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師徒再逢
誰寫的彈詞?春山是什么山?</br> 清靜峰嗎?</br> 蒼穹山嗎?</br> 蒼穹山派分分鐘滅你滿門好么?!</br> 究竟是為什么,不僅八卦流傳之廣遍及邊境之地,連坊間的淫詞艷曲都要拿他們來做文章,好像他跟洛冰河當(dāng)著全天下人的面滾床單被抓奸在床了一樣!</br> 竹枝郎噗嗤笑出了聲,轉(zhuǎn)過身來,道:“沈仙師……就是對這個……彈詞有興趣嗎?”</br> 沈清秋冷冷看著他。竹枝郎忙正了臉色,卻還是憋得辛苦,道:“在下……在下還是回避一下為好……”</br> 然而,他正要起身之時,忽然身形一滯,僵在凳子上。</br> 沈清秋窺他顏色,笑了笑,問道:“怎么?終于感覺到身體不適了嗎?”</br> 他站起身來,抖了抖衣服,一直賴在他懷里的青蛇噼里啪啦摔了一地,滾落著露出黃黃的肚皮。廳中女子驚叫一片,那琵琶女直接把琵琶摔了出去。</br> 竹枝郎扶著額頭,撐著桌子站起身來,搖搖晃晃,盯著沈清秋,舉起右手,抓了一把從袖子里鉆出的小蛇,卻都纏在他手指間,毫無攻擊力。竹枝郎搖了搖頭,虛聲道:“……雄黃。”</br> 整座花樓,不知不覺間,早已浸在雄黃酒的氣味之中。</br> 沈清秋贊許道:“上品雄黃酒。順便一提,都是用你的錢買的。”</br> 羊毛出在羊身上。找女人是假,找?guī)褪质钦妗褪植灰欢ǚ且獣w天遁地,咬一咬耳朵,樓里的姑娘接了錢,悄悄買下了整個鎮(zhèn)上的雄黃酒,圍著暖紅閣邊煮邊扇扇子,煮一晚上,熏不暈就不是蛇族。竹枝郎不是沒防,只是防的是沈清秋聯(lián)系其他修士,卻沒防這些花樓的姑娘,終歸是大意了。</br> 竹枝郎一抬頭,眼白已變成金色,瞳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拉長拉尖,臉部也開始變形。沈清秋迅速打開門,對擠在一旁瑟瑟發(fā)抖的花娘們說:“走不走?”</br> 姑娘們立刻爭先恐后跑了出去,琵琶女跑在最后,動作嫻熟,沈清秋塞了一袋銀子在她腰里,算是賠她的琵琶,反手一關(guān)門,再回頭,竹枝郎原先站的地方,已經(jīng)盤起了一條三人合抱的碧青色巨蛇。這巨蛇頭部巨大,呈三角狀,黃色的銅鈴大眼,瞳孔是極細(xì)的一條線。似乎昏昏沉沉,細(xì)細(xì)的脖子撐不住沉重的蛇頭一般,不時下墜。</br> ??落+霞+小+說+www~luoxia~com-</br> 雄黃酒效果出乎意料,居然讓竹枝郎顯出了原形,這下沈清秋有點兒頭疼了。他拿起一旁被人遺落的折扇,展開搖了搖。巨蛇朝他游來,繞著轉(zhuǎn)了兩圈,似乎要把他纏住,沈清秋輕而易舉便跳了出來。</br> 蛇身翻滾糾結(jié),喝醉了一樣破樓而出,摔倒街道中央,把過往行人嚇得尖叫四下逃竄。沈清秋也跟著跳下樓,喝道:“出來也沒用,整個鎮(zhèn)上都是雄黃酒的味道!”</br> 巨蛇口中發(fā)出尖嘯,在路上搖頭甩尾,沈清秋決意把它引出人流密集處,飛身躍上蛇頭,只要方向不對、或者要撞到行人或者民居,沈清秋就用扇子在它頭側(cè)一戳。這蛇鱗片有如鎧甲,在地上爬行發(fā)出轟隆隆的巨響,沈清秋常常要在扇上灌注大量靈力,才能讓他改變方向。就這么勉強(qiáng)駕駛著它朝鎮(zhèn)外滾去。</br> 樓里的姑娘收了錢,辦事盡心盡力,也不知煮了多少雄黃酒,那氣味被風(fēng)一帶,遠(yuǎn)遠(yuǎn)飄散。好容易來到一處山腳下,這味道還從上坡源源不斷地傳下來,巨蛇被這氣味熏得難受,又被沈清秋戳戳捅捅騎了一路,筋疲力盡,再也爬不動了。</br> 沈清秋見已遠(yuǎn)離城鎮(zhèn),這才跳了下來。巨蛇有氣無力,耷拉著腦袋,蜷成山路十八彎。沈清秋道:“雖然我對填坑很有興趣,不過對移民魔界不感興趣,而且眼下已焦頭爛額,既然你也不能解天魔血,報恩甚的也就不必了。喜之郎,再見!”</br> 他生怕酒味過了,竹枝郎變回原形又放出一堆蛇來纏他,跑得飛快。在下一座規(guī)模稍大的城中找了間十分可靠的連鎖店鋪,租了一把飛劍。</br> 是的,沒看錯,的確是租的,就像出租車一樣,仙劍是可以租的。而且價格非常之公道劃算!</br> 總而言之,還是用了竹枝郎的錢,沈清秋雙手合十感謝這位仁兄一番,御劍向蒼穹山派飛馳而去。</br> 不過半天光景,一座十二峰高低錯落、延綿起伏的蒼翠仙山出現(xiàn)在云海霧浪中。</br> 久違了。蒼穹山。</br> 沈清秋默默把剛才腦海里冒出的春山兩個字劃掉。</br> 蒼穹山派外設(shè)有空防結(jié)界,非本門仙劍不得未通告入境,擅自入境即被打偏軌道,沈清秋便在山腳停下,把飛劍遣回去,順便換了身衣服,弄了個斗笠來戴戴。</br> 山下小鎮(zhèn)常有修士往來,今天卻沒看到多少,沈清秋正微覺奇怪,有人問道:“這位仙師,您這……可是要上蒼穹山派去?”</br> 沈清秋點頭。那人又道:“現(xiàn)在去,不大好吧?”</br> 沈清秋心一緊,問道:“怎么個不好法?”</br> 那人與其他幾人面面相覷,道:“您還不知道吧?這山上,已經(jīng)被圍兩天了。”</br> 過山門,上登天梯,居然連一個守山弟子也沒有遇到,沈清秋心中不祥預(yù)感越發(fā)強(qiáng)烈,一躍數(shù)階,飛奔而上。越往上走,越能看清,穹頂峰上好幾處天空都濃煙滾滾,夾雜電閃雷鳴。</br> 穹頂峰之巔,狼藉一片,火燒山林,冰錐滿地,檐角塌毀,看來經(jīng)過了幾場惡戰(zhàn)。穹頂?shù)钔猓嚑I分明的雙方正對峙著。一方是人界修士,有站有躺,木清芳穿梭其中忙碌。另一方是身披黑鎧的魔族士兵,黑壓壓呈排山倒海之勢。雖然似乎暫時停戰(zhàn),可只要有人劍多出鞘一寸,勢必重新引爆空氣中的火藥味。</br> 看來洛冰河已經(jīng)不屑于掩飾身份了,沈清秋并不驚訝。原著洛冰河暴露自己血統(tǒng),也差不多是這個階段。魔族上位之勢已成定局,幻花宮也從里到外都被他洗腦,整治得服服帖帖。站穩(wěn)腳跟,自然不需再遮遮掩掩。只是正式撕破臉皮的前景提要不同罷了。</br> 峰上弟子雖都必須穿校服,但也有不少成名修士不必受此拘束,沈清秋一身格格不入的裝束倒也沒人太過在意,他擠到殿前,往里張望。</br> 岳清源閉目而坐,柳清歌在他身后,手掌與他背部相接,兩人身體四周靈力波動似乎不太穩(wěn)定,恐怕都情況不好。再見這兩位掌門師兄和倒霉師弟,他們貌似是被自己坑成了這樣,沈清秋心生內(nèi)疚,再一轉(zhuǎn)頭,呼吸滯了滯。</br> 洛冰河沉沉地站在大殿另一側(cè)。</br> 他穿玄色,襯得皮膚白得透明,眼睛極黑,卻又極亮,表情冷淡,周身氣場卻給人一種焦躁不安的感覺。漠北君立在他身后,雖然是副手的位置,卻微微昂頭,宛如一尊理所當(dāng)然趾高氣揚的冰雕。</br> 岳清源忽然睜開雙眼,齊清萋急道:“掌門師兄,你……無恙吧?”</br> 岳清源搖了搖頭,望著洛冰河,道:“昔年魔族攻上蒼穹山派,閣下作為抵御魔族的一份子迎戰(zhàn),你師尊更是以一身護(hù)下整個穹頂峰,不想今日,卻也是你率領(lǐng)魔族,將蒼穹山逼至如此境地。”</br> 洛冰河淡淡地道:“若非貴派逼人太甚,我也不想這樣。”</br> 齊清萋氣極反笑:“哈,哈!蒼穹山逼人太甚,真該讓天下人來聽聽。你這白眼狼叛出師門、忘恩負(fù)義倒也罷了,逼自己師尊在面前自爆,之后連死人都不放過,拿他尸體不知道做些什么見不得光的事,現(xiàn)在倒反咬一口,究竟是誰逼人太甚?!”</br> 洛冰河對她的嘲諷充耳不聞,漠然道:“下一個是誰?我要摘這題字了。”</br> 沈清秋一驚,抬頭望去。洛冰河說的題字,指的正是穹頂?shù)钪校邞以谏系臋M幅牌匾。“蒼穹”二字是蒼穹山派祖師之一親手所題。年歲久遠(yuǎn),意義非凡,相當(dāng)于蒼穹山的一塊臉面。誰要摘了這題字,就相當(dāng)于是扇了蒼穹山的臉一巴掌。當(dāng)年紗華鈴貿(mào)貿(mào)然率一眾武將圍上穹頂峰,打的就是把這題字摘回魔界耀武揚威的主意。</br> 齊清萋道:“你要戰(zhàn)便戰(zhàn),一會兒燒個洞府,一會兒毀一座山門,現(xiàn)在又要來摘這題字,算是什么意思?零碎折磨不肯給個痛快?”</br> 岳清源道:“齊師妹稍安勿躁。”他站起身來,雖處劣勢,神色卻穩(wěn)如泰山,不亂軍心,道:“清秋師弟的仙身已安置在殿內(nèi),他是我蒼穹山的人,更是清靜峰的人,身隕后必然要下葬清靜峰歷代峰主墓林中,入土為安。閣下除非把蒼穹山盡數(shù)抹殺,否則只要本門有人一息尚存,無論耗上多久,清秋師弟的尸身絕不會交予你手。”</br> 在場數(shù)人齊聲喝道:“正是如此!”</br> 沈清秋就知道他們會是這個態(tài)度。正是因為蒼穹山一定會盡全力護(hù)住他那具軀殼,沈清秋才必須要回來。</br> 洛冰河一扯嘴角,笑得冰涼。他低了低頭,慢條斯理道:“我不會親自對蒼穹山動手。也不會殺一名蒼穹山的門人。可我有的是時間,慢慢耗。”</br> “慢慢耗”三個字,一個一個,清晰地砸在沈清秋耳朵里,他忽然整顆心往下沉去。</br> 洛冰河絕不會是這么客客氣氣和你玩兒文斗的人。在絕對的實力壓制下,他懶得虛與委蛇,想要某派的任何東西,他就會采取最直接有效的方法:血洗,殺光,然后拿走。可洛冰河居然能這樣有耐心耗了兩天,不像是有了這種閑情逸致,反而更像是在等著什么。</br> 比如,等著沈清秋自己出來。</br> 沈清秋攥緊了拳頭。</br> 洛冰河道:“動手。”</br> 漠北君“哦”了一聲,上前一步,忽然道:“我已經(jīng)動手很多次了。”</br> 殿外那一堆爆炸的冰刺和坑坑洼洼的地表墻面,都是他的杰作。洛冰河道:“那就隨便找個人,代你動手。”</br> 漠北君點了點頭,伸手在后一撈,撈出個畏畏縮縮的人。</br> 他把這人拎小雞一樣拎了出來,撲通一聲,扔到雙方中間那一大片空地上。尚清華魂飛魄散地爬起來,蒼穹山眾人一看他,眼睛里都要噴出火來了。</br> 何止他們,沈清秋也要眼睛嘴巴里狂噴怒火:坑爹的向天打飛機(jī)菊苣啊草草草!</br> 齊清萋刷的一下拔出佩劍,喝道:“叛徒!”</br> 尚清華賠笑道:“齊師妹,有話好好說。不要舞刀弄劍的。你長得這么漂亮,只要再溫柔一點點就……”齊清萋早就一劍刺過去,怒道:“誰是你師妹!”尚清華連忙避開,往漠北君身后躲。漠北君毫不留情,一腳把他踹回來。尚清華苦著臉道:“我也是逼不得已,你別這樣,讓別人看咱們同門相殘的笑話。”</br> 沈清秋瞠目結(jié)舌。尚清華真是比他想象的還沒節(jié)操,現(xiàn)在還能說出這種話,這個,確實有點不要臉……</br> 齊清萋罵道:“誰跟你是同門?仙盟大會你放魔物進(jìn)去,想過死傷的蒼穹山派弟子是你同門?叛逃淪為魔族走狗,想過我們是你同門?今天跟這混世魔王打上山來,你也有臉自稱同門?!”</br> 兩人在殿中你追我趕,簡直是一場雞飛狗跳的鬧劇。沈清秋在一旁看著,心潮隨之起伏:“砍砍砍……我艸就差一點兒!齊清萋砍他胯下!給力!”</br> 柳清歌撤去加在岳清源背后的靈力,平息完畢,站起身來。乘鸞在鞘中戰(zhàn)栗不止,嗡鳴不息。楊一玄握拳道:“師尊,你已經(jīng)和那魔頭打過一天了!”</br> 柳清歌沉聲道:“退下。”</br> 洛冰河看他一眼,笑了笑,輕聲道:“手下敗將。”</br> 他說得聲音不大,可吐字清越,尾音上揚,整個大殿的人都能聽到。柳清歌握劍的手緊了緊,眼中電光流閃。沒有什么,比“手下敗將”這個詞更能讓百戰(zhàn)峰峰主感到更恥辱的。楊一玄脾氣沖,當(dāng)即反擊道:“魔界雜種!”</br> 洛冰河不以為意:“是。我是雜種。整個蒼穹山被一個雜種挑了,光彩嗎?不止穹頂峰,余下各峰我可以一一挑遍,讓世人都知道,修真界泰斗蒼穹山被一個雜種殺得無還手之力,如何?”</br> 寧嬰嬰凄然道:“洛……洛冰河,是不是連清靜峰,你也要一把火燒了才高興?”</br> 洛冰河想也沒想,立即道:“當(dāng)然不。”他皺眉道:“清靜峰一草一木,一竹一舍,如任何人敢損毀分毫,決不輕饒。”</br> 柳清歌鼻子里哼一聲:“惺惺作態(tài)。”</br> 乘鸞暴起,劍氣掠過洛冰河臉頰,帶得他發(fā)絲橫亂。洛冰河把手放到腰間所懸的佩劍上,以牙還牙:“不自量力。”</br> 然而,兩把劍最終還是沒有再次交鋒。</br> 沈清秋站在兩人中央,雙方劍氣激蕩碰撞,立即把他原本就是戴著做做樣子的斗笠切為兩半。他左手指尖夾住乘鸞劍鋒,不讓柳清歌再進(jìn)攻一寸;右手則把洛冰河已經(jīng)按在心魔上的手牢牢壓住,不讓他出鞘。</br> “尸體而已啊,各位,尸體而已。沒有必要這樣吧!”</br> 沈清秋看看左邊,再看看右邊,還沒說出這句話。洛冰河猛地反手拽住他手腕,仿佛一只冰箍牢牢套了上來。他臉上的笑容幾近扭曲,一字一句道:“抓到了。師尊。”</br> 饒是沈清秋早有心理準(zhǔn)備,這時近距離看著這張臉,也忍不住毛骨悚然。</br> 片刻的鴉雀無聲后,殿中軒然大波頓起。岳清源錯愕萬分,聲音微微發(fā)抖:“可是……清秋師弟?</br> 齊清萋連尚清華都忘了去砍,后者連忙趁機(jī)滾回漠北君身后。寧嬰嬰拽拽鼻青臉腫的明帆,喃喃道:“大師兄,你聽到?jīng)]?阿洛和掌門師兄說那人是……師尊?”</br> 明帆道:“我瞅著怎么好像是……又好像不是?”</br> 楊一玄則格外畫風(fēng)不同,他震驚道:“這身法不是絕世黃……黃前輩嗎?!黃……前輩是沈師伯?”</br> 謝謝你沒把整個id說全啊!</br> 柳清歌猝然睜大雙眼,素來的無波無瀾被攪得裂了一臉。他說:“……你沒死?”</br> 沈清秋原本愧疚而感激的心情碎成了渣渣。他不能接受地道:“柳師弟你這是什么表情?師兄沒死你不高興嗎?”</br> 柳清歌臉色青了又黑,黑了又白,五顏六色,好不精彩。不少人也跟他差不多。沈清秋還沒接下一句,一只手把他的臉掰轉(zhuǎn)了過去。</br> 洛冰河道:“總算舍得出來了?”</br> &8212;&8212;&8212;&8212;&8212;&8212;&8211;</br>m.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