領(lǐng)略其中二三成的精髓。”
我聽的入了神,更是對黃師父刮目相看。
他對武學(xué)搏擊方面的了解,已經(jīng)大大超過了我的想象。
待黃師父講完,我追問了一句:“那么黃師父,怎樣才能將巧勁兒發(fā)揮出最大效應(yīng)呢?”
其實在平時的練功或者對打當(dāng)中,我有很多時候確實有一種無法盡興的感覺。也就是說,自己明明力量比較充沛,但是卻無法全部發(fā)揮出來,只能發(fā)揮出半數(shù)或者七八成的樣子。還有一個搏擊中的‘巧’字,我曾經(jīng)花費了很多精力去研究去體會,但是收獲卻不甚明顯,我始終無法將那種‘四兩撥千斤’的內(nèi)涵掌握透徹。
黃師父站了起來,擺出一副凝重的模樣,道:“現(xiàn)在我能說的就是這些,因為你還不是我的徒弟,我也不是你的師父。”
我臉色一變,心想這老頭怎么這樣啊!說什么話說半截。
但是我馬上意識到了什么:難道他是想讓我拜他為師?
說句實話,我對社會上的拜師禮節(jié)什么的都幾乎一竅不通,我的功夫基本上都是在特衛(wèi)隊強訓(xùn)時學(xué)成了,入伍之前我雖然也學(xué)了不少,但幾乎都是東拼西湊,再加上自學(xué)。我根本沒有正兒八經(jīng)地拜過師學(xué)過藝。
但此時,我也顧不上三七二十一了,既然黃師父是由局長費了很大心思才請過來指導(dǎo)我的高人,我還有什么好猶豫的呢?
于是,我模仿著電視里的拜師鏡頭,面向黃師父雙膝跪地,叩首道:“師父在上,請受徒弟一拜!”說這句話的時候,我的臉上在淌汗,天曉得這句拜師詞有多么俗套!
然而黃師父卻轉(zhuǎn)過身去,不冷不熱地道:“你以為這么隨便就能做我的徒弟嗎?”
我追問道:“請師父指點。我是真心想拜您為師,我已經(jīng)認(rèn)識到了自己身上的眾多不足。還望師父成全。”
話言至此,我倒真覺得自己好像是在用古代文言跟黃師父對話。
不由得汗顏無比。
黃師父卻道:“你先起來再說。”
我照做,連膝蓋上的塵土也沒來得及拭去,便湊上去道:“黃師父,請明示。”
黃師父道:“既然是受由局長之托,你這個徒弟我自然是要收的。但是,你必須在三天之內(nèi)完成我交給你的一項任務(wù)!”
我愣了一下,隨即興奮道:“請黃師父安排,我一定認(rèn)真完成,絕不含糊!”
黃師父道:“從明天開始,你去一趟濟南,分別挑戰(zhàn)濟南天倫跆拳道俱樂部、富申空手道活動中心、邁阿德泰拳館、國華門截拳道館、蘇華美式花樣拳擊中心(皆為化名)的總教練,回來之后咱們再談拜師的事情。”
這下子,我徹底愣住了!
這不是讓我去踢館嗎?
我面露難色,支吾著不敢應(yīng)允。黃師父像是看出了我的心思,依然面無表情地道:“你可以選擇不去。就當(dāng)我白來一趟,我寧可辜負(fù)由局長的囑托,也不會收受一個懦弱的徒弟!”
我心里苦笑道:古怪的老頭,你究竟想干什么啊?
不過說實話,對于黃師父這近乎荒謬的任務(wù),我還是有一定的理解的。他之所以讓我這樣做,無非是讓我試著接觸和領(lǐng)教世界各種武術(shù)的精妙之處。畢竟,在明年3月份的世界警衛(wèi)交流會上,世界各種武術(shù)都會嶄露頭角大顯神通。要想力克群雄,必須要對那些在世界上頗具影響力的拳種了解透徹。從這一點來看,黃師父確實是高瞻遠(yuǎn)矚,目光獨特。但是說句實話,讓我憑空去找各俱樂部總教練進行登門挑戰(zhàn),這種高調(diào)傲慢的事情,我實在是有些做不出來。更何況,即使我硬著頭皮找到他們,他們也未必能見我,更別談是什么比武切磋了!
在一定程度上來講,我覺得黃師父這項任務(wù),安排的有些荒唐。
但是我該怎么辦?
拒絕?接受?
好像都不妥。
我的大腦以奔騰四處理器的速度高速運轉(zhuǎn)著,思維異常矛盾。
但是為了能在世界級交流會上技壓群雄,我沒有別的選擇。
豁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