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節(jié)
被這神秘人當著眾人如此相激,冷達臉面上多少有些掛不住了,縱使他不想出手都不行,但見“千軍”再次上揚,一刀下劈,再無半點保留!
魔元轉(zhuǎn)動,管他修為幾許,都要教他一刀兩半!
刀落。
全場突然寂靜無聲了。
冷達這一刀下來,縱使萬年堅石,都會被他劈成對半。何況是肉體凡胎的修行者。
但刀,卻在這個神秘人的頭頂生生的停住了。
一道火元力形成的護體罡氣將冷達灌注了強大魔元的“千軍”,硬生生的頂在了半空,無論冷達如何努力,手中的利刃卻再能有寸進。
突然,神秘人的護體真罡中的火元力如同春藤繞枝,沿著“千軍”便向冷達襲去?;鹪傔^刀體一半,炙熱感先一步傳到了冷達持刀的右手。
危險的氣息傳了出來,冷達連忙松手飄身后退。
無人操持,“千軍”落下。但見那神秘人右手迅疾的伸出,一把握住刀柄。
“千軍”落入他手的瞬間,一股萬千殺伐之氣陡然自神秘人身上釋放而出,壓迫的城門處眾人氣息一滯,紛紛駭然的操起長兵向著神秘人招呼過去。
“仇九住手!!”紅發(fā)女子突然出聲,火元之力猛然釋放,暴躁跳躍的火焰瞬間將她與仇九籠罩在了一起。長兵及身,竟然瞬間化為鐵水飛灰。眾勇士驚駭之下,紛紛退后,示警之聲再一次自城頭響起,傳遍全城。
一團團黑影自猛虎城各處飛起,然后迅速的朝著城門口聚集。
眼看著全城警戒,眾人如臨大敵,那紅發(fā)女子卻恍如不覺,慶幸的對自己的同伴說道:“好在我先一步出手攔住了你,要不然殺了白紋虎族的人,一會兒還怎么談事情啊。”
仇九的眼角余光掃過天空中的修行者,又閉上了眼睛。殺伐之氣頓時消散,紅發(fā)女子像是解決了一件大事般,松了一口氣,繼而轉(zhuǎn)過頭對冷達道:“你是現(xiàn)任白紋虎族族長的兒子?”
在冷達身前排成人墻的侍衛(wèi)神色一緊,天空之中更有五個履冰期的修魔者落于冷達身側(cè),防止紅發(fā)女子暴起傷人。冷達于眾人環(huán)衛(wèi)之下,沉聲道:“你們是什么人?來我猛虎城有什么企圖?”
紅發(fā)女子道:“我是朱雀,叫現(xiàn)任虎族族長來見我?!?br/>
“你們身份不明,行為詭異,阿爸一身以系全族,怎么能輕易見你們這種來路不明的人。說出你們的姓名以及來本城的目的,如果不是太過分的要求,或許我就能做決定。”眼前二人修為太高,連自己身側(cè)的幾個履冰高手都看不透他們的修為,若他們是敵人,勢必又將引起一場血戰(zhàn)。但是,聽這紅發(fā)女子的說法,似乎另有目的。
這種不能確定是敵是友,修為又高的人,不到萬不得已,最好還是不要將他們往敵人的位置上推去。
卻聽朱雀道:“當年蠻王隕落,三百六十族會盟約定,誰能拔出蠻王遺留神兵,三百六十族便尊他為新一任蠻王,無論其人來自何人,何族,是何身份,三百六十族都無條件聽從他的調(diào)遣。我想知道,白紋虎族是否還記得這個約定?”
“你知道蠻王神兵的下落?!”冷達皺眉反問,三年前,白紋虎族前去試拔神兵的一個大隊遭遇異族修行者。結(jié)果親眼看見異族中有人拔出蠻王神兵,還自稱為蠻王后人之一的藍紋鷹族。
那日血戰(zhàn)歸來的勇士們向虎王稟報,神兵雖然被那異族人拔出,卻最終被某個神秘高手搶去,不知所蹤。當時虎王也曾與眾長老、將軍商議,如果有人持著神兵前來本族要求履行數(shù)萬年前的約定,那該怎么辦。
最終,眾人從約定上找到了漏洞。
雖說約定不論拔兵之人的族群與在族群中的身份,但約定的內(nèi)容,還是限定在三百六十族之內(nèi)的。那個自稱藍紋鷹族的人雖然拔出兵刃,卻很快失去兵刃,最終無法確定他是否真的是當初已經(jīng)被滅族的藍紋鷹族后人。所以,今后不論是誰持著神兵前來,都可以以不是親自拔出兵刃,不符合約定內(nèi)容為由,拒絕履行約定。
“我只想知道,白紋虎族還記不記得這個約定?”朱雀加重語氣的又問了一次。
“當然記得。我們虎族人是最重承諾的,這種事關(guān)全族的承諾,更是不敢有忘?!崩溥_問道:“難道神兵就在你的手上?”
朱雀道:“神兵在它真正的主人手上。我只是替它的主人來確定一下白紋虎族是否會履行當年的承諾。既然虎族如此重視承諾,那我便放心了。本來見虎族被人圍城,還想助你們一臂之力的,但現(xiàn)在看來,我們似乎沒有留下來的必要了?!?br/>
話音未落,突然城頭之上,一個目力極佳的勇士突然沖著這邊叫道:“小王子,最后一批偵察兵回來了?!?br/>
“放下吊橋,讓他們進來?!崩溥_點頭下了命令,然后對兩個不速之客說道:“既然兩位只是為了確定這件事情而來,那你們現(xiàn)在可以走了?!币粋€勇士將地上的另一柄刀兵,以及仇九手中的“千軍”刀鞘雙手橫托著,一并送到持刀神秘人的身前。
也不見那仇九有何動作,橫托著的刀與刀鞘飄然浮起,徑直飛入他手。只聽“噌”的一聲響,“千軍”還鞘,仇九將兩柄刀系于左腰,轉(zhuǎn)身便走。
二人走在吊橋上,與那策馬奔回的三名騎手擦身而過,將騎手那蒼白脫力的神情看的格外真切。二人剛下吊橋,就聽身后頓起熱烈的呼聲,城上城下,一邊歡騰,瞬間,半個城市都響起了劫后余生的那種熱切狂呼聲。
“聯(lián)軍的突然撤軍,你怎么看?”朱雀輕聲問道:“會不會有詐?”
“撤退時的慌亂可以假裝,但他們撤退時的氣息很亂,這種氣息是假裝不出來的?!背鹁诺?。
“哦,沒看出來,你倒是觀察的很仔細?!敝烊负呛且恍?,卻聽仇九又問道:“白紋虎族絕對不會履行約定,這點你比我還要清楚,為什么我們要眼巴巴的趕到這里,難道就為了問那幾句廢話嗎?”
朱雀微笑道:“這三年來,你一直專心修煉,卻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已經(jīng)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白紋虎族的慘狀你已經(jīng)看到了,在你閉關(guān)前,他們還是蠻荒第一大族呢。可同在,卻抱著一座孤城惴惴不安,隨時隨地的處于被人圍攻的恐慌之中。第一大族尚且如此,其他的兩個規(guī)模較小的族群,又會凄涼到什么程度呢?”
“你想在他們最落魄的時候施以援手,將他們收為已用。”仇九淡淡道:“所以我們到了此地后,你一直不讓我出手。只是因為白紋虎族還沒到最落魄的時候?!?br/>
“不錯,雖然你閉了三年的關(guān),但腦子卻沒有閉壞掉。呵呵,剛才你也看到了,警鐘一起,能在第一時間趕至的履冰期不下五十人,看來先前的圍城戰(zhàn)中,聯(lián)軍并沒有將虎族的高手消耗掉太多,白紋虎族的底蘊還很深厚啊?!敝烊负呛切Φ溃骸斑@種情況下出手,就算幫到了他們,也不過是錦上添花,他們是不會死心塌地的跟著我們走的。”
“蠻人自立為王為時已久,就算于我們在危難之中對他們施以了援手,他們至多會報答我們,但在蠻荒之地所有權(quán)與支配權(quán)的問題上,他們始終認為我們是外來者,是異族,他們是絕對不會承認我們的合法地位的。與其這樣,為何不隨我回神州之地開宗立派,這樣我們的勢力發(fā)展還更快點?!背鹁诺?。
朱雀道:“你還不能回神州去,至少,這兩年內(nèi)不行?!?br/>
“又是命運嗎?”仇九的語氣雖然平淡,卻帶上了些許嘲諷。
“不,是為了我。”朱雀道:“為了我,這兩年,你必須要留在蠻荒之地。還要問為什么嗎?”
“不用了?!背鹁懦聊讼氯ィ_步稍顯加快。
看著二人的背影迅速的消失于地平線上,遙望不見時,冷達沉聲道:“挑兩個修為最高的,跟著他們,不要讓他們發(fā)現(xiàn),也不要和他們起沖突。我要知道這兩個人到底是什么身份,他們會在哪里落腳。”
身邊的幾個修魔者躬身領(lǐng)命,飛入高空,很快的,空中兩名履冰后期的修魔者朝著神秘人消失的方向追了過去。
蠻荒平原之上,十萬大軍正在小跑前行,揚起漫天的黃沙。
但騎在馬上的軍官們?nèi)允菨M臉的不耐煩,時不時的揚起了馬鞭,沉聲喝道:“快跟上!”士兵們像是被牧人驅(qū)趕的羊群,順從的加快了些腳步。但落在軍官們的眼里,這仍是偷懶的表現(xiàn)。
“速度太慢了,以這種速度,十五日內(nèi),絕對到不了雁關(guān)城?!辫F鷹的臉上失去了平靜,焦急眼神就像兩團跳動著的火焰,不斷的侵蝕著他已經(jīng)不多的耐心。看到心上人如此心慌意亂的樣子,藍小萍心疼不已,出聲寬慰道:“大哥,您別太著急了。柳叔身體雖然抱恙,可在短期間是絕對沒有生命危險的。也許是柳叔為了逼您回去,這才叫人謊報了‘病體加重,危在旦夕’的口信?!?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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