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6章: 平凡如一粒沙
但是還沒等她說完,金鈴就怒望著我這幾位婦女,厲聲質(zhì)問道:“誰家的狗這么不文明?”</br>
幾個婦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互相指畫著,仍然是哈哈大笑。</br>
我看金鈴竟然想要上前理論,趕快拉住她的胳膊,自嘲地笑道:“算了算了,是我自己不小心!”確切地說,踩到‘地雷’的感覺讓我又覺得可笑又覺得尷尬,我嘗試著以一種和煦的態(tài)度面對這件霉事,但是不知道為什么,我的心里像是突然間堵了一塊心事似的,我甚至在心里暗想:難道我最近真的要倒霉不成?抑或是象征著我要走什么狗屎運?</br>
但是金鈴沒有絲毫讓步的樣子,她像是吃了槍藥,脾氣變得相當(dāng)火爆,她再提高音量道:“誰家的狗干的好事,有沒有本事承認(rèn)?”</br>
這次倒是管用,其中的一位婦女率先向前走了一步,一邊撫弄著懷中的小狗腦袋,一邊理直氣壯地道:“我家的歡歡干的,怎么了?狗是狗人是人,如果狗也有象你這樣的智商,他肯定不會在公園里隨地大小便,你瞎嚷嚷什么?”</br>
幾個養(yǎng)狗女性紛紛站在了這位女性勇士的立場上,紛紛為自己的愛狗辯解,并一致認(rèn)為踩到地雷是我走路不小心的責(zé)任,跟她的愛犬沒關(guān)系。</br>
我覺得自己挺丟人的,因此不想讓金鈴繼續(xù)糾纏,但是金鈴說什么也要為我討回公道,跟這些女人發(fā)生了激烈的口角,互不相讓。</br>
我突然覺得金鈴怎么一下子變成了潑婦?難道她是因為我不同意和她合作的事情,心里郁悶,所以才指桑罵槐地將怒氣發(fā)泄給了別人?</br>
我不斷地勸著金鈴,金鈴不予理會,仍然無休止地與這些溜狗女人理論起來,不由得戰(zhàn)火升溫,越燃越旺。</br>
我無奈地苦笑著,一邊兒勸勸狗方,一邊勸勸人方,倒是實在不想將這場戰(zhàn)火繼續(xù)下去,而是想止住苗頭。</br>
正所謂一口難敵眾口,金鈴肯定不是這些整天閑著沒事兒干借養(yǎng)狗來消遣時光的婦人們,她們大都經(jīng)歷過了正規(guī)的舌戰(zhàn)磨礪,個個都是罵架的高手,場面一時難以控制起來。</br>
無奈之下,我干脆強(qiáng)拉著金鈴離開了現(xiàn)場!</br>
金鈴一邊掙扎著一邊回頭罵道:“你們這些人就是破壞環(huán)境的最魁禍?zhǔn)祝]素質(zhì)的,就別在北京呆著,跑下邊農(nóng)村去,沒人管你們……一群狗奴……”</br>
待將金鈴拉扯出了現(xiàn)場,我忍不住問金鈴道:“你今天怎么了,發(fā)這么大火干什么?”</br>
金鈴笑著吁了一口氣,道:“沒怎么,就是火大,想跟別人較量較量!”</br>
我汗顏地問道:“你怎么會到這里來了?”</br>
金鈴眼睛一陣閃爍,臉上綻放出一絲無奈,隨后她突然之間又變得平靜起來,悄然地坐在旁邊的竹椅上,順勢拍了拍身邊的空位,道:“坐下吧,坐下來聊聊。”</br>
我倒是也沒有拒絕,坐下后,我重新問金鈴道:“你來公園是散心的?”</br>
金鈴拿一根手指撫著嘴唇中間,道:“等你啊!剛才我一直在猶豫,該不該下去找你!”</br>
我疑惑地問道:“找我干什么?”</br>
金鈴道:“不干什么,就隨便聊聊唄!”</br>
但是金鈴馬上象是想起了什么,掏出手機(jī)來接著道:“我先打個電話!”</br>
我點了點頭,干脆再叼起一支煙。</br>
我總覺得金鈴今天有些古怪,而且不是一般的古怪。</br>
她究竟怎么了?</br>
金鈴掏出了手機(jī),不知道是撥通了誰的電話后,金鈴皺著眉頭道:“是錢處長嗎,你的公園怎么回事兒,沒人管了是不是?這么多人在公園里溜狗,公園里全是狗糞狗尿!一點兒責(zé)任心都沒有……”金鈴劈里啪拉地將對方好一陣批判,然后才憤憤地掛斷了電話。</br>
很顯然,她是給公園的管理處打了電話。</br>
由此可見,金鈴的交際圈兒的確夠廣泛的。</br>
掛斷電話之后,金鈴轉(zhuǎn)而擠出一副溫和的笑臉,望著我說道:“瞧著吧,一會兒會有人過來處理,那幾個溜狗的婦女會受到懲罰的!”</br>
我滿懷置疑地道:“我不信。公園的管理人員要是想管早就管了,還用等到現(xiàn)在?”</br>
金鈴自信地道:“金鈴出馬,一個頂仨。那個管理公園的頭頭我認(rèn)識,他不敢不聽我的!”</br>
我倒是納了悶兒了,心想你以為你金鈴是誰啊,又不是政府管理階層,你說的話就那么好使?但是轉(zhuǎn)而再想一想金氏集團(tuán)的實力,倒也莫名地平添了幾分信任。</br>
金鈴朝座位上倚了倚,輕吁了一口氣,此時天已經(jīng)漸黑了下來,公園里的燈光顯得越來越耀眼,嘻戲聲歡笑聲狗鳴聲,便是整個公園里的主旋律。公園里的植物幾乎都褪去了往日的鮮艷,落葉紛飛,帶著一陣強(qiáng)烈的涼意,漸漸在空氣中升華。燈光之下,稀稀散散的人走的很緩很慢,象是在領(lǐng)略公園中的悠閑情致。我望著身邊的金鈴,想讀懂她重重的心事,可惜我不懂讀心術(shù),只是在她的臉上強(qiáng)擠出的笑容中看出了幾分愁緒,那種愁緒并沒有掩飾金鈴的美麗,反而是為她平添了幾分真實感。我甚至能發(fā)現(xiàn)金鈴脖子上的一顆小痣,在她光潔細(xì)膩的肌膚上畫龍點睛,但并沒有影響她的膚色。正所謂暇不掩玉,有些時候,一點點暇疵不僅不會掩飾住事物的華麗,反而會平添幾分親切感。金鈴亦是如此,脖頸上的那顆小痣,正印證著‘碧玉有暇’的萬物規(guī)則。</br>
她仍然是胸前掛了一串金光閃閃的飾物,我不知道那應(yīng)該稱為什么,反正不是項鏈兒。她雙手合一抱在腹前,繃緊了嘴唇,轉(zhuǎn)而不再說溜狗婦女一事,而是突然望向我,道:“你也經(jīng)常上來散步嗎?”</br>
我趕快收住望她的視線,點了點頭道:“嗯。一般情況下,飯后都會過來。散散心挺好。”</br>
金鈴輕輕地咬了咬嘴唇,微微地?fù)P起頭仰望著對面的一桿園燈,那園燈的光芒在金鈴的眼睛里形成了一個明亮的折射光點兒,顯得格外有神。金鈴又道:“知道你給我的印象是什么嗎?”</br>
我不知道金鈴為什么會突然問這些,因此只是淡淡一笑,試探地揣測道:“失望?”</br>
金鈴搖了搖頭,道:“是意外!在一定程度上說,這種意外甚至改變了我!”</br>
我更是不明其意,呵呵笑道:“金總言重了!我區(qū)區(qū)一個小保安,能改變得了你堂堂的董事長,金氏集團(tuán)的掌舵人?”</br>
金鈴道:“在只有我們兩個人的場合下,不要叫我金總好嗎?我現(xiàn)在早就形成了一種慣性,只要一聽到有人叫我金總,我就覺得心理壓力很大,我希望你能叫我金鈴,或者……鈴鈴。那樣的話我聽了會輕松一些,也不會覺得自己還在工作,還在處理著集團(tuán)里的什么棘手的事情。”</br>
我道:“那是你工作太累了!你的確應(yīng)該好好休息休息了!或者,你可以換個思路,既能管好金氏,又能讓自己不至于太勞累。”</br>
金鈴苦笑道:“那可能嗎?也許我天生就是勞碌的命吧,唉,父親現(xiàn)在成了植物人兒,母親又不擅長管理經(jīng)營,所有的擔(dān)子都壓在了我的身上!”金鈴一邊說著,一邊還無意地瞟了一眼自己那瘦弱的雙肩,象是有多重的石頭壓在上面一樣沉重,她輕輕地一抖動肩膀,象是要抖掉那些壓肩的責(zé)任似的。</br>
我很同情她,但是卻無能為力。我只能以一個朋友的名義,安慰她勸解她道:“會好的!等你把金氏理順了,培養(yǎng)幾位能獨當(dāng)一面的管理者,那你就輕松多了!其實我覺得你在管理方面做的挺好,運籌帷幄,很有董事長氣勢。但如果你能想辦法在理順集團(tuán)高層管理人員的關(guān)系方面再動些腦筋,那你就不至于象現(xiàn)在這么累了。工作不是你一個人干的,你要充分動員那些經(jīng)理以上人員,他們工作積極性上去了,你就不至于這么累了!”</br>
金鈴笑道:“話是這么說,但做起來多難啊!好了,不說這些了,咱們還是談?wù)劇渌陌伞!?lt;/br>
我追問道:“其它的,談什么?”</br>
金鈴莫名其妙地笑了一聲,拿一只纖纖細(xì)手拎住胸前的飾物,望著前方說道:“我想知道,你究竟是什么人?”</br>
此言一出,令我無從回答。我實在不知道,為什么跟我交往的這些人,都會問我同樣一個問題?</br>
金鈴見我發(fā)愣,繼續(xù)道:“總覺得你過于神秘!你不是一般人,一般人見了柳怡飛,絕對不會像你那樣鎮(zhèn)定,我原以為讓柳怡飛去做說客能說服你,但是我想錯了!你竟然讓柳怡飛也吃了閉門羹。我現(xiàn)在越來越搞不懂你了,是你不食人意煙火,還是你的人生境界已經(jīng)高不可測?我一直在考慮這個問題,我總覺得你肯定不是一般人。你應(yīng)該是一個見過世面的人,至少比我見得多!”</br>
我趕快道:“金總你可別笑話我了”</br>
金鈴搶過話茬兒道:“我說過,不要叫我金總,這是一個很有壓力的稱呼。”</br>
我轉(zhuǎn)而道:“金鈴,我記得我跟你說過,我曾經(jīng)是一個軍官!是部隊造就了我。但是我并不覺得自己高到哪兒去,我只是一個很平凡的人,平凡的像是黃河里的一粒沙子!”(未完待續(xù))</br>