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7章
    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撲朔迷離，讓我根本無法剖析出真相所在。
    陳富生，竟然承認，石川芳子是他安排給我認識的，而許子超那番話，恰與陳富生相矛盾。
    經(jīng)歷了良久的思緒之后，我終于鼓起勇氣沖陳富生追問了一句：“陳先生，我想知道，我們組織，是不是和日本有著什么特殊的關(guān)系？”
    陳富生微微一愣，收斂住中指敲擊桌面的動作，淡淡地道：“關(guān)系當然有，但你現(xiàn)在，還不是應(yīng)該知道的時候。你現(xiàn)在需要進一步熟悉組織內(nèi)的工作，將來你的用武之地，會越來越多。”
    我沒再追問。
    陳富生也是沉默了一分鐘左右，才道：“咱們再聊聊‘‘秘3第17號會議’！”
    我驚詫道：“這個----陳先生，恕我無能，沒能完成這項艱巨的任務(wù)。‘秘3第17號會議’，馬上就要召開了，現(xiàn)在由老頭家里出了這么一攤子事兒，更難下手啊！”
    陳富生笑道：“告訴你吧，收到可靠情報，‘秘3第17號會議’,推遲一周。可能是政府為了更加確保安全，改變了既定的會議時間。這樣，我們就更有時間去研究和破解他們的警衛(wèi)部署方案，這次行動，將是我們正式打響戰(zhàn)斗的先鋒號，一旦成功，中國將進入上下恐慌的局面，我們乘勝出擊，一定能大獲全勝！”
    我驚愕地問：“您的意思是？”
    陳富生從口袋里摸出一串鑰匙，打開了桌子底下的保險柜，從里面取出一個牛皮袋，往我面前一推，神秘地道：“你先看看這個！”
    我不解地接過這個牛皮袋，打開繩扣，里面是一份大約五六頁的文件。
    文件的標題頓時讓我大吃一驚：‘秘3第17號會議’警衛(wèi)部署方案(修訂稿)。
    粗略地翻看了一下內(nèi)容，我更是驚的目瞪口呆！
    我感覺自己的手有些顫抖，我驚愕地盯著陳富生，正要說話，陳富生主動地笑道：“方案弄到了！”
    我驚問：“這是，這是怎么弄到的？”
    陳富生深吸了一口煙，道：“天龍公司想做的事情，還沒有做不到的！”
    我道：“對不起陳富生，我無能，沒能為您弄到！只是，這份方案，究竟是-----究竟是誰弄到的？”
    陳富生道：“這個嘛，你暫時不需要知道。你現(xiàn)在要做的，有兩件事，第一件，就是核實這份方案的準確性；第二，就是在核實無疑的情況下，按照這份警衛(wèi)方案，做一份我們組織內(nèi)部的應(yīng)對方案，你明白什么意思嗎？”
    我滿懷心事地點了點頭：“明白明白。陳先生。”
    我疑惑地低頭細瞧，每一字每一句。從頭到尾，一字不落地看完之后，我的心里，像是被砸了一塊重達千斤的大石頭，壓的我喘不過氣來。
    陳富生一邊用中指敲擊著桌面，一邊望著我：“如何？”
    我點了點頭：“不錯，應(yīng)該是真的！”
    陳富生一笑：“把應(yīng)該去掉，它本來就是真的！”
    我再試探地追問：“我真的不明白，像這么機要的東西，您是怎么弄到的？”
    陳富生見我重復(fù)追問，臉上頗顯不悅：“我是告訴你呢，還是不告訴你呢？”
    我知道陳富生有意瞞我，因此不敢再繼續(xù)追問。我眉頭輕皺地盯著方案，道：“這份警衛(wèi)方案，應(yīng)該是下了大力氣。所有的情況都考慮進去了，而且，還就可能發(fā)生的突發(fā)事件，準備了幾套應(yīng)急預(yù)案。并且，還在警衛(wèi)隊抽調(diào)了幾個警衛(wèi)干部過來，協(xié)助工作。這很像是由老頭的做事風(fēng)格。他向來都是部署嚴謹，考慮周到。”
    陳富生道：“難道，就沒有一點漏洞？”
    我搖頭：“幾乎沒有任何漏洞！”
    陳富生反問：“幾乎？我最討厭這些朦朧的修飾詞。我更不相信什么完美，再硬的鋼，也能化成鋼水，再純的玉，也能雕琢成手飾。什么事都沒有絕對，你現(xiàn)在要做的，就是要找出這個方案中的漏洞。這對我們很重要！我想了想，整個天龍公司整個TL集團，也只有你能勝任！我不管，我給你一天時間，它就是銅墻鐵壁，你也要給我打穿出一個窟窿！我要的是，應(yīng)對方案！”
    我面露難色：“陳先生，我只能說，我盡力而為！”
    陳富生逼視著我：“我相信，你能搞定！”
    我仍然猶豫：“我，我試試。”
    陳富生眉目兇狠地一瞪：“你現(xiàn)在怎么連一點底氣都沒有了？”
    我道：“陳先生，我才當了幾年兵，由老頭是警衛(wèi)方面的權(quán)威，他搞警衛(wèi)工作都幾十年了，像這種級別的會議，牽扯了數(shù)位首長，他一定會嚴陣以待，一只蒼蠅都休想飛進去！如果我盲目地告訴您我能做好，那是騙您。所以，我只能盡力而為，只能試試看！”
    陳富生似是被我的觀點說服了，他微微地點了點頭，卻一瞧手腕上的名表，道：“好，那我現(xiàn)在給你半個小時時間，你把這份方案細看幾遍，我聽你的分析！”
    這只狡猾的老狐貍！
    我在心里暗暗叫苦：我該怎么辦？
    確切地說，正如陳富生所言，再完美的警衛(wèi)方案，也不可能做到盡善盡美，也會有或大或小的漏洞存在。
    這正是我的為難之處！倘若我找不出漏洞，陳富生勢必會對我產(chǎn)生懷疑；但倘若找出，那結(jié)果可想而知，這次重大會議，將會遭受到TL組織的破壞，甚至是有意想不到的后果。
    但是此等狀況之下，我只能點了點頭：“那好，讓我看一下！”
    我假裝仔細地觀瞧方案，實際上卻在思量計策。眼睛的余光中，陳富生正在運籌帷幄地笑著，他中指上那枚頗有殺氣的玉扳指，散放著陣了殺氣。
    剛才我已經(jīng)對這份方案濫熟于心，不需多看。但是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我唯一能想到的辦法，就是拖延。
    半個小時過后，陳富生瞧了一下手表，輕咳了一聲，以示時間到了。
    我會意地抬起頭來，盡量掩飾住心中的不安。
    陳富生簡捷地追問：“如何？”
    我咬了咬牙，道：“這份方案的確是很精密，從警衛(wèi)部署到應(yīng)急預(yù)案，都切實可行。但是我覺得，仍然有細微的地方可以利用，只是，那樣會很冒險！”
    陳富生笑道：“我們的職責(zé)，就是冒險。沒冒險，哪來的成就，哪來的天下？”
    好大的假設(shè)！我敷衍地一笑：“是啊是啊！這么說吧陳先生，我在特衛(wèi)局呆了這么長時間，據(jù)我所知，可以利用的對方弱點，主要有三點：一，哨兵換崗的時機。哨兵換崗那幾分鐘，是哨兵警惕性最弱的幾分鐘，站了兩個小時的崗，哨兵的警惕性，基本上都損耗的差不多了，因此我們動手的時間段，最好是選擇哨兵換崗前十分鐘之內(nèi)，最好；二，最好是能弄到一份警衛(wèi)區(qū)的詳盡地圖，那樣我們可以進一步增加勝算。我雖然可以憑借記憶畫出一小部分，但是畢竟我去北戴河的次數(shù)有限，不可能記的那么全面，完善；三、如果能收買一個警衛(wèi)區(qū)內(nèi)的干部，最好，那樣里應(yīng)外合，我們就更好開展了！對了，還有一點，游泳區(qū)隊經(jīng)常會在海邊進行游泳訓(xùn)練，我們可以利用他們做做文章，比如說，我們可以化妝成游泳區(qū)隊的戰(zhàn)士，蒙混進入警衛(wèi)區(qū)。但這樣做風(fēng)險會比較大，因為門衛(wèi)哨兵，一般對游泳區(qū)隊的帶隊干部和骨干比較熟悉！”
    確切地說，我說的了這幾點，的確都是實情。但是為了博取陳富生的信任，不至于因小失大，我只能象征性地給他一點甜頭。
    陳富生皺著眉頭細細地琢磨了一番，隨即舒展開面容，笑道：“不愧是中南海第一警衛(wèi)！一下子找出這么多切入點，那你剛才還謙虛什么？”
    我支吾地道：“其實這些都不算是漏洞，只能說是順著魚網(wǎng)的網(wǎng)眼兒往里鉆，能鉆進去就能吃到魚，鉆不進去就是魚死網(wǎng)破，甚至魚死網(wǎng)不破。所以說，這些實施起來很有難度，尤其是風(fēng)險，會很大！我們的勝算，很小很小。”
    陳富生兩指一捏：“像芝麻粒兒一樣小？”
    我點了點頭：“甚至，更小！”
    陳富生輕輕地一拍桌子：“那就足夠了！我問你，你有沒有路子能弄到詳盡的地形圖？”
    我搖頭：“不好弄。”
    陳富生道：“我弄！這樣吧，我兩天之內(nèi)把地形圖弄到，交給你！你在三天之內(nèi)，給我弄出一份可行的方案，要分幾種情況。我建議我們可以派出三個小隊，分頭進行，這樣勝算會更大一些，你說呢？”
    我道：“陳先生所言極是。我也是這么想的！”
    陳富生道：“那就好。這樣，你把方案的內(nèi)容好好地記在心里，回去起草咱們方案。記住，方案的內(nèi)容，要嚴格保密，不允許有一個字泄露出去！”
    我道：“明白，陳先生。”
    陳富生小心翼翼地將那份方案重新裝回牛皮袋里，細細地撫摸了一下：“關(guān)系到我們命運的時刻，到了！”
    我試探地追問：“沒那么嚴重吧？”
    陳富生皺眉道：“這不是什么嚴重不嚴重的問題！還有一件事，我想提前摸個底兒！”
    我道：“您指示。”
    陳富生用一副特殊的眼神盯著我：“我想知道，假如我這次派遣你去執(zhí)行這次任務(wù)，你是不是會手下留情？”
    我頓時愣了一下：“不會，不會，應(yīng)該不會！”
    陳富生略顯怒了：“應(yīng)該個屁！會就會不會就不會，前面加個應(yīng)該干什么？”
    我驚出一頭冷汗，趕忙道：“當然不會！不對不對，把‘當然去掉’，不會！我一定會盡我所能，盡一切努力！”
    陳富生這才舒展開臉色，輕輕地拍了一下我的肩膀，道：“這樣最好！咱們組織，就你槍法就好，用你出山，勝券會更高一些！而且，你比較熟悉地形，這次，非你莫屬！”
    我的心里已經(jīng)騰起了陣陣浪花！
    該來的，還是來了！
    我該怎么辦？
    我在心里一次一次地問自己，但是答案，何其艱難。
    我心懷忐忑地點了點頭。
    隨后，陳富生又就那份方案的內(nèi)容，與我展開了討論，我避重就輕地發(fā)表了一番自己的見解，倒也蒙混過關(guān)。
    辭別陳富生的時候，已經(jīng)是下午三點半。
    陳富生再次囑咐我注意保密，方案的內(nèi)容，嚴禁泄露半字。
    我深深地點頭。
    眼下，我已經(jīng)沒有什么好辦法了！接踵而來的蹊蹺事，讓我無法自作決斷，為了確保萬無一失，我覺得還是跟由局長匯報一下，征求征求他老人家的意見。由局長永遠是我背后的高參，我這次潛伏進入天龍公司，很多次都是受了由局長的點化，才化險為夷。雖然說現(xiàn)在我基本上也算是出徒了，但姜畢竟還是老的辣，越是關(guān)鍵時候，越要及時與上線保持溝通和聯(lián)絡(luò)。
    回到凱美瑞車上，齊夢燕正手持小鏡子梳理頭發(fā)，見我回來，她匆忙收起鏡子，面向我反問：“又談什么了，你們？”
    我敷衍道：“沒談什么！談?wù)劰ぷ鞫选！?br/>     齊夢燕噘著嘴巴道：“恐怕，沒那么簡單吧？”
    我皺眉：“那能有多復(fù)雜？”
    齊夢燕咄咄逼人地道：“那我怎么總覺得，你現(xiàn)在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我將了她一軍：“誰心里沒點兒事啊？你敢說，你沒心事？”
    這樣一說，齊夢燕倒是再無語。
    驅(qū)車返回望京大隊部，我的腦子里很亂很亂，因此我開車的速度并不快，始終保持在80邁左右。
    齊夢燕叼著棒棒糖挖苦我：“火車不斷地提速，你卻減速了！”
    我皺眉一笑，馬上緊踩油門。凱美瑞這車提速還可以，一下子向前沖了出去。
    齊夢燕的身體被晃了一下，她怒視于我：“謀殺我啊，你這是？”
    我反問：“你不是嫌速度慢嗎？”
    齊夢燕眼瞧著儀表盤上的指針不斷攀升，臉色也變得煞白起來。
    當指針指向‘150’的時候，她徹底地坐不住了，干脆側(cè)過身向我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開玩笑的！這速度太快了，還是80比較好，這車的合理油耗速度，估計也就80到120吧。”
    我這才重新松開油門，直到速度降到80后，才踩穩(wěn)油門，勻速前進。
    回到大隊部，在經(jīng)過齊夢燕的辦公室之時，她一下子把我拽了進去。
    我掙開她的束縛，皺眉埋怨：“你想干什么？”
    齊夢燕笑道：“不干什么，就是主官之間，溝通一下工作嘛！我們大隊現(xiàn)在的文藝工作開展的有聲有色，你應(yīng)該怎么獎勵我呢？”
    她用一副期待的眼神望著我，那種掩飾不住的嬌媚和風(fēng)采，撲面而來，讓我不由得打了個冷戰(zhàn)。我猛地記起了她今天在酒店的非凡表現(xiàn)，心里更是覺得震撼。
    我輕拍了一下她的肩膀，道：“你想要什么獎勵？”
    齊夢燕道：“那是你的事！”
    我道：“那就好辦了，晚上吃飯的時候，獎勵你一個饅頭！”
    齊夢燕的臉色，刷地變了！
    我沒再理會她，而是拔步離開。身后傳來了齊夢燕原地的抓狂聲……
    坐在辦公室里，我不斷地平定著情緒，前思后想地將最后的蹊蹺事串聯(lián)到一起，回味，琢磨，假設(shè)。
    幾分鐘后，我決定驅(qū)車去一個僻靜的地方，跟由局長取得聯(lián)系。
    果斷地站了起來，我叼著一支煙，摸起桌子上的車鑰匙，走了出去。
    開車到了一個還算僻靜的地方，我觀察了一下周圍的情況，然后果斷地撥通了由局長的電話號碼。
    那邊很久才接聽。
    還沒等我說話，由局長率先興師問罪：想知道由夢的情況你可以自己聯(lián)系！我告訴過你多少次了，我們每聯(lián)系一次，就會增加一次的風(fēng)險。
    我沒有理會由局長的誤會，而是直截了當?shù)氐溃河删珠L，那份，那份方案，在什么環(huán)節(jié)泄露了？
    由局長問：哪份方案……你說的是，北戴河秘3---17號？
    我道：是！就是它！我今天，見到這份方案了！
    由局長那邊，陷入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