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想不通的大狀元
,小秀才和大獵戶 !
林安腳步一頓。
他前幾日把張家祖孫送走,其實(shí)就該把他問張家要嫁妝的事情告訴林婉了。
可是每每話到嘴邊,看到林婉神思不屬的模樣,林安就不大能開得了口。
他先前只當(dāng)張燦是一心喜歡林婉,林婉對張燦雖有喜歡,卻還不至于那么情深。可是現(xiàn)下看來,林婉并非不情深,而是她性子如此,本就溫婉謙遜,即便是情至深處,也依舊是一副淡淡的模樣,讓人看不出深淺。
也正因沒有看出林婉的心思,再加上張家的確不適合林婉,他才會將那件事情大包大攬,自行解決。
當(dāng)然,前日白遠(yuǎn)給張燦診過脈后,傳過來的消息,更讓林安下定了決心。
——兒女問題自古都是難題。
雖然就林安來說,張燦就是真的沒法子令女子有孕,只要能和林婉過正常的夫妻生活,二人去抱一個無父無母的孩子過來,當(dāng)自己孩子養(yǎng)著也是可以的。
但是,林安最怕的卻是張家遷怒。
在林婉之前,張家人只當(dāng)那等虎狼藥,只會威脅不姓張的女子的身體,雖然愧疚,但咬牙發(fā)發(fā)狠,想著在余下的時間里補(bǔ)償那女子,如此也能讓自己心中安慰,權(quán)當(dāng)這件事情是無奈之舉。
可是,現(xiàn)下因?yàn)榱滞瘢瑥埣疫@等虎狼之藥的副作用更顯現(xiàn)出來,張家人也才知道那等藥對張家子嗣的壞處。自來死者為大,張家人沒辦法去因此責(zé)怪自己的祖上糊涂,怪祖上因一時之利,毀了張家傳承,張家所能遷怒的,只有把這件事情鬧出來的林婉一人而已。
原本張家該惱的,最該是張家祖上,最該遷怒的,也該是林安。可惜無論是死者為大的張家祖上,還是已經(jīng)做了縣令的林安,張家誰都遷怒不了,最后只能遷怒林婉一個。
試問這種情形下,林安怎么敢把林婉再送回張家?
張燦再好,也敵不過張家如今的情形。
因此林安遠(yuǎn)遠(yuǎn)地站著,看了林婉好一會,終是離開。
林安離開不久,原本待在房間里的林姝才走了出來。
她走到林婉身邊,嘆氣道:“哥哥定然是為了大姐想,才會這樣做,大姐何苦自擾?那張燦,當(dāng)真就這樣好?讓大姐如此不舍?”
林安有些話不愿意對著林婉講,又怕林婉鉆死胡同,想事情想的極端,就只好先對著林姝說了一通,讓林姝看準(zhǔn)時機(jī)安撫林安。因此林姝才會知道這些。
林婉的目光依舊黏在那些嫁妝箱子上,聲音低低地道:“我知道,哥哥是為著我好。”
所以,她才甚么都沒有說,甚么都沒有鬧,任由林安幫她做主。
林姝不解道:“那既然大姐明白,為何還要盯著這些箱子看?可是擔(dān)心張家將來會來鬧?哥哥說了,當(dāng)初張家給的聘禮,哥哥是給大姐充作了嫁妝一塊送過去的。現(xiàn)下張家是把聘禮和嫁妝一道送了過來,哥哥不愿占張家便宜,干脆將張家的聘禮全部折了現(xiàn)銀,都給張家送過去了。張家那邊也都把東西收了下來,還說下個月張家老爺就會來商議和離的事情——”
林姝不甚說漏了嘴,登時訥訥不敢言,更不敢看向林婉。
林婉卻把目光從那些箱子上移了開來。
她看了十分心虛的林姝一眼,知曉林姝之所以會心虛,也只是為著擔(dān)心她而已。
如此想罷,林婉只微微一笑,道:“我并未擔(dān)憂張家,我只是……只是在想一件事。”
她真的沒有擔(dān)憂張家。
她在張家住了一年,對張家上上下下、老老少少的品性多少都有些了解。知道張家祖上從商,最識時務(wù)不過,再加上這一次的事情,又是張家過錯在先,哥哥為了她出頭,張家既沒有理,又沒有實(shí)力反抗哥哥,如此一來,張家妥協(xié)是必然的事情,林婉對此并不奇怪。
她只是在不由自主的擔(dān)心一件事,擔(dān)心一個人。
張燦被張家保護(hù)的那樣好,性子那樣天真,他,可能接受得了這樣的結(jié)果?
他,可還好?
林姝年紀(jì)還小,并不知“情”之一字,見林婉的目光又落在那些嫁妝箱子上,歪著腦袋,皺著臉想了好一會,最后只得道:“大姐莫要多想了,你的身體還是被張家給害得。哥哥看在大姐的份兒上,沒去告張家一個故意傷人性命的罪名,已經(jīng)是對張家仁至義盡了。大姐先好好調(diào)養(yǎng)身子,待過了這一年,哥哥定會為大姐再做打算的。”
林婉喃喃道:“再做打算?做甚打算?”
“當(dāng)然是再嫁人了!”林姝不解道,“哥哥說了,初嫁從父母,再嫁當(dāng)由身。再選人時,大姐可以自己來選!”
當(dāng)然,林婉要選的那些人,也必然是林安先看過一回,審核過的了。
林婉微微嘆了口氣,輕輕扯了扯唇角。
情之一字,明知不該,卻不能不想。
林姝安撫過林婉后,轉(zhuǎn)頭就把林婉的反應(yīng)一一告訴了林安,最后她還很是疑惑地道:“哥哥,大姐是怎么了,明明張家這樣不好,還做了那等惡事,為何大姐還要想著張家?”
林安笑道:“婉兒沒有想著張家。她想著的,是一個人。”
當(dāng)初將林婉許給張燦時,林安也是提前問過林婉的,得了林婉的同意,才和張家結(jié)下這門親事。
林婉性子溫婉,又因汪氏之故,幼年時在林家很是受了十幾年的磋磨,因此有段時間,很是期盼能通過成親,擺脫這種磋磨。而這時候的女子成親,向來都是奔著一輩子去過的。
林婉是真心期盼能和張燦一輩子走到頭的,可是張家做下那等惡事后,林安怎能容得下張家?當(dāng)下就斬?cái)嗔怂蛷垹N的姻緣。
林婉因此而難過,也是應(yīng)當(dāng)。
“過段時日就好了。”林安不知道是在安撫林姝,還是在安撫自己,“張燦,他不適合婉兒。過段時日,婉兒就能自己想通了。”
林姝張了張嘴,心說,真能想通么?她怎么覺得,大姐喜歡那個張燦,也喜歡得不得了呢?
且不提此事如何,因張家主動說了和離的日子,林安不好再催,就暫時將這件事放下,專心處理搬家和縣衙事務(wù)。
獵戶一心想著和他的林安住在隔壁,然后就能每晚暗度陳倉,因此兩座房子修繕的很快,不過四五日,就已經(jīng)修繕完畢,他自己因南北通商一事,賺了不少銀錢,因此動手就把自己的住處收拾好了,只等林安來住。
林安也很快令人把東西都從縣衙搬了過去。
縣衙雖然看著安全,無人輕易敢靠近,但是縣衙后院的確有些窄小。眼看著林婉心情不好,林安現(xiàn)下又抽不出空來去陪林婉、林姝去郊外走走,只能從窄小的縣衙后院搬去另一處寬敞些的地方,也好讓林婉心情好上一些。
待搬完家,林安就埋頭在了處理縣衙事務(wù)上。
縣衙事務(wù)倒也不算繁忙,只是林安剛剛接手,微微有些手忙腳亂。
況且他除了要接手華安縣的事務(wù),還要從華安縣的稅收中,撥出一部分用在太子令他做試驗(yàn)的學(xué)堂和嬰兒島的事情上,因此頗為下功夫的和華安縣的縣丞等人吵了幾架,這才將事情定了下來——此事秋后收了商人稅賦再說。
林安因拿了太子的銀子,卻不打算等他們,只等著把計(jì)劃書寫好,就慢慢開始選地蓋房子,解決這件事情。
當(dāng)然,除了忙太子交代的事情,林安自己的事情也要忙。
眼看著林婉也歸家了,林安總得再多賺些銀錢養(yǎng)家,待林婉再嫁,也好多給她些銀子傍身。
如此一想,林安就在華安縣開了四五家的火鍋店和麻辣燙的鋪?zhàn)樱患視唬€有兩家冰鋪——只等天氣炎熱,這冰鋪就能開始大賺特賺。又因華安縣太小,賺些吃食錢還有可能,但是冰鋪的話,他最多也只能開上兩家,再多了,可就沒人肯買冰了。
所以林安就著家仆去州府開了三家冰鋪,把華陽縣的兩家冰鋪又重新開了起來。
賣冰本就是無本生意,林安現(xiàn)下也就只有這一樣能多賺些錢,當(dāng)然不會放過。
除了這幾家鋪?zhàn)樱职惨蜻€惦記著養(yǎng)淡水珍珠的事情,就托了獵戶的商隊(duì),去臨海的地方幫他找些自己就會養(yǎng)珍珠的人,又將前世他所知道的人工養(yǎng)殖珍珠的事情,一一寫在紙上,再細(xì)細(xì)推敲一番,只等著養(yǎng)珠人來了,和他們一起探討改進(jìn)養(yǎng)珠一事。
不過,養(yǎng)珠需要時間,一兩年里,他是別想著收回成本。林安腦袋又轉(zhuǎn)了轉(zhuǎn),就想著再做一門營生。
只是該做甚么?
藥膳?首飾鋪?zhàn)樱窟€是開上一家大酒樓?
從前他只是個小秀才,手里頭縱使是有錢,也不敢拿出來開太過顯眼的鋪?zhàn)樱卤挥袡?quán)勢的人看上,把他的鋪?zhàn)咏o奪了去,讓他白白做了一回嫁衣裳。
可是現(xiàn)在卻不同了。
現(xiàn)在他既做了華安縣的縣令,就能用門下的奴仆做一些大一些的生意,哪怕是被人盯上,旁人一見他的身份,倒也不敢輕舉妄動。
林安想罷,腦袋里轉(zhuǎn)了起來。
生命不止,賺錢不息。他總得好好想幾個賺錢的法子。
而且賺錢之余,還能令他有時間處理縣衙的事務(wù),回家陪陪家人,再等休沐日帶他們出去走走,如此才是美妙。
且不提林安如何讓自己忙碌的連休息時間都減少,以此去忽略林婉的事情,獵戶被林安接連忽略數(shù)日,先前還沉著氣,耐心等著,待林安再一次的在他面前走神,獵戶終于忍不住,上前一步,光天化日,大敞著門,就把他的小狐貍給壓到了踏上,很是親吻了一番。
小狐貍的唇,還是像從前那么軟,讓他碰了上去,就絲毫不肯離開。
小狐貍的眼睛,仿佛會說話一般,一個字不說,只拿眼睛看著他,獵戶就仿佛聽到了小狐貍的千言萬語。
當(dāng)然,最美妙的,還要當(dāng)屬他按著小狐貍,用唇舌征服小狐貍的過程。
一步一步,讓原本還強(qiáng)硬的小狐貍,因他而癱軟柔弱,多情勾人。
……
“混蛋!”良久,林安終于被獵戶放開,止不住的罵道,“大白天的,三哥你做甚么?”
又不是大晚上,夜半無人私語時,做那等事情,他還能完全接受。這可是大白天啊,萬一一個不小心,兩人擦槍走火可怎么辦?
獵戶能忍,可是,萬一擦槍走火的那個人是他,那可怎么忍?
好在獵戶不知道林安所擔(dān)心的是自己不能忍受那等事的事情,只道林安是在氣他方才的行為,只板著臉道:“是你忘了一件事,我自要懲罰你。”
一句話說的林安立刻瞪大了眼睛:“我忘了甚么事情?就是忘了,你說給我聽就好,為甚要懲罰我?還有,親吻也是懲罰的一種?”
獵戶意味深長的往林安的下三路看了一眼,道:“不,這只是懲罰的開始。剩下的懲罰……等到了夜里,三哥再來討要。”
林安:“……”這可是自己挖了坑自己跳?
他怎的忽然這樣嘴欠?
林安心中兀自郁悶了一會,又開始追問獵戶,他到底是忘記了甚么事情,怎的他一點(diǎn)都想不起來?
可是獵戶卻像是嘴巴被縫了線,一個字都不肯吐露,只拿一雙黑漆漆的眼珠子盯著他看。
林安還想不到到底是什么事情,卻早早被獵戶的一雙眼睛看的心虛了。
到底是甚么事情?
難道是最近太忙,沒空陪獵戶?
可是也不對啊,他每天晚上,都在很親密很親密的陪著獵戶這樣那樣啊。
或許是他最近和甚么人走得太近,讓獵戶吃醋了?
林安擰著眉細(xì)思,但是也不可能啊,他身邊一直跟著獵戶,一旦他和誰走得近了,獵戶才不會做那等秋后算賬的事情,獵戶一般當(dāng)場就上前去阻止了。是以根本不會有事后吃醋的事情發(fā)生。
那該是何等事情?
林安再拿眼睛去看獵戶,獵戶卻不看他,只拿著他的弓開始擦拭。
林安心生嫉妒,恨獵戶只看弓,不看他,一副把那張弓當(dāng)成了小老婆的模樣!
等等!
他好像想起來自己忘了做甚么事情。
前些日子,他曾說要置辦一個靠山的小莊子,好方便獵戶打獵休息。可是后來事情太多,林安又心情不好,就不小心把這件事情給忘記了。
“我、我已經(jīng)著人去看地方了。”林安壓根不敢說自己忘了這件事,只道,“只是事情太多,地方太多,要慢慢選。三哥且再等上一等。很快就能找到地方了。”
獵戶又哪里是真的介意這些?
他見他的小狐貍討好的看著他笑,一雙小酒窩若隱若現(xiàn),心中就忍不住柔.軟了起來,嘆道:“這些都在其次。可是媳婦兒,你最近因何心緒不寧?三哥看你,最近只顧著忙,連你原先最親近的弟妹,每天也只去看上一眼,匆匆忙就回來了。你到底在擔(dān)心甚么?怎么會這般不高興?”
獵戶和他的小狐貍每天都待在一處,就是到了晚上,他們還要睡在一處,他對小狐貍的了解比對自己還多,因此小狐貍一難過,他就看出來了。
更何況,小狐貍不單單是白天難過,就是到了晚上,小狐貍還會偶爾夢囈。
小狐貍不好受,獵戶就不好受,因此才會這般,問了出來。
林安張了張嘴,想了半晌,說不出話來。
獵戶摸了摸林安的臉,然后大手就開始下滑,落在林安的衣領(lǐng)處,解開了兩個扣子。
林安:“……”不帶這么威脅人的!
可是這一招雖說陰損,但還是很管用的。
林安終是嘆道:“我只是在想,我是不是做錯了。”然后就把林婉惦念張燦的事情,說給了獵戶,末了道,“我只是想讓婉兒過得快活。張燦可以讓婉兒快活,但是張家不行。而且,最重要的是,張家人的品性,我信不過。”
張家人能在他風(fēng)光無限時,就對林婉下黑手。那么他日,他若風(fēng)光不再,張家人又會做出甚么事情?
如果林婉有親生子,林安還能相信張家不會過分。可是,現(xiàn)下從白遠(yuǎn)傳來的消息看,林婉如果真的回了張家,有親生子的可能性極低。那種情形下,張家人還有甚么可顧忌的?
就算他知道張燦心悅林婉,可是張燦能護(hù)得住林婉么?
林安始終不肯放心,因此才會直接和林家提了和離的事情。
這個時候,雖然和離的女子不太好再嫁。但是以他的官位,讓林婉就近嫁一個有秀才或舉人功名的人家,也并不太難。只要那家人的人品過得去,以林安如今的地位,并不擔(dān)心林婉過得不好。
退一步說,如果林安將來真的沒了如今的官位,林婉那時也該有了自己的孩子。母以子貴,林婉出嫁的那家人,單單是看在林婉的孩子和豐厚的嫁妝上,也不該對林婉做些甚么。
獵戶只問:“媳婦兒覺得,你做的不對?”
林安道:“對當(dāng)然是對的。張家人不可信,我不能安心把婉兒送回去。可是,”林安話鋒一轉(zhuǎn),抿唇道,“可是,婉兒心中,惦念張燦。”
林安并不覺得自己錯了,可是,眼看著林婉一日比一日瘦,偶爾彈琴,琴音中,纏纏.綿綿,處處是情,處處是思。林安聽了,如何能不多想?
“難道是我錯了?”林安忍不住道,“我只沒料到,婉兒會如此情深。”
他只道張燦有一顆癡心,會癡戀林婉。可怎么也沒想到,林婉平日看著淡淡的,心中竟也沒逃過一個“癡”字。
林安想,如果林婉再這樣下去,說不得有一日,他真的要不得不妥協(xié)了。
獵戶道:“那林婉可求過你,讓你不要這樣做,不要和張家和離?”
“并無。”
“林婉可對你說過,她心中只有張燦,求你想法子讓她歸家,然后讓她和張燦單獨(dú)搬出張家?”
“亦無。”
張燦是張家獨(dú)子,有無官身,單獨(dú)搬出張家……這怎么可能?
獵戶道:“既然她甚么都沒說,可見是懂事的。知道你做的這一切,都是為著她好,所以愿意一切都聽你的。那你還擔(dān)心甚么?”
擔(dān)心甚么?自然是擔(dān)心林婉心中難受,日漸消瘦。
林安心中嘆了口氣,埋首在獵戶肩膀上,卻不說話了。
獵戶沒有妹子,不知道有妹子的苦。他是為著林婉好不假,知道林婉聽話也不假,可是,他也是希望林婉能高高興興的。
如此他為林婉做了許多,沒讓林婉高興,卻讓她因思念而衣帶漸寬,林安真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后悔。
“莫怕。”獵戶拍著小狐貍的背,慢慢道,“會有法子的。張家不是說了一個月后,才來探討和離的事情么?說不得,這一個月里,張家就會有什么轉(zhuǎn)機(jī)。”
轉(zhuǎn)機(jī)?
能有甚么轉(zhuǎn)機(jī)?林安心道,就算張家有轉(zhuǎn)機(jī),他也沒法子說服自己,讓林婉再回那等龍?zhí)痘⒀ò ?br/>
一個月后,獵戶一語成讖,張家真的有了轉(zhuǎn)機(jī)。
張燦是穿了一身孝衣進(jìn)的林家的門。
林安當(dāng)下一愣,忙忙將已經(jīng)瘦成竹條是的張燦給攙扶住了。
“你、你這是……”林安心中一跳,道,“你們家,這是誰沒了?”
張燦面容哀傷,卻沒有淚,平靜道:“是我曾祖。張家祖上的那等丑事,被張家這幾代的姻親知道了,俱都來鬧,曾祖先前還據(jù)理力爭,結(jié)果曾祖母和祖母原本是一家,他們以捅出這件事情為由,把曾祖母和祖母的排位和嫁妝,俱都要了回去,還說要讓亡人和離。曾祖母的一件東西,都沒有留給曾祖父。他們走后,曾祖父緊接著就病倒了。”
然后一病不起,死在了床榻上。
林安心中只道不好,道:“那你來……”
張燦定定的看了林安一會子,一甩下擺,就跪了下去:“我來接婉兒歸家。”
曾祖父去世,林婉還沒有和張家正式和離,自然還是張家的人。曾祖父的孝,林婉也要守。
林安當(dāng)下就覺不妙,臉色鐵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