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8章
458章
然而盡管疑惑,但畢竟是陳富生的吩咐,我們還是心甘情愿地去被裝室換上了迷彩服。
重新返回陳富生辦公室,女秘書望著我們直笑。我和齊夢燕有點兒心里發(fā)毛,齊夢燕禁不住皺眉追問:“小張秘書,拜托了,告訴我們,陳先生究竟要我們做什么?”
女秘書收斂住笑:“我哪兒知道呀。陳先生來了不就知道了。”說完后她又忍不住笑了起來:“你們兩個穿上迷彩服,都很像是當(dāng)兵的哩。男兵很帥,女兵很靚。”
齊夢燕有些憤然地道:“別拿我們開涮了!本政委現(xiàn)在嚴(yán)重懷疑,是不是你在故意整我們?”
女秘書連忙搖頭:“我哪兒敢呢!”
女秘書繼續(xù)收拾辦公室,我微微一猶豫,沖女秘書追問道:“張秘書,能不能給個提示,當(dāng)時你是怎么落入趙光成手里的?”
一聽此言,女秘書立刻收斂了笑意,神情變得有些凄涼。她望著我吐了一口空氣,強擠出和藹的神色:“趙光成把我們關(guān)在了他家的地下室里。你們回來的前一天,趙光成晚上給我和劉秘書打電話,說是陳先生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訴我們。誰知我們?nèi)チ耍€沒見到趙光成,就被他的人綁了起來,關(guān)進(jìn)了地下室。趙光成還派了倆人看著我們,手機沒收------”女秘書停頓了一下,情不自禁地嘆了一口氣:“真沒想到,趙光成會謀反。他隱藏的太深了,我還差一點兒就被他蒙蔽了。都是我不好,沒有及時識穿他的陰謀。”
我一怔:“這么說,趙光成說你和劉秘書的事情,都是編造的謊言?”
女秘書臉上一陣紅潤,提高音量辯白:“當(dāng)然是胡扯了!這只是他欺騙陳先生編造的一個謊言罷了!趙光成的謀反意圖一暴露,這個謊言早就應(yīng)該是不攻自破了!”
誰想齊夢燕偏偏是插了一句:“無風(fēng)不起浪,你和劉秘書都是陳先生的首席秘書,經(jīng)常在一起工作交流,日久生情也是無可厚非。”
女秘書瞪大了眼睛望著齊夢燕,委屈地道:“齊政委,也就是你能給我開這樣的玩笑。我和劉秘書,根本不是一條船上的人。我要是談戀愛,肯定不是找他那種人!”
當(dāng)聽到一陣腳步聲臨近之時,我嘗試暗示女秘書止住言語已經(jīng)來不及了。
片刻之間,男秘書小劉推門而入,直接沖女秘書興師問罪:“小張秘書,我是哪種人啊?”
女秘書臉上一陣熱辣,悄悄地吐了一下舌頭:“沒,沒什么。就是胡亂地打個比喻嘛。也是為了,為了給趙光成對我們的誹謗,一個有力的回?fù)簦 迸貢贿^,可愛的樣子,倒是讓劉秘書再也發(fā)不起火來。
劉秘書轉(zhuǎn)而沖我和齊夢燕各問了句好,暗發(fā)感慨:“現(xiàn)在整個天龍公司,趙大隊長和齊政委,是陳先生最信任的兩個紅人兒了!趙大隊,齊政委,你們二位,前途無量吶。”
齊夢燕叼著棒棒糖罵道:“別拍我們的馬屁!你和小張是陳先生的貼身秘書,這次又為陳先生受了這么大委屈。你們才是紅人兒。”
劉秘書自嘲地笑道:“我們不是紅人兒,是綠人兒!慚愧,慚愧。”
我以前還沒看出來,這個小劉倒是還挺謙虛的嘛!我笑了笑,隨手扔給劉秘書一支煙,劉秘書接過瞧了瞧,頓時掃了興:“不會吧趙大隊,您月薪幾十萬,還抽,還抽這種煙?”
我有些生氣,沖他一擺手:“不抽還我!紅將軍,我老家出的!價格不貴,但是檔次卻不錯。不比那些動折三十五十一盒的香煙差到哪里去。”
劉秘書趕忙將煙叼上,掏出打火機湊了過來:“抽,我抽!趙大隊賞煙是給我臉,我能不要嗎?”給我點上火,自己才點燃自己嘴里那支。吐了兩口煙霧,劉秘書不由得點了點頭:“這煙是不錯!五塊錢的將軍,比十塊錢的煙還好抽!勁兒大!”
我笑著補充了一句:“適合煙鬼抽!別的煙抽十根,這種煙只需要三支!”
劉秘書虛張聲勢地點了點頭,頗有種‘英雄所見略同’的感慨。
齊夢燕斜瞅著我,皺起了眉頭:“趙龍你是故意裝窮呢還是怎么著?本政委上次給你買的煙,你沒抽?”
我一捏鼻子:“快抽完了!都!還是抽紅將實惠,而且還有種家鄉(xiāng)的親切感。”
齊夢燕道:“那你也抽點兒上檔次的吧?五塊錢一包的煙,會被人鄙視的!北京的農(nóng)民工抽的煙,都比你好!”
我皺眉瞧著她,齊夢燕一吐舌頭扭過身去,不再說話。我補充道:“煙的價值,和人一樣。不是用貴賤來恒量的。人,也并不是非要穿的富麗堂皇,才是好人。”
齊夢燕也沒再爭辯,女秘書望著她笑了起來:“趙大隊長說的是!很受啟發(fā),很受啟發(fā)!”
正說話間,我又聽到外面響起了一陣熟悉的腳步聲。根據(jù)步速和頻率,我迅速地判斷出:陳富生到了!
果不其然,片刻之間,陳富生踩著高昂的旋律,走進(jìn)了辦公室。他今天的穿著有些過于低調(diào),一身運動裝,耐克運動鞋。全身上下加起來,不過一千元左右。
我們紛紛問好,陳富生只是微微地點了點頭。坐到辦公椅上,他一擺手,支走了二位秘書。
我和齊夢燕坐過去,洗耳恭聽陳富生的吩咐。
陳富生從抽屜里取出兩支粗雪茄,遞給我一支,叼上。我為其點燃,自己也點燃。陳富生深吸了一口,吐出幾口煙圈兒:“三件事,要你們?nèi)プ觯‖F(xiàn)在,你們替我去辦第一件事!記住我的話,一件比一件更有意義。”
我笑道:“陳先生盡管吩咐,我們一定全力去做。”
齊夢燕也表態(tài):“是啊陳先生。您說,要我們做什么?”
陳富生嘴角處袒露出一比詭異之笑:“去挖蚯蚓!越粗越好!”
我和齊夢燕頓時大跌眼鏡!事情已經(jīng)再明顯不過了,陳富生想去釣魚,所以想讓我們給他出去刨蚯蚓。此時此刻,我的心里有一種微弱的受辱的感覺,至少我也是一名堂堂的大隊長,掌管幾千人。即使是找人出去挖蚯蚓,還用得著我和齊夢燕出馬嗎?但是轉(zhuǎn)而再一想,陳富生一直高深莫測,或許,他這是一次對我們忠誠度的測驗?
齊夢燕顯然更是將不滿寫在了臉上,噘著嘴巴道:“陳,陳先生,您要挖蚯蚓干什么?”
陳富生笑道:“釣魚啊!小趙應(yīng)該懂,秋天天氣越來越?jīng)觯切┥唐佛D素餌,已經(jīng)起不到什么作用了。魚兒喜歡吃腥,蚯蚓是最佳選擇。”
齊夢燕眉頭微微皺起,卻又像是恍然大悟一樣地說:“對了陳先生,好像外面的漁具店里有賣蚯蚓的呢!我們?yōu)槟I上一大堆,怎么樣?”
陳富生搖了搖頭:“如果能買,我還叫你們過來干什么?”
齊夢燕耷拉下腦袋,不再作聲。
陳富生追問:“怎么,有難度?”
我率先表態(tài):“堅決完成任務(wù)!陳先生您放心,我們一定給您找到最好的蚯蚓!”
齊夢燕沒表態(tài),而是追問了一句:“不是三件事嗎,那第二件事,第三件事,是什么呀?”
陳富生高深莫測地笑了笑:“你們完成一件,我告訴你們一件。如果你們覺得有難度,我可以安排別人去做。”
齊夢燕見陳富生生氣,趕快道:“別別別,陳先生。我們?nèi)ィ∥覀內(nèi)ィ ?br/>
陳富生囑咐了一句:“那就出發(fā)吧!至于用什么工具,你們自己選就行了!”
我們站了起來,懷著一種特殊的心情,走出了陳富生的辦公室。
此時此刻,我終于明白,陳富生讓我們提前換上迷彩服的原因了!在部隊,穿上迷彩服往往意味著兩件事,要么是訓(xùn)練,要么是勞動。而今天,則是后者。
我找后勤部門的人弄了兩把小鐵鍬過來,然后準(zhǔn)備了一個小方盒,裝蚯蚓用。
懷著一種特殊的心情,我們驅(qū)車踏上征程。
齊夢燕臉上掛著濃濃的愁緒,暗自感嘆:“陳先生在故意折騰我們呢!讓我們?nèi)ネ隍球荆撸@太夸張了吧?”
雖然我心里也有百般疑惑,但還是安慰齊夢燕道:“陳先生做事,一定有他的原因。沒準(zhǔn)兒這是陳先生在拋磚引玉,第二件事,第三件事,至少有一件是好事。或者,陳先生是在試探一下我們的忠誠度?”
齊夢燕噘著嘴巴道:“這個老陳,太詭異了!讓我們,掌控幾千人的你,大隊長。還有即將升任副總的我,兩個強強聯(lián)手,去挖蚯蚓-----虧他想的出來!”
我繼續(xù)給齊夢燕做思想工作:“行了,別牢騷了!挖蚯蚓至少還算是一件有意義的事情,能釣魚用啊!我當(dāng)兵的時候,經(jīng)常被領(lǐng)導(dǎo)安排去做毫無意義的事情,比如說,洗煤。但我們還是要去做。這是領(lǐng)導(dǎo)者在培養(yǎng)下屬服從自己指揮的一種重要方式。陳先生嘛,肯定有他的獨特見解。相信我,挖完蚯蚓,肯定有好事。”
齊夢燕追問:“是直覺還是判斷?”
我道:“也有直覺,也有判斷!”
齊夢燕沒再作聲,但是她的眉頭一直皺的緊緊的,舒展不開。
行出五六里路,路過一個漁具店,齊夢燕一拍我的肩膀:“停下停下!這漁具店里肯定有賣!”
我道:“你瘋了!陳先生讓我們?nèi)ネ冢皇侨ベI。你覺得你買的蚯蚓能欺騙得了陳先生?”
齊夢燕道:“那不都一樣嗎?”
我道:“不一樣。買的蚯蚓,大部分是養(yǎng)殖的!或者是野蚯蚓弄回來喂中藥養(yǎng)著。個體都不太大。野蚯蚓不一樣,各種生存環(huán)境,造就了它們各種各樣的身體特征。陳先生要的,是那種又粗又大的!看來陳先生這次是想釣大魚。”
齊夢燕似懂非懂地繼續(xù)置疑:“那我們要去哪兒挖蚯蚓?”
我笑道:“四個字:臟、臭、潮濕。蚯蚓的生活環(huán)境就是這樣,生活垃圾下面,濕麥秸下面,最好是診所里扔垃圾的地方,最盛產(chǎn)蚯蚓。”
齊夢燕臉色變得相當(dāng)難看,忍不住感慨道:“天哪,為什么要這樣對我?太殘酷了!簡直!”
我虛張聲勢地道:“對于垂釣愛好者來說,這是一種享受。”
我們開車駛到了郊區(qū),郊區(qū)的管理畢竟比市里差了很多,很容易發(fā)現(xiàn)垃圾場、臭水溝的身影。而這些地方,恰恰就是蚯蚓最喜歡的藏身之地。
到了一個生活垃圾場旁邊,我停下車子,準(zhǔn)備去戰(zhàn)斗。齊夢燕拉著我的胳膊,試探地央求我:“親愛的趙龍,你能不能照顧一下本政委,自己去挖,我在車上等你!”
我嚇唬她道:“可以是可以!但是你覺得這樣做,會瞞過陳先生的眼睛?”
齊夢燕反問:“陳先生能看出來?”
我道:“當(dāng)然。陳先生讓我們一起戰(zhàn)斗,你要是偷懶,他自然能察覺到!記住我的話,在陳先生面前偷懶,那簡直是自投羅網(wǎng)!沒有誰能瞞得過陳先生的眼睛!”
齊夢燕將口中的棒棒糖抽出,隨手一扔,又是一陣對蒼天大地的埋怨。這也難怪,她是一個愛干凈的女孩子,甚至還有潔癖,怎么甘心在垃圾場里挖蚯蚓?
齊夢燕臉色鐵青地跟著我到了垃圾場上,聞到那種腐臭的氣味兒,她馬上捂住了鼻子,冷哼道:“早知道這樣戴個口罩出來了,臭死人了!”
我沒理會她,兀自地拎著小鐵鍬挖了幾下,幾條蚯蚓被我用手揀了出來,放地盒子里。但是這里的蚯蚓個頭不太大,離陳富生要求的標(biāo)準(zhǔn),還差得遠(yuǎn)。
齊夢燕瞧了瞧那活生生的蚯蚓,忍不住捂著嘴巴一陣作嘔。
我苦笑:“用得著這么夸張嗎?”
齊夢燕這一吐,估計是將腸胃里的殘留食物全部清了出來。她粗喘著氣,表情痛苦地拿紙巾擦拭著嘴巴:“夸張?你忘了我們那次在米線館-----”沒等說下去,嘴角處又開始流酸水。
我開玩笑地道:“我現(xiàn)在終于找到了一樣對付你的武器!蚯蚓!”
齊夢燕皺眉道:“別提這兩個字!別提!”
我繼續(xù)刺激她道:“堂堂齊政委,竟然怕蚯蚓!看來,你這次任務(wù)怕是完不成嘍。”
齊夢燕似是被我激怒了,她咬著牙一抖肩膀,憤憤地道:“誰說的!不就是挖蚯蚓嗎?本政委不怕!”
憑借一種特殊的毅力,齊夢燕手持鐵鍬,極為滑稽地在垃圾上鏟了兩下。劇烈的惡臭讓她緊皺眉頭,漂亮的臉蛋兒上,滿是對現(xiàn)實的不滿。
天曉得,我們此種舉動,有多么滑稽!尤其是齊夢燕,翹著屁股蛋子下鍬的樣子,別有一番風(fēng)韻。
挖了大約有十分鐘左右,從旁邊經(jīng)過一個老頭兒。老頭瞅了我們一會兒,說道:“挖蚯蚓是吧,我跟你們說,這里的蚯蚓太小了,釣魚用的話鬧小魚兒厲害。”
我停止了舉動,瞅了一眼老爺子,笑問:“大爺,您知道哪里有大蚯蚓挖?”
老爺子斜指西北方向:“那邊,離這里大約五百米,有個小診所。診所后面有條臭水溝,那里面的蚯蚓,個頭都很大,都跟小蛇似的。”
我眼睛一亮:“真的?”
老爺子笑道:“上歲數(shù)了,不騙人。”
我直起了腰,沖一旁的齊夢燕道:“走,轉(zhuǎn)移陣地!”
齊夢燕用袖口捂著嘴巴:“什么,還要去挖?這些還不夠用嗎?”
我道:“陳先生要大的!越大越好!”
謝過這位好心的老爺子,我?guī)е荒槻粯返凝R夢燕,迅速地轉(zhuǎn)移了陣地,來到了那個傳說中的臭水溝。
臭水溝旁邊堆滿了醫(yī)用瓶罐兒和生活垃圾,還有一些幾近枯萎的雜草。我們找了個合適的位置,下鍬,開鏟。臭味刺鼻,我盡量降低了呼吸頻率和幅度。
一鍬下去,我頓時被嚇了一跳:一條小蛇般的蚯蚓,扭動著身軀,到了我的腳下。
我從來沒見到過這么粗大的蚯蚓,齊夢燕更是嚇的臉色鐵青,忍不住喊了起來:“天吶,這是蚯蚓嗎?蛇,明明就是小蛇!”
心里難免有幾分驚喜,我將這粗大的蚯蚓裝進(jìn)盒子里,心想陳富生一定很滿意。如此繼續(xù)下鍬,又鏟了幾十條,都大的出奇。估計這里的蚯蚓是食用了診所丟棄的殘余藥物,因此生長的格外粗壯。
滿載而歸,已經(jīng)成為必然。雖然臟點兒臭點兒,但是卻圓滿地完成了陳富生意交派的任務(wù)。哪怕這個任務(wù)對我和齊夢燕來說,的確夠滑稽!
我斜瞧了一眼齊夢燕,正要說話,卻突然嚇了一跳!
天啊,她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