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帶刺
,圍獵 !
陳澤見他沉默不語,嘴角含著笑意,隱隱約約有一種抓住了對方脈門的感覺,“我不覺得元赫是比我更好對付的角色,小石助理,難道你的意思是說我比元赫更好欺負?”
石決明簡直要吐血了,這尼瑪?shù)降资钦l在欺負誰啊。
“我想陳先生搞錯了一件事,”石決明提醒他,“如果這是一場戰(zhàn)爭,無論是你還是元先生,我都不是對手。你也看到了,我沒什么錢,也沒有背景,一個窮小子,拿什么跟你們斗?但這是一場戰(zhàn)爭嗎?陳先生?你的目的只是打贏了我,然后把我踩在腳下嗎?”
“當然不。”陳澤皺眉,他不喜歡把尋歡作樂這種風雅有趣的事情說的這么血腥。
石決明并不在意他回答什么,“如果不是戰(zhàn)爭,那是什么?買賣嗎?如果是買賣,那買方賣方要講究一個和氣生財,講究買賣不成仁義在。我可以明確的告訴陳先生,對于拿自己去做買賣這件事,我沒有絲毫的興趣。”
陳澤沒有出聲,心里卻開始覺得這個孩子實在有趣。他說的話竟然堵得他無法應答。
石決明見這老流|氓這會兒居然安靜下來,心里不敢大意,“至于元先生,我也是這樣的態(tài)度。我不會拿自己跟任何人做買賣。一個男人,如果除了他自己的身體之外,沒有別的出路謀生……我覺得那是一件很絕望很可怕的事情,而我顯然還沒有走到這一步。”
陳澤戲謔的看著他,“那元赫是在做什么?追求你嗎?”
“或許是,或許不是,”石決明向后退了一步,靠在池壁上回望著他,“對我來說沒有什么區(qū)別。但在一段時間之內,他大概會比較重視我。”對于自己要托庇于元赫求得保全,他自己也是很無奈的,但他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這狗|娘|養(yǎng)的世道就是這個德行,踩高捧低,弱肉強食。
陳澤的眼睛微微瞇了起來,“威脅我?”
“當然不是,”石決明謹慎地搖頭,“我只是實話實話。陳先生不習慣別人對你說真話嗎?”
陳澤,“……”
真是刁鉆的問句。回答不是,是在自打嘴巴,回答是,又顯得自己很愚蠢。陳澤覺得自己真的小看了這個小助理,他以為他是一只毛皮漂亮的小兔子,沒想到湊近了看看,原來是一只爪子尖尖的小狐貍。
石決明不知道這句話會不會觸怒他,有些緊張。
陳澤沉思了片刻,沖著石決明勾了勾手指頭,“如果我說我也追求你呢?”
石決明搖搖頭,“我想,對于陳先生來說,追求的意思大概就是花點兒時間,花點兒心思,然后把某個人帶上床。這種所謂的追求,本質上仍然是買賣。不過表面上裝扮的光鮮一點兒罷了。或者說稍稍顧及了一下被玩|弄的那個人的面子。”
陳澤被他的話繞的也有些迷惑起來,難道所謂的追求,其目的不是為了把對方搞上床?
石決明暗中撇嘴,他就知道這種老流|氓從來都是用下|半|身思考問題的,跟他說些形而上的玩意兒估計就跟說天書差不多。嗯,就像跟元赫家的老大老二講銀河系太陽系是一個效果。
陳澤思索了片刻,反問他,“那你覺得追求是什么樣兒的?”
石決明從沒被人正兒八經(jīng)的追求過,追求一個人是什么樣兒,他其實也不大懂。他說了一籮筐的話,終于將自己誆進了自己挖好的坑里。
石決明很是糾結的思索了一下,“嗯,應該……應該是一種有感而發(fā)的行為。首要條件是你被這個人的大腦吸引,你喜歡他的談吐、學識、待人接物的態(tài)度……而不是他的身體。”
陳澤別有深意的笑了起來,“那我現(xiàn)在就覺得被你的談吐吸引了。怎么辦?”
石決明斬釘截鐵地答道:“錯覺!”
陳澤又笑,饒有興味地反問他,“何以見得?”
石決明暗暗叫苦,表面上卻是一派云淡風輕,“因為我們還是陌生人。除了長相你還了解我什么?我的名字是哪三個字你知道嗎?”
陳澤被問住了。
石決明扳回一局,客客氣氣地對著他拱拱手,“陳先生,不好意思,我是真的沒那個意思。就不打擾你玩了,你請便吧。”
陳澤沒有動,自顧自的盯著他出了會兒神,然后突然反應過來,“不對呀,小子,你一直在拐著彎兒罵我是吧?罵我只知道尋歡作樂,不懂得欣賞別人的大腦談吐什么的?”
您才反應過來呀?!
石決明心里暗笑,臉上卻一本正經(jīng)地反問他,“我說錯了嗎?陳先生懂得什么才是追求別人的正確方式?”
陳澤被他的話噎住。
石決明攤手,“所以我不是在罵人呀,只是實話實說。”
話題又繞回了他是不是能聽真話的那條線上……
陳澤扶額,之前怎么沒看出這眉眼漂亮的小助理這么難搞?嗯,不光臉長得好看,身材也不錯,修長、挺拔,帶著青年人特有的朝氣,不像他之前接觸過的那些花朵一般的男孩子,石決明更像一段新綠的枝條,一個尚未熟透的果實,表皮猶帶青澀,卻已經(jīng)泛起了一抹馨香的橙紅,讓人看了,就很想摘下來嘗一嘗預想中微酸帶甜的味道。
陳澤忽然覺得元赫這小子不可小覷,做買賣的時候手段老辣,挑男人的眼光也這么好。
一陣腳步聲匆匆傳來,陳澤的跟班順著花木環(huán)繞的小徑快步走了過來,看見陳澤還蹲在水池邊,正要說話,就被陳澤的手勢制止了,他飛快的掃了一眼水池對面神色戒備的青年,面帶焦慮地退后了幾步等著陳澤。
陳澤有些遺憾地站起身,低頭看著水池里眼神清亮的漂亮青年,覺得他站在水里的樣子很像他很久以前看過的一副油畫,那副油畫的名字叫《水池里的精靈》還是《水池里的天使》他已經(jīng)記不得了,不過眼前這位精靈身上可是帶著刺的。
陳澤忽然笑了起來。
這樣的一個人,他身后還站著一個虎視眈眈的、與自己的實力不相上下的追求者,這讓陳澤覺得很刺激。
“這事兒沒完,小狐貍。”陳澤沖著他笑得一臉花,“下一回合再見。”
石決明,“……”
石決明有點兒傻眼了,什么叫下一回合?!還有,他為什么叫自己小狐貍?這是外號?還是在諷刺他班門弄斧,竟然敢跟他玩心眼?
陳澤朝著跟班的方向走了過去,頭也不回地擺了擺手,“放心,我會繼續(xù)追求你的。至于姓元的,你可以告訴他,盡管放大招好了。”
“噯,”石決明急了,“別的啊,別想不開啊,我沒什么可追求的……真的!”
陳澤腳底滑了一下。
跟班的表情已經(jīng)不能用驚訝來形容了。他飛快地掃了一眼自己的領導,低下頭假裝自己什么都沒聽見。
陳澤回過頭,頗有些無奈的伸出手指沖著他點了兩下,卻沒再說什么,帶著跟班急匆匆的走了。
石決明撩起溫泉的水沖了沖自己的臉,低聲抱怨,“他娘滴,這都是什么事兒啊?!”
他低下頭看看水面上自己的倒影,暗暗納悶自己長得有那么吸引人嗎?
水面上籠罩著薄薄的一層霧氣,水波晃動,倒影在水面上晃來晃去,晃成了一堆零散的線條。從小到大,石決明照鏡子的機會少之又少,頂多在洗完臉的時候照一下看看嘴角還有沒有沾著牙膏沫,出門之前檢查一下身上的衣服鞋子有沒有問題。他還真的看不出自己到底好看在哪里。最讓他憋氣的是,他還沒交過女朋友呢,就先被個男人盯上了……雖然他對男朋友女朋友都沒有什么概念,也從來沒有過期望……
但這事兒它聽著就是有點兒不對勁啊。
石決明郁悶了一會兒,又覺得有些慶幸,他覺得幸好石遠志跑去看電影了,要不然就憑著石遠志那張清秀的小臉蛋,要是被老流|氓看見就壞了!
石決明沒心思再泡下去了,匆匆收拾了東西回去客房。
石遠志還沒有回來,石決明無所事事的靠在床頭看電視。門外傳來敲門聲的時候,他還以為是客房服務。沒想到拉開門一看,站在外面的竟然是元赫。
元赫飛快地掃了一眼他身后的客房,這是“梅格酒店”最普通也最便宜的標間,一套沙發(fā)茶幾、兩張床、浴室、外帶一個半圓形的小露臺。露臺朝向大海,天氣晴朗的時候,可以看到海灣對面臨海市南區(qū)影影綽綽的高樓大廈。
元赫收回視線,微微有些責備地看著他,“來這里怎么事先不跟我說一聲?”
石決明莫名其妙地看著他,“說什么?你們這里不接待窮人?”
元赫,“……”
石決明覺得自己大概是有意無意的在發(fā)|泄憋了一肚子的火氣,反應過來了,心里便有些過意不去,聲音也軟了下來,“進來坐坐吧。要喝什么?”
元赫擺了擺手,走進客房,溜達到了露臺上,扶著欄桿俯視庭院里迤邐亮起的各式夜燈,低聲問道:“他有沒有為難你?”
“你說誰?”石決明愣了一下反應過來,“你說陳澤?你知道他來黃螺島了?”
“嗯,關郁給我打電話了。”元赫回過頭看著他,伸手指了指腳下,“不過我之前沒料到他會來梅格,還是總臺打電話我才知道的。”
石決明心里忽然冒出一個想法:元赫難道是因為他才趕過來的?這個想法在他心口上轉了一圈,又很快被他自己否決了。他沒那么大的吸引力,再說賀思遠不是也說過他身邊是有人的?元赫這么緊張還是因為陳澤吧,畢竟現(xiàn)在的陳澤對他來說,既是要合作的目標,同時也是要對付的目標。
元赫上下打量他,眼神深沉,“他說什么了?”
“呃,沒什么。”石決明稍稍有些煩躁,他一點兒也不想把那些不三不四的話再當著元赫的面重復一遍。
元赫忽然走近兩步,伸手抓住了他的肩膀。
石決明條件反射的掙扎了一下,沒掙扎開,頓時汗毛直豎,“……元先生?”
“你別怕他,我不會讓你有事的。”元赫的聲音就在耳邊,氣息拂過他的耳垂,讓他有點兒想躲,可是元赫用的力氣很大,他掙扎不開,只好老老實實站在那里讓他捏著。然而心里到底是有些不平,忍不住嘀咕一句,“是啊,是啊,你們都是大佬,一個比一個牛掰,我就是一個小屁民,無權無勢……”
元赫呵斥他,“別說這樣的話。”
石決明翻了個白眼,就算不說也不能改變這個事實啊。神仙打架,從來都是旁觀的小鬼遭殃。尤其他這種神仙的跟班,必然就是首當其沖的炮灰。
元赫又在他肩上輕輕拍了兩下,“姓陳的是個精明人,做事尾巴收的很干凈。但也不是全無破綻。你就等著看吧。”
他的神色間有種鋒芒畢露的感覺,像出了鞘的劍,聲音、語氣都給人一種安全可靠的感覺。石決明看著這樣的元赫,覺得自己也該說點兒什么,可是說什么好呢?說元先生威武?說有元先生保護,小民不勝感激?
石決明干巴巴地看著他,“那……謝謝啊。”
元赫與他對視片刻,轉過頭低聲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