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迷宮水牢 · 2
金蘭城這段劇情是附加的,按原著的時間線這時候洛冰河還在地下練級,根本沒出現(xiàn)過,沈清秋不占上帝視角的便宜。可向天打飛機蓋章過一事:洛冰河練級完畢、重回地面以后,一切的陰謀和屠戮,全都跟他脫不了關(guān)系。怎么想,嫌疑最大的都是他。</br> 洛冰河面色陰郁,負(fù)手在他面前來回踱了幾圈,猛地回頭,厲聲道:“敢問師尊,是不是天底下所有魔族殺人放火,為非作歹,這些罪孽,都要算在我頭上?”</br> 沈清秋擰起了眉。</br> 見他不答,洛冰河慢慢攥緊拳頭,又道:“從前分明那般信任于我,如今卻又處處懷疑我居心叵測。界族之別,當(dāng)真這么重要,能讓你對一個人的態(tài)度徹頭徹尾轉(zhuǎn)變?”</br> 沈清秋實在按捺不住,肥著膽子道:“既然如此,我也有話要問你。”</br> 洛冰河側(cè)首道:“弟子恭聽。”</br> 沈清秋道:“同化幻花宮,你可以否認(rèn)居心叵測,那么究竟居心何在?”</br> 為什么男主居然自己不按著原有劇情走?飽受系統(tǒng)和劇情壓迫,這問題他不吐不快。</br> 聽到這句,洛冰河怔了怔,動了動嘴唇,似乎想要說話,卻終歸猶豫要不要開口。</br> 沈清秋倒是有點驚訝了:“答不出來?”</br> 原作里嘴炮都能單扛一個蒼穹山的舌燦蓮花呢?莫非這就是無間深淵副本打太快不好好修煉刷分的代價?嘴炮技能沒練夠點……</br> 洛冰河道:“師尊總歸是不信我的。答與不答,有何區(qū)別。”</br> 昏暗的地牢中,水色共火光顫動。沈清秋的心似乎也跟著顫了一顫。</br> 相對默然半晌,洛冰河忽然道:“可我希望師尊能真心實意回答我一句話。”</br> 抿了抿嘴,他生硬地補充道:“只一句。”</br> www…luoxia…com…</br> 沈清秋道:“講。”</br> 洛冰河輕吸一口氣。</br> 他低聲道:“可有后悔?”</br> 沈清秋閉口不言,眼珠轉(zhuǎn)動,把洛冰河從頭到腳打量一番。</br> 這個“可有后悔”,全文不縮寫,應(yīng)該就是問他把洛冰河踹下無間深淵去可有后悔。</br> 廢話。他當(dāng)然后悔,腸子都悔青了。但是洛冰河問這個問題意義何在?</br> 沈清秋正太陽穴一抽一抽的,忽然眼前跳出一個巨大的彈窗。</br> 系統(tǒng):【請看選擇題:</br> 選項a:悔。為師早就悔了,這幾年無時不刻都在追悔莫及。</br> 選項b:(冷笑)看到你如今這幅模樣,就知道無需后悔!</br> 選項c:保持沉默。】</br> ……</br> 能死開么——</br> 你特么升級更新了的原來就是這種東西嗎——</br> 那個括弧里面的是什么鬼?!連語氣和表情都給我設(shè)置好了,你以為是玩galgame嗎——</br> 還不如原來那個低級版呢誰快來給我一個系統(tǒng)10的安裝包——我謝謝他全家!</br> 沈清秋滿臉黑線:“a也太假了!我是洛冰河我都不信而且還會惡心。b算怎么回事?你是嫌棄他上次沒把我掐死?”</br> 系統(tǒng):【請選擇。】</br> 沈清秋:“ccc!”</br> 系統(tǒng):【形象哲學(xué)深度+10】</br> 沈清秋:“誰能告訴我,這個‘形象哲學(xué)深度’,究竟是怎么算的?”</br> 他就這么目不斜視,保持沉默。</br> 洛冰河等不到回答,緊握的拳頭慢慢松開,自嘲道:“明知答案,還問師尊這個問題,我也是夠蠢。”</br> 要不是知道洛冰河乃本世界所有系統(tǒng)的總能源,沈清秋絕對會懷疑他被穿了。</br> 要不是上帝視角洞悉劇情,沈清秋也絕對會懷疑……洛冰河大概真的有那么一點難過。</br> 沉默是金,多說多錯。沈清秋閉上眼睛,盤足靜坐。</br> 對面一陣沉寂,洛冰河又涼又輕的聲音傳來。</br> “師尊你總是少言寡語,以前對著我還能多說幾句,如今也不肯了。”</br> 頓了頓,語氣陡然一變,他獰笑道:“不過沒關(guān)系,我有的是辦法,讓你開口。”</br> 最后一句剛說完,沈清秋就驀地睜開了眼睛。</br> 從小腹深處傳來一陣細(xì)微的刺痛。</br> 說話你不開心,不說話你也不開心。你何苦,我何辜!</br> 片刻之后,刺痛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是一種什么東西在血管里爬行的異樣感覺。</br> 天魔之血蟄伏多日,已經(jīng)完全適應(yīng)宿主體內(nèi)的環(huán)境,這時受到原主感召,凝化成蟲,開始在這具身體內(nèi)臟中四下試探。</br> 洛冰河慢條斯理道:“脾臟,腎臟,心肝,肺腑。”</br> 他每說一個地方,那個地方就傳來詭異至極的癢痛。當(dāng)真是又癢又痛,就像排排細(xì)碎的牙齒在密密地啃噬,還伴著一股灼燒感。</br> 雖然不至于痛徹心扉,但也夠人受得了。</br> 沈清秋坐不住了,不由自主彎下腰,抵御蜷成一團的沖動,冷汗順著下巴上未干的水珠滴落。</br> 洛冰河畫風(fēng)總算是對了,可是輪到他不好了。媽的肚子好痛,妹子痛經(jīng)是不是就這種感覺?!</br> 洛冰河溫聲道:“師尊,你想讓它在哪里下口?”</br> 哪里都不想!</br> 話說原來它還沒下口嗎?!那它下口了該是什么感覺!!!</br> 沈清秋呼了系統(tǒng)框一巴掌:“想點辦法行嗎?好歹我也算是你客戶對吧?!”</br> 系統(tǒng):【是否啟用關(guān)鍵道具:假玉觀音?溫馨提示:此道具使用權(quán)限僅一次。】</br> 沈清秋:“現(xiàn)在洛冰河怒氣值為多少?”</br> 系統(tǒng):【30點】</br> 沈清秋:“為什么這么低?你確定沒空算錯?!完全不科學(xué)!”</br> 能消除5000點的神器對付30點,絕對不行!</br> 沈清秋:“還有沒有別的選項?業(yè)內(nèi)好評度排行第二的方案是什么?”</br> 系統(tǒng):【是否啟用情景小推手?】</br> ……這個名字聽起來好像不太高級。但是既然是業(yè)內(nèi)排行第二順位方案,就它了。沈清秋果斷戳下!</br> 洛冰河冷笑:“既不想看我,也不和我說話,是嫌污濁么?”說著,倏地上前一步,哼道:“既然如此,偏不如你的意!”伸手便去抓沈清秋肩部。</br> 見他動作,沈清秋下意識錯身一閃。洛冰河捉了個空,只捉到一片衣料。</br> 原本這件外袍就被小宮主的鞭風(fēng)刮得七零八落,這么一扯,嗤啦一聲,直接大半都從肩膀上撕裂開來。</br> 這種發(fā)展兩人都始料不及,當(dāng)場雙雙愣住,石化原地。</br> 沈清秋剛被潑了一頭一臉的冰水,到現(xiàn)在,衣衫和頭發(fā)濕淋淋的貼著白皙的皮肉,細(xì)如紅線的捆仙索在身上道道纏縛,即便臉上的表情盡是正直得不能再正直的錯愕,可整個人看起來,仍然是極其的……不端莊。</br> 洛冰河眼睛一下子睜大了。</br> 呆了一會兒,他才猛地反應(yīng)過來,像是被烙鐵燙了,立即甩手轉(zhuǎn)身!</br> 他這一回避,原先在內(nèi)臟中蠢蠢欲動的血蠱仿佛也受了驚嚇,作鳥獸散,方才血管中的堵塞感頓時消散。</br> 沈清秋喘了一口氣,淚灑心田:大姨媽總算走了!</br> 所以說這個情景小推手到底是怎么運作的?就是讓他爆了一下衣啊?還不如叫爆衣小能手。工作原理指什么?利用洛冰河看到男人半果體之后的生理厭惡嗎?!</br> 洛冰河背對他僵硬地站了一會兒,像是四肢都不知道往哪兒擺。忽然,飛快地脫下外袍,往后一扔。</br> 外衣兜頭罩面糊了沈清秋一臉。</br> 沈清秋:“……”</br> 這算什么意思?</br> 這個場景這個動作,為什么莫名讓人渾身不自在,讓他情不自禁聯(lián)想到“飽受蹂躪的少女獲救后,男票為她披上了溫暖的大衣”這種經(jīng)典惡俗橋段……</br> 沈清秋毛骨悚然,胳膊一頂,讓墨色外袍從他肩膀上滑下來。</br> 質(zhì)地柔軟細(xì)膩的外袍墜地,銀色光暈順著極細(xì)的流線型暗紋流過。洛冰河聽到悉索聲響,回頭一看,外衣委地,沈清秋還謹(jǐn)慎地把它往這邊推了兩下。</br> 其實沈清秋還有考慮要不要給洛冰河疊一疊,誰知道只是考慮,還沒動手,一抬頭,洛冰河已經(jīng)轉(zhuǎn)過身來,眼中反射著亮得刺眼的火光,似乎怒氣大漲,手背青筋突顯,指節(jié)屈伸幾下,發(fā)泄一般猛地打出幾記暴擊。</br> 這幾下其實是一發(fā)連擊,根本就沒瞄準(zhǔn),幾發(fā)打在湖面,遠遠炸起巨大的水花。還有一發(fā)打在溶洞壁上,直接爆了個大坑出來,石塊滾滾墜下,火把受震,落入湖中,居然不熄,反而漂在水面上繼續(xù)熊熊燃燒,火光映得洛冰河臉色忽明忽暗,鬼氣沖天。</br> 他緩緩收手,道:“差點忘了,魔族沾手的東西,師尊定是不喜。”</br> 堂堂男主,居然在這兒沒有理由不顧形象亂發(fā)脾氣。跟個不如意的小孩子氣得亂踢玩具積木有什么區(qū)別。掉價,講真,掉價。</br> 好好一個溶洞被打得四壁坑坑洼洼,洛冰河才總算出夠了氣。</br> 他一轉(zhuǎn)身,沈清秋仍處于無所事事的圍觀狀態(tài)。洛冰河太陽穴似乎有一根青筋跳了幾下,他咬牙道:“……我倒要親眼看著,一個月后,你怎么身敗名裂!”</br> 擲下這一句,他便拂袖而去,離開洞口時狠狠一掌劈在機關(guān)上,轟轟作響,水簾飛流直下。沈清秋坐在原地,望天仍在迷惑,自己已淪為階下囚任他拿捏,他這火氣究竟從何而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