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能參加春獵的都是一國重臣,身邊都豢養(yǎng)有武功高強的護衛(wèi),這時,朱榆這個孤君的模樣倒顯得有些可憐。
“護駕!護駕!”
影歌貼近朱榆將她護在身后,拼命的吼著護駕,而趙晉調(diào)教出來的護衛(wèi)軍的素質(zhì)也當(dāng)真了得,她們很快便散開,呈現(xiàn)半弧,阻擋沖來的野獸襲擊,半弧的防勢隨著朱榆等人的逃離迅速的朝著皇城方向挪動。
高長佩自然是沒有拋棄朱榆的,不過在跟隨隊伍撤離的時候,他總覺得心神不寧,情緒也帶上了幾分焦躁,他不自覺的將目光投向身側(cè)的朱榆,卻發(fā)現(xiàn)她此時的臉陰沉的可怕,這還是高長佩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她……
“嗖!”
箭羽破空聲襲來,護衛(wèi)軍有一人應(yīng)聲倒下,很快,密林里面不再奔出食草動物,一只只兇猛的食肉野獸不停的沖來,還涌出了一批批蒙面的刺客。
這次的刺殺行動顯然是有預(yù)謀的,這些刺客同野獸一同出現(xiàn),也不知做了什么手腳全程被這些野獸無視,他們?nèi)谌氆F潮對朱榆等人逐漸形成合圍之勢,樹梢上還不停的有人放著冷箭。
盡管護衛(wèi)軍有千人之多,比刺客不知多了幾倍,可是此時最棘手的其實還數(shù)這些發(fā)了狂的野獸,護衛(wèi)軍與野獸廝殺的同時還得抵抗刺客們的圍攻,很快死亡人數(shù)已經(jīng)接近百數(shù),而陣型也迅速被沖亂,朱榆等人岌岌可危。
“皇夫小心!”
青竹只見一道寒芒閃過,他腦子還沒反應(yīng)是怎么回事,身體已經(jīng)主動擋在了皇夫的身前,生生接下來襲來的箭羽。
“竹兒!竹兒!”
青竹倒在人血和獸血堆積出來的血泊里,高長佩呆愣的跪在地上,他的手想要觸碰一下青竹,可是卻害怕因為他的觸碰讓青竹受到二次傷害,所以他的手指只能在虛空無助的顫抖著,這樣的高長佩也是朱榆第一次看到。
朱榆收回目光,掃視著這場混亂血腥的烈獄場面,她的手指在袖中不停的摩梭著,眼中更多了幾分清明。
“陛下,屬下帶您殺出去。”一個聲帶嘶啞的女聲出聲提醒。
沒想到,趙晉留在朱榆身邊的暗衛(wèi)到成了她此時生機的豁口,這些暗衛(wèi)可都是內(nèi)家高手,雖比不上徐文昭那般,放在武林卻也是一方好手。
朱榆沉吟片刻:“你過來,按朕說的做……”
很快,混亂戰(zhàn)場的四角同時被沖出一個通道,其間各沖出三個女人,飛速的朝著四個不同的方向奔離,而其中一個女人的肩上必扛著一個人,并用黑斗篷蓋住全身,讓人完全猜不出她們身上的人都是誰。
“狡猾”
藏在樹上放冷箭的男人看到四個不同方向逃竄的背影,倒也沒有過多的情緒變化,只是將哨子放在嘴邊吹響。
本來還在與護衛(wèi)軍廝殺的刺客們聽到哨音之后,立刻如潮水一般褪去,分成四批,騎上早暗中撒過藥水,不被野獸襲擊的駿馬,朝著四個不同的方向追擊而去。
一刻鐘過去,離開了野獸堆,駿馬逐漸拜托了恐懼的狀態(tài),朱榆這邊的追兵很快追擊而來,暗衛(wèi)的使命第一要務(wù)本就是護衛(wèi)主人的安危,不計任何代價!
扛著朱榆的暗衛(wèi)不理身后狀況,繼續(xù)提升輕功的速度,而剩下兩位已經(jīng)自動轉(zhuǎn)身迎擊敵人,感受到這些暗衛(wèi)意圖的時候,朱榆心叫壞了。
果然,當(dāng)兩名暗衛(wèi)掉頭迎敵的時候,這些追兵竟是突然勒馬掉頭,不留任何煙火氣的離開了。
“放朕下來!”
朱榆突然劇烈的掙扎起來,那個嗓音嘶啞的暗衛(wèi)頭子見狀,只得將朱榆輕柔的放落地面,迎來的便是朱榆滿臉怒氣呵斥。
“你……你們真該死!誰讓你們擅作主張的!這些人果然都是針對皇夫來的,你們這般不計后果的想要攔住他們,已經(jīng)暴露了朕的身份!現(xiàn)在皇夫恐怕更皆危險了。”
朱榆也知道現(xiàn)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直接朝著來時的方向走去:“你們先趕去皇夫方向,將人救下。”
“陛下!”三名暗衛(wèi)同時跪地不起,她們在抗命。
朱榆的怒氣很快就消失了,見到暗衛(wèi)們這般模樣,更是露出了似笑非笑的表情,盯著暗衛(wèi)頭子低垂表示臣服的腦袋,用最平和的音調(diào)發(fā)出了最冷酷的命令。
“朕不管你們用什么方法,現(xiàn)在立刻馬上趕過去,就算你們所有人都死光了,他也不能有任何閃失!”
“陛下……”
“內(nèi)相不在這里,朕就是你們的主子,這天下還姓朱,怎么?你們要抗命!若是去遲了一步,傷到皇夫分毫,朕會讓你們跟著嘗嘗水牢的滋味!”
聽到水牢,三人皆是身體一抖,卻還是沒有沒有放任朱榆孤身一人的打算。
“咻!”
朱榆從腰間取出一個物件舉向天宇,卻也沒見天上有什么變化,可朱榆做完這個動作之后臉色恢復(fù)了幾分柔和:“消息我已經(jīng)發(fā)出,不消一盞茶的時間,內(nèi)相的人也會來找朕的,你們現(xiàn)在趕緊去救下皇夫。”
“是!”在朱榆軟硬兼施之下,三人終于領(lǐng)命。
待三人飛速離開之后,朱榆終于松了口氣,心里的急躁也少了幾分,高長佩于她真的太很重要了!
“可千萬不要有事啊……”
朱榆也知她此時什么也做不了,一味的焦急只是讓情緒變得越發(fā)糟糕而已,她也沒貴胄的講究,尋到一塊稍稍平坦的石頭便一屁股坐了上去,目前她需要做的就是等著人前來將她接走。
可是屁股都還沒有坐穩(wěn),朱榆便被突然抖動的林蔭牽引了心神,她心神一緊,不會那么倒霉吧……
朱榆已經(jīng)迅速的站起身,與身后抖動的叢林拉開了距離,手中拿著起身時隨便撿起的木棍,很快,樹葉被撥開,朱榆也終于知道她今天就是來到到大霉的。
出現(xiàn)的是一只一瘸一拐的老虎,朱榆與那雙明亮到泛出幽光的眼睛再次對視,她立刻便確定了這只是她前不久準(zhǔn)備射殺的那只,此時,它重傷的部位已經(jīng)不再流血,顯然也已經(jīng)人認出了這個本來要殺了它的人類。
老虎并不會以為重傷而失去野性,它齜著牙立著尾巴開始在朱榆的面前左右搖晃著尋找攻擊的機會。
朱榆呼吸都變得有些粗重,腦袋上冒出豆大的汗水,在這樣的僵持下,朱榆選擇率先動作,她清楚自己的斤兩,知道在重傷的猛虎爪下依舊只會變成它的美餐,不過卻并不是十成十的死局。
朱榆剛后退了一步,就引來了猛虎的猛烈反應(yīng),它一個虎撲兇猛的沖向了朱榆,威勢依舊恐怖,不過因為重傷剛恢復(fù)兩分元氣,所以虎撲的速度并沒有想象中的恐怖。
就算是朱榆,加快了后撤的步子也堪堪的躲開了第一次撲擊,之后,朱榆用出了她能使出的最大力道,將手中的木棍朝著猛虎的腦袋砸去,砸完之后也不敢檢查自己的攻擊,匆忙的朝著密林更深處逃去。
才跑出百米,朱榆便聽到了身后猛虎憤怒的嘶吼,顯然已經(jīng)從剛才的攻擊中緩過來了,朱榆死命狂奔,心跳急速運轉(zhuǎn)宛若如雷鳴,不過她也并沒有失去理智的瞎跑,她記得這獵場有一個地方……
朱榆已經(jīng)能夠聽到腳蹄重重落地的聲音,和野獸粗重的喘息聲,這種生死極速的感覺倒也真是刺激,或許是因為大腦劇烈運動缺氧的原因,這種時候朱榆的腦子里面竄出來的居然是這個。
“吼!”
賽跑,人怎么可能會比得過猛獸,哪怕是受了重傷的猛獸,朱榆的后背突然受到了巨力沖擊,這一擊她似乎感覺自己的內(nèi)臟都快被拍出來,按理說,人類若是被幾百斤的猛獸撲擊成功,那無疑已經(jīng)走上絕路。
可不知算不算幸運,朱榆對逃竄的目的地本來就只記得一個大概,對周圍地形更是不清楚,若她能再多跑幾步便能看到前面是各無路可逃的陡坡,所以猛虎的這一撲擊直接將朱榆推了下去,也算是躲過了猛虎的牙口。
既然是陡坡,就算摔不死,掉下去也得夠嗆,坡道山石、樹蔭枝椏將朱榆全身撕裂出了大大小小的傷口,可這些傷勢朱榆都已經(jīng)感受不到疼痛,猛虎的撲擊可不會仁慈的收起利爪。
所以比起那些細碎傷勢,后背深可見骨的抓痕才是要命,幸好沒有傷到骨頭,朱榆狼狽的站起身,這一路她頭上的珠釵都已經(jīng)掉得干凈,不過她的手中依舊攥著一只金釵,哪怕跌下陡坡也沒有將它弄丟。
聽著身后的水聲,朱榆終于露出了喜色,沒有搭理快要跳下陡坡的猛虎,她轉(zhuǎn)身沖向了不遠處年久失修的吊橋,她上一次的春獵曾來過這里,趙晉見吊橋年久失修,自是沒讓朱榆過去,而朱榆也勸阻了趙晉讓人修繕的打算。
畢竟一年才來一次,而對面也沒有必看的景象,沒必要浪費這些人力,朱榆很慶幸她當(dāng)時的決定,要不然修繕過的吊橋再鋒利的釵子要想隔斷可都得花些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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