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突生驚變 · 2
女怨纏水陸雙生,在水底吸干了三個人后,迫不及待要爬上岸,尋找新的目標。洛冰河神色凜冽,打個響指,指尖燃氣一簇火焰,以靈氣為催,彈向鬼鬼祟祟的魔物,一沾上頭發(fā)絲便躥成一團巨焰,逼得黑頭發(fā)絲迅速退回水中,不敢上岸。整套動作一氣呵成,威力十足,不留余地。沈清秋心內(nèi)舉牌:洛冰河,十分!</br> 洛冰河撿起因秦婉約慌亂而落地的夜明珠,高高舉起,仿佛一盞明燈,定人心神,喝道:“不要走散,聚起來!”隨后,取出仙盟大會人手一只的標準配備,求救煙花,向天空放去。</br> 求救煙花是給弟子們在遇到無法對付的魔物所準備的求援物,仙盟大會不會投放過于危險的魔物,用了三次之后就會自動棄權(quán),因此,歷屆仙盟大會不到萬不得已,基本沒有人真的使用,而此刻,整個絕地谷的上空,陸陸續(xù)續(xù)升起了朵朵燦爛的煙花。這原本是非常美麗的場景,而此刻,這些煙花此時非但不絢爛,反而讓人肝膽俱裂。</br> 因為每一朵煙花升起,就代表一名弟子遇上了極其可怕的魔物,生命受到威脅!</br> “晶石鏡!快看晶石鏡!”</br> 慘叫和呼號從晶石鏡中不斷傳出來,有弟子已橫尸當場,有的弟子則還在浴血廝殺,滿眼惶恐:“為什么?為什么在這里會有……不應(yīng)該啊!”</br> “來人啊!師父救我!師哥救……”</br> 忽然,一面晶石鏡中傳來嘶啞的叫聲,靈鷹凄厲地長鳴,畫面變成漆黑一片。</br> 眾人茫然道:“怎么回事?”</br> 那陣嘶啞的鳴叫一定是魔界的骨鷹,一種兇殘嗜血的飛天魔物。這只靈鷹,恐怕是被它們撕裂瓜分了,晶石也摔得粉碎。</br> 水里游的、地上走的、空中飛的……這些兇殘型的魔族生物絕對不會是大會安排的。</br> 雖說早有心理準備,可當規(guī)模如此宏大的騷亂場面上演在面前,沈清秋仍是頭皮發(fā)麻,指尖冰冷地發(fā)現(xiàn),他果然還是沒辦法像原先設(shè)想的那樣,只當它是一場逼真的戲劇高潮。</br> 而絕地谷外,高臺之上早就炸開了鍋。天一觀的道人厲聲道:“怎么回事?仙盟大會中選定和投置的魔物都是經(jīng)過嚴格規(guī)定和篩選的。怎么會混進女怨纏這種純生魔界的東西!”</br> 幻花宮弟子已死亡了好幾個,老宮主霍然起身:“打開結(jié)界!”</br> 籠罩絕地谷上方的巨大結(jié)界,是由近百名昭華寺僧人負責支撐的。昭華寺方丈立刻就要用千里傳音告知僧人們撤除結(jié)界。誰知,岳清源突然道:“不能開!”</br> 老宮主愣住了:“岳掌門這是何意?”</br> 絕地谷中有超過百名蒼穹山派的弟子參加仙盟大會,岳清源卻阻止開啟結(jié)界,放結(jié)界中的弟子們逃生,自然有非常的緣由。</br> 沈清秋早已想通這一節(jié),代岳清源答了:“一旦撤除結(jié)界,弟子們是可以出逃,但原本被困在其中的魔物們也會四下逃竄。此處數(shù)里外就有村莊人煙,到時情況更嚴重。諸派門人弟子至少有能力與之周旋,而那些不通靈力的普通老百姓……”</br> 此言一出,高臺上各位成名的先輩掌門都無言以對,靜如死寂。這種時候,任你是再神通廣大的金丹元嬰修為,也立即回天之力。</br> 一名道人六神無主道:“不能打開結(jié)界放他們出來,那……那到底應(yīng)該怎么辦?”</br> 柳清歌道:“不能出,那就只能進。”</br> 蒼穹山眾人默契十足地交換了一陣眼神。岳清源沉聲道:“各位道友,今日之事,必然是有心者刻意而為之,想借魔物之手,把修真界新秀和日后棟梁一網(wǎng)打盡。為今之計,只能讓結(jié)界繼續(xù)維持。可有道友愿意與我蒼穹山一同進入谷中,清理魔物,援救參會弟子?”</br> 從里面殺出一條血路,把魔物們清理干凈,不但需要武力,還很需要勇氣。</br> 老宮主第一個響應(yīng)道:“幻花宮義不容辭。”</br> 本次仙盟大會幻花宮參會人數(shù)最多,而且投入最大,他們是最無法承受折損的那一方。有人帶頭,其他人立刻緊隨其后,紛紛自告奮勇。就算有極少數(shù)原先心里膽怯的人,現(xiàn)在也被點醒了:自家那些天資優(yōu)秀的寶貝弟子們可都在里面呢!</br> 沈清秋上前一步,剛要站進志愿前去支援者的隊列中,柳清歌微一錯步,劍鞘擋住了沈清秋的去路。</br> 沈清秋不動聲色,用兩指撥開劍鞘:“這是何意。”</br> 柳清歌言簡意賅道:“你的毒。”</br> 岳清源道:“不錯。你身上‘無可解’余毒未清,清靜峰一脈的弟子安危,就交給我們吧。”萬一在進入絕地谷后忽然發(fā)作,靈氣滯澀,被包圍在重重魔物之中,那可真是叫天天不應(yīng),叫地地不靈了。</br> 沈清秋搖頭道:“哪有弟子有難,師父卻躲在高臺上好乘涼的道理?倘若不能保護自己弟子,我這清靜峰峰主也不用做了。”</br> 而且,他可是觸發(fā)關(guān)鍵劇情的重要人物,不到場戲沒法兒拍啊。</br> 叮咚,系統(tǒng)提示:【通過塑造正面形象,使反派立體化,b格+30!】</br> 沈清秋心內(nèi)翻個白眼:這算是臨頭一刀之前給我發(fā)個糖嗎。</br> 岳清源等人勸阻無效,只得無奈道:“那你千萬小心。萬一不能應(yīng)付,立刻傳音召我們前去支援。”</br> 沈清秋對于自己處理魔物的水平,倒沒有他們那么悲觀。除了對自身修為的和靈力的自信外,也是因為他對《狂傲仙魔途》中這些魔物的興趣,遠遠大于各色妹子。他可能記不住哪個女主收了小委屈的時候喜歡跟洛冰河到哪里去看星星,甚至有時候連名字都對不上號,但他對每一種魔物的屬性和弱點,絕對都一清二楚!</br> 除了熟知劇情,如果非要在他身上找出什么能稱之為金手指的東西……就只有這一點了!</br> 絕地谷中,洛冰河正安頓一眾魂飛魄散的師妹師弟。這種時候,千萬不能四下亂竄,萬一遇上新的魔物或者再走散了,只能讓情況更糟。</br> 夜風獵獵,四面八方傳來不知是人還是魔界生物的鬼哭狼嚎,膽子小的早已抱頭痛哭。秦婉約面色慘白,但見洛冰河靠在一棵樹上,正陽劍插在懷里,鎮(zhèn)定而不失警醒,擋住了來自黑暗的一切侵襲,無助中又泛起絲絲柔情蜜意。</br> 如果沈清秋在這里,他必然要激動不已,八卦之魂熊熊燃燒:妹子你已經(jīng)愛上他啦!</br> 這時,灌木叢那邊忽然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響。洛冰河目光一凜,一道靈流匯聚在掌間,蓄勢待發(fā)。</br> 那草叢簇簇而動的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近,眾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也許是害怕到極致了,居然誰都沒有先叫出來。</br> 突然,咚的一聲,像是有人倒地。隨后,一顆圓滾滾的東西滴溜溜滾出了草叢。</br> 那是一顆人的頭顱。</br> 頭顱雙目緊閉,滿臉鮮血,頭發(fā)蓬亂的仿佛雞窩。這畫面原本很嚇人,可這種時候,沒有殺傷力的死人腦袋,總比會吃人的魔物要好,是以居然不少人松了口氣。</br> 秦婉約顫聲道:“……這……這位師兄是哪派門下的,有人知道么?”</br> 在場各派弟子紛紛靠近了點去辨認,都松了口氣:“不是我們的人。”“從沒見過。”</br> 洛冰河望了望黑暗中的灌木從深處,心道頭在這里,尸身也應(yīng)當在這附近,不若去看看衣著是哪一派門下。他加強了掌間靈流,朝黑暗中走去。</br> 果然,一條僵硬的尸體躺在灌木叢后面,水藍色的道袍,應(yīng)當是天一觀的入門弟子。洛冰河只看見他袍子下擺,就嘆了口氣。這種入門等級的弟子,應(yīng)當原本只是來仙盟大會長長見識,卻沒想到被卷入一場飛來橫禍,生生送掉了性命。</br> 他再往上看,卻猛地怔住了。</br> 這具尸體的脖子上面,還好好地連著腦袋!</br> 那剛才那顆頭顱是從哪里來的?</br> 洛冰河人未折回,正陽已出鞘,白光大盛中喝道:“離開那顆頭!”</br> 話音未落,原先靜靜歪在地面上的那顆頭顱,突然睜開了雙眼!</br> 它怒目圓睜與眾人對視,脖子下倏地不知從哪探出了八條又細又長、骨節(jié)分明、長滿倒刺的蜘蛛腿,一躍而起!</br> 離它最近的一人來不及躲避,被它跳上了腦袋,瘋狂大叫,噌的拔出劍來胡亂揮舞,旁人忙不迭躲開。洛冰河不敢輕易出劍,萬一刺中的不是那個怪物而是這個人的腦袋,后果不堪設(shè)想。這么可怕的東西在自己頭上爬來爬去簡直恐怖得要窒息了,那人絕望至極,劍頭調(diào)轉(zhuǎn),往頭上插去。可還沒抬起手,那八條細瘦伶仃的蜘蛛腿找準了位置,對著他太陽穴猛地插了進去!</br> 那人立刻僵硬了身體,連舌頭都像是打了結(jié),一句話都喊不出來了。那顆人頭脖子下延伸出的蜘蛛腿越插越深,他也跟著渾身抽搐不止。只得瞬息,八條蛛腿拔了出來,只留下那人太陽穴處一派血肉模糊的孔洞,顱腔里面似乎已經(jīng)被吸得一干二凈,空空如也了。</br> 這幅景象駭人至極,就連洛冰河都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那顆人頭蜘蛛模樣的怪物吸飽了腦髓,在尸體上爬上爬下,嘴里發(fā)出凄厲的呼嘯,仿佛嬰兒哭號。</br> 就在這時,一道靈流凝成的光箭飛來,穿過它正在發(fā)出長號的嘴,打了個對穿窟窿。</br> 在一片戛然而止的寂靜和眾人茫然的矚目之中,沈清秋揉了揉被它叫得隱隱發(fā)痛的耳朵,慢條斯理一振袖子,折扇一展,幽幽地道:“吵死了。”</br> 這個出場,當真十分之低調(diào)。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