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0章: 操盤手
我踢腿伸拳,越練越熱,拳腳的風(fēng)聲,是一道動聽的旋律,催促我更快地運動。</br>
金鈴起初是坐在竹椅上觀看,看到盡興處,也不由得站了起來,眼睛里崩發(fā)出奇亮的光彩。她開始叫好,開始像以前一樣,模仿我,舞動身姿。</br>
一個段落后,金鈴沖我苦笑道:“你的這些動作太高難度了,我怎么學(xué)都學(xué)不會。”</br>
我收了勢,笑道:“你把練武當(dāng)成是學(xué)跳舞,那就快的多了!”</br>
金鈴微微一愣,隨即笑道:“真的?”</br>
我點頭道:“嗯。試試唄。”</br>
金鈴琢磨著‘消化’了良久,然后掏出手帕,沖我道:“不許嫌我臟!”</br>
我笑了一聲,金鈴小心翼翼地攤開手帕,在我臉上擦拭了幾下,贊嘆道:“你的身體素質(zhì)就是好,還沒怎么出汗呢。”</br>
我捏著鼻子笑道:“沒辦法!”伸展了一下肱二頭肌,擺出一副思想者的造型。</br>
金鈴被我的樣子逗樂了,笑的太突然,噴出了幾道極具殺傷力的口水。</br>
我覺得臉上一濕,但不想讓金鈴尷尬,也沒說什么。</br>
金鈴卻發(fā)現(xiàn)了自己的‘杰作’,臉色刷地一變,連連道歉:“對不起對不起,噴了你一臉口水!”趕快拿手帕擦拭了起來。</br>
我笑道:“沒事兒,技術(shù)不錯,噴的挺準(zhǔn)。”</br>
尷尬的氣氛馬上被緩解,金鈴笑的前仰后合,半天才止住搖晃的身子,沖我道:“在我面前別太風(fēng)趣,我忍不住老想笑。”</br>
我道:“想笑就笑唄,笑又不用交稅!”</br>
金鈴強抑住笑容,伸手捂了捂嘴巴,但又隨即像是想起了什么,恍然大悟地道:“你這么一說,我倒是想到了什么。交稅,交稅交的好寒心吶。”</br>
我愣了一下,追問道:“什么意思?不明白。”</br>
金鈴叫苦道:“我是說我們金氏集團交的稅,我們每年都要給國家上稅近百億,心疼啊。我正準(zhǔn)備再招幾個大牌的會計師,在這方面做做文章。”</br>
我道:“交稅乃是每個公民的義務(wù),支持國家建設(shè)唄!”</br>
金鈴嘆氣道:“支持什么!要是真的支持國家建設(shè),我金鈴義不容辭。但是這些稅收都跑哪兒去了,都養(yǎng)了貪官了!就憑這個,我交稅交的委屈!”</br>
我道:“貪官是存在,大局還是好的!你啊,還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沒有政府官員,哪有和平穩(wěn)定的社會主義新中國,你們這些大老板哪能安心賺錢?凡事要正反兩面看,想的太多,反而給自己添負累。”</br>
金鈴反駁道:“我有一個官場上的朋友,他有一天喝多了,給我透露了一個官場內(nèi)幕。說是上面撥款一千萬,真正落到實處的,能有二三百萬就不錯了,大部分都被貪官們像剝洋蔥一樣一層一層剝了去。現(xiàn)在中國的官場黑暗,是潛規(guī)則,哪個官員不貪污不受賄,哪個官員不包二奶?對了對了,再給你舉個例子,柳怡飛,柳怡飛你認識,我們姐倆關(guān)系特別好,她跟我說過,曾經(jīng)級六個官員私下里委婉地提出想包養(yǎng)她,其中最少的一個出價八百萬一年,最多的一個,竟然開價一個億我的天,這就是官場!看看這些官員們,整天琢磨什么。”</br>
我無言以對。只是勸了金鈴一句:“想這么多干什么,累不累?”</br>
金鈴道:“這是現(xiàn)實!不公平的現(xiàn)實!”</br>
我不太習(xí)慣聽別人在我面前講政府壞話,因此趕快改變話題道:“行了金鈴,跑題兒了,嚴(yán)重跑題!”</br>
金鈴隨即一笑,倒也沒再沖我訴苦。她伸展了一下胳膊,道:“那現(xiàn)在,你教我跳舞吧。”</br>
我頓時愣了一下,苦笑道:“你是知道的,我不會跳舞。你真是好了傷疤忘了痛,你忘了自己的腳被我踩過多少次了?”</br>
金鈴笑道:“你的理解能力真差!我要讓教我跳的這個舞,是武功的武,不是跳舞的舞。你剛才說過呢,把練武當(dāng)成跳舞來學(xué),就能學(xué)的會。”</br>
我頓時汗顏:這算是什么邏輯?</br>
但還是欣然接受。</br>
隨后金鈴果然跟著我練起了散打套路,在跳舞方面她是高手,但是在格斗方面,她就顯得有些吃力了。</br>
但是不得不承認,金鈴的身體很協(xié)調(diào),練起套路來,的確好看。然而散打不是講究花架子,再好看也不能當(dāng)飯吃,我不厭其煩地幫她糾正了一番動作,金鈴樂此不彼地練的一頭大汗,但卻仍然是不亦樂乎。</br>
六點五十分左右,我們結(jié)束了晨練。</br>
按照慣例,我們?nèi)チ艘郧俺Hサ哪羌摇苡浿噤仭攘送胫啵缓箝_始往回走。</br>
出了粥鋪的門,金鈴踢踏著腳步,像是有心事一樣悄悄地望著我。</br>
我率先沖她問道:“有什么心事?”</br>
金鈴略顯尷尬地一笑,輕眨了一下美麗的大眼睛,道:“沒什么,壓力大。趙龍,我想問你一件事,不知道你覺得怎么樣?”</br>
我問:“什么事?”</br>
金鈴醞釀了半天,才鼓起勇氣道:“如果我讓你過來當(dāng)金氏集團的操盤手,你愿不愿意放棄保安隊長的工作?”</br>
此言一出,我再次被震住了。</br>
關(guān)于類似之事,金鈴跟我交涉過多次,她對我曾經(jīng)幾顧茅盧已經(jīng)記不清了,但每次她都會拋出一個大大的肉餅,讓我眼饞。</br>
而這次,她竟然一下子給我丟出這么大的一個肉餅,實在是令我受寵若驚。</br>
操盤手金氏集團的操盤手那是一種什么概念?</br>
那意味著,我將擠身北京名流;那意味著,我將瞬間由一個普通的上班族,變成一個聲名顯赫的大老板!</br>
但是,那卻也還意味著,我將無法繼續(xù)執(zhí)行自己的潛伏任務(wù),我將被富貴和美女收買,成為黨和國家的叛徒。</br>
我猶豫了一下,沖金鈴道:“金總,你怎么總是喜歡開這種玩笑。我是外人,在金氏操盤,久了,只能成為你的心腹大患。”</br>
金鈴皺眉道:“怎么,你一直覺得我是在跟你開玩笑?”</br>
我盡量裝出一臉平和,甚至是一臉風(fēng)趣。我停下步子,反問道:“難道不是嗎?我只是一個退役軍人,我有什么本事勝任那么大的重任?你這不是在抬舉我,而是在自尋死路。就像是讓一個瘸子去參加長跑比賽,到頭來只能是悔恨終生。我可不想讓風(fēng)光正茂的金氏集團,毀在我趙龍手里!”我一邊說著一邊叼起一支煙,反復(fù)地思量著金鈴這番話的份量。確切地說,無論是金鈴讓我去金氏幫她搞管理,還是讓我進軍影視圈兒,對別人來說都是一種天大的誘惑。多少人熬了一輩子連個小經(jīng)理都熬不上;多少人做了一輩子明星夢連個龍?zhí)滓才懿涣硕亿w龍,卻遇到了這兩種誘惑的捷徑,我只要一點頭,憑借金鈴對我的信任,我?guī)缀跏强梢砸徊降翘臁5俏夷苣敲醋鰡幔?lt;/br>
任務(wù)尚未完成,現(xiàn)在剛剛?cè)缭高M入天龍公司,組織的計劃和行動也是剛剛嶄露頭角,我這時候棄之而去,為了貪圖名譽,貪圖富貴,放棄了自己對國家對特衛(wèi)局的責(zé)任和諾言那可能嗎?</br>
若是有一天我趙龍被部隊真的拋棄,或許我會考慮。但是現(xiàn)在,那只是一個海市蜃樓。看的見,卻摸不的。</br>
金鈴擋在我面前,用一雙極具殺傷力的眼睛盯著我,道:“我就是不死心!我就是搞不明白,你為什么寧可做一個保安隊長,也不愿意過來幫我。”</br>
我笑道:“鄙人才疏學(xué)淺,害怕給你搞垮了。”</br>
金鈴放大音量道:“垮了我也不會怪你!有我頂著!如果這樣的條件,都請不到你,那只能證明我金鈴人品不好,你對我有看法!”</br>
我輕拍了一下金鈴的肩膀,笑道:“我對你有什么看法!我跟你說了,人各有志,各得其所。現(xiàn)在這社會什么都缺,就是不缺人才!我還是有自知之明的。我平凡的就像黃河里的一粒沙子,辦不了什么大事。”</br>
金鈴道:“我金鈴看人很準(zhǔn)的!通過跟你交往,還有目睹你的管理和做事風(fēng)格,我覺得你可以勝任任何角色,任何位置。有你在,我就有信心讓金氏集團凝成一股繩,讓骨干和員工,都形成一種共識,都會為了你我而拼搏而奮斗。我相信你有這個凝聚力。我剛才跟你說過,我經(jīng)常悄悄地調(diào)查你,跟你的下屬聊天,他們簡直對你形成了一種膜拜,一種對耶酥耶和華一樣的信仰。他們都愿意跟著你干,哪怕是不發(fā)工資,他們都愿意。這是一種怎樣的領(lǐng)導(dǎo)能力和影響力?管理是相通的,你在這個位置上能干好,在大集團里也是一個模式,你會成功的趙龍,相信我!”</br>
雖然被人稱贊的滋味兒的確很爽,但是我沒時間聽金鈴的吹捧,于是我笑道:“行了金鈴,咱不開辯論會了行不行?就此打住吧,我送你回家。”</br>
金鈴近乎央求地望著我,似乎還想說話,卻試量再三,也沒有開口。</br>
她只是深深地嘆了一口氣,自言自語般地道:我一個女人,我只是一個女人……</br>
我當(dāng)然明白她這句話的含義。</br>
但是我沒予理會,而是率先邁開了步子。</br>
從我內(nèi)心而言,我很感謝金鈴對我的信任,但是我現(xiàn)在的處境,注定要讓她再次失望。(未完待續(xù))</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