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被“負(fù)心”的小秀才
    林安想出來的法子,自然是曾經(jīng)在小說里、視頻里看到的硝石制冰。超快穩(wěn)定更新小說,本文由。。首發(fā)
    硝石溶于水,會吸收大量的熱,使水溫降低迅速結(jié)冰。這就使得人們可以在非冬季里制冰。
    原身林安的記憶里,硝石是作為藥材和一種道家煉丹材料的,雖然價格較貴,但也不難買。尤其是硝石還可以重復(fù)利用,溶于水后可以蒸發(fā)結(jié)晶,再將其提取出來。
    林安一開始是沒打算用這個法子賺銀子的。
    可是看到獵戶這樣匆忙焦急的想要保存那些山上的東西,甚至不惜每天早出晚歸,還給自己和家里人造了這么多活計(jì),這才會想到用這個法子賺銀子。
    林安想了想,又道:“建冰窖,要用我的人。”
    林安的意思,不是用他名下的奴仆,而是用他名下至少三代不會放出賣身契的奴仆——這樣的人,他才能放心用。
    獵戶很快聽懂了小秀才的意思。
    林二丫在林安說硝石制冰之前,就已經(jīng)離開了。有些事情,她不知道比知道反倒也好。反正,她自己的哥哥,總不會虧待了她。
    獵戶不禁欺身上前,靠近小秀才,聲音沙啞地問:“那我呢?”
    小秀才輕輕哼了一聲。
    獵戶追問:“那我,是你的人么?你會信我么?”
    小秀才抿嘴不語,鼻子里又哼了一聲。
    獵戶低笑一聲,嘆道:“傻媳婦兒。”
    獵戶本想把冰窖直接建到他們兩家的院子周圍,倒是林安直接又在他們的住處周圍,又買了一塊地,建了一樣的有著前中后三個院落的房子。
    至于冰窖,則建在這塊地的下面。
    現(xiàn)下正值秋收農(nóng)忙,在鄉(xiāng)下輕易找不到閑人。是以獵戶是去縣里找的那些沒有地的人,雇他們來建房。因?yàn)楣偷娜硕啵钟辛旨壹移蛶兔Γ@次只花了二十日時間,就把房子建好。
    房子建好后,獵戶果真找了一個曾經(jīng)的同袍來,教導(dǎo)他們?nèi)绾谓ū选?墒羌词惯@樣,也花了足足一月時間,才將冰窖建好。
    齊笙看著新建好的一處小冰窖,一處大冰窖,興奮道:“有了這兩處冰窖,等冬天結(jié)冰,就可以鑿冰存進(jìn)來。等到明年夏天……嘿嘿,秦哥你可就要發(fā)大財(cái)啦!”
    誰不知道鑿冰賣冰,除了要花費(fèi)一些人力,機(jī)會就是無本之力。只是不少人不會建冰窖,才沒能賺到這份銀子。
    獵戶搖頭,自然不會提小秀才說的硝石制冰之法,只道:“這冰窖和房子,都在安哥兒名下。”
    齊笙一怔,神色古怪道:“這小秀才,倒是有幾分本事。”能把他們的秦哥拴得這么死。
    獵戶不語,只面無表情地盯了齊笙一眼。
    齊笙登時打了個哆嗦,忙忙道:“秦哥,親哥!我、我可真沒別的意思。就是、就是……秦哥你真看上那小秀才了?我看他長得不錯,人也乖巧,學(xué)問也好,看著也像個好的。可是……”
    獵戶看他。
    齊笙這才道:“可是我這些日子專門幫秦哥打聽了,這小秀才讀書上是真有天分。就是運(yùn)氣不好,九歲考過童生,第二年還沒考院試呢,親爹就死了,守孝三年;之前考過院試,成了秀才,親娘又沒了,還要再守三年孝。他們都說,如果不是小秀才要守孝,恐怕早就中了舉人。甚至說不得連進(jìn)士都中了。”
    見獵戶還是不說話,齊笙小聲嘀咕道:“這小秀才讀書上這么厲害,萬一等守孝完了考試,中舉之后再考進(jìn)士,碰巧考上了個狀元什么的,他要是不想要秦哥了,那、那可怎么辦啊?”
    負(fù)心多是讀書人。
    這話可不是平白無故說的。
    齊笙他們這些少年就被家里趕去為家人服兵役的,聽過見過不少讀書人,背信棄義,或是拋棄糠糟之妻,或是在年少困窘之時,得一男子相助扶持。彼時窮苦時,那些讀書人尚且能安分守己,可那些讀書人一朝得志,就會有人直接拋棄糠糟之妻,甚至自己的孩子。為自己生兒育女之人尚且能拋棄,更何況是一沒有名分,空有承諾的相助過的男子呢?
    齊笙很怕獵戶也碰上這么個負(fù)心人。
    獵戶難得勾了勾唇角:“我們有婚約,也已然定親。”和沒有名分之人,如何相比?
    齊笙低聲道:“修遠(yuǎn)大哥和他從前的媳婦兒都成親了。”可是修遠(yuǎn)大哥從前的媳婦兒一朝考上進(jìn)士,就開始哭求修遠(yuǎn)大哥將他休了。
    獵戶神色一僵,又道:“我媳婦兒心悅我。”
    這倒不是獵戶自負(fù)。他的確能看出來小秀才是喜歡他的。雖然大概比不上他對小秀才的喜歡,可是,這也足夠了不是?
    齊笙聲音壓得更低:“修遠(yuǎn)大哥也一直說,他從前的媳婦兒也是喜歡他的。還是很喜歡很喜歡。”可是,在前程名利面前,那個人還是哭求修遠(yuǎn)大哥,甚至以死相逼,換來一紙休書,然后瀟瀟灑灑地去當(dāng)官了。
    而修遠(yuǎn)大哥,傷心頹然之下,被后母算計(jì),才去服的兵役。
    獵戶臉一黑。
    半晌,終是道:“我不會寫休書。”修遠(yuǎn)大哥心軟,才會將人放走。可是,他不會。
    他會一直將小秀才留在自己身邊,陪著他度過剩余的下半輩子。
    他不能放過他。
    門簾閃動了一下,很快又恢復(fù)了平靜。
    齊笙終于不吱聲了。
    獵戶也不再說話,只沉著一張臉。
    剛修建好的院子外,林二幾人正牽了幾只小豬,打算引到這處院子里。
    見林安獨(dú)自出來,奇道:“東家怎的一個人出來了?秦爺不在里面么?”
    林安微微一笑:“是我突然想起還有別的事情。”看幾人再拉著幾只小豬,囑咐道,“村子里的秋收也結(jié)束了,大家都閑下來了。豬草、兔子草什么的,你們也不必特意去打,放出消息去,打多少草,給幾文錢,自有人上門來送草。”
    單獨(dú)建的這處院落,下面已經(jīng)建好了冰窖。上面的話,獵戶堅(jiān)定的在前院里移栽了兩株胡桃樹,打算以形補(bǔ)形,給小秀才補(bǔ)腦,剩下的地則做了菜地;中院養(yǎng)了兩只耕地和拉車的牛,還有不少兔子和羊;后院則養(yǎng)了一堆小豬。
    小豬長成后,小豬好養(yǎng),養(yǎng)成后,肉多又肥。林大丫和林二丫早就盼著養(yǎng)了,只是林安之前嫌棄豬味太重,不肯在自家院子養(yǎng),這才作罷。
    現(xiàn)下在隔壁的院子養(yǎng),林安就沒那么多壓力了。
    只是養(yǎng)的畜生多,林安很快發(fā)現(xiàn),家里人手不太夠,這才想要和獵戶去商量這件事。
    只是事情沒有商量成,卻聽到了有關(guān)他的事情。
    林安站在院子里發(fā)了會呆。
    搖了搖頭,就離開了。
    傅師爺轉(zhuǎn)給林安的二十畝田地都是良田,種的都是小麥。因著林安不用交稅,這些小麥磨成面粉后,都進(jìn)了他家的糧倉。
    林安后來給弟弟妹妹買的十六畝良田,卻是在秋收后才到了他的手中——這次秋收的糧食,還是賣地的人所有。林家給林平的兩畝下等田地,一畝種了地瓜,一畝種了黃豆,現(xiàn)下也都進(jìn)了林家的糧倉和地窖。
    只是人不能只吃小麥面,林安趁著秋收,又買了不少玉米和玉米面,還有南方運(yùn)過來的大米、小米。
    不過林安家里房子雖然蓋的多,但也盛不下這么多糧食,林安后來買的玉米、小米、大米,則是進(jìn)了獵戶家的糧倉。
    冰窖建成后,林安在冰窖里試驗(yàn)了一回硝石制冰,林一幾人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立刻將林安送了出去,他們則待在冰窖里繼續(xù)制冰,力求把冰窖填滿。
    林安也沒強(qiáng)留——他現(xiàn)下一天能睡五個時辰,剩下七個時辰都是清醒的。可是即便是這樣,這具身體變得畏冷畏寒的毛病,林安也發(fā)現(xiàn)了。
    在陰濕無光的地下水牢里被浸泡了半個月的小腿,又怎么會沒有后遺癥?
    林安回到住的院子,就吩咐給下人洗衣做飯的陳嬸,這幾日把獵戶他們獵回來的羊給宰了,給林一他們幾個在冰窖里干活的好好補(bǔ)補(bǔ),莫要像他這樣留下病根。
    陳嬸笑容滿面的答應(yīng)了。
    冰窖的事情有人去處理,獵戶每日都等著小秀才問他話,可是小秀才自始至終什么都沒說。
    他心中忐忑不安,焦躁了幾日,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正在像一個情竇初開的傻小子一般。
    秦止擰了擰眉。
    可是過了這幾日,那些話卻已經(jīng)問不出口了。
    他找到小秀才,張了張嘴,最后也只道:“我有兩位曾經(jīng)的同袍,如今家人俱亡,無所依靠。不如讓他們來照看養(yǎng)牲畜的院子?他們手上都有功夫,不會把那些牲畜看丟。”
    林安點(diǎn)頭就同意了。
    這讓獵戶更問不出那些話了,只能悶聲悶氣的繼續(xù)帶著人上山找山貨,能放在冰窖里的放在冰窖里,不能放的,就帶著人把東西曬到房頂再出門。
    獵戶帶著人跑了大半個月的山,就不再跑了。
    下雪了。
    村子里的人剛剛把種子埋到地里,就下雪了。
    天氣驟冷。
    小秀才直接躺在床上,起不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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