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有連襟的小秀才
,小秀才和大獵戶 !
獵戶見林安發(fā)懵,兀自捉了林安的手,放在掌心,摩挲起來。
林安這才回過神來,反捉了獵戶的手,急急道:“去邊境?你去邊境作甚?打仗?不是說再不去打仗了么?”
他還記得,獵戶說過自己并不喜歡打仗,甚至在軍中從前的軍功,除了一部分是記在獵戶名下,獵戶退役前,還有個百戶長的官職;剩下的大部分,則是記在了獵戶二哥和太子看上的人才身上。
獵戶對此也并無不滿。畢竟對他來說,軍功越大,越不容易退役,反倒因他把功勞分出去一部分,他退役時有了二哥的幫忙,相對容易得多。
只是獵戶明明心心念念的就是回到家鄉(xiāng),過普通人的生活,這次又怎么會突然想要回去戰(zhàn)場?
林安心中其實(shí)有了想法,可是他卻說不出來。只抓著獵戶的手,越抓越緊。
獵戶卻笑了:“從前是不打算回去的。但是……”他用另一只沒被小秀才握住的手,摸了摸小秀才的臉頰,道,“但是三哥現(xiàn)下卻有了媳婦兒,媳婦兒就要考舉人了,明年年初還能考進(jìn)士。三哥總不好一事無成。好歹,這次回來,也要弄個閑職來做做。”
獵戶這話,林安哪里肯信?
“那你方才為何要說成親的事情,等那一位坐了那把椅子再說?”林安雙目微紅,“你可是與那一位有了甚么交易?他才會同意?”
獵戶原本是不打算說給林安聽,可是見林安這樣執(zhí)著,才道:“只是順便而已。”畢竟那一位,也是一心喜歡男子。雖然不知為何有了庶子,可是心思還是大多在二哥身上。獵戶心中有數(shù),即便他不說,那一位,將來也會改變男妻地位。只是時間早晚而已。
然后獵戶便不再提這件事,而是抱著小秀才叮嚀許久,又將他不知從哪里搜羅來的,各地有名氣的學(xué)堂里有名的夫子們,猜測的題目或是磨練弟子的題目和夫子指導(dǎo)的答題思路給拿了一包袱出來。
“這些鄉(xiāng)試的東西來的有些晚,媳婦兒有空看看便好。”獵戶抿唇,又道,“會試和殿試的題目,九月前,就會有人給媳婦兒送過來,媳婦兒只管看就是。”
林安道:“你怎知我就能過了鄉(xiāng)試?或許我根本考不過鄉(xiāng)試。那些會試和殿試的東西,又有何用?”
獵戶只笑:“媳婦兒是要做狀元的,還要被欽點(diǎn)六品官,那些東西,豈會無用?”
林安:“……”他先前說的狀元不狀元的,其實(shí)只是玩笑話來著。可嘆獵戶偏偏當(dāng)了真……
林安忍不住臉紅:“我不一定能考進(jìn)一甲……”二甲進(jìn)士他還有些信心,一甲的狀元榜眼探花什么的,林安其實(shí)沒太有信心……
獵戶立刻道:“那定是那些人沒有眼光!媳婦兒有狀元之才,若上面不給媳婦兒欽點(diǎn)狀元,便是上面的人有問題!絕非媳婦兒之過!”
林安:“……”有些羞愧和不好意思,但還是很高興,“我、我會努力。”
然后林安問清了獵戶后日一早便走,心中沉了沉,便決定這明日不去州學(xué),一整天都陪著獵戶。
獵戶想了想,才道:“也好,媳婦兒和旁人不同,是能考狀元的,歇息一日亦無妨。”
被認(rèn)定了會考狀元的林安:“……”
知曉了獵戶離開的時候,林安便拿了紙筆,開始寫寫畫畫。
獵戶既要去打仗,他沒有別的能幫獵戶的,也只好想想前世的事情,就打算給獵戶多準(zhǔn)備出些放了凈水的明礬、治傷的上好金瘡藥、牛黃解毒丸和一些常見的細(xì)碎的藥粉、一顆金豆子的荷包,荷包再縫個夾層,里面放上兩張五兩的銀票。
除此外,還要讓人給獵戶備下幾套厚實(shí)的護(hù)膝和狼皮坎肩——獵戶去的邊境,正是去極北之地打敕拉一族,那里向來冷,他自然要多備些這些東西。另外,林安先前不敢說的手套,現(xiàn)下他也把這個當(dāng)成自己的“急智”,在紙上畫了出來,打算令人去縫制。
因獵戶走得急,林安面上不顯,心中卻焦急,畫完之后,就把林婉和張燦請了過來,把買藥一事交給張燦,置辦荷包、護(hù)膝、坎肩、手套的事情就交給林婉。
“今晚先令家里的女子縫制荷包,等明天去繡坊請繡娘來家里縫制手套和護(hù)膝、坎肩。”
林安囑咐完林婉和張燦,見小夫妻二人欲言又止地離開了,這才松了口氣。
獵戶上前一步,走到小秀才身后,一手抱住小秀才的細(xì)腰,在小秀才的發(fā)頂輕輕親了一口。
“莫怕。”獵戶溫聲道,“三哥十四歲就上了戰(zhàn)場,二十六歲才離開戰(zhàn)場。三哥知曉怎么在戰(zhàn)場上活下去。”
林安先是瞪大眼睛,后又想想獵戶正站在他身后,根本看不到他的表情,干脆又瞇了瞇眼,冷哼道:“你知曉怎么活下去是你的事情,可是,我要做甚么是我的事情。”
他的確知曉戰(zhàn)場上的準(zhǔn)備,獵戶比他更精心,可是,他也知道,戰(zhàn)場刀劍無眼,他甚么都幫不了獵戶,只能多準(zhǔn)備些東西,讓自己安心。
獵戶心中一軟,將小秀才圈在懷里,親了幾口。
林安果然說話算數(shù),第二日果真沒有讀書,一直在陪著獵戶。
獵戶心中明白,雙目晶亮地看著他的小秀才。
雖然他不明白小秀才怎么準(zhǔn)備了那么多的裝了藥和銀票的荷包,還有手套、護(hù)膝、馬甲,但小秀才既然準(zhǔn)了,那他就帶著好了。
左右等到了軍中,可以將這些東西留下一小部分,剩下的再分給旁人……獵戶心思一頓,忽然明白了小秀才這樣做的緣故。
等他看到小秀才專門又去找了林婉,說大部分荷包里只裝上一張五百錢的銀票就好時,獵戶就更明白了。
他的小秀才,的的確確是在幫他——他若只一人拿了這些裝了藥的荷包、能讓手指靈活的手套去軍中,雖然他能保證無人敢動他的東西,但旁人一旦受傷,也會記掛著他手上的藥。可如果他拿了一堆東西過去,分給一部分人,那些人得了他好處,自然就不會說些什么,而剩下的人,見他帶來的大部分東西都分散沒了,自然也就不好意思過來找他“借”東西。
林安其實(shí)比獵戶想的還要遠(yuǎn)。既然他可以給獵戶準(zhǔn)備這些東西,何不也去做些這些裝了藥的荷包的生意?就算軍中物資事大,他一人不能攬下這件事情,那么,太子呢?
上次太子和他通信之后,還寫了一處地址,讓他有急事可以寫信給他求助。雖然那位太子可能只是客氣那么一下子,但林安很認(rèn)真的想了想,太子和二哥是一對,他和獵戶是一對,而二哥和獵戶是親兄弟……這么算來,其實(shí)他和太子也是親戚,是妯娌,還是連襟來著?
連襟和妯娌的問題暫且不提,林安猜測他如果真的寫信過去,信就算被太子門下請客截住,亦或是把主意都給截住了,可至少那位太子看主意好,或許就會用上。而真正因此受益的,便是邊界的將士,是他的獵戶。
林安想罷,沒有立刻寫信,只等著獵戶走了,再和那位位高權(quán)重的“連襟”聯(lián)系。
他把事情都交給了張燦和林婉,等到晚上,他和獵戶去游湖回來,驗收了二人的成果——一整箱的荷包,一整箱的手套,還有三套按照獵戶的身形做的護(hù)膝和馬甲,看了看專門給獵戶的荷包和手套都是黑金色的,心下稍定,又獨(dú)自和獵戶吃了晚飯,就借口分別沐浴,把獵戶趕到了隔壁。
獵戶:“……”總覺得有甚么不太好的事情要發(fā)生。
等到獵戶勤快的洗完澡,換了里衣,想要推開門,進(jìn)他和小秀才的房間時,卻發(fā)現(xiàn)門在里面鎖上了。
獵戶怔了怔,然后就靠在門上等著,豎著耳朵,聽屋子里的聲音。
小秀才過了一會才從浴室走出來,獵戶甚至能聽到小秀才穿著一身白色里衣,衣衫半解,踢踏著鞋子,邊擦頭發(fā)邊走路的情形。
獵戶喉結(jié)動了動,忍不住敲門:“媳婦兒?”
房間里靜默了好一會,等獵戶以為小秀才是要把頭發(fā)都給擦干了,才會給他開門的時候,里面的人才有了動靜。
“你轉(zhuǎn)過身去,不許往房間里看。等我開了門,說可以轉(zhuǎn)回身,你才能轉(zhuǎn)身。”
“為何?”獵戶不明其意。
“……”里面只傳來咬牙切齒的聲音,“讓你做你便照做,不愿意的話,那你今晚就睡別的屋子里好了!”
獵戶明日就要走了,這一晚哪里舍得和小秀才分開?
當(dāng)下只好答應(yīng)了下來。
耳朵邊很快聽到了小秀才開門的聲音,過了片刻,才聽到小秀才有些別扭的聲音。
“進(jìn)來。”
獵戶這才轉(zhuǎn)過身去,一步一步,往二人的寢室中走去。
小秀才的臥室一共有三間,一間待客,一間是浴室,另一間,才放著一張大床。
獵戶走到那個放著床的房間門口,立時便愣住了。
床上鋪著大紅色的鴛鴦喜被,供桌上點(diǎn)著龍鳳蠟燭,而那張紅彤彤的喜被上,則躺著他的小秀才。
光溜溜的小秀才。
獵戶登時站住,喉結(jié)狠狠滾動了一下。
光溜溜的小秀才忽覺有些冷,可是看著那人只盯著他瞧,卻不肯動,惱道:“站著不動作甚!”
獵戶立刻動了。
小秀才都說了,讓他“進(jìn)來”,斥他莫要“站著不動”,他又豈能不滿足他的小秀才呢?
八月初二,宜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