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第五十八章
“離我遠點。”白澤出聲,毫不掩飾地露出驚慌。
身子直直后挺,想遠離他。
但堇懷好像沒聽見似的:“你都說我不要臉了,我得意思意思。”
只見他彎唇笑道,忽然一手扣住他躲閃的后腦勺,傾身低頭,將臉靠了上去。
白澤動彈不得,被他這動作嚇得渾身一僵,連忙出聲制止:“你干嘛?”
堇懷眸間深情滿滿:“親你呀。”
接著又低頭靠近。
“哇!那是白澤嗎?!”
沈回像是看見了什么不得了的東西,眼睛瞪得像銅鈴,忍不住捂住嘴,叫旁邊的鶴召。
鶴召皺眉望去:只見人來人往中,兩個男子異常突兀地立著。
而這其中一個,光看背影都知道是他的小澤兒,但被人圈在懷里;而這另一個,是面目陌生男人,卻一手摟著他的小澤兒。
因為白澤是背著他的,所以鶴召看不到他面上的表情。總之二人姿勢極近,像是要接吻的模樣。
不知為何,鶴召的心忽然頓了下,像是被什么揪住,呼吸都不穩(wěn)了。直到看他二人繼續(xù)不顧路人目光親昵模樣,心底終于來了一股子莫名的氣,氣的他直接大步過去。
“別,別別!”這邊的白澤幾乎是被堇懷故意拖緩的動作嚇得閉上眼,渾身顫抖,只知道不住地念這一個字。
堇懷離了他分寸,看著他笑:“親一下而已。”接著,迅速地在他臉頰邊落下一吻。
白澤忽然就想起了萬花樓,想起了那段惡心的回憶,被迫這樣,卻毫無還手余地……
不知怎地,白澤眼圈忽然地紅了起來。
堇懷驚訝失神:“喂,你——”
突然間,伸來的一只手將二人拉開。
他一直關注著白澤以至于被這一下弄得猝不及防,往后踉蹌一步。
鶴召一把把白澤拉到身后。
人拽到了,這莫名來的氣卻沒消。他本欲沖白澤斥上幾句,一低眸卻對上了他泛著水光的眼睛,所有話,突然就哽住了。
雙目相對。
“鶴召……”白澤的眼淚在見到他突然就崩不住了。也就是這時,鶴召才發(fā)現(xiàn)他身上被下了咒。
莫名怒火又重新燒了起來。
堇懷看著這個極其無禮的人拽著白澤,頓時怒氣上來了,氣勢洶洶道:“你誰啊?放開白澤!”
“閣下又是哪位?”
鶴召壓根沒看堇懷,只是手中捏著一記法術,直接劈開白澤身上的禁制咒,又將人拉到身后護著。
堇懷看鶴召身后的白澤側(cè)過他使勁抬手擦臉,眼淚婆娑的模樣,頓時覺得自己無比的……受傷……
好歹在西海他是各路美人千金求都求不來一個眼神的儲君呢!好歹他也是生得數(shù)一數(shù)二的絕世公子呢!
受傷,太受傷了。
他在心里想:有這么嫌棄我嗎?不就親了下臉,本來決定親嘴的他都守君子禮儀忍住沒下去了。
白澤絲毫沒注意堇懷的臉色變化,只是待在鶴召身后,也沒去看他。
而堇懷依舊看著鶴召,細細打量一番后,又看著鶴召抓住白澤手的手,突然就勾出陰陽怪氣的笑。
也不知是安何居心,總之,他把腔調(diào)拖得很長很慢,是以一字一字說道:
“我跟我夫人攜手游街,濃情蜜意,你這人蠻不講理把我家夫人從我身側(cè)搶走還企圖傷我,問我是哪位?倒不如問問你自己,這光天化日,眾目睽睽之下,你安的又是何居心?”
聲音不大不小,卻正巧能讓周遭的行人和攤主聽個大概。
本來偷偷在一邊打量注意他們仨的人這下直接仰長脖子,情不自禁地圍觀上來,看著三個樣貌不凡的俊美公子。
兩人爭一人嗎?
有趣有趣!
袖手的準備嗑瓜子吃瓜,好心的準備二人打起來勸架。
鶴召顯然被這突如其來的帽子扣得一時怔住,但更多的是堇懷話里的“我家夫人”和那句“是何居心”。
他默默扭頭看白澤,似乎在用目光詢問他:他說的是真的嗎?
哪知白澤也是滿臉無辜地回看著他,淚光朦朧間充斥著誠實,接著是一語道破:“他很不要臉。”
堇月皮笑肉不笑地看著白澤:“夫人,你怎可這樣誹謗你的夫君?竟還是幫著外人,好夫人,是不是為夫哪里做的不好?惹你生氣了?”
堇懷竟是要抹淚。
白澤:“??”
吃瓜眾人:哦~所以這到底誰是正主誰是小三~還是說這男人花心獨占二人?
感受周遭不明的眼神火辣辣,鶴召莫名覺得有一火,蹭蹭竄了上來。尤其是聽得他喚白澤一句“夫人”又自己“夫君”“為夫”自稱,火也就燒得更旺了——小澤兒是他能玷污的?!
他袖中的手指捏住。
白澤慢慢對上堇懷的目光,皺著眉認真道:“你雖說對外稱我是你夫人,但我們沒拜堂也沒成親,夫妻之事不能當真,所以得自重,不能讓人誤會。不然就是騙人。”
堇懷又皮笑肉不笑地抽了兩下:該做的都做了,你怎么能翻臉不認賬?”
白澤疑惑,一時不解這個“該做的都做了”是什么東西。拜堂嗎,但他們真沒有啊?
鶴召只是又看了白澤一眼,跟上次一樣:他說的是真的嗎?
白澤懵懂搖頭:“沒拜過堂。”
“可是我們該親該抱的都做過了。”堇懷掩嘴,把“該親該抱”特意咬字強調(diào)了一遍,變得格外曖昧,再緊接著,他又變成一副被人拋棄泫然欲泣的模樣。
白澤無語:他知曉他演技好。
但光他知道,旁人不知道啊!
所以人群立馬發(fā)出了一聲“咦~”再用怪異的目光打量白澤,半是笑半是鄙夷。
鶴召:“小澤兒?”
好像是被抱過也剛才被親過……
白澤看著鶴召,誠實:“的確是做過,但……”
話還沒說完呢,鶴召就一甩手拍出了一道靈光,砸向旁邊的小鋪子。
一霎時靈力四濺,連鋪帶整個閣樓發(fā)出巨大的爆炸聲,墻壁四分五裂,轟然坍塌,變成一堆廢墟。
可見他有多生氣,白澤嚇得登時沒說話了。
但他不解鶴召為什么要生氣,說實話,他還是第一次見他生氣。
當然,連鶴召自己都不知道剛才怎么就控制不住力道了。
鋪主打著法罩從廢墟中灰頭灰面地走出來,欲哭無淚地看著腳下廢墟,又看著鶴召。只一眼,他便變了臉色,連忙上去行禮:“太子殿下。”
再眼瞎也認得他!
鶴召緩了口氣,手收回袖中,恢復謙和模樣,沖他道:“抱歉,失禮了。損失報給凰天,十倍處理。”
那鋪主一聽,連連應聲:“謝殿下。”
十倍可不是個小數(shù)目啊!
凰天果真就是靈力充沛——有錢!
堇懷看著他,有幾分不置信:“羽族鳳召,太子殿下?”
鶴召將探出腦袋的白澤重新拉到身后,不愿再與之糾纏,冷冷冰冰客客氣氣地對堇懷和周圍人道:“這場鬧劇到此結束,從今往后,本太子不愿聽到任何不雅之事在此地胡亂傳開,明白否?”
圍觀小仙們連連應聲:“明白,明白。”
實則心里:明白個鬼,原來堂堂羽族太子殿下竟是個會跟別人搶男人的斷袖?
鶴召:斷袖你說對了,可什么叫搶男人?!
白澤聽了這話先是怔愣了一下,然后默默低下頭,眼神忽得有些暗淡:什么是不雅之事?
是他和堇懷在一起,還是和他鶴召在一起?
越深想,白澤就突然生出一股畏懼和害怕,最后還是搖了搖頭把它們?nèi)釉谀X后。
可也是在此時,他心里恍惚生出了什么不一樣的東西,接著接著,就如雨后春筍般瘋狂生長起來。
鶴召捏了↓他的手:“怎么還發(fā)呆?”
白澤恍然回神,自然而然地抽回了手,道:“沒事。”
手中落空,鶴召沒說什么,而這時沈回也跑了過來,興高采烈地抱住白澤,激動得熱淚盈眶:“你沒死,真的是太好了!”
白澤:“……”
沈回也沒敢抱他太久,抱一下就放開了來,然后笑嘻嘻地看著他,神情無不夸張,目光落到堇懷身上后,面色一變,滿臉疑惑:
“這是哪個?”
其實沈回明明在遠處看得清清楚楚也聽得清清楚楚,湊上來故意這樣問,無疑直接默認了鶴召白澤和他三人的關系,而這位堇懷自然而然的就被孤立于三人關系之外的一邊了。
然而這位比“城墻還厚”的“厚臉皮”的臉上表情絲毫沒有變化,掛笑十分淡定,只是一貫深情款款地望著白澤。
就在氣氛微妙間……
“開刑啦!那個魔族人要被誅啦!西海大公子要被誅啦!”
忽然一道傳音令炸開,人群轟動起來,個個面露爽快之色:“走走走,快去看看!”
他們紛紛駕云往九誅臺而去看熱鬧。不一會兒,原本熙熙攘攘不亞于凡間鬧市的天街頃刻一空。
白澤望著他們消失的方向,拉了拉鶴召的袖子,扭頭看他:“我也想去。”
鶴召明顯遲疑了一下,沈回也目光灼灼地與他對視。
白澤奇怪于二人的表現(xiàn),只是還沒張口,突然又被人拽了過去,甚至驚呼都還沒有來得及!
“堇懷!”白澤被他雙臂攔腰箍住,怎么掙也掙不脫,他們彼時腳下騰云起,白煙滾滾,風吹起二人的衣袂呼呼作響。
“他不帶你去我?guī)闳グ。铱勺钐勰懔恕!陛缿哑πα艘宦暋?br/>
“先放開我!”白澤皺著眉瞪他,使勁掙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