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0章
380章
丹丹在電話中告訴我:她的本名叫安然,她有個胞姐,叫安韻,不過在她很小的時候,就失去了聯(lián)系。丹丹算是半個孤兒,從小便沒有了父母的呵護(hù),在外闖蕩,幸得付時昆收留,并對她進(jìn)行了一系列特殊的培養(yǎng)……
關(guān)于這些,我以前似是了解一些。但是對于丹丹有個胞姐的說法,我卻從未知曉。我的心里不由得生出幾分歉意,我自認(rèn)為自己對丹丹多么關(guān)心,但實(shí)際上,竟然連她的一些基本情況都不甚了解!我真是有愧于心啊!
這個長相極似丹丹的空姐一出現(xiàn),再加上丹丹的一番話,我更加堅(jiān)定了自己的猜測!我多么希望,面前的這個空姐,便是丹丹失蹤已久的親人,胞姐。
待那位美女空姐再從我身邊經(jīng)過的時候,我不失時機(jī)地喊住了她。美女空姐沖我笑了笑:“先生還需要點(diǎn)兒什么?”
我直截了當(dāng)?shù)刈穯枺骸澳闶遣皇墙邪岔崳俊?br/>
一聽這話,美女空姐的微笑不見了,美眸里的眼神也隨著表情在變化,詫異,驚愕。空姐的禮儀在她甜美的表情上完全消失。她的手,甚至變得顫抖了起來。
“您,您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美女空姐驚愕地望著我。
如此一來,果真確定了她就叫安韻。這么說,在茫茫眾生之中,我竟然果真遇到了丹丹那失散已久的胞姐?這樣的場景,是何等的戲劇。
我近乎是半站了起來,仔細(xì)地觀瞧著美女空姐,道:“剛才我說的丹丹,她原名叫安然。你對她,還有印象嗎?”
安韻的表情越發(fā)顯得凝重而驚訝,當(dāng)我在為無意中找到丹丹親人而暗暗慶幸的時候,突然,眼前一花,熱氣撲面,我瞬間感覺到臉上濕淋淋,熱騰騰一片……我嘗到了唇上的咖啡味,滿鼻子都是咖啡香氣。
確切地說,安韻的動作很快,沒有半分征兆。即使神仙都躲不過她的動作,整整一壺咖啡全潑在了我的頭臉上,我的白襯衣瞬間變成深褐色,咖啡香氣溢滿了整個艙間!好在運(yùn)氣不算壞,這咖啡不是滾燙的,但溫度已經(jīng)夠我喝一壺了。我感覺到臉上有點(diǎn)火辣辣的。我苦笑著用手抹去臉上的咖啡水漬,實(shí)在是不明白,這安韻為什么一聽我提起‘安然’,會做出此等舉動?
正在疑惑間,這安韻卻突然又?jǐn)[出了一副示好的樣子,連聲道:“哦……對不起,先生,真是對不起,沒燙著您吧?對不起……”安韻臉上的表情瞬間變幻,歉意,驚慌失措,在她臉上惟妙惟肖。她拿出一條潔白的干凈毛巾擦拭著我臉上與衣服上的咖啡液體,動作很輕柔,她芊芊玉手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晃著,我再一次苦笑,因?yàn)槲铱匆娏肆硪幻战阕呓烙?jì)是空乘組的組長。
這個安韻的演技實(shí)在是高超的很!盡管我不知道她為什么要這樣做!我強(qiáng)忍著疑惑,任由她在自己的身上擦拭著,她身上散發(fā)出了淡淡的香氣,甚至和丹丹身上的有些相仿。
“安韻,怎么回事?”走近的空姐蹙了蹙秀眉。
“我……我不小心把咖啡灑在這位先生的身上,我……不是故意的……”安韻楚楚可憐地小聲回答著,就如做了天大的錯事一般,那小模樣好不可憐,美眸里竟然隱現(xiàn)晶瑩的淚珠。
我心里更是一陣苦笑,本以為替丹丹找到了親人,也正在為這戲劇般的遭遇而感到慶幸,卻被她狠狠地涮了一把,弄我的狼狽不堪。但我實(shí)在是不明白:她為什么要突然對我下手?
那空姐瞪了安韻一眼,緊接著換成禮儀性的微笑:“先生沒事吧,真是對不起,回去我會好好處罰她的,我代表空乘人員向您道歉。”
“……你們是哪個航空公司的?”我隨意問了一句。
“XX航空,先生有什么不滿意可以直接投訴到我們公司,對不起,給您惹麻煩了。”空姐面帶甜美微笑,心里有點(diǎn)緊張。畢竟,被客人投訴,是誰都不希望發(fā)生的!
我道:“我只是隨便問問!”
“請問先生,您是要投訴嗎?”空姐有點(diǎn)不放心,被客人投訴弄不好就會停飛,停飛對于空姐來說是件很痛苦的事情,說不定就永遠(yuǎn)地停飛下去。
“好了,你忙去吧,讓她給我擦拭干凈就行了,沒什么好投訴的。”我笑了笑,確認(rèn)自己還沒那么小肚雞腸。
空姐臉上露出感激的笑容:“謝謝您,非常感謝您,再次向您道歉,先生真是太好了。”
瞧著那名空姐離開,我望著安韻問道:“告訴我,為什么要拿咖啡潑我?”
這時候齊夢燕插話道:“我也很想知道!要不是想知道答案,剛才你就鼻青臉腫了!”她望著安韻,不失時機(jī)地叼起了棒棒糖。
安韻皺緊眉頭,左右觀瞧了一下,臉上露出了不合時宜的尷尬之笑。也許,在大庭廣眾之下,她還懂得收斂幾分。
我催促道:“怎么,平白無故被潑了一身咖啡,還不能問問原因?”
安韻一揚(yáng)頭,放低聲音道:“別在這里裝好人了!告訴我,你們到底把安然怎么樣了?十幾年前,是不是你們把安然偷了去?”
我和齊夢燕面面相覷,敢情這算是什么邏輯!她怎么會把我們聯(lián)想成人販子呢?我趕快解釋道:“安韻我想你是誤會了!我和丹丹,也就是你的妹妹安然,是好朋友。她管我叫哥。”
安韻道:“騙人!快告訴我,安然在哪兒,她在哪兒?”也許是在得知了妹妹的消息之后,安韻變得極不冷靜起來。
齊夢燕插話道:“憑什么告訴你?你這樣對我們,我們還要告訴你她的下落?哼,不可能,你這輩子永遠(yuǎn)別想知道丹丹的下落!除非,你要誠懇地向你面前的這位先生道歉,給他說:我不對,我有罪,我不該往你身上潑咖啡!連說十遍!”
我忍不住想笑,那空姐安韻眉頭揚(yáng)了一下,似是對這突來的情況,有些不知所措。但她畢竟是個機(jī)靈人,倒也果真向我重復(fù)了齊夢燕的話:“我不對,我有罪,我不該往你身上潑咖啡……這位先生,我求求你不要害我妹妹好不好?我們已經(jīng)十幾年沒見面了,我們?nèi)胰硕己芟胨∏笄竽銈儯埩宋颐妹茫帕宋颐妹茫貌缓茫俊?br/>
我和齊夢燕再一次面面相覷。這個安韻,竟然還將我們視為是害她妹妹的元兇!是她腦袋一根筋,還是其中另有隱情?
當(dāng)然,直到后來,我才知道安韻這番奇異舉動的真相-----那很滑稽。
我沖安韻道:“安韻,我再重復(fù)一遍,我們沒有害你妹妹,我們是你妹妹的朋友!”
安韻狠狠地?fù)u頭:“不可能不可能!我妹妹她不可能有什么真正的朋友!不可能!”
我疑惑地追問:“為什么?”
安韻道:“你,你應(yīng)該知道的!你應(yīng)該知道!”
正在我們說話之余,剛才那位空乘組組長再次轉(zhuǎn)到了這邊,見安韻又停在了我的面前,禁不住皺緊了眉頭。
安韻走過去跟她解釋了幾句,那空乘組長點(diǎn)了點(diǎn)頭,轉(zhuǎn)身離開。
而她竟然沒有直接再到我面前來,而是進(jìn)了空姐值班室。齊夢燕扭頭沖我笑道:“這么巧,還真是丹丹的姐姐!不過她這個姐姐疑心太重,把你弄成了落湯雞。一會兒抽工夫,我?guī)湍憬逃?xùn)教訓(xùn)她!”
我道:“不要!也許這其中另有隱情!安韻肯定是聽說了什么,或者由于一種特殊的原因,導(dǎo)致她對所有認(rèn)識她妹妹的人,都心存戒備。”
齊夢燕道:“難道你不打電話告訴丹丹結(jié)果?”
我道:“再等等!”
三五分鐘的工夫,那空姐安韻再次輕盈地走了過來。
這次她一改剛才的風(fēng)格,面帶微笑地問我:“先生,您能不能把安然的手機(jī)號碼告訴我一下?”
我故意將了她一軍:“我為什么要告訴你?”
安韻道:“您可以不說,我也不勉強(qiáng)您!作為一名空乘工作者,我再次對我剛才的沖動行為,表示歉意。對不起!”她沖我鞠了個躬,然后轉(zhuǎn)過身去。
我更是疑惑至極!她的態(tài)度變化的好快啊!而且,盡管是得到了她妹妹的線索,她為什么竟然連問都不問一聲,甚至她也不問問,自己的妹妹現(xiàn)在究竟在干些什么?
明察秋毫的我覺得,這其中定有隱情,而并非是安韻薄情寡義。
“等一等!”我喊了一句,正啟步往回走的安韻止住了腳步。
我再道:“過來!我給你號碼!”
安韻遲疑了一下,倒也果真返了回來。
我將丹丹的手機(jī)號碼告訴了她,她用一種特殊的眼神望著我,然后連個‘謝’字都沒說,徑直去了商務(wù)衛(wèi)星電話跟前。
我確定,她嘗試著撥通了丹丹的電話號碼……
當(dāng)安韻打完電話以后,她已經(jīng)是淚流滿面,整個人像是個淚人兒一樣,走到了我和齊夢燕跟前。
我問了句:“聯(lián)系上了?”
安韻情緒激動地支吾道:“聯(lián)系上了,是,是!她果然是我的妹妹!她是我的妹妹安然!謝謝你們,謝謝你們!是你們讓我們重新找到了失散十幾年的親人,謝謝你們!”
她對我們態(tài)度的突然轉(zhuǎn)變,倒是我極為不解。只見她用手帕擦拭了一下臉上的淚水,一絲含淚的微笑中,她道:“真的對不起,我錯怪你們了!我以為你們是-----剛才安然都給我講明白了,原來你們真的是朋友!”
我愣問:“那你把我們想象成什么關(guān)系?”
安韻略顯尷尬地道:“我還以為-----”她止住了后文,再道:“以后安然會告訴你們的!等你們回北京,我會登門道歉。這一切,簡直太不可思議了!”
見安韻不肯言破,我們也不便再勉強(qiáng)。
安韻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接著道:“安然,也就是丹丹,她,她說讓你給她回個電話過去!”
我馬上愣了一下,并意識到了情況的不妙。安韻剛才的那個電話,顯然已經(jīng)暴露了我們的行蹤。本來,我們并沒有告訴丹丹他們要去日本。
但我還是給丹丹回了個電話,電話那邊,丹丹焦急地道:趙大哥,你和齊政委去了日本呀?
眼下我只能如實(shí)相告:嗯。不去日本,怎么能碰到安韻?這個世界可真是小,你失去聯(lián)系多年的親姐姐,讓我們在飛機(jī)上碰到了,還是個空姐呢!
丹丹嘻嘻地道:是很巧呢!趙大哥真是我的福星哩,我做夢都沒有想到,還能遇到姐姐。趙大哥,我要替我姐姐向你道歉,聽她說她還潑了你一身咖啡,你別怪她,她是誤會了你。
我追問:她為什么會誤會我?
丹丹支吾:因?yàn)?---因?yàn)?----反正一言半語說不清呢,等你回來以后,我再跟你說,好不好?
我道:也好。
丹丹將話題再迂回:你和齊政委去日本干什么呀?
我支吾地道:陳先生讓我們來日本……考察!日本這邊有天龍集團(tuán)的一個分公司。
丹丹道:那怎么會派你們倆去考察啊?
我笑道:我們倆表現(xiàn)比較優(yōu)秀,陳先生比較信任唄。
丹丹倒也沒再說什么,而是囑咐道:那趙大哥你可要注意安全呢,到了日本,別忘了給丹丹打個電話報平安。
我道:放心吧,一定。對了,不要把我和齊政委去日本的事情告訴別人,就你一個人知道,保密。
丹丹道:趙大哥放心吧,丹丹的嘴巴可嚴(yán)實(shí)了呢!
……
掛斷電話后,雖然心里仍有疑慮,卻也頗感欣慰。
回到座位處,見那空姐安韻和齊夢燕侃侃地聊起天來,我淡然一笑,湊近。安韻給我們讓了個位置,像是對待貴賓一樣,禮貌客氣,不時地噓寒問暖。
安韻還提到:“我聽丹丹說,你的功夫很厲害呢。安然可是崇拜你崇拜的要命,說你是個具有傳奇色彩的人物!她給我講了你的幾個事跡,我聽了像是看電影一樣。你真的有安然描述的那么厲害?”
她稱呼丹丹為‘安然’,我乍一聽還有些不怎么適應(yīng),我笑道:“別聽丹丹瞎說,我平凡的要命,哪有什么傳奇色彩啊!”
安韻上下瞅我一番:“我剛才看到你第一眼,就覺得你這個人不簡單呢!你身上,有種與眾不同的氣質(zhì)!”
齊夢燕不失時機(jī)地插話道:“你可別再夸獎他了,他容易驕傲!”
安韻撲哧笑了!
這一路上,安韻為乘客們服務(wù)之余,便會過來陪我和齊夢燕聊天。她說到了她和丹丹之間的姐妹之情,還說到在丹丹很小的時候,便被那可惡的人販子騙走,不知去向……
關(guān)于這些,我似乎并沒有聽丹丹提起過。
東京機(jī)場到了!安韻與我們告別,并說她會過去看望丹丹,同時更會拜謝我們!
走出機(jī)艙,踏上機(jī)橋,飛機(jī)離我們越來越遠(yuǎn)。安韻遠(yuǎn)遠(yuǎn)地?fù)]手告別,那甜甜的笑,與白色的機(jī)身互映,如同春風(fēng)拂來。
此時我仍然覺得不可思議,在飛機(jī)上遇到安韻一事,讓我對丹丹一直以來的虧欠,得到了一定和緩解。能在無意間為丹丹做了這樣一件事,可謂是功德無量。也許,這就是人生的造化罷。
我和齊夢燕一出機(jī)場大廳,便見對面迎來一個穿著日本特種戰(zhàn)服的男子,徑直迎了過來。
我和齊夢燕皆是一怔,且見這軍服男子徑直在我們面前站定,用生硬的中文問道:“請問你們是趙龍,齊夢燕嗎?”
齊夢燕皺眉望著他:“你是?”
軍服男子伸手接過我們的行李:“我是竹下教官!”
齊夢燕疑問:“是岡村先生叫你過來接我們的?”
這位竹下教官笑了笑:“不是,不不,也算是。我是宮和基地的副教官,竹下俊一。”
我和齊夢燕頓時恍然大悟,心想這宮和基地還挺人性化呢!
但剛剛有這個念頭,我就突然發(fā)現(xiàn),這個竹下教官的一只手,突然從行李后面翻了出來,轉(zhuǎn)手的工夫,手上便已握住了一把尖刀!
齊夢燕沒反應(yīng)過來,我見狀后來不及思慮,便趕快撲過去將齊夢燕推開,同時一抬臂,擋住了竹下突然猛刺過來的尖刀,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給予他手腕一擊,得以緩解。
而竹下俊一緊接著揮刀刺來,明晃晃的尖刀,在空中呼嘯而來,直刺向我的胸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